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吧 关注:47,490贴子:1,393,771

【卫聂王道】天仇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江湖武林,生子,卫庄x盖聂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7-22 22:36回复
    第一章 酒楼小厮
    月汤是大晋朝西部的一个边陲小城。时值深秋,草木枯黄,月汤与临城边界处的大为山脚下衰草连天。驮运着几袋麻布包的高马马腹擦过卷曲的野草黄叶,那是这些牲类最不喜的一类植株,叫马股斩,只在大巴山有生长。它的叶脉清晰流畅边上却生了密密麻麻极为锋利的倒齿,进入深秋之后,马股斩卷曲成一团,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威力。
    过了大为山便是月汤,山间小道慢慢变得宽阔,坐在板车上的短须汉子脖子上搭了块汗巾,问前头驾车的人:“前面就是月汤了?”
    他的嗓门很大,驾车的那人只觉得那声音透耳,竟被震得耳内发麻,他甩甩头忙道,“正是。”
    他常年往返于这条进入月汤必经的山道上,今次西四城武林大会在月汤举行,他替人引路倒也小赚了一笔。
    进了城,他们这一行三马一车行的十分艰难,劈开密集的人流到达客栈以后正巧是正午。
    他牵了马到后院拴着领了钱便引着赶路那两人到桌前,将银两咬了咬,余光瞥见正从内堂包厢走出来的少年,他扬了扬手,“卫庄,过来这里。”
    少年用布巾将桌上的残羹扫尽,驾车的人似乎与他相熟,“招待一下这两位客人。”
    转身又嘿然一笑,对那两人道:“二位英雄,没什么事我便先告辞了,饭食和住店的事情可以交待这位小兄弟。”
    那短须汉子点了菜和酒后,一手支在桌上,一手握成拳放在腿上,抬头打量着那个叫做卫庄的少年。
    眉眼间一股傲气,面皮白净,五官端正俊秀,额前几绺头发见白,不是自小忧思过重便是修习了什么邪门功法所致。
    他本不是个多事之人,此刻也忍不住好奇问道,“小兄弟,我看你年纪不大,是什么时候开始在这跑堂帮工的?”
    “两年前。”
    “你家人呢,怎么让你小小年纪就出来做工?”
    “死了。”
    卫庄的回答十分简短,短须汉子见他不欲多说,也不再追问。
    卫庄的余光在那人腰间的佩刀上瞥过,弯刀,刀刃宽应有半寸,手柄末端配有长缨。
    不是这个人。
    他拿着写好的单子往后厨走去。
    行至楼梯口,门口人群突然一阵躁动,他回头发现,厅中众人无不伸长了脖子往门口望去。
    想必是个在江湖中极有分量的人,卫庄有点好奇,他在人群中往来人的方向看去,人群太过密集,他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直到那人上楼,卫庄一眼便看到了那人横亘了整只左手背的狰狞刀疤,和那柄粗麻布包裹着的长剑。剑柄成竹节状,无环佩。
    卫庄僵直了身体,刻骨的恨意和多年苦找终于找到仇人的快慰齐涌上心头,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极冷的笑。
    那人似乎有所感应,回头朝卫庄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卫庄彻底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白面长髯,眉眼间一股英悍之气。
    他的双手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7-22 22:37
    回复
      居然在格式这种小阴沟里翻了船。。。整理重发,真的,好不容易正经一回,多一点留言,多一点促销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7-22 22:38
      收起回复
        第二章 血海深仇(上)
        六年前耒阳城卫家的那场大火仿佛在他脑海中又烧了一遍,哭喊声,尖叫声和墙垣的倾塌声混在一起。他被父母塞进了房内的石室当中,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在那人手背劈下一剑后,被对方一剑刺进胸膛,那柄长剑挥舞时带着几乎要将人眼睛刺伤的利茫,上面沾染上的红色是他父母的血。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他从一个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商贾之家的少爷到流浪街头如乞儿无二的身份转变不过半年。
        他甚至根本不清楚那个人与自己家有何仇怨,但他自有记忆以来,他父母虽有微末功夫,但从不与江湖中人来往,向来结交的都是商贾之士,年年广施,在耒阳可谓颇有威望。
        卫庄他娘临死前紧紧抓着他的手,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临了却终究只是抖着嘴唇取出怀中的武功秘籍塞到卫庄手中怆道:“庄儿,莫要替爹娘报仇!”
