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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命运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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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红”Rider的枪与其说是在“刺击”,倒不如用“射击”来描述更恰当。那毫无间断的连击,无疑已经达到了相当于机关枪的速度。
时间已经过了三分钟。在这长达一百八十秒的时间里,Rider(红)的攻势一直压制着自己的Master Shirou。并不是势均力敌,而是完全的压制。
虽然对起初的几招做出了反击,但也仅此而已。Rider(红)轻而易举地看穿他的攻击,同时又随手打出了致命的打击。
喉咙、肝脏、心窝——以三处要害打出的突刺,皆被Shirou以毫厘之差堪堪避过。本来那应该是不可能完全躲过的连击。奇迹、神佑、幸运——只能用这些陈腐的说法来形容现在的状况了。
在咂舌的同时,“红”Rider把不断逼近自己的他踢开并调整好距离,又再次打出一套攻击。然后就像先前一样,看准他失去平衡的瞬间,向要害部位发出一击——然而,奇怪的是,尽管狼狈不堪,Shirou又在分毫之间堪堪避过了这必杀一击。
力量上的差距毫无疑问是压倒性的,Shirou敌不过Rider(红)明明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实。
但是,Shirou却并没有因此没有倒下,既没有弯下膝盖,也没有选择放弃。
“不对不对,这只是游戏而已,没有必要那么执着吧。”
尽管内心是这么想,但是Rider枪上的攻势却没有因此而显出丝毫的减弱。
——是的。如果在这时候手下留情,他就觉得会失去自己的某种重要的东西。
“红”Rider毫无疑问是绝对的强者。
Shirou Kotomine毫无疑问是绝对的弱者。
对Rider来说,Shirou和杂兵在水平上是毫无区别的,都是那种可以断言说只要战斗就能百分之百取胜的对手。是要多花时间还是少花时间——就只有这方面的区别。
但是——在这种优劣高低一目了然的状况下,Shirou还是顽强地抵挡着Rider的凌厉攻势。
“……不,不对。喂喂,难道你是——”
Rider(红)现在才终于察觉到Shirou的视线。Shirou并没有看着Rider(红)。不,虽然的确有把他当成战斗的对手,但是少年的视线却一直眺望着遥远的彼方。
他并没有跟这位著名英雄战斗的喜悦和恐惧。仅仅只是将眼前的强大英灵当做是一个障碍,一个必须跨越的壁垒——仅此而已。
Rider(红)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屈辱和愤怒的境界,只能哑然无语了。
“——等一下。”
“红”Rider放下枪,制止了继续向自己发起对抗的Shirou。
“唔……已经完了吗?”
“……明明已经气喘吁吁的了,亏你敢这么说。喂,我说Master,你为什么要跟我战斗?”
听到这样的提问,Shirou仿佛觉得很奇怪似的说道:
“你问为什么——刚才你不是说很无聊吗?”
“那样做的话,对你根本没有好处。”
“当然有啊。如果我在这时候死也不放弃、展现出我的认真态度,我想Rider也应该会佩服我啦。”
淡淡的浅笑——那并不是王向英雄表现出的混有恭维和藐视意味的笑容,但同时也不像是孩子们所怀抱的天真无邪的憧憬,更不是一位英雄对另一位英雄寄予信赖的笑容。
他刚才的话,恐怕也不是在开玩笑吧。Shirou似乎就是为了让“红”Rider佩服自己才战斗的。
——然后最糟糕的是……
Rider(红)似乎对他这种愚蠢而耿直的态度真的感到些许佩服了。
仔细想来,自己虽然曾经侍奉过贤王和暴君,但是却从来没有为“圣人”效力的经历。
“……虽然不会佩服,但还是有点感兴趣。”
听了这句话,Shirou不禁安心地拍了拍胸口。他脸上“圣人”式的微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少年特有的快活笑脸。
“谢谢你。嗯,真的太好了,那就是说我这次战斗也算是有意义啦。”
“接下来,是最后的问题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手里握着的已经不是训练用的枪,而是真正的枪——那把以梣木和青铜制成的爱枪。
于是,Rider(红)又重新拿稳了那把枪。看到他的动作,“红”Assassin不禁加强了警戒心。他这个行动在她看来无疑是蕴含着杀意。如果他的回答有所不实,或者答案中存在着作为英雄无法让步的某种因素的话,他恐怕会马上用那把枪挖出Shirou的心脏。
但是,Shirou却向“红”Assassin瞥了一眼,示意让她退下。
“——嗯,是什么事?”
“吾之Master,天草四郎时贞哟。你……难道不会感到憎恨么?”
“你说我究竟要恨谁呢?”
“那还用问,当然是把你和跟随你的同伴杀死的人了。”
“红”Rider已经通过Caster书斋里的书籍了解到了天草四郎时贞这个人物的出身和详细的结局。
因为拥护少年而集中起来的三万七千人,在地狱般的战场上暴尸荒野——这究竟会凝聚出何等强烈的绝望和憎恨呢。
“……我反过来问你,如果是你的话会憎恨吗?”
“那是当然了。就算嘴上说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之类的大道理,对方毕竟是敌人,如果己方被杀死那当然是会憎恨的。就算是“圣人君子”也不能免俗,更何况你是因为对不合理的世道感到愤怒而为民众挺身而出的吧……既然如此,你如果没有憎恨的话就是骗人的。”
“红”Rider这么说也是对的。同时也正因为如此而蕴含着恶意的“毒”。
如果要说不憎恨的话肯定是骗人的。但是如果他承认这一点,那么想要救济全人类的愿望就会变成谎言。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因为已经结束了,所以没有问题——要是他胆敢说出这样的戏言,“红”Rider就打算立刻用枪把他刺死。
因为那绝不可能是什么全人类的救济,只不过是救济现在碰巧还活着的人类罢了。所谓全人类的救济,必须是名副其实的——让存在于所有地方、所有历史上的人类都得到救济,这是最根本的前提。
“——过去,我曾经憎恨过。”
Shirou跟Rider(红)正面相对,没有移开视线。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狂妄,也没有强者的骄傲。Shirou的眼眸,呈现出足以令人发寒的透明感。
“无论是神还是人,我曾经憎恨过一切。这一点我可以承认,Rider。我过去的确是憎恨过人类。但那既不是因为自己被杀死,也不是因为同伴遭到屠杀。我憎恨的是把这种事当作历史的必然构造接受下来的人类本身。对于存在着强者弱者之分,两者互相啃食对方,并且通过浪费生命来实现持续成长的人类,我实在是非常的憎恨。”
那甚至比作为完全存在的乌洛波洛斯【Ouroboros,注:衔尾蛇,一条吞食自身而存活下去的蛇,实则比喻人从诞生之日起,不断蚕食着昨日的自己,死后转生,重新由婴儿开始重复新的一生。咬住自己的尾巴而首尾相连的蛇,就是生命轮回往复的象征。】的性质还要恶劣。通过头部啃食尾巴来实现持续成长的怪物,恐怕也就只有人类了吧。人的生命明明是闪耀着光辉的重要东西,却连一颗灰尘的价值也没有。
最重要的应该是正确的选择吧。而这个则是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多的判断。
在十之中,取九而弃一——甚至根本不是这种悲剧性的情况。因为只要让一变十就行了,总的来说就是只要不变成零就没有问题。
人类从总量上来说是增加的,人类会作为一个整体而得到成长。无论掉落了多少沙粒,最终取得胜利也是人类的宿命。
作为单独个体的恳切祈祷和叹息什么的,根本不可能有人听到。
“所以我就舍弃了啊,Rider。为了全人类的救济,我舍弃了憎恶他们的心。所以现在我没有憎恨。不管是这个世上的什么人,我都一定会救济,这是确凿无疑的。”
说完之后,就只剩下一片沉默。
过了一会儿,“红”Rider缓缓地放松了握枪的手。枪马上灵体化而消失,周围的气氛也终于松弛下来。
“唔,也好,算是及格吧。”
“——你自以为是的在这里分析些什么啊,小鬼头。”
在露出微笑的“红”Rider面前,“红”Assassin以锐利的目光狠盯着他。眼看气氛又要重新变得紧张起来,Shirou开口劝阻道:
“既然Rider的郁闷已经消解了——我先去看看Caster的样子吧。”
Shirou稍微低头行了一礼就转身走开了。目送着他的背影,Assassin(红)转而向Rider(红)投以稍带敌意的视线。
“什么啊。女帝大人。”
“还说什么‘什么啊’嘛,混账东西。刚才提问的时候还散发出那么明显的杀气——”
“那是当然的吧,因为我对Master的事情什么都不了解啊。要侍奉的话,当然就有很多想先知道的事项了。”
Rider(红)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捡起训练用的枪转了起来。看到他的这个举动,Assassin(红)说道:
“——噢,你承认那家伙是Master么?”
“承认也没关系啊。反正,要做的事情也没什么变化就是了。但既然如此,至少我还是产生了‘让他看看我作为英灵的志气’这种想法哦。”
“真是个廉价的男人啊。”
“随你怎么说吧,女帝。而且啊,在我和Master说话的期间一直都绷紧神经守在旁边的你还有资格说这种话么。”
“什么……!”
就好像把平时游刃有余的态度抛到九霄云外似的,“红”Assassin慌了起来。
“就是那个吧,因为这是Master和Servant的认真对答,要是随便插嘴就可能会玷污Master的尊严——但是,‘即使明知道会让Master不高兴,该做的事情我还是要做’,就是这样的决心对吧?”
“你在——说什么、蠢话。”
大概是因为感到羞耻,“红”Assassin马上把脸扭向别处。她的脸颊上也微微泛起红晕。看到这样的反应而确信了自己判断的正确性的Rider,更是豪迈地大笑道:
“你这个玩弄阴谋诡计于股掌之间、就像谋求权力的蚁后般的女帝,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
Assassin毫不犹豫地释放出光弹。虽说是为了惩罚他而发动的攻击,但威力竟然是足以击碎地板的最高级别。
但是,与她相对的Rider却是拥有世界最快速度的大英雄阿基里斯。他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光弹,以轻盈的动作跟Assassin拉开了距离。
“那么,你就好好跟Master当好朋友吧。”
Rider似乎灵体化了。在这个空中庭院里如果动真格的话,本来也可以做到强行解除灵体化的事情,但是那样做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19楼2017-09-28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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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在下就此告辞——啊,请等一下。说起来,Rider大人,‘黑’Archer,据说就是你的师父喀戎对吧。”
    “……那又怎么样?”
    “……不,虽说是Servant,但是面对要跟过去的师父兵刃相交这个事实,不知道你是怎么让自己接受下来的呢。”
    “你想知道么?”
    愿闻其祥——Caster点头回答道。“红”Rider毫不犹豫地将爱枪实体化,指向Caster——
    “你就算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明白的。”
    严峻的视线传达出再明显不过的敌意。“红”Rider决不是一个忍耐力强的人。不管现状如何,要是再说什么愚弄的戏言的话恐怕就会危及到性命了吧。
    然而,也不知道有没有认识到现状,Caster只是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膀:
    “是这样吗。原来如此,高傲战士的尊严和灵魂并不是用话语来叙述的东西。洋溢着跟强者战斗的欢喜和悲哀,根本无法用一句话加以概括,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你根本没听我在说什么吧!”
    ——而且让人觉得无奈的是,这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要是以言语来加以细切的话,却似乎会得出一个单纯明快的结果。
    “可恶,真让人受不了。”
    Rider仿佛很不耐烦似的使劲搔了搔脑袋,然后就把枪收了起来。干脆去找Lancer发发牢骚吧——正当他怀着这个想法转过身去的时候,Caster又开口说道:
    “将来我也一定会写下你的故事,所以现在有一个问题。你觉得是写成悲剧好,还是写成喜剧好呢?”
    大概是觉得就算再把枪拿出来指着他也很麻烦吧,Rider很干脆地回答道:
    “这毕竟是我自己亲身经历的人生,就随你自己解释好了。不过嘛——”
    刹那间,Rider的心中掠过了自己过去的情景。作为英雄和女神的儿子诞生于世间,年幼时跟母亲分开,然后学艺、战斗、爱上他人、憎恨他人,最后在战斗中死去。
    那一定是可以通过语言来表达的过程。凭借莎士比亚所拥有的无穷无尽的言语,大概甚至就连他的心中所想也可以完美准确地表达出来吧。
    但是,那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故事罢了。
    不管用如何准确的语言来进行表达,自己的人生也依然是只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不管是喜剧还是悲剧,实际上也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既然如此,那么最后要考虑的就是Rider自身的喜好了。
    “还是写成喜剧吧。就是那种能让读过的人大笑内容荒唐无稽的故事。实际上,只有脚后跟保留着人类的状态,到头来就是被射中那里而死什么的,恐怕世上也没有比这更荒唐的结局了吧!”
