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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贺文/短篇/清水系】お元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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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只是一连串孤立的片刻,靠着回忆和幻想,许多意义浮现了,然后消失,消失之后又浮现。
——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08-30 19:03回复
    *[开往回忆的墨绿色漆皮电车]
    平成十五年,东京。
    十二月二十五日的三周年祭日,平安夜。
    东京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公墓也被笼罩在无边无际的黑夜与白雪之中,茶发女子身上大衣的黑色与雪花斑驳的白色纠缠在一起,突而刺目,茶发的女子仰望天空,路灯惨淡地亮着,微弱的光照映着从墨色的苍穹中飘落而下的雪花,那般的景色,落寞得无法言说。
    他去世的那个夜晚也是下着雪的,她不知道,他在最后一刻看到的天空是不是也如现在她眼中的这样。
    宫野志保一直自认为自己的记忆力是不错的,但是再次回想那夜的事时,她却几乎再也想不起什么,唯一深深地烙在她脑海中的便是工藤脸上坚毅的表情,聒噪的警 笛,刺耳的枪声,滴落在雪地上的血液,还有一个熟悉的男人沙哑至极的声音,他胸口的不断地血涌出着,声音都仿佛沾了血。
    宫野分明记得他对她说——
    只是,说了些什么,她又突然记不清了。
    那夜的记忆就像是一个被冰冷的栅栏圈禁起来的领域,她曾挣扎着走出来,只是,当她想要再度回想时,却无论如何,再也走不进去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索性不再与自己的记忆力作对,她在那块没有任何字迹的墓前双手合十,线香也随之缓缓地升起淡白色的轻烟,只是,一片雪花突然扫过,火光就这样,骤然熄灭了。
    宫野把这当作那个男人的报复,胸口下意识一紧。
    雪落无声,偌大而无人的陵园陷入了诡异的沉寂,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是工藤发来的简讯。
    ——“听博士说你明天要出去旅行?马上就要新年了怎么突然想起旅行了?你抽哪门子的疯?”
    侦探先生本性难改,话也越说越过分,她撇撇嘴,将手套揣进怀里,噼里啪啦地按着键盘,然后又一股脑地全部删除,最后只回复了一句 神 经 ,宫野志保做事向来简单粗 暴,不论是当初的十八岁还是如今的二十二岁。
    不过,为什么突然要想起旅行,这个问题的答案倒是有些难以启齿,如果真的说出来,会被嘲笑的吧,不论是被工藤,还是被早已在厚土之下长眠的他。
    一夜无梦。
    平成十五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凌晨,宫野去往东京总车站,踏上了通往小樽的旅程,中途在函馆停下,换乘过一次,宫野在心里默默估计着,大概傍晚时能抵达。
    电车伴随着低沉的轰隆声,穿过了一路的阴霾与雪,墨绿色的漆皮车厢在一片晦暗中也显得异常鲜亮,宫野志保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车窗外阴沉的苍穹,随后便倚窗闭上了眼睛,灰色的乌云掺杂在天空浓重的底色里,匿藏在云团中的潮气也与云层后微弱的阳光持续性地纠缠不休。
    除了换洗衣物和必要的现金与证件,宫野志保几乎什么也没有带,腿上搁置着一本陈旧的书,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第三卷,因为有了一定的年久,白色的封面已经有些泛黄,有些破损的书角有一圈茶色的水渍晕染开来,如同傍晚时分被夕阳映衬的江面,一直延伸到封面上方。
    那是在那个男人死去的第三天,工藤随警 方去他生前的公寓搜查时找到的,工藤偷偷将那本书带出来,只因为那本书的扉页里有她的名字,不是“Miyano Shiho”,而
    是“Sherry”,她从工藤手中接过那本书时毫不意外地愣了一下,她很清楚地记得,她从未在那样一本书上写过自己的名字。
    不过,或许是自己忘记了,也说不定。
    手中的那本《追忆似水年华》还未翻开几页宫野便再次陷入了沉眠,昨夜回到家中时已经是十一点三十分,等到收拾完行李沐浴更衣之后钟表的指针已经超过零点,再者,她向来也并不喜欢看这种艺术性性极强的意识流文学作品,那些冗长的剧情和耐人寻味的语言她理解不了,她甚至宁愿捧上一本《时间简史》看上一天,如果是最新时尚芭莎,她感觉自己就算不吃不喝看上一天也无所谓。