        生死与仇恨足以让一个人迅速的成长,如果没有那件事情发生,卫庄如今大概与所有豪富世家的公子一般,纨绔着像一个魂魄于这世间游离着,倚马斜桥,在某个精致的包厢内为了某个楚楼女子一掷千金。
        他的家财被官府以赃银之名尽数收押,家中仆役死的死走的走。卫庄在耒阳城呆了半年,这个半年,他一直在找那个杀了他父母的人的下落,然而那人却如凭空消失了一般遍寻不着。
        他与耒阳的乞儿们混在一起,为一颗馒头而争抢不休斗得头破血流,他时常会忘记自己是谁,偶尔看到脖子上那只玉佩,才会猛然想起。
        这似乎是他曾经那些生活切实存在过的唯一证明,也同样时刻提醒着卫庄,自己身上所背负着的与那贼人的不共戴天之仇。
        他只能通过找那柄剑,那柄外形很普通,却锋利无比的剑。
        因为那柄剑太过普通,他一直没有打听到这柄剑的主人的消息。也许这柄剑从锻造成为一柄剑那日开始便没有出过鞘,第一次沾的血就是他父母的血,也许是最后一次。
        那么他永远也找不到那个人。
        大晋国虽然不算很大,却也有十六座城池。六年以来,卫庄也曾经离开过西四城。
        他往东走,过去到长平、常宁、晋安,可东边人的俚语他听不懂,根本无法与当地人进行交流。他又从东四城回到耒阳,从耒阳流浪到更西边的新陈。
        偶然一次提起,他终于从一个乞丐的口中得到了一些关于那柄剑的消息。
        那个人曾经在月汤见到过卫庄所描述的那柄剑。
        “他给了我很多馒头。”那乞丐思索了一会儿说,“我爹没死前是个铸剑的,对刀剑我爱看上两眼,那柄剑绝对是一把好剑。”
        他来到月汤,在月汤最大的酒楼中做帮工,留意着每一个与那人身材相仿身怀武艺的人,一呆就是两年。
        方才那匆匆一眼足以让卫庄看出来,那人的武功显然要比六年前进益许多,他的内力浑厚却不张扬,上楼时脚步声几不可闻。卫庄这六年苦心修习秘笈中的武功,自以为有所小成。却在刚才,他很清楚的认识到,他根本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不,也许再过十年,他也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卫庄转身的瞬间握紧了双拳,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他从六年前开始便是为了仇恨而活着,哪怕一死,也要与这老贼同归于尽。
        将酒菜上桌。那个人的出现如一粒石子投入湖心,石子虽已沉入塘底,涟漪却泛了一圈又一圈。
        卫庄侧耳听着,大堂最左侧的八仙桌上坐了几个衣着齐整,举止却十分粗蛮的汉子在高声谈论着。
        他们的声音洪亮,语气间对谈论的对象倒很是恭敬。“葛盟主回到了月汤,这武林大会才有看头嘛!”
