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古语有云,乐极生悲。
上回趁机作弄了一把擎苍后,没过几天,这厮又跑到我床前,摸着我额头未消的肿块,告诉我他连夜请族中长老占卜,得出第二月初三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我当时胸中郁结难以言语,因此也错过了最好的辩驳时机,于是,不得不提高赴死的频率来明志。
鉴于额上的肿块,我决定选一个比较温和的方式:绝食。
其实这法子倒是不难。
我估摸着鬼族对天族的理解可能有点误差,以为是劳什子的以清露为饮,以花蜜为食,是以这两天给我送的饭菜颇为清淡,清淡的让****起在昆仑虚吃的第一盘红烧肉。
不同于其他师兄,我是师父捡来的,在遇到师父之前,过得正是十分符合鬼族的理解,风餐露宿,十分清苦。
因此,我十分清楚的记得,在昆仑虚的第一餐,遇到的第一盘红烧肉。
在被掳到大紫明宫之后,时时回味,日日想起,那肥而不腻的滋味。
也因此,在看见那一盘盘绿油油的饭菜时,丝毫提不起食欲。
不过绝食有一点不好,醒着的时候,那种饥饿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胃壁一抽一抽的泛着疼,于是多半时间我选择昏睡,倒也因此连续一个白天都没有看见擎苍,也许是他今天根本没有来。
到了晚上,屋里亮起了油灯,我又一次让侍女把饭菜撤了下去。
听着她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我支起身子看向窗外。
鬼族阴冷,连星星也不及天族的亮。
看了一会儿,又觉得乏味,勉强掐了诀把桌上的灯灭了,笼着锦被又翻了个身。
白天睡多了,夜晚便清醒的过分。
过了半盏茶时间,又有脚步声响起。
我想大概是侍女,看见灯灭了便守在了外屋。
过了半晌,我又合上了双眼。
半梦半醒间,隐约看见床头有微光闪烁。
床边的身影黑发如瀑,目光灼灼。
我揉了揉眼睛,梦里的情形还在脑中挥之不去,下意识的说了一句:“白斩鸡。”
抬头看见那人眼里一点红莲灼灼,又迅速改口:“不对,是红烧肉。”
然后就见那点红光逐渐蔓延开来,我又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梦里却不是红烧肉,是一碗银耳莲子羹,一勺一勺顺着食道滑下,清甜爽口。
我想我约莫是饿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