    宫野中途醒来过一次,看了一眼窗外无尽的雪原,挂满积雪的树木默默耸立着,树枝轻晃,仿佛在轻轻叹息,她朦胧着惺松的双眼,浅浅一笑,心里想着,不愧是通往小樽的路途。
    小樽是一座北方的小港,对于小樽,她的印象似乎也仅限于小樽的雪与岩井俊二的《情书》,那是在平成七年在日本上映的一部电影,它凭借着清新独特的故事情节与明快唯美的影像在全世界引起了空前的轰动,只可惜,如此巨大的轰动,她却被埋在麻省理工的化学试剂里抬不起头,并没有参与其中。
    她只是后来在姐姐那里随便听了听故事情节,没有认真听,所以只听了个大概差不多,她依稀记得那故事讲道,一直居住在小樽的一位名叫藤井树的少女通过几封陌生的书信和写着自己名字的借阅卡,偶然忆起了早已在自己的记忆里遗失了多年的一位名为藤井树的少年。
    宫野想她之所以没有认真听那个故事,大概是感觉那故事真的很扯,一个普通人,若不是记忆系统里出现了奇怪的漏洞,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忘记一位与自己同名同姓的人。
    不过,如今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如今自己的记忆系统里,又何尝不是出现了奇怪的漏洞,否则,为何她无论怎样努力也记不起那一夜他说过的话,就连他的眼神也在她的脑海里不再清晰,射向他的子弹究竟是从谁的方向飞去的,就连这个简单的问题,她也是一无所知。
    她唯一记着的,似乎就只有血,他的血。
    她一直都在努力,一直都想拼命地将那一段回忆重新在脑海中描墓出来,只可惜,无论描墓多少次,那枚隐形的笔尖之下永远都只是空白,这并不是她固执,也并不代表他之于她而言有多么重要,她只是觉得,一个人,一个正常的人,如果她能顺利地忆起过去所有的一切,却唯独遗落了一个夜晚,那么这个人的生命,还算一个完整的生命吗。
    如果那个地方,能让藤井树忆起她曾喜欢过的少年,那么,它能不能也让她忆起,一个不该爱过的人啊。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7-08-30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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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触动回忆的浅茶色原木客栈]
      电车到站的提示铃是混着嘈杂的人声响起的,临近新年,这趟电车中的乘客并不少,大多都是趁着短暂的假日返回家乡的本地人,宫野冷着眼将电车里的人认真环视一遍,几乎找不出另一个像自己一样的背包客。
      不断飞舞着的白雪轻轻飘落在在透明的车窗上,然后便瞬即融化了,留下一道道的水痕像极了细密的针脚。
      宫野拿起放在腿边的深色旅行袋,顺势将那本书抱在胸前,独自一人站在人群熙攘的车站,狭窄的车站被各式各样的私家车包围,又被穿着厚重棉衣的人们填满,汽车的鸣笛,电车的提示铃,嘈杂的人声和说笑声混杂在一起,仿佛下一秒就能将车站落满雪的顶棚冲破。
      宫野一语不发地站在站台前等待着计程车,身着一件款式普通的深黑色牛仔裤,搭配下摆及臀的深灰色棉衣,领口的金属拉链打开,露出内衬的深红色线衣和一字形锁骨,她将茶色的碎发恰到好处的挽在耳后,深邃到抹不开的眼睛盛满了面前的那片茫茫雪原。
      人群即将散尽,空余的计程车却迟迟不来,宫野低着头,失神般地盯着自己的鞋尖,黑色的高跟皮靴沾上了些干净的白雪,黑白分明,格外刺眼,她弯下腰,想拭去鞋子上的积雪,就在这时,一辆计程车朝她按下了喇叭。
      “要去哪里。”司机师傅看着后视镜里的茶发女子,笑着问道。
      “实在抱歉,小樽我还是第一次来,所以,不知道附近哪里有旅店。”宫野端坐在后座,自觉有些尴尬,只好抿唇淡淡地笑笑,声音却依旧冷清。
      “那我应该带你去,钱函二丁目二十四番地。”司机瞥到宫野手中的书,突然爽朗一笑。
      宫野敏锐地注意到反光镜里司机带着笑意的目光,变得有些疑惑不解,只好试探性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手里的书啊,你大概也是看了那部八年前的电影,慕名而来到小樽的吧,因为那部电影,这些年来,冬季来到小樽的游客突然多了起来,几乎每年都没有间断过。”司机认真地回答,宫野却愈加疑惑,只是好心的司机先生比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而是注视着远方的路途,继续说着。
      “不过看来你已经忘了吧,钱函二丁目二十四番地,就是女主角的住址啊,其实那间屋子原本是不存在的,也是因为岩井先生那部电影的缘故,现在那个地方已经建了一家古朴的旅店。”
      听着司机先生热情洋溢的喋喋不休时,宫野还在眺望着窗外的风景,或许是因为有很多长长的坡道的缘故,她下意识地感觉小樽与神奈川很像,于是心里也多了几分特别的亲近感。
      可是,那部电影,与手中的那本书,又有什么关系?