    Rider豪迈地对自己的人生付之一笑。看到这一幕的Caster则抹去了脸上的笑意,深深地低头说道:
    “是,我知道了。”
    虽说遇到了不少麻烦,但Rider依然认为自己是幸运的。
    至少在这个第二人生中遇到的并不全是坏事。在这里,有着自己过去曾经想要超越的背影。作为众多英雄的老师,精通众多武艺和拥有无穷智慧的大贤者。
    在这里,有自己曾经思考过是否有一天能跟他战斗并且超越他的英雄。
    那是在战场驰骋的岁月中不知不觉间抛开了一边的愿望。但是——现在却实现了。既然这个愿望实现了,那就应该看作是一种幸运。
    但是——“红”Rider,对天草四郎时贞的愿望究竟是否足以救济世界这一点,还是抱有一点疑虑。
    理论上是很完整的,简直可以说是完美无缺。对人类的罪孽非常理解的Rider,在听了他的提议之后也认为那是足以让自己放下枪的方案。
    但是……即使这样也还是存在着一点疑虑。那简直是对人类这个物种进行的革命。究竟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根本就无法预测。
    但是,至少Master对此是深信不疑的。那是历经数十年的岁月才得出的结论。恐怕Rider能想到的疑虑,他早就逐一克服了吧。
    是不是太过于急进,还是说已经迟了呢。这是连英灵也无法做出准确判断的问题。
    ……天草四郎时贞应该曾经目睹过地狱,他一定看到过所有的人遭到屠杀的凄惨情景。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想要救济全人类。
    正因为如此,“红”Rider才做出了奉他为Master的决断。
    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是尽管如此——
    他无论如何还是残留有一丝的犹豫。恐怕直到人类的救济得到真正成立的那一天为止,这个念头也是不会消失的吧——Rider抱有这样的确信。


    20楼2017-09-28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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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这样吧。齐格,我在大地上驰骋已经是两千多年前的事情了。人类的数量已经增加了许多。他们熬过了各种灾害和战争,持续繁荣至今。在地球的漫长历史中,能繁荣到这种程度的种族恐怕也就只有人类了吧。但是,并不是人类在这两千年中发生了变化。从本质上来说,其实是完全没有变过的。”
      齐格一脸惊讶地注视着Archer的脸。Archer就像在说“真是受不了”似的摇了摇头。
      “由我一手培养的人类已经不下一百个了,最终被冠以英雄之名的人也不计其数。当然,那都是依靠本人的才能和努力才能达到的成就,我只不过是在背后稍微推了他们一把而已——”
      即使如此,他还是为自己教育出来的弟子们感到骄傲。
      作为医术之神深受敬仰的阿斯克勒庇俄斯,名震天下的英雄赫拉克勒斯、卡斯托耳、还有作为“红”Rider显现于现世的阿基里斯。在历史上留下威名的人,还有被埋没其中的人,全都是很了不起的人。
      “明明有那么多的英雄,世界还是没有改变。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改变本能这种事,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无法做到。”
      就算再怎样对人类加以锻炼,也没有人能让肚子永远不饿。假设真的有这样的情况,那大概也是由于被诅咒之类的原因吧。
      人类拥有智慧,也拥有本能。人类光靠智慧是无法活下去的,但如果只有本能的话,那就等同于纯粹的野兽了。
      随着知识的提高,智慧也逐渐发达起来,抑制本能的方法也越来越多。但是——却绝对无法将本能彻底抹消。
      “但是,在历史的长河面前,所有的东西都会被冲刷得一干二净。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的确没有办法……但是站在这个两千年后的世界里,我却会产生‘我这个存在真的有意义吗’这样的无聊想法。”
      实在是太无聊了。
      “黑”Archer立刻对涌上心头的想法加以否定。没有任何生命是伴随着存在于世间的意义诞生出来的,而且也决不应该有。
      因为存在的意义和存在的方式,都是只能在自己不断前进的过程中创造出来的东西。
      “……至于意义,应该是有的吧。你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化作星辰闪耀着光辉,直到两千年后的今天也依然是举世闻名的存在。很令人羡慕,我可是这么想的啊。”
      看到撅起嘴巴这么说着的齐格,Archer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谢谢你,齐格。那么,关于你提的问题,我是没有办法作出回答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给你一句助言。你现在其实已经得出答案了。所谓的真实,有时候是凭肉眼无法看见、无法察觉到的,你要仔细思考。虽然我不知道现在的你是想要为善还是为恶,但你就顺应着自己的心去思考吧。虽然接受助言是有意义的,但绝对不能什么都不想就照做。”
      “……说到底,也还是要自己思考吗。”
      “你觉得很麻烦?”
      齐格无言地摇了摇头。思考绝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只是因为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了,有时候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原地踏步的样子。
      “也对呢,光是思考的话,也只会陷入无限循环的状态。”
      “要做出实际行动吗。”
      听齐格这么说,Archer点了点头。
      “说的没错。你要通过行动来做出决断。因为现在的你,已经是能以两条腿稳稳地踏在这片大地上的生物了。”
      “……明白了。Archer,活下去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连我也这样的话,像你这样的英雄恐怕还要辛苦得多吧。”
      听齐格这么说,Archer否定道:
      “虽然活下去的确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但是也还不至于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啦。或者应该说,你的出发点反而是比那个要严酷多了吧。”
      在魔力供给槽中产生自我意识。本来想从那里逃出来这个想法本身就是很异常的现象了。
      ……那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事情。大部分的英雄都拥有着与生俱来的力量和才能,甚至还有着来自神的祝福。
      但他却没有这一切。在什么都没有的状态下一一他却在圣杯大战这个极其严酷的环境中一直战斗至今。如果说人类的身上潜藏着可能性,那么极其接近于人类的人工生命体——人造人,说不定也是潜藏着无限可能性的存在吧。
      “……没什么,当时我只是拼了命而已。”
      看来本人却没有那样的自觉。
      “只要有这种拼命的毅力,我想你的烦恼也总有一天会得到解决的。”
      “是吗……谢谢你,Archer。”
      齐格很有礼貌地道了谢,然后一边沉思着什么一边转身离开了。看来在听了Archer的话后,他就老实地开始思考了起来。
      “那样当然是很好,但你可要注意小心看路哦。”


      21楼2017-09-28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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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呢。Archer,你跟‘红’Rider战斗……也没关系吗?”
        “……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在梦中看到了你和阿基里斯相处的样子,看到了你养育着年幼的他的情景。”
        菲奥蕾讲述了自己所看到的梦境。年幼的阿基里斯一直都对喀戎怀抱着尊敬和敬爱之情。喀戎也同样像对待儿子一般——同时也为了把他培养为一名英雄而展开各种锻炼。
        家庭……那简直就像是一家人般的光景。
        “Archer,对你来说,Rider就相当于你的爱徒对吧?跟那样的他战斗,我无论如何也不觉得是一件好事……”
        她以饱含人情味的感情,说出了饱含人情味的答案。
        果然是一个很好的Master呢——“黑"Archer在脸上绽放出笑容。但是,她这样说其实是一种误解,虽然不能说是错误,但是——同样也不能算是正确。
        “Master,的确正如你所说,我和他之间说不定多少存在着某些难以对立的因素。但是对我来说,反而是由此产生的喜悦要来得更加强烈呢。”
        “喜悦……?”
        “在阿基里斯离开我身边的时候,他才只是十岁上下的年纪。虽说正如当初的安排,他还是作为英雄而行动,作为英雄参加战斗,直到死去的瞬间也依然维持着英雄的姿态。在他所立下的伟大功绩中,还蕴含着我的一点小小的功劳,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无上的喜悦了。然后——”
        Archer露出了无畏的笑容,紧握拳头说道:
        “我有这样的想法,那就是想跟他比一比。过去他的拳头是那么的幼小和脆弱,根本没想过要打在我的身上,而现在究竟是否有贯穿我的勇气呢。他那拙劣的枪法,是否已经成长到能抵挡我的箭矢的程度了呢。”
        这是作为战士的本能,是在世间诞生的所有习武之人的心中萌芽的名为斗志的任性想法,以及纯粹的欲望。是“只要身为强者,即使是亲兄弟也想跟对方战斗”的简单思维。
        “我很想跟那个‘红’Rider战斗……这就是我毫无虚假的真心话。”
        “那么,这并不是作为Servant,而是作为一名战士的想法吗?”
        “……的确是呢。当然,站在Servant的立场上也同样必须把他排除掉,这也是一个事实啦。”
        “一一是吗。那个,Archer。虽然我作为魔术师可能不合格,但是搞不好你作为Servant也是不合格的吧?”
        呵呵呵——菲奥蕾笑了起来。
        Archer反思着自己的发言,然后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看到他的这种反应,菲奥蕾就笑得更厉害了。


        22楼2017-09-28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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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Rider正以“毒蛇”的体势握着长枪。这是通过握住枪柄的中央部分使出快速突刺以及化解对手攻击的有效持法。在这种状态下,以敌对者的胸窝为目标发起攻击。
          但是,那样的攻击理所当然的会被对方以侧步的形式扭动身体来躲开。
          敌对者能够看穿自己的动作。只要一看到自己摆出这种姿势。就会马上明白自己的意图何在了吧。
          ——向前倾斜的自己将会如何反应?对迎击加以警惕,在躲闪到左右其中一侧的状态下使出的是拳还是脚呢。有八成的概率是回身踢,因为要在扭动身体的同时发起攻击的话,那是最合理的做法。那么接下来要如何防御呢?把枪抽回再次刺出……那样就来不及了。低下头来躲闪……但是,那样自己的体势就会进一步失去重心。
          打住,重来。
          干脆一开始就以跳跃投掷攻击来开场——重来。
          从扫堂腿过渡为上段突刺——重来。
          先对中段横扫,在被防住的瞬间再反向回扫,同时瞄准膝盖使出下段突刺——不行,重来。
          “可恶,总是不行。”
          睁开眼睑的“红”Rider叹息道。手掌已经渗出了汗水。脖子凉凉的。全身各处就好像真的被打中、被踢中了似的隐隐作痛。
          Rider现在正设想跟“黑”Archer进行一对一、在没什么障碍的平坦场地上进入战斗的状况。
          结果……在五次战斗中失误了五次,最终败北。只要自己继续以他教的枪法来战斗,所有的招式组合都会被他看穿。再加上Archer有着近乎于透视未来的眼力。就算采用奇特的突袭方式,结果也只会被看破而遭到反击。
          当然,状况并不会恶劣到这个地步。Rider出枪的动作简直可以说是神速。就算被看穿了,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躲开的。刚才的虚拟战斗,是在忽略速度因素的状态下进行的演练。
          但是,也无法断言绝对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黑”Archer的能力是深不见底的,简直可以说在各方面都是万能的。正因为如此。英雄们才会纷纷聚在他的门下接受他的教导。而且,Servant是以全盛的姿态被召唤到现世的。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人类,但那应该是喀戎这个存在处于最充实状态的瞬间。
          如果撇开对这场战斗寄托的思念和因缘,只是对双方的力量进行单纯对比的话,“黑”Archer可以说是他最不想碰上的对手。因此,“红”Rider总是设想着在最恶劣的状况下进行战斗——然后不断地败北。
          “……总觉得从起手开始就错了啊。”
          既然敌对者拥有超越自己的战斗力,那么从起手开始的失误就是致命的。在两人都几乎完全了解对方套路的情况下,其较量说白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双方都将以完全合理的方式来行动,所以首先犯错的一方将会败北。
          话虽如此,按照现状来考虑,不陷入这种状况的可能性会更高一点。“黑”方能够对抗自己的战车的就只有同为Rider的骏鹰。敌对者不管怎样神通广大也还是无法飞上天。
          这个条件,只要没有遇到什么特殊情况都不可能被推翻。
          但是另一方面,对方应该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推翻这个条件。说不定还会采用某种自己根本无法想象的奇特策略来应对。
          在那种情况下,敌对者毫无疑问会瞄准自己。这是可以理解的,换作是自己也一定会那样做。
          那是因为自己拥有着只有继承神之血脉的存在才能造成伤害的身体——而继承神之血脉的Servant,在对方阵营中就只有他的缘故。
          ……不,那样的理由怎么都无所谓。
          自己非常清楚。颤动的肌肉、倾轧的骨骼、沸腾的细胞都在向自己发出倾诉。
          ——能跟那个男人战斗的人是你,
          ——只有你才有资格跟那个男人战斗。
          并不是想要杀死对方,也不是憎恨着对方。这是纯粹的力量比拼,即使落败也无怨,即使被杀也无悔。
          只是想要战斗,只是想挥舞拳头,想使出踢击,想刺出长枪。
          只要想让自己过去衷心敬爱的老师看一看自己究竟已经变得有多强了。所有的人都称颂自己为英雄。但是,对于一直没有机会重逢的老师,却直到最后也没能让他看到自己成长后的英姿。
          真的很自豪。
          跟赫拉克勒斯和伊阿宋等英雄们一样,自己也同样是接受过喀戎教导的其中一人,这个事实让自己感到无比的自豪。明明如此,老师却一直只是露出温和的微笑。对于自己向英雄们传授过智慧和力量的事实,他从来都没有夸耀过。同时也不会对被称颂为英雄的他们抱有羡慕的想法。
          “那是当然了。因为他们就算没有我在,也应该早晚都会顺理成章地成为英雄。我只不过是在他们背后轻轻地推了一把而已。不过呢,阿基里斯,对于这个……稍微在背后推一把的行为,我还是感到无比的自豪哦——”
          过去,喀戎曾经对年幼的阿基里斯这么说过。这也许是在那个时候忽然间产生的想法。又或者是自己在学艺期间一直思考着的事情——
          阿基里斯是这样想的。一直都在教导着别人的喀戎,到头来恐怕是没有动真格地战斗过一次吧?