        卫庄将托担中的酒菜和碗摆到那两人面前,那短须汉子看了他一眼,食指搭在碗沿之上,突然说道:“你看起来很有兴趣。”
        卫庄心头一惊,不动声色道,“有点好奇,那个人看起来很厉害。”
        那短须大汉闻言仰头大笑,满了一杯酒,“哈哈哈哈,小子,我跟你这般大的时候,也对江湖中的事十分感兴趣。”
        “刚才那个人是谁,我在月汤两年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就是西四城武林盟主盖天邦,这个人十分神秘,莫说是你,就是我,也是头一回见嘞。”
        葛天邦。
        卫庄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7-22 22:41
        回复
          第二章 血海深仇(下)
          卫庄将菜上齐。隔壁桌趴着个人,酒坛子横七竖八倒了几个,卫庄将那只尚有半提酒的坛子扶起,那人伸手抓着坛子,抬起头,眼中不见半分醉意。
          江湖中人多性格古怪,卫庄两年来见识了许多怪人,却没有一个怪的过眼前这个酒鬼。
          他不是酒鬼,这个人可能是个高手。
          酒水分明倒了一桌,甚至流到了地上,这人趴在桌上,衣领袖口理应全湿,但他没有。他知道有一种内功高到了极致的人,在滂沱大雨中还能做到衣发不湿,鞋面鞋底点泥不沾。
          若果真如此,此人许能与那姓葛的一战。
          入夜,寒意沁骨。卫庄在送完甲字房的最后一壶热水时,在尽头一个放置洒扫工具的小隔间里套上了一身黑色夜行衣。
          他的仇人就住在甲子房,一个时辰前,他要了一壶酒,卫庄给他送了上去。
          那酒必然是卫庄加了蒙汗药的。他放的并不多,绝不会被发觉只要能够让那贼人睡熟就足够了。
          他静静的等待着。他没有看到那个人出过房门,不一会儿,房中的烛光熄灭了。
          已经接近子时了。卫庄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悄无声息的逼近那间房。
          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屋里这个人是西四城的蝉联两届的武林盟主葛天邦,他的仇人。葛天邦向来行踪不定,一旦失手,便再难有这样的机会。
          卫庄很早就听说过这个人,却从未想过这位名声在外,仁义无双的西四城武林盟主葛天邦与杀害他无辜一家的恶贼是同一个人。
          他用短剑支起门栓,葛天邦躺在床上,可以看到他盖在腹上的被褥因沉缓的呼吸而轻微的起伏着。
          卫庄将利箭掩在袖中,一步一步朝葛天邦走去。
          月光洒了满室,短剑闪过一道刺目的光,卫庄抬手将短剑往床上面朝里躺的葛天邦后背直直扎下。然而在出剑的那一瞬间他便察觉到方才还在沉睡的葛天邦已经醒来,不过眨眼之间,倾注了他毕生内力的短剑被葛天邦用两指轻易夹住,卫庄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葛天邦起身并伸手的动作。
          他的心中闪过一丝绝望。他十分清楚自己与葛天邦实力的差距,他甚至,近不了这老贼的身!葛天邦似乎并不急于将这个想要刺杀他的黑衣人就法,这样随意的态度让卫庄心中升腾出一股极强烈的想要变强的渴望。
          葛天邦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杀我?”
          “你没有必要知道。”卫庄语声缓慢,目光森冷。
          葛天邦两指微收,夹紧了那柄剑,使力一扯,力道之大竟让卫庄握着的剑柄从手中脱出。他暗道不好,今日怕是要死在这贼人手上,手搭上了腰间的囊袋上。
          这是他最后保命所用。
          葛天邦将那剑往身侧一掷,剑尖牢牢的钉在窗边的桌案上。
          负手背对着卫庄,似在思忖。“我近年极少杀人,以前死在我手上的太多,我记不清了。”
          卫庄闻言心头如被淋上一锅滚烫的油,他怒从中起。又想这老贼倒是坦率,没有做伪到不敢承认自己杀过人,今日他杀不了他,要是侥幸留得一条命在,有朝一日若能擒了这老贼,倒是可以给他个痛快。
          他慢慢挪到桌案边,葛天邦仍是一副毫无防备的姿态。
          卫庄拔出桌上的短剑,喝道:“老贼,你受死吧!”
          葛天邦运气成风朝卫庄方向而去,本意是为阻挡卫庄的短剑,却不想是个装满了石灰粉的囊袋。葛天邦这一掌的力度与卫庄的相互作用,以致石灰袋在瞬间迸裂,白色粉灰和布袋碎片四散。卫庄借机从窗边跃出,径直落入酒楼边上的那条河中。
          他一刻不停的往前游着,直到看不见酒楼的楼顶之后方才爬上岸,他穿过条条窄巷,在一个隐蔽的转角方才停下来靠在墙边喘气。
          深秋的河水很冷,卫庄的手脚不住的哆嗦着,他的额心隐痛,扬手一抹,在手背上留下一块很淡的血迹。
          囊袋击碎后,碎片带着葛天邦的力道直直钉入卫庄额心的肉里,囊袋碎片上沾满了石灰,烧的那块伤口被扯下一块肉一般的疼。
          卫庄拭掉嘴角的血,葛天邦那一击力道破空,那一掌虽未集中卫庄要害,却也叫他伤的不轻。若无那石灰袋的阻隔,自己怕是没有生还的可能。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7-22 22:41
          回复
            第三章 初入昆虚
            酒楼不能再呆了,卫庄轻声念着报仇二字,嘴角扯出了一丝极冷的笑。
            这笑容转瞬即逝,因为卫庄看见了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他看见了一双脚。
            已经接近丑时了,这个时辰在这种僻静的小巷中晃荡的人要么亡命之徒要么鸡鸣狗盗之辈。
            眼前这个人显然不是。
            他是今天中午酒楼饮酒的那个酒鬼。
            “你想学武功吗?”那个人摸了摸自己发白的胡须道。
            “我想变强。”卫庄看着他说,“你有多强?”