      宫野想问,可是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又突然失去了勇气,自己在司机先生眼中只是一位看过电影才慕名而来的游客,若是真的问出口了的话,问出这样简单的问题,一定会被人当傻 瓜的吧。她一点也不打算做傻 瓜,只能默默在心里斥责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认真地把那部电影看完。
      计程车逐渐驶向人烟稀少的偏僻小镇,而宫野志保作为一位话不多的乘客成功地让车子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为了化解尴尬,司机先生思虑片刻,然后伸手打开了播放器,笑道,“松田圣子的歌,《青色珊瑚礁》,嗯,就是男主角遭遇山难,在去世前一直哼唱着的那首。”
      宫野愣了一下,她本不知电影中还有这样一个桥段。
      只听那女声缓缓唱着,尾音悠长,“我的爱,已随那南风而逝——”
      计程车达到目的地,面善的司机先生临走时憨憨地咧嘴微笑着,并冲宫野挥了挥手,小姐,祝你也能够早日找到自己的藤井树啊。”
      这算什么鬼祝福啊。
      宫野无奈,但仍然报以挚诚的微笑。
      眼前的旅店果然如司机先生所言,是一座风格古朴的建筑,只是并不是宫野想象中日式的和屋,而是一所北海道特有的浅茶色洋房,走进院门前,宫野好奇地多看了一眼门牌,只见那门牌上俨然写着“藤井”,再仔细看一眼,在门牌的右下角,还有一个小小的“旅店”。
      “真难得,临近新年也会有人来这里吗。”
      宫野听到陌生的声音,稍稍愣了一下,凝眸望去,只见是一位留着黑色齐耳短发的年轻女子,女子裹着一件厚重的军绿色棉衣,身形瘦削,下巴也尖尖的,黑色的双眸倒是出奇的明亮。
      “快进来啊,第二十一万一千三百一十四号藤井树小姐。”黑发女子眨眨眼睛,伸手将还未反应过来的宫野拉进来。
      外面的温度与旅店里相比根本就是冰火两重天,宫野坐在用餐处的木制长椅上,室内昏黄的光给她一种末世的幻觉,暖色调的壁灯映照着故意刻得斑驳陆离的墙面,她用自己纤白的手指握住茶杯,然后轻轻吹走清亮的水面上多余的浮茶。
      “宫野志保小姐也是来寻找遗落在记忆里的藤井树先生的吗?”自称自己叫做渡边博子的黑发女子此时正靠着前台,照着登记表小心翼翼地念出宫野的名字,然后又注视着坐在不远处默默饮茶的茶发女子。
      “这句话是你们这里招待客人的专业台词吗?“宫野淡淡地开口。
      “人少的时候倒是会这样戏谑前来的旅客,宫野小姐是不是不喜欢?”博子嘟了嘟嘴巴,试探性地问道。
      宫野微笑着摇摇头,“不是,其实我并没有亲自看过那部电影,所以可能对此不是很理解。”
      随后,她又饮了一口茶杯里的碧螺春,自嘲般地笑笑,“而且,我想找的那位先生,也不叫藤井树,他叫,Gin。”
      博子理解地点点头,然后好奇地反问道,“阵?”
      宫野听罢,自知博子听错了音节,只是并没有再去纠正,反而笑着点点头,反正,阵和Gin,也都是他的名字,更何况,若是多嘴纠正了,等下也一定要向博子解释为什么会有人叫Gin这个奇怪的名字。
      不过,即便都是他的名字,也是有几丝不一样的,她看着那些零零落落的浮茶,不禁想起三年前,他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她有些记不清那时的场景,也已经记不清他为什么会对她说那句话,唯一清晰的记忆,便是,那个时刻的他,嘴角是带着一抹有温度的笑的。
      他很认真地告诉她,“黑泽阵就是一颗毒瘤,冷血无情,罪恶昭彰,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世人无不唾弃厌恶,而Gin与他相比,最大的好处便是,能有一个若有若无的虚假名字,暂且遮一遮偶尔向他射来的本不属于他的曙光。”
      如此而来,Gin还是阵,之于他而言到底还是无所谓的,而这两个发音相似的名字,在宫野眼里还是稍有不同——不管怎样,她第一次遇见他时,他分明告诉她,他是叫做阵的。
      每个人都有羞耻到难以提及的幼年黑历史,而初次遇他时她也不过才是个身量未足的孩子,在宫野自己的记忆里,她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连衣裙坐在地板上,手中摆弄着一摆晦涩难懂的旧书,目光却是不偏不倚地落在离自己不远处的那群身着黑衣陌生人身上,漆压压的一片,所以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一下子望见那个男人的淡金色头发。
      “阵。”
      年幼的茶发女孩突然开口,细小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稚气,她几年来一直在英国长大,日语说的并不标准,淡金色长发的黑衣少年闻声,蓦地转头,只见一双冰蓝
      色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纯净的蓝色,安静,旷远,像初夏时的海岸。
      金发的少年,肤色白皙,眉宇之间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淡,此时此刻的眼角却多了几分的暖,只是,他看着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茶发女孩,仍旧皱起了眉头,像是要故意建立起一份疏离感,冷声道,“不要乱喊别人的名字。”
      生来便心高气傲的女孩撇撇嘴,然后继续默默地看着他,一点也读不出他眼中复杂的神情,她久久注视着他左手手掌粗糙的弧口,那里有手枪磨出的薄薄的茧。
      记忆里,那天的少年没有待多久便离开了,十年之后再次在波士顿相遇时,若不是记忆得异常清晰的那袭浅金色长发,她几乎已经要认不出如今面前的这个面容冷峻不苟言笑的男人就是当初的他。
      十年之后的再次相遇,他的唇角添上了几许讥诮的弧度,一字一顿地对她说道,“你看起来与十年前并没有什么差别,幼稚,怯弱,不堪一击。”