          同时他也这样想——真的很希望自己能迫使这位伟大的老师使出全力来战斗。
          圣杯大战,这是多么惊人的奇迹啊。
          毕竟是这样的状况,也许彼此都无法发挥出十足的力量。
          但是,那种状况将会来临,而且必定会来临。Rider打算把剩下的一天时间都全部用在这次训练上。
          夜更深了,太阳也即将回归。但是,Rider却依然闭着眼睑睥睨着黑暗的彼方。
          失误,重来,失误,重来。
          “红”Rider为了打倒“黑”Archer,不断地重复演练着数百数千次的战斗——
          ——夜色渐浓。


          23楼2017-09-28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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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ider,我在他们跟庭院接近到一定距离之前都不打算实施攻击——”
            “女帝大人啊,那就是说被他们接近的话就连我们也要遭殃吗?”
            “没错,你有什么不服么?”
            “红”Assassin若无其事地做出回应,更进一步提出反问。面对她的挑拨,“红”Rider却欣然接受了。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问题……在收拾‘黑’Archer的时候,我会顺便把那飞行在空中的废铁拆掉的。”
            听到那狰狞如野兽般的声音,“红”Assassin的脊背也不禁掠过一阵阴冷的寒意。
            尽管是在身为英雄的父亲和身为女神的母亲之间诞生的半神,也是特洛伊战争的大英雄——但是只要剥掉外皮,就变成一只把一切都奉献给战斗的怪物了。
            “好吧,交给你了。”
            话虽如此,这也是作为英雄必不可少的要素。残忍而傲慢,还有对自己的强大深信不疑的自负心,这就是让英雄得以成为英雄的标志。


            24楼2017-09-28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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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间,空中庭院闪出了强烈的光芒。那是无比庞大的魔力奔流——“红”Rider在所操纵的三匹马拉动的战车正发出刺耳的嘶鸣声在空中滑翔而至。
              “来吧,‘黑’Archer!这是约定的时刻,让我们好好享受吧!如何!”
              在暗夜中划出一道大蛇般的轨迹,“红”Rider朝着“黑”Archer猛冲而来————!
              “黑”Archer的视觉,是完全不受黑夜影响的、能看穿一切的千里眼。但即使是这样的眼力,要追赶上“红”Rider的战车也是极难做到的事情。不管是刚力、技能还是速度,在战斗上假如有一种力量远远凌驾于常识之上,那就不单纯是参数上的数字——而是可以作为纯粹的“武器”来使用的东西。
              就这一点来说,“红”Rider所操纵的战车的速度简直就是一种武器。
              无法回避,无法防御,威力绝大。在攻守两方面都几乎完美无缺——这是英雄才能做到的一个到达点。
              更何况Rider所操纵的马并不是普通的马,而是海神波士顿赐予的不死神马克桑托斯(Xanthus)和巴利奥斯(Balius),以及在攻陷埃埃提昂时得到的名马佩达索斯。
              其名字为“疾风怒涛之不死战车 (Troias Tragoidia) ”,是可以在瞬间内将世上一切都抛诸脑后的神速兵器。
              面对这样一辆以光速飞驰而来的搅拌机,究竟有谁能够阻挡呢?光是稍微被碰到一点点,所有的生物都会顿时变成鲜红色的肉酱。而这一点,即使面对的是人类所创造的如鲸鱼般巨大的精密机械,也同样不例外。
              腾上空中的战车就像流星一般落向其中一架飞机。当然,他的目标就是“黑”Rider所立足的那架飞机。
              “我赢了!!”
              “红”Rider发出了充满确信的叫声。的确,在他的攻击面前,飞机什么的就跟废铁没什么两样。
              金属被撕裂的巨大刺耳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大概是冲击导致燃料着火了吧,从胴体中间断开两截的飞机马上就因为失去控制而往下坠落。
              就算不看也知道,飞机肯定会笔直撞向海面而摔得粉身碎骨。但是在坠落的飞机上并没有“黑”Archer的身影。是不是转移到邻接的机体上了呢?Rider暂时停住战车在周围搜寻了起来——突然间,爱马发出了嘶鸣。
              “什么……!?”
              Rider发射性的回头一看——只见“黑”Archer已经挽弓搭箭,把目标对准了自己。不,不对!那已经是把箭射出之后了!
              在没有任何月光、只有空中庭院散发出的朦胧光芒的空间里,要察觉到已经射出的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Rider却感应到魔力的漩涡和空气的微弱乱象,于是猛地一扭脖子。
              咔嚓!传来了牙齿咬合的声音——“红”Rider露出了无畏的笑容。看到他的样子,就连“黑”Archer也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一口咬断了射出来的箭矢。预测到对方瞄准的是自己的眉心,光是躲开还不满足,而是从正面将其粉碎。
              “原来、在那里吗——!!”
              “红”Rider再次以鞭子击打爱马,名为凿岩机的“战车”又动了起来。
              在短短的一刹那间,速度就已经达到了音速。描绘着螺旋状的轨道急速上升——然后又急速下降。“黑”Archer所立足的飞机简直就像被自天而降的拳头捶扁了似的瞬间报废了。
              在已经变形的机体上疾弛着的“黑”Archer猛地纵身跳起——同时再次射出箭矢。那是连续的速射。三连发的箭矢掠过了一瞬间静止下来的Rider的项脖。
              但是,这种程度的攻击并不能让战车停下来,也不可能停下来。
              ——我怎么会停啊,“黑”Archer。现在的我,毫无疑问是最快的!
              在黑暗中搅拌的同时向前猛冲的战车。
              向前疾弛的“黑”Archer从被撞扁的飞机跳到了另一架飞机上。相隔数十米的距离,即使面对着卷起漩涡的烈风也不为所动。
              在着地的同时,发动了预先被告知的操作用术式。
              “ ‘翻转’。”
              在逼近而来的“红”Rider面前,飞机瞬间翻转了过来。由于暴露出底部的机体的遮挡,“黑”Archer的身姿就从Rider的视野中消失了。趁着这个时机,“黑”Archer迅速转移到下一架机体上。
              挡住视野地机体开始向上升起。但是,“红”Rider却没有追上去。
              阿基里斯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被这种小手段算计到。Archer肯定早就离开了上升中地机体,然后转移到别的机体上瞄准自己射箭——已经看穿了!
              别小看我!“红”Rider朝着上升中的机体——也就是约三百吨的铁块猛冲过去,就这样撞在一起。为了对Rider连同充当诱饵的机体一起实施狙击而拉着弓的“黑”Archer也不禁愕然了。
              如果是用战车贯穿了机体的话,那还可以理解。但是……他竟然把整个机体推过来想要将自己压扁,再荒唐也该有个限度吧……!
              但是作为现实,刚才翻转的机体已经被“红”Rider当成了巨大的盾牌,正企图把“黑”Archer压成肉酱……!
              在反射性地向后跳开的同时,Archer射出了一箭。以庞大的魔力作为喷射力向目标推进的箭矢,以等同于导弹般的威力击碎了盾牌。
              但是就算击碎了机体,“红”Rider也还是没有停下来。他以宝具的刚枪使出前刺、击打,甚至用脚踢出当成投掷武器来使用。
              与其说是飞石,倒不如说是大型的导弹。结果,“黑”Archer也不得不再次逃离立足点。
              ——已经把他逼得无路可走了,“红”Rider产生了这样的确信。就连最后的一分踌躇也消失了。支配着他的,是“跟过去自己一直追赶着他背影的男人战斗”这样一种超乎想象的欢喜。
              并不是要杀死他,而是要赢他。在这个过程中死了的话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把自己的全力都发挥出来,如果结果是死的话那也没有办法。对方也一定会对自己战胜他而感到欢喜吧。互相以全力展开的较量,其中并没有可以插入悲哀的缝隙。
              奔跑,追赶,射击,粉碎,大贤者喀戎——“黑”Archer,大英雄阿基里斯——“红”Rider。两骑Servant没有任何的踌躇,又继续“消费”了两台机体。
              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已经有六架机体被击坠了。还剩下四架。这样下去的话,所有的机体都将会被击落,同时“黑”方阵营就会从圣杯大战中被踢出局了。
              当然,“红”Rider已经全力以赴,不管是如何没趣的结果,假如胜负就这样定下来的话,他也觉得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黑”Archer并没有期待着那样的结果,也很明白“红”Rider在对自己有利的状况下使出了全力。
              然后——调整终于结束了。


              25楼2017-09-28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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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已经没有退路了啊,Archer!”
                听到朗朗地在空中回响的“红”Rider的发言,“黑”Archer只是微微一笑。向他释放出箭矢。然而,“红”Rider却以超越那支箭的速度逼近Archer面前。
                本来就是没有取胜机会的较量。在一瞬间就能到达极近距离的骑兵面前,只能进行远距离战斗的弓兵根本就无法对抗。
                ——话虽如此,“黑”Archer也并不是只能进行远距离战斗的存在。
                不管速度快到什么程度,也存在着唯一的缺点。
                “相应的时刻。相应的坐标,相应的速度——我所需要的就只是这些而已。”
                箭矢的速度已经完全理解。
                到达的时间也可以计算出来。
                到达坐标也可以推导出来。
                那么,接下来只要再把握住战车的速度就很容易对付了。不管他怎么以速度来压制自己,只要预先向他移动后的地点射出箭矢就可以了。
                这虽然是一种透视未来的手法,但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技能。只是凭借绝不气馁的反复积累的修炼和准确估计未来的彻底计算能力而得以实现的必然技巧。
                “什么啊——!?”
                但是,对“红”Rider来说,这就等于是箭矢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吧。在刚射出箭矢的时候,已经同时向Rider将要到达的坐标射出了另一支箭。对Rider来说,这简直是恶梦般的状况。
                并不是在Rider移动后箭矢才抵达。
                而是Rider自己移动到箭矢所在的坐标上——
                那当然是无法躲开了,因为Rider根本就是自己主动跑过去中箭的。
                被箭贯穿的肩膀渗出了鲜血。箭矢已经深深刺进了骨头。
                “啧……!!”
                “红”Rider拔出箭矢,向迅速移动到别的机体上的“黑”Archer狠盯了一眼,然后为了追赶他而向马挥起鞭子——瞬间,佩达索斯的头就耷拉了下来。
                “什么!”
                在三匹马当中,有两匹是拥有不死之称号的神马。但是。只有唯一的一匹——佩达所斯是稀世的骏足名马,但却并非不死。一根箭矢贯穿了佩达索斯的脑门。被射穿了灵核的马,就算说是宝具也不得不消失了。
                “红”Rider咬咬牙,同时瞪了一眼“黑”Archer。
                现在他必须做出选择。如果继续以两匹马拉动战车继续破坏飞机的话,他们就毫无疑问必须脱离阵线了。虽然应该还有操纵骏鹰的“黑”Rider可以留下来,但己方的弓兵应该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解决吧。
                但是——那是自己能成功地把所有飞机都破坏掉的情况。
                自己的行动已经被完全把握了。对于自己在平原的战斗、在森林的战斗、还有在刚才的空中战中将会有怎样的行动,“黑”Archer几乎已经准确无误地把握住了。
                这样的状况不是更成问题吗?但是——舍弃这种压倒性的有利状况真的合适吗?
                思考在刹那间闪过,作为战士的直觉在细语道:
                “绝对不可以乘坐战车,你是比任何人都更强的战士啊。”
                “——克桑托斯、巴利奥斯,暂时不需要你们了,先退下吧。”
                他说完就轻轻拍了拍两匹马的脖子。被唤作克桑托斯的马回头看向主人,开口说道:
                “这是明智的选择,我的主人。要是这样继续乘着战车飞来飞去的话,你恐怕早晚都会像那时候一样被引导向同一命运的吧。”
                克桑托斯由于某位女神赋予的能力而变得能够理解人语,甚至还可以自己开口说话。但是——
                “唔。那么。你觉得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吗?”