            “出来快两个月了,有点想念小徒儿做的包子了。”那个人没有回答他,卫庄只觉得面上一阵疾风扫过,转眼之间,那老头已在数丈之外。
            他如今唯命一条,倒是不惧这老头坑害于他。这六年来他潜心钻研母亲所给的那本武功秘籍,深觉这秘籍中的诸多功法太过深奥。这老头看起来内家功法出神入化,不若跟着他,倘能得他指点,找到快速提升内功的法门,将来杀死那老贼的几率必定比现在高上许多。
            卫庄抬头看了看天空,双手胡乱的将脸上的水抹掉,咬牙跟了上去。
            “我们去哪里?”卫庄跟了那老头跑了一夜,终于得以稍作休息。
            “昆虚。”
            “往哪里走?”
            “往西边走。”这是要出国了。卫庄思索片刻,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师父。”
            “我想去买个东西。”卫庄思索片刻后道。他额头上的疤十分嚇人,他对皮相不是那么在意,但他不能够确定葛天邦是不是能够认出他来,为防万一,他必须有所准备。
            卫庄进了一个布庄,他挑了块暗红色的布料让裁缝给他剪了一块。系在头上,正好遮挡住了那道看起来十分狰狞的伤疤。
            “昆虚没有女弟子。”老头看了卫庄一眼幽幽说道。
            卫庄拿出钱袋结了账,接道,“那不是很好。”
            老人不再说话,只是看了卫庄的钱袋一眼,卫庄瞬间便明白了这老头的意图,他难得的露出了一个比较像个少年人会有的笑容,那是他见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时才会露出的笑容。
            他到酒馆花了一吊钱给那老头买了一坛酒,他自己将那酒算作是拜入师门的见面礼。
            “月汤的酒是好酒啊,出了月汤,别处的酒都不能算作酒。”
            卫庄对老头喝酒前唠唠叨叨的做派嗤之以鼻,他因不知此番学武自己武功究竟能到何种境界,便暂且将心中的仇恨放了一放,少年人的心性不免露出了几分。
            他嗤道,“不然月汤有什么资格叫月汤。”
            两人足足赶了六天的路,这才抵达老头所说的昆虚。
            昆虚地处大月国,是一座极高险的山峰。山腰处是进出昆虚山的天仑关口。
            卫庄跨过那道约三尺宽,深不见底的峡谷,站在天仑关口抬头看着那道天然形成的石拱门,拱门左侧的地上立着一块丈许高的石碑,上书‘昆虚境'三字。
            有一白影自关口缓缓而出,他的身后是天仑关口耸然入云般的绝壁,及至跟前,卫庄才看清他的样貌。
            英气勃勃,眉端目正,一看便知是好人家的好儿郎。
            卫庄侧头看向一边站着,一脸慈祥的老头,问道:“他是谁?”
