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Miwa、ハジ→——《夜空。》
We met at the wrong time, but separated at the right time.
他额角处的伤疤看上去似乎是痊愈了,想想也是,自那场不幸的车祸发生以来已过三年之久,肉体所受的伤不痊愈才有问题。
“那么,冒昧地问一句,此刻的你应该在富饶美丽的意.大.利陪着费里西安诺四处闲逛的吧,来我这里做什么呢?我并不相信你只是单纯地来听我弹钢琴,你从小就对音乐缺乏兴趣,海因里希。”
少年……哦不,金发蓝眼的男人看向我的眼神中明显带上了几丝不太大好的神色,这很正常,他从小就对我有戒心,我至今不清楚他究竟在防备我些什么,我本以为之前他仅是年纪小不懂事,可长大之后同样毫无变化,因此我便放弃了。
“就是……想来看看你,不行吗?”他偏头不再看我,虽失了礼节,但缓解了刚刚过于尴尬的氛围,自这点来讲,我十分感激他。
“行与不行,你不是都来到我家了吗。你这句话问得很没意义。”
“哦,意义……你莫非是想告诉我,你和伊丽莎白分手就很有意义了?”
我扯了扯唇角,摆出自然而又与平常相比无两样的微笑。我全然没能料到海因里希突如其来的登门拜访竟是来盘问我同莉兹分手的原由,世人们都夸我音乐家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有多么天资聪慧,却都是幻象,我既不聪明也不体贴,更不懂得如何令自己的女朋友变得欢乐起来,我的诸多名号也不过是媒体捧出来的,浪得虚名罢了。
我绝不能让他看出我的异样。
“这不可能,”我答,吐出口的音节微微发着颤,“分手会有什么意义呢?还是与像海德薇莉小姐那般活泼开朗的女士分手,相信我,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兴趣志向等方面不太合适,就分手了,也不需要意义,对,没有必要。”
他点了点头,看似接受了我的这段毫无逻辑可言的回答,但愿他真的能够接受吧。
“可你们……”良久,他翕动嘴唇道,“曾那样地幸福,你们非常般配,我与费里西从小就这样觉得。”
幸福,是啊,和她坠入爱河的那段青涩而又甜蜜的日子令我永生难忘,我至今仍对她初次约会的穿着及言行记忆犹新:一件不太方便行动的紫罗兰色长裙,淡棕色的长发披在脑后,没像往常一样随意地束成马尾;一路上,她像个淑女似的对我使用极其蹩脚的敬语。那一日的莉兹仿佛换了个人,一个我不熟悉的人。
其实,海德薇莉·伊丽莎白在我心中并非淑女这类的角色,在我的印象中,她不该如此乖僻地增添这些多余的设定,她只需继续穿着她的短裤与衬衫、蹬着她的平跟鞋,说着更为随意的话就够了,因为这才是我熟悉且深爱的莉兹,我的好姑娘。
日子久了,我越来越有种自己正和陌生的女士谈恋爱的错觉。我知道,她是在朝着我盼望的方向努力,可我不止一次地告诉过她那没关系、那都不重要,我喜欢的是莉兹你这个人而不是繁文缛节的礼数,你不用费力将自己装扮成那个样子也行,做你自己才是最棒的。
海德薇莉·伊丽莎白非但没听进去我说的任何一个词,甚至还变本加厉、愈演愈烈了,她甚至咆哮道罗迪先生,我为您舍弃了那么多东西您认为还不够吗。那一刻,我哑然,已感受不到嘴唇和咽喉的存在,我该说些什么来安.抚激动的她,却被她抢先一步——她抱住了我。
对不起,罗迪,我向你发脾气了,我没控制住。我记得当时的她哽咽道,紧抓我的胳膊的手很是用力,她的泪滴在我昂贵的西装之上,留下一个个印子,我并不在意,我怀抱着的女士比我身着的西服要贵重上亿倍。
没关系的,莉兹,知道吗,这是你首次和我吵架。我紧紧地拥抱她,用尽全力感受她的呼吸、心跳、发丝间清新甜美的味道。怀中紧抱的,就是我的一切。
抱歉,我有些累了。她疲惫地说道。我尚未能理解她口中的累代表什么,装累了,亦或是,爱累了。她在我面前啜泣着,甚是可怜,我的内心瞬间浮现出怜惜之感,我吻干了她的泪花,顺势向下探寻她的口腔,途中,经过了鼻尖与面颊,却略感微凉;而后,是一个漫长湿润的吻,她顺从我的侵.略,一步步配合着我的攻势,我们都沉浸在这份特殊的舒适与快.感之中无法自拔。
莉兹总说,我的吻是极富有魔力的,能和我接吻就已经非常幸福了。
我发过誓,绝对要给她幸福,因此,那日之后,一个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午后,我在钢琴房向她如实宣布了我们分手的消息。令我意外的是,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仅仅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有询问我为何提出分手,以及要求分手的理由,连四目相对也抛却了。
许久,她说好,我们分手。
幸福理应是放手,我想还她自由奔放的生活,待在我的身边绝对不是个绝佳决定。爱她,可我不能陪她一起疯;我爱她,却单方面强迫她有所变化;我爱她,但给不了她最为自在的生活。
既然如此,不如放手,她解脱了,我也……安心了。
我们不该相遇,如果不相遇便可不相思;我们不该相思,如果不相思便可不相恋;我们不该相恋,如果不相恋便可不相离。
我们在错误的时间相遇,但又在正确的时间分开,过往云烟皆似一场幻梦,如今,梦醒了。
“海因里希,你不会懂的,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因为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言而迷失自我的痛苦,及对于自己无力改变局面的愤恨。”他坐在一旁静静地聆听,没打断我的话,“我与海德薇莉小姐实际并没有看上去那样般配,或许,这都是你们的错觉,我是指,你和费里西安诺。”
“你都知道了?”
“肯定是费里西安诺委派你来试探我的口风吧,请回去转告他,他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此而已。”
“我来找你也不全是他的意思,”他顿了顿道,“既然你们还爱着对方,为什么……”
“她累了,我也累了。你和费里西安诺不会懂,大人们谈恋爱是非常累的。”
“……你与伊丽莎白非要把我们当小孩子才罢休吗?”此刻,我注意到海因里希望向我的神色中再无戒备。
我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大学刚毕业的你们不是小孩子又会是什么呢?嗯?”
“……随你怎么说,但我是坚决不会认同的。”
“好吧好吧,我承认你们是大人……”
“别因为劳累这种小事而放开她的手,你们可以一同休息的,不是吗。”
但生活永远是一条单行线,不容任何人后悔,一切都已经迟了。如果时间可以倒退,我想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那才是我所期盼的、最佳的选择。我不后悔,我确信莉兹也不会,她也定会选择自由,而不是被我一辈子困在牢笼里,无力挣脱。
这个结局对我们双方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我很想对你诉说很多情话,看你脸颊泛红的可爱模样,亲吻你敏感的耳垂,让你靠着我的肩膀沉沉睡去;我很想陪你走过很多地方,铭记不同的风景与人文,陪你慢慢变老,直至风烛残年,一同远眺温暖的余晖。
与你共同度过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都是最幸福的。
一切尽在于此,大梦初醒。
祝你远离沉重束缚,幸福一生
我爱你,但是再见了,我的爱人。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