      从没有受过这般的形容,她轻轻皱起眉头,伸手接过他递给她的有关回国事宜的文件,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他一个人缓缓站起身离开,逐渐消失在了落着雪的波士顿街头,十年的时光足以改变一个人,恰如他,也恰如她,她的脑海里逐渐浮出那个十几岁少年苍绿色的眼睛,那段模糊的回忆总是挣扎在忘记与铭记的边缘。
      不忘,最好,忘记,也罢。
      而她唯一感到不满的,就是初次见面时的那个看起来幼稚怯弱不堪一击的自己,如果那日的遇见可以推迟,推迟一段日子,可以让她用更多的时日去成长,她一定会努力让他见到一个更好的自己。
      不过,现在凭空幻想,又有何用,逝者已逝,痴人自痴。
      或许喜欢就是这样一件奇妙的事,还未察觉到自己体内的荷尔蒙暧昧的波动,等到终于意识到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悄悄地陷进去了,而在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个诡秘的角落,也早已长出了一片不为人知的春华秋实。
      无可否认,她是爱过他的,即便在这件事上,她并没有在他身上捞到任何好处。
      在那个男人眼里,他似乎始终都是最开始的那个幼稚怯弱不堪一击的小女孩,不论是她最后取得了生化系的博士学位,还是她把枪法训练得精准到连续射击十次靶子上无一不是九环以里,从始至终他对她的看法似乎就从未改变过。
      她在他的眼里,看不到自己。
      “宫野小姐,你已经一个人发呆好久了。”
      博子的声音传来,回忆戛然而止,宫野慌忙转头,只看到博子那张明媚的笑脸,博子扬了扬黑色的短发,爽朗地笑说道,“看到你那么认真地在想事情,所以不好意思打扰你。”
      宫野愣了愣,低头看看手中的茶杯,果然方才滚烫的茶水已经凉透。
      “临近新年,客人也很少,所以我给其他的工作人员们都放了小假,所以店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博子无奈地摊开手,继续向宫野说道,“专门的厨师不在这里,我厨艺不精,今晚只能为宫野小姐准备金枪鱼拌饭了。”
      宫野礼貌一笑,语气平静,“没关系,我不介意。”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7-08-30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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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载回忆的素白色墨味纸张]
        宫野深呼一口气,将身体浸在盛满了热水的浴桶中,白色的水汽从水面上缓缓升腾,糊掉了镜子,也糊掉了她的视线,宫野屈膝,轻轻倚住身后潮湿的木制桶壁,然后一点一点缓缓滑下,直到脑后的发丝浸入了水中。
        耳侧的茶发漂浮在水面上,她轻轻闭上眼睛,面无表情地躺在水中,只露出鼻和口留在水面之上,只是这样的姿势并维持不了多久,没过几分钟她便感觉有些累了。
        热水侵蚀着她有些纤瘦的身体,水的温度几乎蔓延到她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使她原本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红,她将自己放空着,大脑落得空闲,又悄悄地闪过了他的模样,她突然失神,腰间也顺势没了力气软了下来,整个头部落入水中,她挣扎着坐起身,呛了一大口水,扶着浴桶的桶沿猛咳不止。
        过了一会儿,咳嗽停息之后,宫野从水中爬出来,用一张宽大的白色浴巾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裹住。
        擦干身体,宫野对着镜子,换上了旅店里专门的白色浴衣,昏暗的灯光落在细腻的绸面上,显映出绣在上面的浅浅的银白色暗纹,她理好领口,将衣带松松地系上,然后用皮绳将脑后有些潮湿的茶发拢起。
        许久未打理,她的发已经比过去长了些,放下时,可以整齐地散落在肩头。
        走进屋子,宫野将目光投向窗外,唯见白雪皑皑,夜已深,一身银装素裹的大地同苍穹之间只有些许空隙,雪依旧在下,势头也比傍晚时的猛烈了些,雪落在玻璃窗上,宫野甚至能听到轻小的撞击声。
        其实在雪夜里,很适合去想念一个人。
        ——宫野志保有些矫情地想。寂寞地着恋和想念一个人,就像留恋着无可言喻的生之欢喜和苍凉。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7-08-30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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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慵懒地躺在榻上,看了一眼门前正烧灼得旺盛的炉火,然后再次抬起身旁的那本书,即便很难欣赏这样一部晦涩难懂的文学作品,但是三年间,这本书其实也早已翻阅了无数次,只是,除了那本书上的自己的名字,她再也没有找到任何特别的存在。
          而且,她也敢相信,那个男人同她一般,也绝对不会耐下性子读完这样一本书,令她唯一疑惑的是,这本写着自己名字的书,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生前的公寓里,至少那个地方她是从未去过的,他们寡淡的关系还不至如此。
          他那样深沉而又残酷的男子,总是像一棵沉默的树。
          面对着她,他从来都是沉默寡言,他面对着所有人都是沉默寡言,但他却用他的塞寥数言教会她许多,他告诉她,“信人则伤,信人则伤,永远不要完完全全地信任一个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而他也会冷笑着反问,“你知道什么叫别人吗,对于你来说,我就是别人,一个或许有着些联系却依旧无关紧要的人。”