                “谁知道。这个我就说不准了。我所知道的,就只有继续这样下去你就会死掉这一点了。”
                但是,性格却是最恶劣的。
                面对噗嘻嘻嘻地笑起来的克桑托斯,“红”Rider马上用枪柄敲了它一下。发出悲鸣的克桑托斯,就这样和仿佛露出无奈眼神的巴利奥斯一起消失了。这样就完了。“红” Rider舍弃了压倒性的有利地位,以单手持枪降落到机体之上。尽管“黑”Archer以极其自然的动作射出箭矢,但却被Rider的枪轻松地挡开了。
                地点是大型喷气式客机的机体上部,在正常人根本不敢想象的这个高度上,两位英雄终于迎来了第二次的对峙。
                为了迎接敌人,两骑Servant都开始在钢铁的地板上向前走了起来。然后——
                “红”Rider就像要把风吹飞似的发出豪迈的笑声,询问道:
                “那么,我来到这里是不是正如老师的预测?还是说你估计错误了呢?”
                另一方面,“黑”Archer则露出爽朗的微笑。但是,他手上的弓却已经蓄势待发了。而Rider的一方也同样在窥伺着时机。一旦看准机会,他恐怕就会在瞬间内逼近对手了。
                胶着状态——那也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既然双方都有着期待着的瞬间,那就不可能忍得住向前疾驰的冲动。压制住在喜悦中颤抖的凶悍獠牙,“红”Rider继续等待着刚才提问的答案。
                “黑”Archer开口说道:
                “这个,怎么说呢。虽然我已经估计到会是其中的一种情况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是你估计错误呢。因为照着众神们事先规定的路线来走什么的,我死也不要再干了。这次我不想再考虑正确与否,我只想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来战斗。”
                “所以,你就决定对ShirouKotomine……不,对天草四郎时贞提供协助了吗?就为了实现他那个夸大的妄想?”
                “黑”Archer的眼神非常严厉。因为天草四郎明明在说着“人类救济”的天方夜谭——而Rider却对此置而不问。在跟“红”Rider对决之前,他作为老师还是必须对这件事问个清楚。
                但是,Rider却以毅然的态度反驳道:
                “确实是一个夸大的妄想。但是胜机还是有的。在听了Master的说明之后,至少我们是这样认为的。”
                “简直荒唐无稽,人类救济什么的——”
                “以他的方法来实现就应该有成功的机会……总之,那确实是无愧于救济之名的计划。既不是歼灭人类,也不是进行挑选,更不是要破坏些什么。真的是很符合圣人风格的做法啦。”
                令人感到罕见的是,“黑”Archer厉声喝斥道:
                “不可能有那样的方法!!数不清的贤者、英雄和圣人都在不停地渴求,无数次反复积累着各种思考和行动也依然没能达到那样的境地!即使说是圣人,天草四郎时贞也当然不可能做到那种事吧!”
                “红”Rider挥起手,笔直地指向远方的空中庭院说道:
                “使之变成可能的——就是‘冬木’的大圣杯了,老师。”
                尽管只是粗略的内容,但是在被召唤到现世的时候,现代的知识和其他有关圣杯的情报都已经由圣杯赋予了全体的Servant。特别是Archer,由于本来所具备的卓越见识,他早就看穿了大圣杯的本来目的。
                这种庞大的知识,经过“红”Rider这一句话的点破,开始了分散、收敛、构筑的循环过程。
                圣杯战争,其发生的根源。
                创造出大圣杯的爱因兹贝伦、远坂、马基里的御三家。他们的真正目的。
                大圣杯……其真正的力量。
                七骑Servant,以及其真正的意义所在。
                然后,还有至今依然残存在现世的五个破格结晶——
                他顿时愕然了。
                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为一个结论。不可能,虽然不可能,但是——
                那说不定的确是能实现救济的目的。
                “……难道是——”
                “黑”Archer不知不觉地说出了那句话——“红”Rider露出了笑容。


                26楼2017-09-28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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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互相厮杀是一种喜悦。
                  从刺出的枪尖传来的肉的触感是最美妙的。根本不需要什么宿命之类的达观。
                  心底甚至还冒出“如果这一瞬间能永远持续下去就好了”的想法——但与此同时,也渴望着能尽快结束战斗。
                  恐怖的滋味就像调味料一样。明明接近到与长枪相同的攻击距离,却依然能以同样的攻击速度射箭,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他所使用的弓,即使受到长枪的击打也还是纹丝不动。
                  那是已经用了几年甚至几十年之久的弓,即使没有响当当的名号,也决不是什么粗劣品。
                  忽然想起来——自己这把枪的枪柄是用梣木做成的,搞不好那把弓也是同样的材质吧?
                  由“黑”Archer亲手造出的长枪和弓。作为武器来说是势均力敌,那么就只有凭力量超越对方了。
                  但是——
                  “……呜!”
                  到了此时此刻,“黑”Archer的弓技已经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没有半点多余的成分和破绽,以洗炼的动作瞄准的都全是对手的要害,或者是为下一步攻击做铺垫的行动。
                  几乎可以断定,在弓术这方面,他的战斗能力已经达到了最高峰的水准。
                  虽然不知道和己方阵营的“红”Archer相比起来究竟是谁高谁低——但尽管如此,姑且不论团体战如何,单就个人战来说的话,她恐怕也难免略逊一筹。
                  这样的思考在脑海里掠过。
                  虽然自己毫无疑问是非常的拼命,但还是能够战斗。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构筑战术,不断地反复尝试,把所有的状况应对都号虑周全。
                  把自己的一切都赌在这场战斗中。
                  无论是性命、名誉还是尊严,把自己所背负的所有东西都投入其中。
                  那简直是一种几乎要让脑袋溶化般的快感。
                  发出咆哮。就像迫不及待的野兽般发出吼叫,同时把枪向前刺出。
                  这是多么的可怕啊。
                  他的弓箭毫无疑问正在竭力杀死自己。
                  这是多么的快乐啊。
                  我的枪也毫无疑问是在想方设法杀死他。即使违背了人类的常理,对战土来说这却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这样下去还是不行。
                  在脑海内重复进行了无数次的战斗中,“红”Rider就连一次也没有战胜过“黑”Archer。
                  就算能够取胜,所花费的时间也实在太长了。
                  自己渴望的是能在更为短暂的刹那之间决出胜负。
                  既然如此——就只能用那个了。
                  我的宝具、我的尊严,本来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宝具、认为根本不会用到的“弑杀英杰”之枪。
                  “红”Rider拉开了距离,轻轻一跳后退到飞机的尾翼附近。
                  “黑”Rider见状尽管感到惊讶,但还是继续搭箭上弦。拉开距离这种做法,即使对Archer,来说也是一个不存在的选项。
                  如果是自己主动拉开距离的话还有可能,“红”Rider跟自己拉开距离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处。如果说有的话……
                  “……宝具。”
                  “没错,正如你想象中的那样,‘黑’Archer!”
                  “红”Rider的朗朗声音在漆黑的天空中回响。
                  这是何等大胆无畏的英雄啊——“黑”Archer不禁微微一笑。但与此同时也绷紧了全身的神经。他所持的枪是以青铜和梣木组合而成的、由Archer自己亲手制作的武器。
                  但是,阿喀琉斯却以这把枪创造了众多的传说。
                  他曾经以这把枪一个接一个地打倒了以大英雄赫克托耳为首的各神各样的勇者。
                  如果是阿喀琉斯以全力投掷出来的枪,要把自己从现世中抹消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但是,应该可以躲过——“黑”Archer怀抱着这样的确信。
                  凭“投掷”和“射出”这一类的攻击手段,是决不可能打倒身为Archer的自己的。
                  即使彼此相隔这么远,自己也依然完全把握着他的一举手一投足,甚至包括呼吸、神经、视线方向和肌肉的运动。反而是能看到他整个人身姿的现在要比刚才接近的时候更容易把握。
                  ……当然,也存在着无法光凭这种手段来估计的状况。如果是被扭曲了因果律的话,自己在不知不觉间遭到攻击的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的吧。
                  但是,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阿喀琉斯的“黑”Archer却能断定不存在这样的可能。
                  生前的他并不曾持有这样的宝具,而且技能和传说也没有相关的传闻。
                  但是——“黑”Archer继续深入思考。
                  既然如此,他为何要拉开距离?为什么他要主动放弃这个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则是由“红”Rider自己说了出来。
                  “现在,就让我展现一下连你也不知道的这把枪的力量吧。”
                  在作出如此宣言后,“红”Rider就摆出了投枪的姿势。见状立刻提高警惕的“黑”Archer,在瞬间理解了他投枪的方向后却变得更加困惑了。
                  “去吧!我的枪、我的信念——‘翔空之星的枪尖(Diatreohon Astir Lonchi)’!!”
                  枪不偏不倚地向空中飞起,最后刺进了飞机机身的中央部分。
                  那并不是以“黑”Archer为目标的投掷攻击。他投出的枪甚至不带有丝毫的杀气。
                  “究竟要做什么——”
                  话说到这里就中断了。时常提醒自己在战场上要保持冷静并且实践至今的“黑”Archer,此时也不禁因为惊愕而绷紧了身体。
                  虽然那的确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如果这一瞬间被第三者知悉的话,那神松弛的状态恐怕已经足以令他丧命了。
                  但是“黑”Archer感受到冲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管是魔术师还是Servant,在他使用的这个宝具——不,应该说是大魔术的面前,恐怕不管是谁都会大吃一惊吧。
                  那个世界实在是无比的单纯和坚牢。
                  与其说是围起墙壁,倒不如说是把空间本身截取了出来。有一种与世界隔绝的感觉。但是因为魔力的供给并没有断绝,所以并不是完全跟世界断绝了联系。
                  风依旧是那么强劲,表面上看来似乎跟刚才没什么两样。尽管如此,这毫无疑问是一神置身于异次元中的感觉。
                  竖插在中央的是“红”Rider刚才投出的枪。就像要充当轴心一般,枪深深地刺进了机体。
                  虽然地板并不是刚才那种滑溜溜的钢铁,但也不是什么柔软的东西。要是摔在上面,最多就只是造成骨折或者神经断裂而已吧。
                  问题就只有一个——也就是说,创造出这个空间的毫无疑问是那把枪,也就是由“红”Rider所构筑的。
                  虽然跟那个原初巨人企图实行的对世界进行改写——亦即固有结界有点相似,但并不相同。对魔术也非常熟悉的“黑”Archer很了解这一点。
                  在漆黑墙壁的另一侧,应该就是跟刚才同样的世界吧。
                  即使如此,这也不是寻常的魔术师能操纵的大魔术。
                  “……真没想到,你竟然还能使用魔术。”
                  面对不知不觉说出了赞赏之词的“黑”Archer,“红”Rider露出无畏的笑容摇头说道:
                  “反正都是无关重要的吧,手段什么的。……这是我为了跟赫克托耳那个大叔决一胜负而创造出来的空间啦。”
                  ——在特洛伊战争中,明明有着阿喀琉斯和埃阿斯等著名英雄的参与,却持续好几年都没能将特洛伊攻陷,其中的理由有好几个。
                  阿喀琉斯对首脑阿伽门农的强欲和傲慢感到厌恶而放弃了战场。
                  在回归之后也依然持续对立,就因为这样的内部矛盾,他们即使在战力上高于团结一致的特洛伊,但士气却远不如对手。
                  或许特洛伊这个都市有着历史上也极其罕见的坚牢构造,而且受到太阳神阿波罗的庇护也是理由之一吧。
                  但是,所有的这些都只不过是琐碎的细枝末节。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亚该亚军尽管多少会吃点苦头,也决不可能陷入无法攻陷敌城的绝望之中吧。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只能归结于一个男人。那就是特洛伊的皇子——大英雄赫克托耳的存在。
                  既是战士也是将军,同时还是军师和政治家,并且身为王室成员的赫克托耳,将特洛伊全军上下团结起来,士气高昂地持续战斗着。
                  虽然特洛伊战争本身是由于为朋友报仇而挺身而出的阿喀琉斯讨伐了赫克托耳导致特洛伊的战败,但亚该亚军只因为赫克托耳一人的存在而陷入苦境,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那家伙,竟然笑着说‘要是跟受到女神护佑的你战斗,大叔我可是会遭天谴的啊’这样的话而不停地逃来逃去,所以为了跟他进行一对一的公平战斗,我就创造出了这一招。”
                  “那真是——”
                  “黑”Archer顿时无话可说了。
                  他本来估计这个空间是能让“红”Rider获得压倒性优势的地方。比如让他的参数能力提升,或者是反过来降低自己的能力——形成那样的空间,应该才是这神大魔术的本来用法。
                  明明如此——
                  这个男人却仅仅是为了追求公平无私的战斗而形成了不受妨碍的空间。
                  “红”Rider很高兴似的互碰着自己的双拳说道:
                  “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神性不神性的,只要被揍就会流血,被掐到关节就会脱臼。别说第三者,就连幸运也没有介入的余地,时间也是静止的。而且一旦在这里决出胜负,在外面的世界也同样会决出胜利者。怎么样,很简单吧?”
