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在里弄彳亍。许久,敲开男孩的门。
许久后应了声。
城,美术社组织远足,我要离开几天。
女孩抬起头,双眸亮得如凌晨两点的湖。
男孩揉眼,展睑时便失了焦。一切蒙上白雾,甚于琼寂的弦月。
“祝你旅途愉快。”冥冥中牵起了她的手,固执地放在掌心。
谢谢。
拾叁。
待千城再睁眼时,已是6点。
听到门外窃窃索索,于是推开门去。
——还没有走吗?
话音未落,半夏冲上来拥住了他。
——谢谢城,谢谢你没有离开我。
——什么啊。傻瓜。
是什么刺痛了神经。火,影子,泪水,记忆,画板,太阳,死,昨夜,星空,微笑,离开。
统统梦靥。
终无力还抱半夏。千城站在时光的逆光背影下,慢慢地流下了眼泪。
拾肆。
千城你好吗。我是逸禾。
这里是去西溪的火车。
窗外很美。
对不起向你说了谎。但也没有机会看到你生气的样子了。
或许过去留不住你的记忆。
不知不觉一天浑噩度过。因为只能买到普快的缘故。
又想到10年前的小时候。98年,是吗。
好像对我有某种气味的。
如今的我站在北方巨大的星空下却看到过去在蝉翼微薄的颤动下崩塌。
草场上的矢车菊,铺满天地的金黄。执着的拿着画笔,像那天般对着日白描。
只是那时的我,栖息在无垠中,望向终归于寂灭的黄昏,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突然很想看你微笑的样子。
逸禾小心叠好书信,塞入信封,贴上邮票,撕碎,抛出窗外。
双眸定格窗口痴狂的望向纸屑纷飞流放。
心中闪着光。
半夏毫不犹豫的下跪击着青石板发出震慑的空响。
“姐姐,十年前和如今,我拥有的只有千城啊……”
请你……不要带他走……
半夏扬起的双眸溢出凌厉的愤恨。
语气硬地刺着心。
不愧是姐妹,连句式都如此相似。
逸禾轻叹。从行李中抽出日记本。那个已经铭刻她多年颠沛流离的精神积聚所。
翻到最后一页。
是时候了结了。
可提起的黑墨钢笔却滞留在半空。
因为上面出现了他人的字。
难道是那次借给别人笔记本,别人拿错了?……
定睛一看,是他的笔记。
——我相信你的爱,这是我最后的话。
千城拿错了。
也不算拿错。
逸禾抱着日记哭出了声……
墨阴了一大片,如同妖娆的六七十年代的红与黑。
他一直记得她……
末言。
人生,只要尝过一次淋漓尽致的风景,写过一篇杜鹃啼血的文章,与一个赏心悦目的人错肩……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