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宫门在我身后缓缓关上,我知道龙小弟还在那头凝望着我,我不敢回头,不敢再去看他深情的眸,我怕我会忍不住放弃一切,只要能守在他身边。
可是我不能这样,因为我是李易欢,我有我的原则。猪哥哥为我身受重伤,他和我在御花园道别时,他的声音很压抑,我本不想疑心,直到他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我才不得再欺瞒自己。
我已经很对不起猪哥哥了。这回,无论如何,我也要保住猪哥哥的命。
龙小弟,我不想毁约,我真的很想留在宫中,陪在你身边。 但此去凶多吉少,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平安归来,我一生赌了无数次,尽管胜局无数,可这次我真的希望我能输,这样你我之间,还能留下一线希望。
出宫之后并没有看到雪姐姐,我就知道,刚刚猪哥哥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安慰我的,我想问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朱慈煊内心波涛汹涌,他知道他应该彻底放手,他知道以康熙对易欢的感情,易欢在康熙的身边可以得到最好的保护。现在自己已是废人一个,再也不能护她周全了。但当易欢说要和他回明珠谷拜别师父们时,他却沉默了,他私心里还是希望他最爱的女孩能再陪他一段时光。
自那之后,山高水远,后会无期。
“ 猪哥哥,你怎么样?到底伤到哪里了?”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去探朱慈煊的脉象。
朱慈煊看着易欢满脸的焦急,心中大恸。若是让这傻丫头知道自己内力全失恐怕会对自己更愧疚。既然此生我们已再无可能又何必让你徒增悲添呢。
朱慈煊当下将手放回身后,努力稳住气息,笑道:“ 欢妹,我没事,不过是之前练功时走火入魔,至今还没调整好,才会这样的。”
“ 可是,你刚刚都吐出血来了啊,猪哥哥,你千万不要瞒着我,是不是……”
“ 欢妹,你连你猪哥哥都不信了吗?”朱慈煊打断了易欢的话, ”我刚刚吐血,是因为,我以为我和你就此生离,再也见不了你了,心中不舍才会乱了气息,气血上涌的。我已经为我自己把过脉了,你猪哥哥的医术你还不信吗?”
易欢半信半疑的看着朱慈煊半天,知道就算自己再问下去,猪哥哥也不会说了。于是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呢?四师父是内奸的事,爹他们已经知道了,定不会继续留在泉水山庄了,我当时听说你被抓了,心下大急,也没有问爹他们要去哪个据点,就直接进宫来救你了,现在可怎么办呢?”
“ 我们去城西的悦来客栈吧,那是我们最隐蔽的一个据点,只有你爹和三师父知道。当你们从滇都回来说六师父抵死不认她杀了五师父时,大师父和三师父就怀疑我们之中还有奸细,于是备下了此地,这个据点只有大师父,三师父和我知道,现在应该还是安全的.”朱慈煊解释道。
“ 好,那我们就先去那。”易欢感觉到身边之人的气息越来越不稳,似是要支撑不住了,但是猪哥哥咬死也不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不能强行去探查,只能找个安全的地方,让猪哥哥先歇下,总好过在这儿和她强装的好。
康熙这边看着易欢的身影慢慢消失于视线,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苦楚,易欢刚刚回眸的那个眼神总让他觉得太过凄凉,生离死别莫过于此。他竟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你说易欢还会回来吗?”心中所想就这么说了出来,他本不期有人会答。
“ 皇上,以奴才对易欢的了解,她一定会回来的。”默生凝视着易欢消失的方向缓缓的答道。
“ 朕又是再一场豪赌啊。”康熙没有说出口的是,但这场赌朕必须要赢,即便用尽万千手段,即便伤了众人的心,朕也不能再失去你。
“ 叶赫那拉*默生接旨:朕命你带朕的三十亲军暗中保护易欢,无论是谁想要伤害易欢都格杀勿论,即使是太皇太后的人也在所不惜。”
康熙面色深沉而又充满一股肃杀之气,他深深的看着默生,良久才又道:“ 朕知道你也曾对易欢动过心,朕相信你对易欢的真心,这件事必须秘密进行,若是让太皇太后听闻,你应该知道易欢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所以朕要求你务必保密,连你阿玛也不能透露一个字,你明白了吗?”
“ 奴才接旨,奴才定不负皇上所托,誓死也会保护好易欢的。”
“ 好,朕相信你对朕的忠心,也相信你对易欢的真心,快去办吧。太皇太后在这宫中耳目甚多,现在恐怕也已知晓易欢他们已经走了,若是去晚了,恐怕他们性命不保。”
“ 臣告退。”默生躬身退后之时,只听道一句毫无感情的话:“ 从此刻起你叶赫那拉一族的生死便掌握在你一人手中了。”
默生的心下一惊。他知道皇上喜欢易欢,却没想到已经爱到了这种地步,竟不惜与太皇太后相争。皇上恐怕知道我叶赫那拉氏是太皇太后的人,担心我回去告诉我爹,使易欢身处险境,这便用我全族性命相要挟。
心中不禁苦笑,我对小师妹的爱绝不少于大师兄和皇上,若非身份不同,我又岂会做出任何伤了小师妹心的事呢,即使皇上不用我全族性命相胁,我也定当会护小师妹周全的。
这晚注定是不寻常的,没有几人能真的酣然睡去,尽管已经为易欢做了所有能做的事,康熙的心里依然有着不安,他说不清道不明这种感觉来自哪里,他在龙床之上翻来覆去,考虑着接下来他将可能面对的各种境地。
若是朱明联盟的人最后依然不愿降服,他又该怎样,难道真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了他们?这不可能,他不仅是易欢的男人,他更是这大清的皇帝,他必须为天下的所有百姓负责,可是那时他又该怎样面对易欢呢,寝殿之中传来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殿外的李德福听到这声叹息也不禁慨叹,宦海沉浮三十载,帝王亦有帝王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