            老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捋捋胡须,对来着说道:“聂儿,他叫卫庄,你可以叫他小庄,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师弟了。”
            “聂儿?”卫庄偏着头看着眼前的少年人。
            少年看着他,“小庄。”
            老头看了两人一眼,对卫庄说道,“你该叫他师哥。”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7-22 22:41
            收起回复
              第四章 昆虚绝壁
              卫庄站在天仑关口内那道绝壁前。绝壁之上除裂缝之中有棵许杂草外,遍无一物。他看了站在老头边上的少年一眼,心中思量着他这师哥是如何下来的,他往四周扫了一眼,未见绳索。
              “聂儿,你先上去。”
              “是。”
              只见盖聂身姿轻捷,身行如燕,一跃而出几丈高,有岩石突出的地方,他脚尖在绝壁中凸起的细岩上轻点借力往上腾起,一片光的地方则矮下身,以脚底着壁,一蹬数丈高。
              “我先教你一招。此招不能伤人,却能助你飞檐踏壁,进出此绝壁无阻。”
              他并起二指在崖顶虚点了下,回身看了仰头看着盖聂的卫庄一眼,略一思索,道,“你且先试试能爬到哪里。”
              便一个探手扣住住卫庄肩膀,将他往绝壁上丢。卫庄往肩上看了一眼便被一股力道带的往崖壁上撞,他抽出腰间短剑使力往崖上一扎,短剑受重往下滑了一寸,卫庄咬牙,空着的那只手在石壁上往下方石壁上一拍,又往上跃了丈许。他不断的重复这个动作,到距离地面有二十余丈时,持剑的那只手已然微微发抖。
              昆虚子并未叫停,卫庄只觉得两手皆痛,痛法又不同。
              他进山时并不觉得,即使有人先入门他也不觉得自己会比那人差多少。
              盖聂走在他前头,爬这绝壁比自己此刻要灵活轻松的多,他从未试过攀爬这般光溜溜无处可以着脚的绝壁,爬不上去情有可原,这是一个很好的的借口。
              借口是弱者用来掩饰自己弱的武器,卫庄心中只有不甘。
              他在离地面二十余丈的地方停了一会儿,运足气正准备继续往上爬。却见边上多了一根绳索,抬头看见盖聂的半个脑袋露了出来,卫庄心中冷笑,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爬到了顶。
              昆虚子摸了摸胡子,看着崖顶上两个人影。“卫庄天资聪颖,根骨奇佳,武功修为可谓高出同龄人数倍,若以法导之,几年后必能成为武林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他想到了自己性格稳重敦实的大徒弟,又想,“与聂儿不同,此子心思深沉,身处逆境却不失傲气,行事缜密周祥,对实力高出自己的敌人敢以身犯险,却又能够认清自己的处境选择最能靠近成功的方式,具有极强的目标感,倒是接手昆虚派的最佳人选。”
              昆虚派掌门之位只有一个,将来若是他师兄弟二人因此斗个你死我活...
              昆虚子眼中光芒淡去,又想到自己那大徒儿,觉得这件事情他实在是多虑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昆虚?”卫庄抱壁看着走在前方的盖聂后脑勺道。
              “半年以前。”盖聂答道。
              “因何而来。”
              盖聂没有回答他,走到一间房前将门推开。卫庄四下里看了一眼。
              这是他今后几年要居住的地方。卫庄走到几间房的最左侧那棵根须虬结的大树边上往下看。大片白色云海翻涌着,总有一天,他的武功也能够凌驾于众生之上,到那时他再去取那葛老贼的头。
              此刻,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7-22 22:43
              回复
                第五章 飞檐走壁
                天色向晚,日头西斜。昆虚境的日落大概是卫庄此生所见的最美的日落。然而他的心思却不在这个之上。
                卫庄坐在屋前的大树下,看着不远处挂绳索的盖聂,半个时辰前,昆虚子忽说自己要闭关,让盖聂将那飞檐踏壁的功法教给卫庄。
                盖聂扯了扯那根绳索,走近卫庄。
                “小庄。”
                卫庄站起来,抱臂看了他一眼。“你学此招花了多久?”