          无情,残忍,高傲,玩世不恭,他真的是难能可贵的一个恶人,但是,在他那个充满了死亡,离弃,怀疑以及不信的残酷世界里,那个幼稚怯弱而又不堪一击她却妄想着能给他一份简单而纯净的爱。
          那种爱,可以在静默之中没有任何声响和要求地存在着,就像在黑暗中点燃的小小火焰。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在把爱当作一个信仰来追问和找寻,而过去的宫野志保,刚好算一个,她一直笃定地确信着,总归会有那样一份爱,与幽深艰涩的宗教哲学无关,与坚不可摧的道德伦理无关,与瞬息万变的世间万物无关,只与彼此相干。
          但是,那种看似纯净的爱又是如此脆弱,就像一根羽毛,一块玻璃,一恨即碎,万念俱灰。
          或许自己那时候真的太傻太蠢太年轻吧。
          回忆至此,宫野志保又自暴自弃地想。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7-08-30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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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在电车上打了一路的盹,宫野现在倒觉得脑子很清醒,只是身体有些疲惫,的确,在她眼里在电车狭小的座位上蜷缩一天,的确要比在实验室站上一天要累得多。
            工藤新一传来简讯的时间总是那样不合时宜,宫野皱皱眉头,将新消息点开。
            ——“Help,Help,兰今晚还是不让我动她,我该怎么办。”
            读罢简讯宫野一脸黑线,隔着手机屏幕她仿佛都能看到工藤那张忧愁预败的脸,她下意识浅浅一笑,然后开始一本正经地输入回复,“孕妇在怀孕期间这种现象是正常的,你——”输入到一半,她又转念一想,自己堂堂生化系博士难道已经开始沦落到为别人解决这方面的烦恼了吗?”
            再次删除之前的话,又回复了简单粗 暴的两个字,“忍着”。
            然后他下一步就会去找服部君求助了吧,宫野心想。
            她无比了解工藤,即便说成她对工藤的了解程度是对那个人了解程度的百倍也不足为过。
            那个男人的心就是一个带着一百道锁的铜匣子,没有缝隙没有窗,既密不透风又坚硬非常,即便是浓度百分之九十九的浓硫酸也伤害不了它,这样比喻的确是太过于夸张,只是那颗心脏,她的确从未看清过,摸透过。
            她又看了一眼那本书,手指在光洁的纸页上轻轻拂过,周围的空气里充斥着淡淡的墨香,看来,如果真的要找回那段断了弦的回忆,她还是向渡边小姐请教一下比较好。
            宫野在榻上翻了个身,然后伸手将身旁的台灯关上。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7-08-30 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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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溯回忆的淡青色悲伤故事]
              “你会在爱情里寻求公平吗。
              “我会。”
              “你不会。”
              “……”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我其实没有多么喜欢你,而且,在我喜欢上你之前,我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宫野模糊地看到,梦中的自己冲那个男人冷冷一笑,那男人则依旧面无表情,将双手随意地揣在大衣口袋里,二人的脚下是一层薄薄的雪,路灯惨淡的亮着,积雪反射着它的冷光。
              梦里的宫野下意识地裹紧了风衣,将下巴埋在厚厚的围巾里,夹杂着雪粒的冷风吹乱了她的发,她与那个身形骄逸的黑衣男子就那样静默着,几秒钟之后,男子瞥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台词,场景,故事情节,一切都显得如此似曾相识。
              睡梦中的宫野突然复苏,睁开眼睛,发现天已蒙蒙亮起,立在雕刻着山樱花案的香木屏风旁的老式座钟刚好开始报时,钟声敲响七下,尾音阵阵悠长,原来已经是早上七点钟。
              宫野坐起身,昨夜的发梢没有吹干,经过一夜的挤压与踩躏稍稍有些变形,她烦躁地揉揉头发,钻出被子是才发觉屋子里有些冷,原来门前用来取暖的炉火早就熄灭了,宫野在贴身的浴衣外面套上刚从行李箱中翻找出的棉衣,走到窗前向外望了望。
              这本就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透过院落的篱笆与清晨的薄雾,隐隐约约能看得到沿河的那一排光秃秃的树木,大概是山樱,若是春天时节过来,大概能看到清澈的河面上漂浮着樱花的景象。
              许久,宫野收回视线,重新换上一身合体的衣服,裹着宽大的棉衣走出客房。
              “屋子里很暖和啊,为什么穿那么多。”只穿着一件贴身毛衫的博子看到走出来的宫野,不禁笑着问道。
              “我的房间里很冷。”宫野如实回答,然后又很坦诚地补充道,“我不太会烧炭火。”
              “这样。”博子又笑了。
              宫野也迎合着,抿唇笑笑,脱下身上那件长到脚踝的棉衣,走到餐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今天换了茶叶吗?”
