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 • 镇上来了个悄小哥
一声嘹亮的鸡鸣声啼响，惊了那还在被窝里酣睡的人一个哆嗦。
恼火的揪着自己的头发翻身下床，可打开窗却发现屋外的天还灰蒙蒙的，约摸着离拂晓都还差了半个多时辰。
刚过春分，凌晨的风是最凉的，白展堂被从窗户灌进来的风吹得又是一个哆嗦，心中火气更甚，后院那只扰人清梦的鸡却是不识时务的继续叫着。
"叫叫叫！小爷我迟早得把你宰了！"
白展堂一边咬牙切齿的说着一边愤恨的甩手关上了窗子。
左右是睡不着了，收了铺在桌上的被褥白展堂正想着再捯饬捯饬自己也就打算今儿早点开门算了。
白展堂拉开客栈那两扇百年榆木做的大门猝不及防和立在门口的一道白影打了个照面，就着背景里灰白灰白的天空，空荡无人的街道，嚇得白展堂只当自己撞了鬼了。
"妈呀！"
白展堂当即一步蹦回了屋内，心里念着“阿弥陀佛”瞪大了一双眼去瞧屋外。
楚留香昨日路过十八里铺时时辰还早，随处逛了逛无甚稀奇也就没做停留，哪成想过了那地儿路上便是再无一处客栈，这处地方偏僻，普通人家多半都是日落就歇了，楚留香也没好意思去扣门打扰，只得赶了一场夜路。终于在七侠镇上看到了一家"同福客栈"，走上前还未伸手扣门，门却正逢时的从里面打开了，然后就是入耳一声惊呼。
楚留香不知道是自己这一身白吓到了胆小如鸡的白展堂，只觉得这店小二咋咋呼呼的。心中虽不喜但面上却还是装得风度翩翩，手腕轻抖顺势展开手中的折扇，眉眼一弯笑得儒雅。
"住店。"
白展堂刚从撞鬼的惊吓中缓过来，对着门口那手摇折扇是白面小子心中没好气暗自吐槽"同样是书生，要不说秀才不会装呢！看看人家这大冷风里扇扇子的胆识！咋不冷死你啊！顺便还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可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人不是，白展堂秉着上帝是顾客的最高原则挤出一脸和善的笑，
"好咧！"
高唱着就把人迎进了门。
"客官，十两银子。"
哼，上帝怎么了，爷今天就是不高兴了，要住店是吧？今儿黑的就是你了！
普通客栈叫价叫破天也就二两银子一晚，楚留香看着那个已经直接伸手到自己面前要钱的店小二，也不好意思这时候说自己不住了。
楚留香倒也不是缺钱，只是不乐意让这明显跟自己杠上的店小二嘚瑟。
故意的拿折扇挡住半张脸凑近了白展堂，少半装的诧异多半真的嘲讽低声问:“黑店?”
白展堂眼神一剜，捏着一副阴阳怪气的声音回他，“哎呦，咱家可是整个七侠镇规格最高的客栈，收费自然是要贵一点的，你这是哪家先生教出来的书生啊，自己穷酸还要跑来住高档客栈，住不起就算了还恶言中伤，小心我告你去啊。”
楚留香听了他的话疑惑着整了整自己的衣冠，他不明白白展堂是怎么把自己这么一个翩翩佳公子当做了穷酸书呆子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定义“贵一点儿”这个标准的。气得发笑。
“住了。”
楚留香还是一语两字。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抛过去。
白展堂从看到楚留香从袋子里拿出那锭金灿灿的宝贝儿时眼睛就直了，直到眼前划过一道闪着金光的抛物线，白展堂被手中的重量压得两脚发软。
五十两！
金…金…金子！
“爷！您楼上请着！”
“爷，您小心楼梯呀，小心脚滑！”
“爷！我掺着您吧，小心磕着您！”
……
只不足二十阶的楼梯，白展堂就已经充分的展示了一个“高规格”收费的客栈店员该有的服务态度。对着上帝大爷笑得那叫一个谄媚啊。
“嗯。”
一向傲气的楚留香这次却被谄媚得很是受用，满意的点点头，满意得都仰着脖子只用鼻子轻轻吭哧应答了。