                盖聂往屋内走,留给卫庄一个后脑勺。卫庄原非多话之人,也不怎么与人交流。但这一天与盖聂的相处下来,这人的寡言程度实在令他咋舌,此时他心里仿佛有一只猫儿在挠墙,十分煎熬。
                “我资质驽钝,花了半月之久。”
                卫庄勾了勾嘴角,这么一招就花了半个月,确实资质驽钝。
                他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跟着盖聂进了屋。若他有秘籍在手再加以苦练,他便有自信十日内练成。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在练武场集合。
                卫庄原本想,他这先入门的师哥少不得要藏私不肯全数教他,结果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卫庄腰上绑了一根粗麻绳,倒吊在树上,做着往上挺身两手攀上树干的动作。
                他娘亲留下的那本秘籍对于内功修炼极有助益,也许是绑了绳子的原因,盖聂让他做的那一套动作在他看来十分轻松。
                后面的两三天卫庄都不曾看到盖聂,对方只是定时送饭食到树下,卫庄吃完了就把碗放那等着盖聂傍晚来收。
                卫庄多年漂泊,这些琐事他做起来也得心应手,只不过到鬼谷这些天,他有种自己仿佛过回了以前还是卫家大少爷的那种日子。
                卫庄经过多日的练习,爬门前的那棵大树可以算是敏捷如猴。盖聂准时过来送饭,卫庄躺在树干上看着眼前被小虫啃了一半的树叶,从树上一跃而下。
                “你不用送饭过来了,我不习惯。”
                他们之间从入门之日起交集并不算多,卫庄自认为有手有脚,从这里到厨房也不过十余丈的距离。
                他不想与人建立太深的关系。
                这世上的所有深厚的情感,到头都会变成牵绊。他对父母的情感由曾经的浓烈无比到现在渐渐淡却。因为曾经对父母有太深的情感,使得报仇变成了一项使命,一件他必须去做的事。
                盖聂愣了愣,这才说道,“好。”
                卫庄看着盖聂往回走的背影,回头看了树下的饭菜一眼,坐了下来。
                盖聂的厨艺的确不错,这手艺少说都有多年的厨房工作经验。不知道他来昆虚之前是做什么的。
                也许和自己一样,也是酒楼的帮工。
                晚间习毕。卫庄到后山的那眼山泉处简单的冲了个澡。那山泉水乃昆虚山顶冰雪所化,此时入秋,更是寒意砭骨。
                卫庄深吸一口气,只穿一件裤衩在一石头上坐下。泉水从他后背的大石上流下,卫庄闭上眼睛,将那本秘籍中第五个篇章的内容仔细回想了下,这才慢慢运功。
                有内力之人在极寒之时,内力会自行在身体经脉中运转,抵御外界的寒冷并保持身体温度不变。一旦运功,身体消耗内力比平时增加数倍,配合修习功法,在运功结束后,内力则会比以往更加浑厚,内功也更加扎实。
                这是卫庄在一年冬天钻研出来的特殊技法,只是那个冬天之后,他发现自己额前头发变白了。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7-22 22:44
                回复
                  第六章 寒门豪门(上)
                  卫庄的额上汗布如蒸,气归归丹田后,身上相当爽利。他站起来使了点内力将底裤蒸干,这才套上鞋子,将衣服随意披在肩上往溪流尽头处走。
                  越接近出口,木棍击打在什么之上的闷响越发清晰。很显然,现在的昆虚不会有第三个人,闭关的那个不算。
                  在看到大石边蹲着的那个白色人影时,卫庄刹住了脚。
                  装作没有看到对方从小路走的想法从脑中一闪而过,但尚未付诸行动,盖聂已经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
                  “...你在上游洗澡?”
                  卫庄从盖聂的语声中听出了几分惊讶,他心想,这倒是难得,难得看他情绪有所波动。
                  他嘴角往上一扬,明知故问道,“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
                  这种缺德事他没来昆虚的时候干的多了,此刻看盖聂那个样子,卫庄心情莫名其妙的有点好。
                  “我这些天做饭烧菜都是从此处取水。”盖聂指着溪流边不远处用几块青石垒砌的简陋水井说道。
                  上游的水在经过一道凹面后注入此井当中,卫庄想到自己这几天吃的食物都是用自己泡过澡的水做的,没由来有些犯恶心。
                  盖聂身侧的木盆里堆了两件衣服,卫庄走上前去,瞥了盖聂一眼,把刚套好的短打又脱了下来。
                  “你这样洗太慢,而且不干净。”
                  说罢便把自己的衣服也压到了盖聂的木盆之中。
                  盖聂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欲言又止。
                  他难得好心的想要教他这师哥一些生活技巧,然而从对方的表情中他看不出有意思的惊喜期待或是别的什么情绪。