              宫野轻抿一口,敏感的味蕾察觉到杯中的茶水与昨日细微的不同。
              博子只是笑,并不回答。
              宫野掀开茶壶盖子,仔细瞧瞧,那茶叶的确是昨天的碧螺春不错。
              “是夜雪的融水,今天早上刚煮开的。”博子温柔地解释道,然后看了一眼宫野脸上惊异的神情,又笑着说了一句,“放心,小樽的雪很干净。”
              宫野点点头,静静地注视着漫着雾气的茶杯,只觉着那茶水的色泽有些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今天早上,又有一位客人走了。”博子像是在自言自语。
              “嗯,毕竟已经是年末了。”宫野懒懒地应着。
              “其实每年年末都会有一两个像您一样的客人的,您也要在这里过新年吗?”
              “或许吧,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宫野笑着轻轻开口。
              “没有的没有的。”博子连忙摆手解释,“我的家人就住在附近,步行十分钟就能到家。
              “这样啊,真是方便。”
              “是。”
              对话又开始简短起来,博子抓住时机,看了一眼腕间的表,“我要去准备早饭了,宫野小姐想吃什么?”
              宫野有些想笑,冰蓝色的眼睛里盛满玩味,“你不是只会做金枪鱼?
              博子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顶蓬松的短发,面颊浮上几丝绯红,“那就,金枪鱼拌饭吧。”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7-08-30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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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厨房传来的杂音渐渐小了,再次抬头时,围着白色围裙博子已经端着两盘炒饭走出来了,博子把盘子轻轻放下,然后自顾自地坐到宫野对面的位置,讪笑道,“我们一起,宫野小姐不介意吧。”
                宫野愣了下,然后连忙摇摇头,“我刚好也有点事想请教你。”
                “什么?”博子显然有些好奇,挖了一大勺米饭放进嘴里,支支吾吾地问着。
                “平成七年的那部电影,就是岩井俊二导演的那一部,《Love Letter》,能不能讲给我听?”
                “就知道你会感兴趣的。”博子笑道,“很乐意奉陪。”
                “少年藤井树在一次山难里逝世,两周年祭日的时候,少年树的未婚妻渡边博子——”说道这里,博子突然停下,有些羞涩地咧嘴笑了笑,“相信我,这真的只是一个
                美丽的巧合。”
                宫野抿唇,浅浅一笑,示意博子继续讲下去。
                “博子偶然看到了少年树的国中毕业纪念册,然后找到藤井树的名字,偷偷记下了名字下的地址,嗯,就是现在这个地方,钱函二丁目二十四番地,她以为那是死去的未婚夫过去的住址,但其实这个住址的主人是国中时代与少年树同名的少女树。”
                “这才真正算得上是一个美丽的巧合。”宫野戏谑道。
                “痴情的博子忘记不了早已死去的未婚夫,所以给那个地址寄了一封信,信上写道--'你好吗,我很好',而收到信的人自然是那位叫做藤井树的女孩,然后,两人在误会中不断交流着,当博子再次翻看那本纪念册里的合影时,才发现那位叫做藤井树的女孩与她长得很相似,思考之后,她突然意识到,少年树喜欢上自己,或许是那个女孩的缘故,她在悲愤中想找到真相,于是继续以书信的形式试探着少女树。”
                “另一边,对感情的感知并不敏锐的少女树终于将埋藏在记忆深处,几乎就要忘却的少年树一点一点地忆起,她回忆起少年树喜欢在学校图书馆里的空白借阅卡写上自己名字的往事,并将这件幼稚的糗事分享给博子,博子却回信戏谑道,少年藤井树写下的或许并不是自己的名字。”
                “在与少女树的交流中,博子渐渐释然了,开始了一段新的爱情,然而有一天,与少女树相识的几个学校图书馆的孩子突然来到她的家里,并交给她了一本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
                “这本书吗?为什么?”听到这个一直纠结着的书名,宫野惊愕,连忙询问道。
                博子自然不知道宫野如此反应的原因,只好继续解释,“嗯,那本书是少女树最后一次见到少年树时,少年树托她还给学校图书馆的,最后,你猜那本书里有什么?”