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用讲道理。
能用钱砸死的对手也都不用动手。
白展堂是搓着手下楼的，刚摸了五十两热乎乎的金子啊，热得都手心发烫！金盆洗手之后白展堂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拿着五十两金子。
哎呀妈呀，这回是真的发了！翻身小二把钱赚了！爷买得起房子了！呸，买什么破房子，买宅子！豪宅！再娶俩如花似玉的小媳妇。
白展堂幸福得都坐不稳了摊在长凳上，翘着腿，椅着桌沿，幻想自己的美好未来，思及此处还很是羞涩的歪了头笑得跟个要上花轿的大闺女一样。
哎呀！这日子美得呀！就是不知道湘玉…
天！
湘玉！
差点儿忘了这只风情万种的貔貅了。

白展堂突然脑中显出自家掌柜的看着银子时如狼似虎的眼神，吓得从白日梦中醒过来。好在蔫坏是能从白展堂不多的优点里抠出来的一点，提溜提溜眼珠子就跑到柜台边，翻开账簿帮秀才记了今早的开张生意。住店，一两银子。
随后又从怀中摸出那金子，攀着房柱飞上了房梁。
“宝贝儿，你怎么就长得这么讨喜了，简直要爱死你了！”
这么念叨着还上嘴啾了一口，想着反正亲都亲了，顺便就再咬两口吧！
要不是听到后院响起开关门声还不知他要在房梁上和那锭金子缠绵多久。
郭芙蓉拿着扫帚从后院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白展堂摸着左边的牙像是牙疼，嘴直抽抽，右脸却又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边了。
“老白，你别吓我啊，你这是变态了还是中邪了呀?”
白展堂一手揪了一撮头发丝在手里绕，一只手摸着自己的牙，娇嗔的瞪了郭芙蓉一眼。
死相！
是金子硌得牙疼。
“咦~”不明所以的郭女侠被白展堂这一眼魅得牙齿都酸了，站在那儿直抖一身鸡皮疙瘩。

2.社会我楚帅，话少人还拽。
同福客栈里，郭芙蓉和佟湘玉俩姐妹好的缩在吕秀才算账的柜台边小声说着些什么。
白展堂今天却一反常态即没抱怨小郭偷懒，也没偷偷支愣个耳朵过去听闲话。从开门营业到现在这晌午时分了，一直保持着一位教科书式跑堂的积极热忱。
“客官，您这盘炒鸡蛋凉了吧，我给您端后厨热热去?”
“客官，这上好的女儿红喝着呢，要不我再给你整俩下酒菜去?”
就这么连桌转，忙得跟个上了马达的陀螺一样。
……
“掌柜的，你考虑好了没啊，咱到底是请大夫还是请道士啊？” 郭芙蓉看着一副打算把自己累死在工作岗位上的劳模白总是不自觉就想起今早看到的那个诡异的笑，扯着佟湘玉的衣袖，有些焦急的催问。
“这不挺好的嘛，你看看老白这工作的热情，你再看看你自己，你应该向老白学习学习。”
刚巧白展堂到柜台边打酒，就听到掌柜的夸奖，“听到掌柜的话没?工作的热情！你看给你整天懒的。”打蛇顺棍的就给爬上去自我得意了一番。
“我…”
“你什么你，后厨去看看大嘴菜怎么还没做好，注意效率，看咱家秀才多爱岗敬业！不认真的都炒了你们！去去去。”
秀才本来想替郭芙蓉说两句话的，被老白这么点名一夸挺了挺胸膛就反了阵营，“芙妹，快去吧。”
白展堂冲着秀才媚眼一抛，“乖！”然后就跟个花蝴蝶似的转着飞走了。
这次不只郭芙蓉的牙齿酸了，连大掌柜的都捂着脸颊嘶嘶的吸着凉气咽酸水了。
吕秀才正视佟湘玉，满脸严肃，“掌柜的，还是找个和尚来给老白念念吧！”
……
楚留香下楼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了，楼下大堂里没什么客人，还在开饭的只有靠近楼底一侧的那张大桌子了。
楚留香一眼就盯到了那个正叼着个大白面馒头啃得欢的白展堂，“小跑堂的，爷的午膳呢？”
一桌的人闻声都往楚留香看了去。