                  卫庄抬着木盆走到出口处的一个大水缸边上,将衣服往里倒,又采了把树叶子沾点水后揉碎,那些叶子慢慢的竟被他搓出了许多细密的浅绿色泡沫。
                  他捧着叶子探入水缸中,朝盖聂扬眉示意,“看好了。”便开始朝一个方向搅动缸中水。
                  卫庄动用了内力,以致他在慢慢加快速度最后将手抽出后,很久,水缸中的水并衣物都还在朝着一个方向转动。
                  动静尚未平息,卫庄便握拳运气向水缸方向锤去,他的手并未碰到缸中水,但水面却在瞬间往里凹,衣服受力半数弹出水面,如此反复十数下,卫庄将衣服一把拎出,带着绿色叶沫子的衣服被他尽数抛到了溪水当中。
                  他抱臂侧头看着盖聂,语气中颇有两分得意,道:“既能洗衣,又能练功,岂不一举两得。”
                  盖聂看了会儿卫庄额头上的密汗,半晌,“嗯”了一声,转过身找了一根竹竿去勾自己被卫庄丢在水里的衣服。
                  卫庄身上有寻常人没有气质。他与师傅说话时十分桀骜,入门时所着衣饰简单却自有一股风流气度。额间系一根彩色发带在盖聂入昆虚之前似乎是新陈贵胄子弟们的时新装扮,是以盖聂推测应是出生豪族。
                  他毕竟先入门,所以生活琐事多数会揽在自己身上。
                  卫庄没开始洗衣服之前看起来自信又动作熟练,似乎在洗衣一事上颇有心得。盖聂看着自己被洗出了几个洞的衣服,觉得自己今后不应该在这些事情上相信卫庄。
                  不过,他倒从中看出了卫庄的内功深浅。他与自己年岁相当,内功修为竟已如此之高,此人是个学武的奇才,四年后的武林大会,若卫庄去了,西四城武林盟必有他一席之地。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7-22 22:45
                  收起回复
                    第六章 寒门豪门(下)
                    晚间盖聂果然没有再给卫庄送饭,他在多日的练习之后,已经能够不需要绳索就能够在树间腾跃自由了。他倒挂在树干上,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带着橙红色的云海翻腾。他一个翻身跃下,落地时,脚边扬起微末尘埃。
                    他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他的轻功似乎大有长进。
                    卫庄到厨房边上的水缸里捧把水洗脸,盖聂腋下夹了两件衣服。
                    “你去哪里。”很显而易见,他去洗澡。没什么理由,卫庄就是想问一下。
                    盖聂看了自己的盆一眼,回答道:“我去洗澡。”
                    卫庄两步跨上台阶,在距离盖聂不到半步距离的时候堪堪停下。
                    “有饭吃吗,我饿了。”
                    “厨房有,你可以去吃。”
                    卫庄看了他一眼,“你不练功吗,我只见你烧水做饭洗衣服,像个小娘们。”说完,还笑了笑。
                    这句话有点失礼了,不过卫庄不在乎,他想知道他这个师哥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生气。
                    不会轻易愤怒的人,要么是阅历修为非比寻常,要么就是死人一个,卫庄不喜欢盖聂身上这种不将所有人,所有事情放在心上的感觉。
                    他想要激怒他,很莫名其妙的。
                    盖聂没有说话,他的眼中似乎连一丝愤怒都没有,直直的从卫庄身侧走过,一片衣角都不曾沾到他的身上。
                    有趣。
                    他将碗筷摆到桌上,支着额头,手指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扣着,盖聂推门进来,看到卫庄的那一刻,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
                    他大约没有想到一向不见踪影的卫庄会出现在厨房,并且看起来丝毫没有嫌弃厨房脏乱简陋的意思。
                    他坐过去,端起卫庄替他添好的饭,往口中送。
                    卫庄想到什么,吃饭的动作倒也未停,“你多大了。”
                    盖聂道:“十六。”
                    小我一岁,卫庄觉得让自己叫他师哥不定是那老头子故意的,他觉得自己亏了。
                    “家在哪里?”
                    盖聂在短暂的停顿之后答道:“大月官浔城。”
                    卫庄抬头看了盖聂一眼,饶有兴致道:“大月人?你看起来不像。”
                    盖聂面色如常,只是停下了筷子,看起来像是吃完了。“我爹也这么说。”
                    盖聂的头发尚有湿意,卫庄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不用内力蒸干。”
                    盖聂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卫庄在说什么,“不是很有这个必要。”
                    “你还真是随便。”卫庄嗤道,“不怕老了得病?”