                  在惊愕平息之后,“黑”Archer就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笑容:
                  “原来如此,那么赫克托耳当时就接受了对吧?”
                  “嗯,那家伙听了就说什么‘如果这样的话,我大概还有一点取胜的机会吧’,然后就答应了。不过,最后我还是设法把他打败了。”
                  喀喇——“黑”Archer扭了扭脖子。
                  然后,就像在确认似的“咚”的蹬了下地面。
                  “那么,老师。你接受么?”
                  “黑”Archer稍微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
                  “那么,在这场战斗结束后,我希望你能满足我的一个愿望。”
                  “愿望……?”
                  “是的,这个愿望就是——”
                  “黑”Archer说出了自己的愿望。“红”Rider的表情顿时充满了惊讶——这也让Archer感到有点开心。
                  “……那么,我接受这次决斗。然后——你是否有取胜的把握呢?”
                  “红”Rider点了点头。败北什么的,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内。……或者应该说,他甚至认为在这样的对手面前考虑败北是一神失礼的行为。
                  在枪的两侧,“黑”Archer和“红”Rider再次进入对峙。镇定自若处之泰然的贤者,和被染成了鲜红色的狂乱战士。
                  “当然有。在这里我不会用枪,相应的也不会让你用弓。我们是一对一,拳对拳,在战斗后还能站着的一方就是胜者。”
                  “你完全没有考虑过我使用宝具的情况吗?”
                  “如果你想用的话我是无所谓的啊。反正你的宝具也是和弓有关的吧?如果能覆盖我的‘翔空之星的枪尖’所生成的斗技场,你就尽管试试好了。”
                  “红”Rider依然毫不动摇。除了对自身所创造的这个世界怀有绝对自信之外,他恐怕也有着对方绝对不会使用宝具的确信吧。
                  的确正如他所想象的那样,自己在这神状况下并不能使用宝具,同时也没有使用的打算。
                  如果要使用的话,那也是在决出胜负之后。也就是说,跟现在是没有关系的。
                  “噢噢……‘红’Rider,看来你对拳技很有自信,那当然很好。”
                  “喂,你可别装糊涂啊,你自己明明也是精通所有武术的吧。”
                  “是的。虽然你大概不知道,但在这次圣杯大战中,我也算是熟练到了足以把‘红’Saber整个人摔飞的程度啦。
                  “既然如此,作为对手就没有不足了。”
                  “话说,这究竟是针对哪一方说的话呢?”
                  两人都露出了凄绝的笑容。即使如此,作为最后的礼仪,他们还是轻轻地互碰了一下拳头。
                  只有现在的这一刻,他们把圣杯大战和Servant的身份都抛诸脑后。双方都是只有名字的拳斗士,并且认为这样就最好了。
                  三——
                  “‘红’Rider,我的真名是阿喀琉斯,乃英雄佩琉斯之子。”
                  二——
                  “‘黑’Archer,我的真名是喀戎,乃大神克罗诺斯之子。”
                  “在此堂堂正正的——”
                  零。
                  “决一胜负!!”


                  27楼2017-09-28 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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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直挥的拳头击中喀戎的同一瞬间,他的腹部重击也命中了阿喀琉斯的肝脏。
                    两人都互相发出吼叫睥睨着对方,怀着兴奋的心情挥舞着决胜之拳。
                    本来的话,单凭刚才的这一击就基本上可以决出胜负了。常人受到阿喀琉斯的直拳攻击必定会头部碎裂,而遭到喀戎的腹部重击后受伤的当然不只是肝脏,几乎所有的脏器都会被彻底粉碎混在一起,变成一堆肉酱吧。
                    即使对手不是常人,就连Servant恐怕也无法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
                    就算是一级的Servant,一旦被这两人的拳头命中,也不可能笑得出来。
                    那已经完全脱离了正常的观念,是以近乎于疯狂的锻炼造就而成的拳头。
                    “噢、噢、噢、噢——!!”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一边发出吼声,一边挥出足以击碎世界的拳头。
                    即使如此,先不说性质如何,两人的拳头在方向性上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异。
                    直截了当地以最高速度狙击喀戎头部的阿喀琉斯,那简直就是一击必杀的具体表现。
                    而喀戎则是对准了全身各处的要害,以变幻自在的组合拳翻弄着阿喀琉斯。那几乎可以说是为了确实杀死对手而存在的拳术。
                    果然不出所料呢——喀戎在心底里想道。
                    阿喀琉斯的拳头的确有着无与伦比的威力,但还是有点倾向于直线化。这应该也是他拥有压倒性的强大力量的原因之一吧。
                    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挑战势均力敌的较量。
                    自己就要钻这个空子。换句话说,就是通过不断做出超越他推测的行动来取得胜利。这是只有锻炼过无数英雄的喀戎才能到达的、在英雄间的战斗中占据优势地位的战术。
                    阿喀琉斯则无法做到。
                    过于突出的英雄阿喀琉斯要到达这个领域的话——
                    “什么……!?”
                    喀戎顿时瞪大了眼睛。在拳头被弹开的瞬间,阿喀琉斯已经切入到自己的怀内。
                    相应的,面对喀戎使出的足以将棕熊踢飞的右膝踢击,阿喀琉斯则打算以双手抱住他的膝盖。如此一来,喀戎的膝踢当然就早一瞬间击中阿喀琉斯的脸面了。
                    然而,阿喀琉斯却保持着抱住喀戎右膝的姿势,将他的身体向后方投出。
                    并不是漂浮在空中、而是自己的肉体就像被当成玩具一般甩来甩去的感觉——接着就是脸面传来的强烈撞击。
                    虽然双方的伤害程度几乎相同,但问题就在于身体的姿势。使出反身投掷的阿喀琉斯迅速扭住他的脚踝准备转向关节技。尽管喀戎紧接着也将全身翻转过来,但阿喀琉斯却立刻为了破坏膝关节而使劲扭挫脚踝的部分。
                    要防御这一招,可以采用把身体转向脚踝被扭的方向,并用空出来的脚把对方踢开来解除束缚的战术。然而喀戎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用双手啪的按在地板上——就这样抵受住了。
                    “什、么……!?”
                    值得惊叹的应该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喀戎竟然单凭右脚的脚力就将阿喀琉斯整个人抬了起来。阿喀琉斯在咂舌的同时反射性地放开手臂的束缚,并迅速拉开距离。
                    “呼……哎呀呀,真让人吃惊呢。”
                    喀戎以若无其事的声音沉吟道。他的嘴唇渗出了鲜血,但应该也只是稍微裂开了而已。本来打算扭折的膝关节看起来虽然好像没事,但也应该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伤害——但愿如此吧。
                    当然,阿喀琉斯是绝对不会有所大意的。面对这样的成果,他甚至完全不觉得自己已经朝着胜利走近了一步。阿喀琉斯只认为这样才算是踏上了起跑线——并不是已经使出了全力,而是确信着如果全力以赴就不可能取得胜利。
                    喀戎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对对手做出过低评价的原来是自己啊——他在心中进行着深刻的反省。
                    喀戎还没有使出全力。双脚还能动,手臂也能动,思考也依然保持着冷静。
                    噔——喀戎猛力一蹬地面纵身跃起。
                    以轻盈的身法跃到空中的喀戎,向阿喀琉斯的头部使出一记踢击。
                    喀戎已经脱掉了鞋子。他的足刀就这样击在反射性地交叉双手护着头部的阿喀琉斯的身上。
                    一阵沉重而强烈的剧痛瞬间掠过全身。光是双臂没有折断就已经算是奇迹了。
                    但最终还是承受住了。阿喀琉斯猛地向前踏出,朝着即将落地的喀戎使出一记肘撞。但是还没等落到地面,喀戎就在空中使出回身踢作为迎击。
                    喀戎的这一脚踢中了阿喀琉斯的侧头部。
                    阿喀琉斯的肘撞则击中了喀戎的胸窝。
                    在承受攻击的同时,阿喀琉斯不禁在心中咂舌。竟然要连防御的双手也一起粉碎什么的,那脚力的强韧程度简直已经超出了人类的理解范围。……不过,他毕竟是半人半马的存在,要说理所当然也的确是理所当然的吧。
                    还真够灵活的呢——阿喀琉斯在心中赞叹着。脑部由于被击中侧头部而发生震荡,甚至连意识也有点模糊了。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我阿喀琉斯,只要不是头盖被破坏或者心脏被挖出,就绝对不会倒下——!!
                    相对于落地后立刻护住自己胸窝的喀戎,阿喀琉斯丝毫没有理会疼痛的头部,径直朝对方的脸面猛力踢出一脚。
                    喀戎连同做出防御动作的手臂一起被整个人击飞了。此时此刻,两人都几乎忘记了自己正站在位于七千五百米高空中的飞机之上。
                    阿喀琉斯立刻追上了站起身来的喀戎。
                    其速度简直可以说是神速。“彗星走法(Dromeus Cometes)”——那是君临于有史以来全人类的顶点的疾风般的脚力。
                    即使能够理解,也决不可能捕捉得到。
                    在发出咆哮的同时,阿喀琉斯挥出了拳头——一、二……连续三拳。
                    到了第四拳——就像预测中的那样,喀戎抓住了拳头。
                    阿喀琉斯的全身都顿时渗出了近似于警告的汗水。
                    即使无法捕捉,也还是可以推测出来。单凭短短数秒间的拳头套路,喀戎就已经看穿了第四拳的走向。然而,阿喀琉斯却超出了他的估计。
                    拳头的速度要比喀戎的预测还要快上零点几秒,再加上阿喀琉斯在中途把拳头换成了手刀。在喀戎认为自己看穿了第四拳的同时,阿喀琉斯也同样预测到了自己的师父必定能在第四拳之前看穿自己的套路。
                    阿喀琉斯的手刀击中了喀戎的喉咙。呼吸顿时停止了。面对喀戎的惊叹,阿喀琉斯露出微微一笑——然而这也只是刹那间的事情,喀戎立刻就用双手抓住了阿喀琉斯使出手刀的手。
                    阿喀琉斯反射性地想要把被抓住的手臂抽回,但喀戎在抓住手臂的瞬间还是稍微抢先一步进入了下一个流程。在跳跃的同时用脚缠住阿喀琉斯的脖子——利用扑上去的冲势将他的左臂折断。
                    “喀喇”的可怕响声从自己的体内响起。在被扑过来的瞬间,阿喀琉斯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在剧痛中丧失了左臂的事实,同时还把喀戎紧抓着自己无法行动的这神状况看成是最好的时机。
                    阿喀琉斯的右拳再次击中了抓住自己手臂的喀戎的胸窝。作为左臂被折断的代价,这样也算不错了吧——阿喀琉斯心想。
                    这只左臂在回归现实世界之前恐怕都不能用了吧。但是,自己现在还有双脚和右拳。在这样的状况下,应该还能继续战斗下去——他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喀戎以凌厉的气势使出一记右回旋踢。但是没有任何假动作的话当然是不值一提了。
                    在看清了走向后,阿喀琉斯以毫厘之差躲开了这一击。只见喀戎的脚在眼前扫过,背向着自己。看到这个绝佳的机会,阿喀琉斯马上准备向前踏出——但是……
                    “!?”
                    脊背掠过一阵寒意。背对着自己的喀戎似乎正在算计着些什么。
                    ——不好,快退回来……!!
                    背对着这边的喀戎猛然弯下了上半身。就像深深地低下头似的,与此同时,贴着地面的右脚又再次抬起。
                    被称为猛力侧踢的这一招直接击中了阿喀琉斯。但是,阿喀琉斯却将两手交叉,摆出万全的防御态势……赶上了!接着,他就向喀戎的跟腱猛力挥出一拳。
                    “喀……!!”