                “什么?告白的信吗?”宫野皱眉猜测着。
                “只是是一张借阅卡而已,但是,借阅卡的反面,是少女树国中时代的画像。”博子讲到忘情处,乐呵呵地拍着手。
                宫野却扬起一抹苦笑,小声地说,“那大概是,这世上最悲伤的告白了吧。”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7-08-30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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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陷回忆的咖啡色短发少女]
                  即便被博子抱怨着,“你这哪里是旅行啊,分明就是换个地方睡微觉”,但宫野还是懒洋洋地抱着自己的棉衣回到房间,刚刚碰到床便顺势躺下。
                  同样都是活在记忆中的男人,可到底还是如此不相同。
                  宫野将眼睛埋在柔软的枕头里,伸手却不小心碰到了枕边的那本书冰凉的封皮,她缩回手,然后将那本书推得远远的,远远的,即便伸长手臂也碰不到。
                  每当她一个人闲下来时,那一夜的场景总会充斥着她的脑海,如论如何拒绝也拒绝不掉,就像不自觉的吗 啡上瘾一般,然后,那个男人空洞而黯淡的眼神就会不断地在她的眼前浮现,三年间她再也没遇见过与那双眼睛相近的颜色。
                  宫野转过身,平躺在白色的被单上,手腕搭在额前,紧紧地闭着眼睛。
                  她努力回忆着,她感觉那根断了的导火索马上就会重新点燃,关于那个埋葬一切夜晚的所有记忆都会一触即发,只是她还是失败了,她能忆起过去与那个男人的种种,却也总会将那个谜一样的夜晚一掠而过。
                  她忆起,他对她说,“我其实最瞧不起像你一样每天只会蜷缩在实验室里的人了,危险来临时,你们唯一的应对方式就是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吧。”他一边说着,还一边讥消地勾起唇角,然后却从自己的太衣口袋里抱出了一把枪,他递给她,她疑迟地接过,然后又听到他嘲讽道,“敢用吗,胆小鬼。”
                  她忆起,昭渊己一郎出逃的那一天傍晚,她承受了一整天关于Sherry 拒绝人体实验所以偷偷放走昭渊的流言蜚语,一个人颓然地坐在实验室,他突然将门推开,她望向他,已经懒得做太多的解释,只是摇摇头说,“不是我。”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然后她便听到他回答,“我知道,不是你。”
                  她忆起,他教她用枪,他站在她的身后,将她的身体拥进自己冰冷的胸前,叩住她的手臂,然后指示她扣下扳机,“我教你开枪,并不是教你杀人。”他伫立在她身后,声音深沉而略带沙哑,“杀人放火的事你这辈子都不会做得来,你是你,我是我,别随随便便让一个人死在你的枪口之下。”
                  混乱的回忆,耳边仿佛再次响起嘈杂的警笛,宫野侧卧着,额发盖住了她的眉眼。
                  宫野逐渐记起那日漆黑的夜幕,那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幕布将苍穹死死包裹住,漏不出一点光来,有雪花不时落下,还有风,冬夜的冷风里夹杂着大雪湿润的潮气,她的手很凉,雪落在上面,好久才能融化。
                  一个个杂乱无章而又细碎的瞬间,她试图像完数字组合那样将那些片刻一点点排列,对,就像那本书里所说过的,生命只是一连串孤立的片刻,靠着回忆和幻想,许多意义浮现了,然后消失,消失之后又浮现。
                  记忆里的自己站在黑夜中的雪地上,走一步,脚下的雪便塌陷一点,就像从始至终也无法站稳,空气里溢散着血的腥味,血液粒子顺着风飘摇,又逐渐变得沉重,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凝固。
                  周围的声音开始又变得嘈杂而混乱。
                  自己好像将手伸进了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什么,只是,是什么,那一瞬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模糊不清,就像是故意遗忘掉的一般,她只记得,拿出来,几秒后便听到了枪一声枪响,就像一声沉重的叹息。
                  那个男人苍绿色的眼眸又突然浮现,只是这一次,那双眼睛看上去却含着些不为人知的复杂意味,她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心脏却猛地抽痛。
                  “你的枪法是我教的。”
                  对。
                  所以呢。
                  又能怎样呢。
                  “所以,你射过来的子弹,也只有我才能挡下。”
                  凭什么。
                  你是傻瓜么。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画面糊掉了,仿佛涂抹上了浓黑色的油墨,再次回看时就只是一片漆压。
                  宫野猛地睁开眼睛,脑海中却依旧挥之不去那抹浅浅的苍绿色。
                  工藤不合时宜的简讯再次传来,她模糊着视线,指尖颤抖着将那则消息打开,手机屏幕上俨然是几行不长不短的话,幸好白屏黑字看得清晰,若不然她此刻大概是看不清楚的了。
                  ——“回来吧,过几天就要新年了。”
                  再过一会儿,工藤的另一条简讯也突然传来。
                  ——“博士,我,还有兰,我们四个人一起。”
                  宫野抓起被子的一角,狠狠地擦拭着眼睛,然后看着逐渐变得黯淡的手机屏幕,突然微笑,工藤新一就是工藤新一,不愧是她的四年知己。
                  这次,她轻按着手机键,没有再删改地回复,“一切全在你掌握之中。”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7-08-30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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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回忆的原木色陈旧名薄]
                    “明天就走吗。”
                    “嗯,下午已经订好了去函馆的车票。”
                    “你来到小樽可是什么事都没有做呢,除了吃饭就只会窝在自己的房间里。”
                    “本来就是想来这里想一些事情,现在想明白了,也就可以离开了。”
                    “很舒心吗。”
                    “什么?”