                    盖聂家中仆从不少,来昆虚之前,也多是由仆人替他做这些事,他虽然并不喜欢被人服侍,但自那一回他爹与他说了那些话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拒绝过仆从的服侍。
                    “聂儿,你是我盖天邦的儿子,不出意外,将来会成为新的西四城武林盟主。”
                    “你要知道什么事情是你该做的,什么不该做,什么有必要做,什么没必要做。”
                    “这个奴才,你把她逐出府。”
                    来到昆虚的日子,是盖聂最自由最放松的日子,他可以什么也不想,静静的看一朵云聚散,看一棵树长出叶子,再泛黄凋零。
                    他不想做武林盟主,他学武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武林盟主。
                    究竟是为了什么。
                    盖聂想。
                    他父亲让他学,他也就学了,不再反抗,听之任之。
                    连到昆虚拜师求艺,以及理由都替他想好。
                    聂儿,你想变强。
                    我想...变强。
                    小子,你为何来此。
                    变强。
                    我想...变强。
                    他走的是他爹为他安排好的人生,一步一步,不会有一步的行差踏错。然而时至今日,盖聂却如同身处一片混沌之中,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要做什么,将要去往哪里。也不知此昆虚一行学了武艺之后,该怎么样。
                    很久都没有听到盖聂的回答,卫庄刨了口饭,嘲道:“你就算变成一个老头,也是一个没劲的老头。”
                    “你会是一个很有趣的老头吗?”盖聂一本正经的问道。
                    卫庄被盖聂的回答堵了堵,“不会。”
                    他笑了笑,眼中仿佛结了层霜,:“因为我活不到那个时候。”
                    说罢,卫庄便低下头扒饭,盖聂看了他一会儿,不再言语。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7-22 22:51
                    收起回复
                      暮色沉沉,寒风似刀般割人皮肉,卫庄将门开了个缝,一股冷风涌了进来。
                      盖聂拎个食盒从厨房出来,卫庄见他形色匆匆,出了门转身问道,“你去哪里。”
                      盖聂将门合上,“替师傅送饭。”
                      “他还要吃饭?”
                      “人都是要吃饭的。”
                      “有趣。”卫庄扬起嘴角,盖聂却已提着食盒消失在夜幕之中。
                      他站在门口抬头看着一片黑茫的夜空中黯淡几颗星子,卫家遭难的那一年,他经常会在那一片废墟之后的草坡上坐着,看着天渐渐暗下来,这些星星慢慢亮起。
                      很少有人会有这样的耐心,卫庄曾经没有,可他毕竟是有了。
                      在昆虚落第一场雪的那天,昆虚子出关了。
                      对于昆虚子这种故意挑选时机出关,费心费力想要把自己包装成世外高人的做法,卫庄是有些不齿的。
                      盖聂却很信这一套,一早起来焚香沐浴,还宰了只鸡,换上了新衣裳。
                      卫庄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到昆虚已经足有两个月。两个月,进出那道绝壁已经没有任何阻碍,然而其他方面,他并无多大进益。
                      这老头蒙我。
                      “小子,你看起来倒是精神了不少。”鬼谷子捋捋胡子对卫庄说道。
                      “这要多谢您老人家这两个月的教导。”卫庄讽刺道。
                      “不想教何必虚言假语将我骗上山,我也不是非入你昆虚派不可。”
                      鬼谷子没有接话,他目光在卫庄与盖聂直接转悠了一会儿,“你平时也是用这种口气和聂儿说话的?”
                      “师傅,小庄他很讲礼数。”沉默的站在一边的盖聂出声道。
                      每次见面必阴阳怪气的喊上一声师哥,大约就成了盖聂口中的有礼数,卫庄觉得盖聂这个人除了有点儿自作多情外,本性良善,十分朴实。
                      下了山,这种老实人定然是要受欺负的。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7-22 23:19
                      收起回复
                        父母之仇……感觉会很虐,这中间会不会有啥误会?(并不简单)
                        盖聂不是盖天邦他亲儿子也成啊
                        不过我很期待生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7-22 23:40
                        收起回复
                          大叔不会是盖天邦捡来的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7-23 01:54
                          收起回复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7-23 06:26
                            收起回复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7-23 07:27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