                    伴随着破裂般的痛楚,喀戎的体势崩溃了。并不是足技——怀抱着如此确信的阿喀琉斯马上贴近喀戎,准备使用投掷技——然而却被躲开了。就像在变魔术似的,有利状况和不利状况在顷刻间发生交替,不知不觉间,反而是阿喀琉斯被投掷了出去。
                    这是跟刚才同样的以破坏头部为目的的投掷技。阿喀琉斯拼命扭转身体,向准备切换成骑乘姿势的喀戎的肩膀踢出一脚。
                    先是钻了对方的空子,又反被对方钻自己的空子。在作出一次反击后,又被对方反过来利用进行进~步的反击。
                    没有对话。彼此都喘着粗气,光是维持呼吸就已经很吃力了。两人都在思考着应该从打击、投掷、关节破坏中选择哪一招最为适当。
                    根本不需要思考——两人都在瞬间内作出结论。
                    归根究底,自己手上的武器究竟是为何而存在的呢?就是为了用来打倒无法用拳头打倒的对手。既然如此,要在这个公平的地方开辟出一条血路,就只有双方的拳脚了。
                    怀着奇妙的爽朗心情,喀戎举起了拳头——
                    他顺应着凛冽劲风的风势纵身跳起,集中浑身的力量使出这一击。
                    阿喀琉斯在承受着这一拳的同时,凭着自己与生俱来的倔劲向前踏出一步。
                    勇猛果敢,喀戎已经承认阿喀琉斯是远远超出了自己预测的大英雄。
                    如今的他正站在比自己所认识的风景更高的位置。虽然不知道那究竟是巅峰还是半山腰,但喀戎还是有“想看一看”的想法。
                    是不是打倒他就能看到呢?
                    只要用拳头打倒他,是不是就能站到他的高度上?
                    很想站上去。
                    很想打倒他。
                    想夺取胜利。
                    ……很想取胜,只是纯粹地渴望着胜利。
                    真真切切地、无比深刻地从心底涌起这样的感情。
                    至今一直抑制着的激情,此刻就像怒涛一般迸涌而出。
                    发出了吼叫。
                    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在吼叫些什么,也不想知道。
                    直拳、刺拳、勾拳……喀戎以神速使出了无数次攻击。
                    而阿喀琉斯则以格挡、弯腰和侧身闪避等方式一一加以化解,同时不断向对方逼近。
                    一击必倒。以这两人不相伯仲的实力,那是绝对不可能成立的。至少喀戎是这么认为。
                    但是,阿喀琉斯却不一样。
                    他在拳头中灌注着自己的信念、自尊、荣誉,还有爱。
                    承受、承受、不断地承受。
                    一直在窥伺着最适当的时机。
                    ——有如疾风般匆匆走过的人生。
                    ——幸运地得到了朋友、母亲、父亲和老师的各神恩惠。
                    ——尽管是短暂的人生,但却一次都没有后悔过。
                    ——啊啊。所以,我就把一切都赌上吧。
                    变得浑身是血,皮肤被撕裂,骨头被折断,神经也发生断裂。
                    以此作为代价。
                    以十秒钟的绝望作为代价。
                    创造出那极其微小的、就连一张纸也不知道能不能插进去的缝隙。
                    至于那是不是陷阱,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如果这是陷阱的话,那么喀戎对自己来说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但是,他却有着不是那样的确信。因为那是喀戎唯一没有培养、也无法培养出来的东西。那就是在持续战斗的过程中自然掌握的作为战士的直觉。
                    ……当然,就算是陷阱也无所谓——阿喀琉斯也许是这么想的。
                    如果老师真的站在那么高不可攀的位置上,那当然也是很N的事情。
                    这完全是多余的细枝末节的思考。但是,这些思考却没有对拳头的速度造成丝毫的影响。
                    目标是灵核。没有任何多余的假动作,只是径直地往前冲。
                    “接住吧,喀戎。”
                    “这就是我的拳头、我的剑、我的枪、我的打击、我的一切……!!”
                    那是最快、最高、最强的一击。
                    “——————”


                    28楼2017-09-28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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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一击命中的瞬间,头脑就马上理解了一切。
                      这一击究竟是在经历了何等程度的磨练后才掌握的力量,能够打倒什么程度的敌人,还有自己是否能承受住这样的一击。
                      喀戎都在瞬间领悟到了。
                      这个右拳是阿喀琉斯赌上自己一切的一击。在这样的条件下,应该是可以打倒世间所有著名英雄的吧。
                      而且,自己也同样不例外——已经被他打倒了。
                      全身都感到发麻。那是有着足以粉碎灵核的威力的一击。
                      明明如此,自己最初想到的却是“太棒了”这样一句赞赏之词。这一拳可不是寻常的人类能够达到的。而是英雄作为英雄而生,然后经过不懈地钻研才能到达的领域。
                      那简直是相较于宝具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一”。
                      所以喀戎就只有这么说了。
                      “……很好。”
                      “……感谢。”
                      伴随着感叹的话语,喀戎倒了下去,没有再站起来。为了站起来所必需的许多东西,都已经遭到了破坏。
                      即使如此,阿喀琉斯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他忍耐着全身的痛楚缓缓后退,把刺在中央的枪拔了出来。
                      斗技场立刻恢复了原状,缓慢流动的时间也再次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
                      但是也有无法恢复的东西。阿喀琉斯的负伤并不会马上痊愈,喀戎的灵核已经被完全破坏了。
                      那并不是可以通过治愈来解决的状况,在接受这一次挑战的瞬间,他就已经舍弃了所有的保险。就算有什么复活宝具和技能,此时此刻也根本无力回天。
                      因为在那场单挑中落败就意味着“死”。
                      “非常感谢你,老师。”
                      阿喀琉斯如此宣告道——“黑”Arhcer则无言地摇了摇头。
                      “应该感谢的是我才对,‘红’Rider……你真的很强。你果然悬最强的。”
                      “老师……我的力量,我的技艺,都完全是拜您所赐。正是因为有您的教导才有我的今天。”
                      呵呵——“黑”Archer笑了起来。
                      嘴唇中渗出了鲜血。大概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吧。他只是躺在那里,默默地仰望着漆黑的夜空。
                      为老师送终——虽然是生前没能做到的事情,但还真是一个痛苦的仪式。
                      “你就不要再叫我老师了。我现在已经不是能被冠以这个称呼的立场。既然那场决斗已经结束,你就应该把我称呼为‘黑’Archer。”
                      但是——“红”Rider还想说些什么,但喀戎却制止了他。
                      “你看,我现在还活着……既然我还活着,我就是你的敌人。现在的我们并不是喀戎和阿喀琉斯,而是‘黑’Archer和‘红’Rider的关系。你快给我最后一击吧,阿喀琉斯。”
                      “……我做不到。”
                      阿喀琉斯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眼眸中的狂气早已消散,此刻呈现出来的是一如往常的充满理性且平易近人的清爽面容。
                      “我在跟你的战斗中没有使用宝具,其实是有理由的。”
                      “黑”Archer极其唐突地这么说道。
                      他用手捂着被捣碎的心脏,可以维持现界状态的时间也所剩无几了。第二次的人生已经结束,现在正朝着第二次死亡迈进。……明明如此,他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理由……?”
                      听了这句话,“红”Rider不禁隐隐感觉到一阵恶寒。
                      他无意识地拉开了跟这位濒死的弓兵的距离。
                      “在我可以采用的攻击手段当中,这个宝具无论在威力还是精密性上都毫无疑问是属于最高峰的存在。但更重要的是,它有一个决定性的特异性质。”
                      这一连串的滔滔话语,“红”Rider不知不觉听得入神了。明明恶寒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却无法阻止“黑”Archer继续说下去。
                      “——当然,这是一个用于攻击的宝具。既然如此,我就必须处于拉弓的状态。无论是剑也好,是枪也好,所有的宝具都是必须在相应的姿势下才能发动的。’
                      不必多说,这个姿势自然是千差万别的吧。以诅咒为主的宝具,以剑本身作为媒介的宝具,还有重点不在武器本身而在于技能升华、并因此而被称呼为宝具的东西。
                      “但是,我的宝具却在这方面有所不同——漂浮在天空中的星星,如果说那就是我,就意味着我随时都处于挽弓搭箭的状态。”
                      “…………!!”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顿时领悟了一切的“红”Rider不禁猛然向后跳开。但是,面露无畏笑容的“黑”Archer却高声宣言道:
                      “换句话说,宝具已经发动完毕了,瞄准的位置也已经确定。没有必要自己积蓄魔力,甚至连呼唤真名的必要也没有。因为已经锁定目标射箭了——在很早的时候。”
                      在“红”Rider察觉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射手座已经搭箭上弦,随时都可以发射。“黑”Archer发动宝具所必需的条件,就只是为这一箭确定目标而已。就连真名也没有必要发动。
                      宝具的名字是“天蝎一射(Antares Snipe)”。
                      那是只有瞄准天空中的蝎子保持着拉弓姿势的星座才能做到的绝对射击。
                      能够将弓这神武器必定存在的最致命的时间差距完全抹消为零,简直就是犯规的宝具。
                      流星不偏不倚地射中并且贯穿了阿喀琉斯的脚后跟。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楚,痛楚,鲜明而强烈的痛楚——同时,也是存在于记忆中的痛楚。
                      生前也曾经体验过同样的痛楚。那神就像把自己的一切都吐出来、被活生生地剥皮般的痛楚——就是脚后跟被射穿时的痛楚!
                      “可恶、Archer……!!”
                      “黑”Archer就像是感到安心似的“呼”地舒了口气。
                      “我的星星已经准确地贯穿了应该贯穿的地方吗……看来在最后的最后,我总算是履行了作为Servant的职责呢。”
                      “红”Rider停止了叫喊。因为他已经理解到就算再怎么吼叫也改变不了现实。弓兵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生气,刚才这流星一击,几乎可以说是连他的最后一滴力量也消耗殆尽了。
                      脚下突然传来晃动——飞机开始向下方坠落,“红”Rider只能跳跃移动到剩下的三架飞机的其中一机上。
                      ——“黑”Archer也随着飞机坠落了。
                      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要做的事情了。在最后的最后,自己作为Servant也至少帮上了一点忙。
                      没想到竟然会转变为喜悦的心情,这真的是出乎自己的预料。因为自己当初的想法是一旦受到圣杯战争的召唤,就一定会对魔术师们的纷争感到无奈。如果作为Servant被召唤,就好好响应对方的期待吧。但是,他丝毫没有打算做更多的干涉——当初明明是这样想的啊。然而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却不顾一切地投入到了战斗中。
                      不配当仆从的Servant。
                      不配当魔术师的Master。
                      有如奇迹一般的邂逅,然后又像现在这样别离。
                      菲奥蕾·霍尔威治·尤格多米莱尼亚并不具备英雄之才。
                      尽管作为魔术师是一流的水准,但决不是什么稀世的才能。
                      甚至可以说是一名最平凡最普遍的魔术师吧。
                      但是,她非常地拼命。
                      她真的是名副其实地拼上了性命,以尊严为赌注,只是一味正正直直地努力应对眼前的状况。
                      在可能的范围内,努力去做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
                      曾经害怕失去,怀抱着恐惧,也流过眼泪。即使如此,她还是挺身而出,在这场非生即死的赌博中赌上了自己的性命。……那既是任何人都可以做的事情,同时也并非所有人都能做得到的事情。
                      很好。
                      平凡很好。正因为平凡的存在拼命地付出努力——人才会成为耀眼的星星。
                      但愿作为自己最后学生的她们能闪烁出耀眼的光彩吧。
                      尽管知道这是一神傲慢,但自己还是很喜欢教育、学习和引导他人,以及能够接受自己引导的现在的人类——
                      在最后安心地吐了一口气后,“黑”Archer就这样消灭了。
                      “太狡猾了啊,你。”
                      ……这并不是说他隐藏着流星一击的事情。而是说他在最屙的最后并不是站在喀戎的立场,而是恢复成了“黑”Archer的身份。
                      作为Servant,他已经为履行打倒“红”Rider这个职责而付出了性命。
                      正如喀戎非常了解阿喀琉斯那样,阿喀琉斯也同样非常了解喀戎的性格。
                      如果对方只是普通的Master,他是不会做到如此拼命的。至少也应该会对最后的战斗感到满足而直接消失吧。
                      既然如此,也就是说他作为“黑”Archer遇到了一位很好的Master吗。
                      虽说两人分属敌我的不同阵营,但那也终究是一件好事……“红”Rider不由得感到一阵安心。
                      贯穿脚跟的箭也已经消失了。但是,自己早已从实感上理解到,自己的“不死身肉体”已经被剥离。脚后跟既是自己的要害,也是一个关键。至今能将所有攻击弹开的这个肉体,以后就跟对手是否拥有“神性”技能完全无关了。自己引以为豪的骏足,在一段时间内恐怕也会减少七成的力量。
                      那么,现在问题就在于那个约定。
                      自己并没有遵守约定的义务,那只是他单方面地传达了自己的愿望而已。约定总是有能遵守的约定和无法遵守的约定。……但是,他的确是接受了自己的挑战。如果没有答应在自己的领域里战斗,他本来是应该可以找个适当的时机发动宝具的。那样他取胜的可能性会高得多。他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当然也应该是出于他本人的意愿……
                      忽然间,天空中响起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咆哮声。
                      “红”Rider转眼看向那边,也顿时愕然了。
                      “……那是什么啊。”
                      简直让人目瞪口呆。直到刚才为止还保持着熟悉姿态的她,此时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29楼2017-09-28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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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你是笨蛋吗?啊啊,抱歉,你的确是个笨蛋呢。”
                        “吵、吵死了。什么啊,既然你还活着的话——啊啊,可恶,是我们的Archer被干掉了吗。”
                        听“黑”Rider这么说,“红”Rider不由得移开了视线。那是压倒性的充满悲伤的眼神。就好像没有感到半点喜悦似的,他以苦涩的表情说道:
                        “——嗯,没错。是我打倒了老师。总算是实现了我长年以来怀抱的愿望。”
                        “……是吗。”
                        “黑”Rider无力地放下了举起的双拳。要是他在这时候侮辱自己打倒的对手,那么即使是绝望的战斗,“黑”Rider也会不顾一切地发起挑战吧。
                        但是,“红”Rider的态度却完全相反。他对死感到悲伤,对老师怀抱着哀悼之情。
                        “红”Rider刚才说的愿望应该是真实的吧。打倒老师,超越老师,那应该是众多徒弟心目中的理想。
                        但是,在这个愿望实现之后,留下的却并非只有喜悦。对自己杀死了敬爱之人的事实怀抱深沉的悲伤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沉默。也有想跟他共同分享悲伤的冲动。因为“黑”Archer就是有着如此魅力的人物。他是一个思虑缜密、性格稳重、而且在最后的最后勇于奔赴纯真梦想的男人。
                        “我是不是必须跟你战斗?”
