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夜晚来的特别早一些,远观着昏黄的夕阳被无形的线拉扯着往下坠,一点一点陷入海平面。
啊,夕阳,真像个咸鸭蛋。
啊,云彩,真像一碗稀粥。
恩佐饿了,幸好雷欧及时给他递上了一块糕点,一块精致小巧的糕点,小到吃了和没吃一样。
雷欧:“你身上没有带钱吗?还有,你去讨伐魔兽的装备呢?”
恩佐回答地理所当然:“这不是交船费了么?”
雷欧噤声了片刻,这才觉得这个决定要和自己组队的人有些不靠谱,“你这样如何讨伐魔兽,甚至自保都会有问题吧。”
恩佐闻言脸色肃然了一些,隐约可以瞧见攀上鼻梁的阴翳:“讨伐魔兽一定需要动用武力么,用脑子用智力不行么?”
“......”雷欧本还想着规劝恩佐能及时放弃自己的作死行径,不过现在他放弃了。
恩佐相信每一个人身上都存在着一股吸力和一股斥力,遇见对的人就会把这股吸力无限放大,反之则排斥。而他确信雷欧和他自身上的吸力是同一型号的,这股吸力在两人中间形成对流相互穿插。
“你曾经讨伐过魔兽吗?”雷欧静静地望着海面,船身划开一潮又一潮雪白的波浪,交融进灰蓝色的海水里,那目光被渡到很遥远的地方,视野里渐渐的暗下来了。
恩佐伸手搭上扶栏随着雷欧的视线一同望向深海,甲板上的人大多进到了舱内,唯独两人的身影在点起的火光中依稀亮了起来,“没有,好好地讨伐什么魔兽。”
“那你就更不应该来了。”雷欧笃定地回眸,眼里满是不解与一种名为担忧的色彩。
他接着补充道:“像你这样的新手,不知道有多少死在魔兽的手里,多少新手甚至连魔兽的正面都没有看清已经身首异处了。”
恩佐听得后槽牙有些发痒,但他没有出声,这么快被一个人定夺自己的能力,并被贴上弱不禁风的标签还是第一次,他想听听这个杀马特还能说出点什么来。
“这么说,你讨伐过?似乎还有段不美好的经历?”
雷欧不语,船尾支架上的火焰呲呲啦啦吹散在海风中。
“喝酒吗?”
“???”
雷欧正失神,眼前突然递上的一物愣是让他断了思路,眼见着恩佐捧着一坛酒,嘴角上扬着注视他。
雷欧:“你哪来的?”
恩佐:“捡的。”
雷欧额角冒黑线:“还回去。”
恩佐对着坛口饮了口,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地朝人递了过去,“放心,船长送的。”
“谢谢,可是我不喝酒。”雷欧礼貌性地扬了扬嘴角,摆手拒绝,可惜盛情难却恩佐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仍然是把酒坛放入他的手中,迫不得已雷欧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喝酒的。”
恩佐执意:“凡事都有第一次,尝尝。”
雷欧沉默了片刻,垂首注视着酒坛中氤氲着皎洁月光的酒水,闭上眸子抿了一口。
那种不具名的苦涩迅速在口中跳脱起来,深深刺激着舌尖的味蕾,之后酒香取代了藏匿于其中的辛辣,一股掺着薄荷的清香渗透出来,融化在喉腔中。
很奇怪,莫名的好喝。雷欧平复了不安的思绪在心中如此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