                    “把事情想明白了之后。”
                    宫野听罢,苦笑着摇摇头,眉宇间含着淡淡的悲戚,“好像并没有。”
                    博子也微微一笑,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不过,真的感觉好不公平啊,为什么同样都是回忆起一个人,那位叫做藤井树的女孩子就能收获到那个一个温暖的结果。”宫野摊开手,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份情愫在那人逝去多年才被偶然察觉,这哪里是一件温暖的事啊。“博子说着宽慰的话,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宫野有些凌乱的额发上。
                    突然,博子的目光落在宫野手中的那本书上。
                    “那个。“博子指了指,眼前突然一亮。
                    “这个?”宫野举起手中的书,显然有些疑惑,但仍然平静地解释,“一本莫名其妙的书而已。”
                    “请给我看一下,拜托。”
                    还未等宫野反应过来,博子就已经走上前来,伸手将那本书拿过,她认真地看着那本书的封面,目光又忽而飘到远处,仿佛是在竭力思考着什么。
                    不一会儿,博子才吞吞吐吐地开口,“这本书我曾见过的。”
                    宫野听罢,理所当然地怔住,然后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吧,在哪里。”
                    “就在这里。”博子注视着宫野,一字一顿,认真地说着。
                    “那就更不可能了。”宫野突然松了一口气,冰蓝色的眼睛里含着笑。
                    “这个水渍我不会记错的,就是我们店里的茶水,而且拿着这本书的是一位留着长发不苟言笑的男人,那么明显的特征我更不会记错,而且,他似乎也是这个时候来的。”
                    宫野愕然,开了开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他叫什么。“宫野闭上眼睛,努力调整着呼吸和心跳。
                    “请等一下。”博子迅速跳上前台,找出了压在底下的一个旅客登记薄,那个登记簿似乎已经有了良久,封面有些破损,纸张却也是很合适宜,清淡的原木色调。
                    “平成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三日,黑泽阵。”
                    宫野感觉自己的心里仿佛有什么坚固的东西轰然倒下了,她小心翼翼地拿过登记簿,努力地接受着眼前的现实。
                    平成十一年,也就是三年前前,三年前的十二月二十三日,她在做什么,宫野仔细地回忆着,不出几秒便得出了答案,那是她刚刚逃离组织不久的日子。
                    叛徒逃亡,他竟有闲心来这么远的一座小城闲逛。
                    宫野在心里暗暗想着,只是如论如何也覆盖不了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情绪。
                    如果少年树在那些借阅卡上写下的,其实并不是自己的名字,宫野苦笑着翻开那本书,扉页上陌生的字迹顷刻间便映入眼帘,她小心翼翼地触摸着那个小小的单词。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她想她总算找到了三年来那个她一直苦苦追寻的答案。
                    “对了,这个送你,就当作送别时的礼物。”博子笑着朝宫野扔去一个朱红色的签符。
                    宫野接住,拿起来仔细一看,只见锦缎上写着一列整齐的汉字。
                    ——“苍茫半生,回头如故。”
                    她笑了,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无垠的雪地。
                    过去堵在心口里的话仿佛都在一瞬间破碎了,现在,她只想向他问一句话。
                    她想问问他,你好吗。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7-08-30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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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完结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7-08-30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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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从未去过小樽,但是北海道一直都是梦想,看完那部《情书》之后在心中定下誓言,有生之年一定要去看一次小樽的雪。
                        《情书》,电影看了不下十次,书则是翻看了更多遍,后期有些麻木,但是之前每次看都是泪流满面。
                        被提到的那本《追忆似水年华》倒是没能读下去,今年阅读课读第一卷的时候当场睡过去了,所以在文里关于那本书的论述其实是真实的心声,后来第一卷被我佯装文艺送给了前BF。
                        这篇文很无聊,很无聊,这一点我深知,写这篇文的理由有三点,想纪念一下我爱过的电影和书,想转变一下GS文里泛滥的套路,想写一个倒追琴爷的志保【虽然未遂】。
                        仓促结尾,开学就是高二理科生了,害怕数理化会侵蚀文笔所以趁着暑假多练练手,运气好的话国庆节还会有一篇短篇,病理文,详细的就不做太多描述。
                        退圈半年,评论不会一一回复,但是不要误认为我太冷淡。
                        最后,这里小灼,求眼熟。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7-08-30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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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伤心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8-30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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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覺得好想哭,覺得樓的文字感染到我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7-08-31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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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大家是真的不喜这种剧情毫无起伏的纯清水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9楼2017-09-09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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