                        听了“黑”Rider的提问,“红”Rider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我想你还是不要战斗比较好。话说,你根本就赢不了我吧。”
                        “这可不一定哦。如果对手是现在这个负伤的你,我搞不好还真的有机会呢。”
                        他若无其事地点明了“红”Rider被贯穿了弱点的事实。噢——“红”Rider不由得发出了佩服的感叹声。
                        “黑”Rider,艾斯托尔弗。明明身为Rider这个战斗在最前线的职阶,却被贬评为弱小的Servant——即便如此,他也因为是在战斗方面有优秀特长才会受到召唤的。
                        “——不过,很不巧的是我现在很赶时间。抱歉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就算战斗也无所谓。自己既有取胜的自信,说不定也会是一场很精彩的战斗。但是,战斗还是算了。已经心满意足了,现在的自己就跟死人一样。只是在愿望实现后还勉强存活着的——
                        “是吗。那么我就走了哦!”
                        “……不,等一下。”
                        看到“黑”Rider立刻转过身准备奔出去的样子,“红”Rider反射性地把他叫住了。
                        “什么啊?”
                        “关于你的Master-唔唔,就是那个‘黑’Saber的仿似品的事情。”
                        “别说什么仿似品!Master他可是有齐格这个正式名字的耶!”
                        “黑”Rider忍不住反驳道。“红”Rider仿佛觉得很麻烦似的搔着头说: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就是你的Master齐格啦。……那家伙正在跟我们的Lancer战斗吧。”
                        “嗯~大概是吧。毕竟好像有过约定,我最后记得的也是正在和Lancer战斗的Master的身影呢。”
                        “——是吗。”
                        “红”Rider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虽然自己的拳头打倒了老师是事实,但他之所以答应决斗也是因为跟自己交换了某个约定。
                        一时的迷惘、背叛……不,并不是这样。这应该是对满足了自己心愿的“黑”Archer的最低限度的回礼。
                        “什么嘛,都是你叫我等一下我才这么等着的啊。那么我要走了哦?”
                        “黑”Rider仿佛等不及似的再次转过身去,“红”Rider却又一次把他叫住。
                        “所以说,都叫你等一下了!”
                        “……真是的……”
                        在满脸厌烦的“黑”Rider的视线中,蕴含着非常明显的不愉快的色彩。
                        不过也许是因为已经决定要这样做的缘故吧,“红”Rider怀着奇妙的爽快心情说道:
                        “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没什么,你听我说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目送着爽快答应了这个“请求”的“黑”Rider逐渐远去的背影,“红”Rider就转身面向着中央的上下颠倒的尖塔。


                        30楼2017-09-28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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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丝毫不在乎身上的剧痛,将五支箭矢全部击落了。即使在完全状态下也等同于奇迹的技艺,他却如此轻松地做到了。这恐怕都是得益于他深厚的潜力吧。
                          英雄。男人被如此称呼,也是这样生存的。
                          但是,就算是英雄也不可能拥有拯救一切的本领。正如自己过去的固执导致盟友的死去那样——男人也没能拯救眼前形如怪物的她。
                          在这场圣杯大战中,跟师父的对决是最优先的事项。实际上自己也一直专注于这件事,并且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其中。要说没有察觉到她的异状那也是骗人的,事实上自己的确是刻意忽视了她的异常举止。
                          说到底,这都是优先处理“男人的事情”的结果。
                          总是倾向于把事情理解得尽可能的单纯。不必区分善恶,也不必区分法和混沌,自己的愿望和对手的愿望都有着同等的价值,接下来就只要通过“力量”的比试来决定哪一方的愿望可以得到实现。
                          世界是以单纯的竞争原理构筑而成的,憎恶和爱都只不过是其中的附属物,并不是值得永远耿耿于怀的东西。
                          这是过去他所生存的那个世界的基本道理。
                          因为她也生存在同样的世界里,所以他的潜意识中就存在着“都是一回事”的先入观念。
                          尽管知道女人那专一纯粹的爱以及因此产生的绝望,也远远没有达到真正理解的程度。
                          男人根本无法想象到,那竟然是足以让她轻易舍弃身为英雄的尊严的强烈感情。
                          ——过分的无知和傲慢,还有怠惰。
                          男人的罪状实在数不胜数。所以无论是心被割裂的痛楚,还是每次战斗都传来剧痛的肉体,他都当成是对自己的惩罚和赎罪。
                          平时感觉很轻巧的枪,此时却变得无比沉重。拨开箭矢时的冲击对全身都造成了损伤。根本就不想取胜,干脆输给她还乐得轻松。
                          ……然而,那是绝对不行的。
                          变成了这副模样的她所作出的选择,还有对此视而不见的自己的责任。
                          所以,要和她做个了断的并不是Ruler——
                          “要讨伐你的人,是我啊。”
                          在自言自语的同时,男人以石柱为支撑点腾空而起。展开翅膀的魔兽发出了倾轧般的嘶叫声。
                          完全无视对方射出的箭矢,男人向前猛冲了出去。与其说是算计,倒不如说是蛮勇。只不过是将判别由无数箭矢交织而成的轨道需要承受的数量和接近对手的必要性放在同一天平上衡量,最终选择了后者而已。
                          跳跃——再次向石柱一蹬,迅速改变轨道。
                          无法躲开的一箭刺进了肩口。
                          然而无论是剧痛还是损伤,对现在的男人来说都毫无意义。现在的他就只是想着必须讨伐这只魔兽。以刺进肩口的一支箭作为代价,跳跃起来的男人终于接近到魔兽的面前。
                          自己根本没有资格为她那面目全非的姿态流泪——男人在心中想道。
                          与自己生涯为伴的枪圆滑地刺出,直接击中了魔兽的翅膀。魔兽顿时整个被击飞,倒着身体向下坠落,而男人依然继续紧迫不舍。
                          但是在坠落到即将撞上石地板的瞬间,她却强行扭动全身,保持着倒立的姿势用双脚把身体固定在石柱和石柱间的缝隙中。在这神状态下,还朝着追踪而来的***出箭矢。
                          在前一瞬间察知了这荒诞无比的“炮击”的男人,以极其惊险的动作避开了。
                          脖子被划破了皮,鲜血从伤口渗出。
                          彼此都是生死一线。做出非人举动的魔兽发出了凶猛的吼叫。但是男人却毫不畏怯,继续以枪尖向前直刺。
                          宛如手枪连射般的黑矢,和有如紫电般的长枪彼此交错。
                          激烈碰撞的轰响震撼着彼此的耳膜。
                          双方都同样体验到那神催人呕吐的强烈痛楚。
                          “呜——!!”
                          “咕唔……!!”
                          强忍着苦闷的呻吟,互相拉开距离。男的一方受的伤要远为轻微。由于有胸甲的遮挡,伤口相对比较浅。
                          但是对魔兽来说,伤口的深浅根本就毫无关系。因为它是在断气之前都会保持着机能、并且以全力履行被赋予的任务的怪物。
                          男人叹了口气,向自己的长枪看了一眼。自己曾经用这把枪讨伐过众多的英杰,但是这把枪却有着诅咒缠身。
                          总有一天会杀死自己所爱的某个人——
                          挥去多余的思考,男人再次奔了起来。但是,被贯穿了脚后跟的男人和号称最快的猎人之间却存在着压倒性的差距。
                          呈现在男人视野中的,就只是一个霞雾般的模糊身影。右侧斜上方传来了微弱的声响和破风之音。
                          那不可见也无法感应的几支箭矢,又再次被男人尽数击落了。
                          这样一来,魔兽就明白了。
                          男人的枪击在速度上出现了明显的下降。脚后跟的负伤就像诅咒一般侵蚀着男人。这样下去的话,要是再射三箭他恐怕就再也承受不住了吧。
                          于是,魔兽马上当机立断。为了合理地、完全不受伤地解决对手,魔兽开始拉开和男人间的距离。即使看不到身姿,也可以追踪热量。
                          ——至于男人究竟是谁,魔兽根本就毫不关心。
                          只要是自己能收拾的对手就行了。搭在弦上的箭带着旋转被高速射出,男人则保持着沉默将那支箭击落。
                          从脚后跟流出来的鲜血逐渐染红了石地板。第二支箭,魔兽则绕到了男人的背后发动炮击。
                          当然,男人的枪依然健在。那支箭也同样被男人击落了。
                          但是,能够承受来自全身的冲击和剧痛的体力也只剩下最后一次了。非人的魔兽非常清楚这一点。她在石柱间跳来跳去,然后选择了男人的正上方——脑门作为这最后一击的目标。
                          高速旋转的漆黑箭矢,轻而易举地突破了音速的壁垒。
                          如果这支箭能贯穿目标当然最好不过。即便无法贯穿,不管是迎击还是回避的行动都会直接导致男人的死亡。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男人发出了吼叫。在吼叫的同时,他聚集起浑身的力量向瞄准自己脑门飞来的箭矢发起迎击。
                          不光是脚后跟,他的全身都喷出了鲜血。在迎击之际产生的震动,似乎对他的所有脏器都造成了严重的损伤,就连嘴巴和眼球都渗出血来了。
                          这跟是不是英雄没有关系。
                          只要是生物的话,这鲜血淋漓的姿态就算被判断为已经死去也毫不奇怪。
                          ……明明如此,男人却依然站在那里。
                          呼吸显得非常急促,,那副模样已经差不多跟尸体无异,就算放着不管也没有问题。
                          虽然没有问题,但男人却是Servant。无论有多么接近死亡,只要还没真正死去就存在着逆转的可能性。
                          魔兽做出了合理的判断,从石柱滑下去落到了男人的正前方。男人非但无法躲避,就连挪动身体也做不到。恐怕五感都几乎完全丧失了吧。
                          呼吸也虚弱到了极点。
                          心跳声也早就接近消失的边缘了。
                          没有丝毫踌躇和留恋,魔兽毫不留情地释放出最后的一击。
                          腐蚀这个世界,嘲弄这个世界吧。因为魔兽就是为此而诞生,一直持续到耗尽力量为止。
                          “‘暗天之弓’——击穿吧!”
                          漆黑的箭矢已经射出。男人依然一动不动。来自母亲的守护身体不受所有恶意侵蚀的祝福早已消失,一旦被击中就会极其理所当然地死亡。
                          正如过去被接受太阳神祝福的英雄帕里斯用箭射穿了脚后跟和心脏时一样——男人将会迎来第二次的死亡。
                          对于这个事实,男人早就已经接受了。
                          但是尽管接受……他也还有一件无法让步的事情。
                          “男人的枪有着诅咒”。
                          男人完全无视了一秒钟后的死亡。他所追求的是在那之前的东西——
                          也高声呼喊道:
                          “——去吧!‘翔空之星的枪尖(Diatrechon Astir Lonchi’!”
                          彼此交错的流星之枪和漆黑的箭矢。已经做好觉悟的男人心甘情愿地接受了黑暗之箭,惊愕的魔兽连忙想尽办法躲避。但是零点几秒的迟滞却决定了成败。为了给敌人最后一击而倾注全力射出的箭矢,导致魔兽的回避动作稍微延迟了那么一点点。
                          “嘎呜……!!”
                          被贯穿了腹部的魔兽顿时发出痛苦的呻吟。虽然很致命,但还没有到死的地步。
                          ……男人也对此非常清楚。
                          那并不是像预知未来之类的了不起的本领,只不过是他作为战士的直觉。所以,男人毫不犹豫地奔了起来。
                          尽管脚后跟被射穿,已经丧失了人类最快的速度——但我还是最快的。映入他视野的,是让自身堕落于魔性的一头野兽以憎恶为粮食、渴望实现梦想的少女身影。
                          “呜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男人的骏足转眼间就横越了战场。魔兽尽管想作出迎击,却被贯穿身体的长枪完全封住了行动。
                          于是,魔兽再次召唤出箭矢。就算威力不及刚才的也无谓,只要能阻挡对手那么一瞬间就足够了。
                          现在已经贯穿了他的灵核,只要再向这个伫立在死亡边缘上的男人推上一把就行了。
                          结果,她投掷出来的箭矢总共是三支。男人也没有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
                          腹部、大腿、胸膛。箭矢分别没入了这三个位置——这可不是致命伤那么简单。简直就是死了也毫不奇怪的严重伤势。
                          但是,那样的箭矢却没有起到半点牵制的作用。男人奔跑的速度并没有减慢,反而是加速了。跟刚才的枪一样,那可以说是有如彗星般的疾驰。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破噢噢噢——!!”
                          面对发出怒吼的男人,魔兽做好了觉悟。男人究竟是要抓住长枪,还是折断自己的脖子,或者挖出自己的心脏,又或是破坏自己的头盖呢——要来的话就尽管来吧。
                          别以为那神程度的攻击就能讨伐我。我可是卡吕冬的魔兽,只要有这个诅咒在,我就绝对不会死。
                          男人跳了起来。他以单手抓住魔兽的脖子,同时以另一只手想要拔掉从背后长出来的羽翼——对于他的这神动作,魔兽顿时愕然了。
                          “住、手……住手、住手、住手啊……!!”
                          这个男人——
                          “闭嘴,你别再玷污她了。”
                          原来是打算将魔兽从她身上剥离出来——!!
                          男人注入了几乎让肌肉破裂的力量,将那块肮脏的毛皮剥了下来。被剥下来的毛皮,在猛然痉挛一下之后就化作尘屑消失不见了。她之所以能维持着魔兽状态,都完全是因为有宝具“神罚的野猪”的存在。
                          一旦失去宝具,她就只能重新变回“红”Archer阿塔兰忒了。就在这一瞬间,她立刻记起了眼前的男人究竟是谁。
                          她茫然地念出了男人的职阶。
                          “汝是…………Rider…………”
                          “抱歉,大姐。我来晚了。”
                          为什么自己会跟他战斗?为什么会跟他厮杀起来了?自己并不讨厌他,而且本来就是同伴。自己是不可能会跟他战斗的……但是,结果还是战斗了,互相厮杀了。披上那个宝具之后,自己就坚信着那样做是正确的。
                          在领悟到这一点的同时,死亡就迅速向她袭来。


                          32楼2017-09-28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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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拜托我的事情?”
                            “红”Rider点点头,将原本似乎以灵体化的方式携带的“那个”抛了出来。“黑”Rider慌忙伸手将它接住。
                            “怎么了,这个盾是?”
                            那是整个盾面都雕刻着精致无比的装饰图案的大盾。虽然很沉重,但比这更让人在意的是这个豪华到极致的物体——
                            “……我说这不是宝具吗!?”
                            “没错。拿去吧,送给你了。”
                            “啊啊!?”
                            即使是在不拘小节这方面无人能及的“黑”Rider,也不禁惊讶得哑口无言了。
                            “红”Rider说道:
                            “ 你只要用这个防住Lancer的攻击——说不定就可以把握到好机会了吧。”
                            “不,那个。话虽然是这么说……咦,骗人,你说真的吗?”
                            “啊啊,当然是真的。没什么,你放心吧。这只是为了履行约定,跟你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如果你不要的话,那就还给我吧。”
                            面对伸出手来的“红”Rider,“黑”Rider马上以抱住盾的姿势作出拒绝。
                            “……是那么重要的约定吗?”
                            “——啊啊,真的是重要得不得了。”
                            “红”Rider以真挚的眼神这么说道。其中完全不存在任何傲慢和虚伪的色彩。
                            茫然地……“黑”Rider隐约理解了和他交换约定的人物。
                            “那么,我收下了。”
                            只要是好意赠送的物品就完全不拒绝,“黑”Rider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对于他这神轻佻的态度,“红”Rider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是,约定是必须遵守的。“红”Rider还是将那个盾交给了“黑”Rider。
                            “我告诉你真名。这个盾是我的世界,是我以我的肉体所感受到的一切。”
                            这个盾正是身为母亲的女神忒提斯因为哀怜失去了武具的阿喀琉斯而恳求锻冶神为他制作的东西。
                            是在著名的《伊利亚特》中有着百行以上文字记载的传说中的盾。
                            雕刻在盾上的有天幕、大地和天空;太阳、月亮和星星;神、国家和人;士兵、盗贼和祭品;歌、生和死。还有围绕在外周的无尽之海(俄刻阿诺斯)——
                            那就是象征着阿喀琉斯所生存的世界的宝具。
                            那是英雄讴歌人生的世界的一切,亦即世界本身。
                            因此,这个盾应该是可以防御所有攻击的吧。
                            盾的真名是——
                            ◇  ◇  ◇
                            “‘苍天围绕的小世界(Achilles Cosmos)’——!!”


                            33楼2017-09-28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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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诅咒的枪的故事。
                              在讨伐了赫克托耳后过了一段时间,出现了一群被派遣来援救特洛伊的女人。
                              那就是亚马逊的女王彭忒西勒亚和她的部下。
                              她们扬言要为赫克托耳报仇而大动干戈,结果全都葬身于阿喀琉斯的枪下。
                              一旦走上战场,就不存在男人和女人的区分。到了最后,他跟因为失去部下而怒不可遏的彭忒西勒亚进行单挑,并取得了胜利。
                              ……本来以为她把脸藏起来是因为脸上有什么让她感到羞耻的伤痕。
                              但是在剥掉头盔后露出来的容貌,却是无比的美丽和庄严。
                              “——该死的**。光是讨伐我的部下还不满足,现在又要侮辱我么?”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阿喀琉斯谢罪道。只是想看看传说非常美丽的她的容貌而已。为了小小的好奇心,阿喀琉斯就这样侮辱了彭忒西勒亚。
                              是吗——脸上露出淡淡笑容的彭忒西勒亚说道。
                              “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下个诅咒吧。你的这把枪终有一天会刺穿你所爱的某个人——”
                              “……对啊,真的是诅咒。那浅薄的好奇心的代价,到了现在才要偿还吗。”
                              过去曾经发誓不再杀死女人的枪。
                              没想到在获得第二次人生之后,她的诅咒才迎来了应验的时刻!
                              并不是可以袖手旁观的疏远关系,也没有怀抱着非杀不可的憎恨。
                              是亲近的、敬爱的存在。正因为如此,现在必须在这里——
                              “——我说,Archer啊。”
                              “红”Archer以女童般的稚气表情看向“红”Rider。
                              “我……一直都觉得你的梦想很美丽。尽管明知道那对自己本身是毫无回报的梦想,也还是努力为此奋斗的你,也同样如此。”
                              没错。她的梦想是很美丽的。能让孩子们都得到爱的世界,不会让纯洁无垢的存在遭到无情的吞噬——
                              “但是……你却走错了路。那条路从一开始就不是通向梦想的路啊。你本来是应该马上停步往回走的。”
                              要是存在着和她共有同一梦想的人,或者是有人在关键时刻拉住她的肩膀的话。
                              她就应该可以回来了。也许以痛苦为代价,即使背离梦想也能得到认同。
                              “没有那样的人……那样的人,根本不存在。”
                              “红”Archer寂寞地说着,同时用手握住贯穿了自己身体的枪。虽然本来是魔兽可以承受的一击,但对现在的Archer来说却完全是致命伤。理解了这个事实的Archer马上就接受了自己的败北。
                              “……抱歉啦,大姐。”
                              刺杀英杰的枪,并不是杀死了作为魔兽的阿塔兰忒,而是将作为“红”Archer的阿塔兰忒“杀害”了。
                              她以令人感觉到稚气的表情注视着捅在胸前的枪说道:
                              “连汝、也要妨碍我吗。”
                              她的声音显得相当平淡。
                              “啊啊,是留恋啊,‘红’Archer。那是留恋,我们彼此都是。”
                              他的声音也同样显得平淡无比。
                              “红”Archer保持着沉默,垂下头——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最后无言地倒了下去。
                              Rider将枪拔了出来,紧紧抱住了逐步接近死亡的“红”Archer。被拨掉了漆黑毛皮的Archer有一半恢复成了原来的姿态。但是,她已经无法完全恢复过来了。她只能以这种半人半兽的姿态迎接消灭的瞬间。就像在安抚孩子似的,“红”Rider紧紧地拥抱着她。
                              “红”Archer向漆黑的天空伸出了虚弱的手。
                              明明是朝着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伸出手来——
                              . 为什么完全没有美丽的感觉,只是单纯地让人感到痛心呢——Rider悲哀地想道。然后,他就把自己的手轻轻地重叠在伸出来的手上。
                              “……Rider。”
                              “嗯。’
                              Archer以充满空虚和不甘心的声音向Rider问道。
                              “我究竟该怎么做才对呢。难道对那些孩子们见死不救才是正确的选择吗?难道接受Ruler的讨伐才是正确的吗?”
                              对于这个无法得出答案的问题,“红”Rider就只能保持沉默。
                              “如果对那些孩子们见死不救的决断是正确的,守护她们才是错误的做法……”
                              那么世界就是被诅咒了——
                              那是无声的恸哭。
                              是因为没能挽救应该救的人而发出的叹息。
                              是在中途迷路、并且无法再折返回去的少女的惨叫。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我还是想阻止你的失坠啊。”
                              Rider找不到答案,只好把自己的动机说了出来。虽然他也知道这完全是自己的私欲,但是假仁假义根本不可能通用,更何况自己也不想对尊敬的她说谎。
                              听了这句话,她寂寞地沉吟道:
                              “——愚蠢的家伙。Rider,我其实那样就好了,只要坠落的话,就不必展开翅膀飞起来了啊。”
                              无法触及的梦想。
                              没有能实现的幻想。
                              朝着远在天边的希望展翅飞翔。做出这个选择的并非别人,正是Archer自己。一旦失败就会坠落,在途中迷路就无法到达。自己故意不去正视这些理所当然的事实,而是挪开视线,想要展开翅膀飞翔起来。
                              “红”Archer的身姿正在慢慢消失。
                              她并不是肃然地接受了现实,只是怀着放弃的念头停止了抵抗。她并没有流泪。有的就只是淡淡的遗憾,以及无尽的疲劳感而已。
                              脸颊传来了温热的感觉。当然,那不是她的眼泪。流泪的人并不是Archer,而是Rider。在生命的终点,Archer看到他的哭脸,不禁产生了一股想笑的冲动。然后,她伸出手去接他的眼泪
                              尽管无法触及星星,她的手却能轻易地触碰到身边这个小毛孩。眼泪沿着指尖向下滑,滴落到她的身上。
                              “没想到为我送行的竟然会是小鬼的眼泪。”
                              “红”Archer笑了起来,在最后铭刻上并非遗憾的回忆。作为梦的终点来说,这神死法也不算太糟糕吧——她不由得这么想道。
                              “汝的愿望实现了吗?那么,我们就一起走吧。”
                              面对她的细语,“红”Rider点点头,同时将彼此的手指紧紧地互扣起来。然后稍微有点赌气的嘀咕道:
                              “就算是地狱我也会陪着你去……只要你不介意我是小鬼的话。”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摆出可爱的赌气态度。Archer对此感到特别有趣.同时也很高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右臂的细语声也消失了。
                              愿望没有得到实现,奇迹也没有发生。悲哀紧紧地勒住心胸,绝望不断地搅动着内心。明明如此,就因为这极其平凡的一句话——她却感到自己仿佛获得了一点点的救赎。
                              向那沾满鲜血的脸伸出手的少女,以充满怀念的声音说道:
                              “……汝果然、还是那个佩琉斯的儿子呢。”
                              在粗暴粗野被视为理所当然、英雄们肆意横行的那个时代,唯一奉行稳健路线的小心谨慎的英雄——佩琉斯。
                              本来以为跟身为儿子的阿喀琉斯是完全相反的性格,但是现在看来,两人似乎都是有着固执性格的、生性天真的男孩子。
                              如果自己是那样的男人该多好啊——对于产生这神想法的自己,她不由得感到有点丢脸。
                              “没有留恋吗?大姐。
                              “当然有……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话音刚落,两骑极其巧合地在同一时刻消灭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无论是男人的信念,还是女人的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飞到了遥远的彼方。


                              34楼2017-09-28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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