佟湘玉和郭芙蓉是真的被突然的视觉美色冲击得一口气没上来，吕秀才是在之乎者也以外本来就不爱多言语，而李大嘴是被突然安静的气氛尴尬的，索性也就闭了嘴不说。
“呦！爷……”白展堂看着站在楼梯上仿佛正在睥睨众生的金主，撒开丫子就要去迎主子下凡。
却在半路被貔貅截胡了。
佟湘玉拽着白展堂的衣领子就把他丢一旁去了，整了整披帛，端得一副落落大方伸手作势请他下来，连说话都是捏得字正腔圆，“本店已经过看午饭饭点已经灭了灶火，若是公子不嫌弃咱自家吃的简陋，可下来与我们同用。”
楚留香爽朗一笑 “不嫌不嫌，掌柜的亲邀楚某不胜荣幸，怎敢嫌弃。”摇着折扇就走了下来。
白展堂主动给楚留香腾了地，自己往李大嘴的位置上挪，还凑过去低声让大嘴再去厨房弄俩大菜上来。
李大嘴不干，还鄙夷的嗤笑一声，“老白，你看你瞎操这心的。”咽下一口咸菜，“那掌柜的不都说熄火了嘛。”
“ 那就再点上！”白展堂瞪着李大嘴伸出俩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李大嘴眼前晃了晃，满是威胁之意。
要么你点火，要么爷点你。
李大嘴能怎么办，身为一个弱厨子也很绝望啊！又打不过这死跑堂的。只能一脚一跺好像要一脚跺死一个白展堂似的自个儿跺进了后厨。
“秀才，添副碗筷来，小郭去沏壶碧螺春，最好的啊！”
“掌柜的，楚某也是江湖人士，品不来你的好茶，莫要浪费，还是上壶酒便好。”
“那老白你去把那壶陈酿梨花白上来，还是要最好的！小女子先失陪一下。”说着欠了欠身就拎着花裙边噔噔噔的跑上了楼。
……
白展堂提着酒回桌，拿过秀才新添上来的酒杯斟满了送到楚留香面前。“想不到爷您也是个江湖人啊！”
白展堂先前看不上楚留香一副书生模样，楚留香这会儿也就斜着眼看白展堂，问他。
“怎么？不像？”
“像！贼拉像！”白展堂挤眉弄眼的边说着一边也给自己满上一杯，这么好的酒不趁机贪几杯那才不像他白展堂。“来，我敬你一杯。”
白展堂嘴都碰到杯壁了，却听楚留香问他 “敬什么？”

白展堂生生停住了动作，他一心只想贪几口酒喝，哪儿真想过要敬什么。敬娄知县的英明领导还是生活的简单美好？要不然敬一敬眼前这位金主大人的光辉伟大？
抖机灵的优点就总是在这种时候体现的。
“都是江湖儿女，不说那些文邹邹的话，喝！”白展堂故作豪放用碰杯的动作掩饰自己刚刚卡词的尴尬。
入喉丝滑，凛冽的酒香在口中散开，好酒就是不一样啊！白展堂美得眼都半眯了。
“哦？你这小跑堂也混过江湖？” 楚留香这会儿也生出了几分兴趣。
白展堂只摆摆手，不提也罢。趁着气氛到位还再次顺手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装得高深莫测一般喝下。这边李大嘴端着热腾腾的菜上桌，心中还憋着不满，逮着机会就酸白展堂。
“那可不咋的！咱白爷，轻功一绝，当年可是和楚留香比试过的。楚留香你知道不？嘿，说起来还是你家门呢！人可是鼎鼎大名的盗帅，虽然这么一看你也是挺帅的哈。”李大嘴开玩笑的这么说着把自己都逗得乐呵了一下，“论轻功，楚留香第一，咱白爷白展堂，第二！”
楚留香嘴角噙着笑看白展堂。
没印象……
白展堂假意摆手让大嘴低调，嘴上却是把不住门的炫耀“比赛那天，我光脚，而且顶风。”说着还嘚瑟的甩了甩脑袋前搭着的那撮碎发。
……
“让楚公子久等了！”佟大掌柜再蹦哒着下楼，众伙计看着那一张青皮寡脸配着俩夸张的高原红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楚留香却是遭不住，不忍看呐。只得拉过比赛第二的小跑堂拿他当屏风横在中间，跟他装得哥俩好的喝酒。
白展堂瞅着掌柜的今儿管酒管够的这阵势，心里美滋滋的想反正白捡的便宜，就放开了可劲儿的占，不多时就喝得半醉了。
佟湘玉和郭芙蓉俩在旁边你捅我手臂，我掐你大腿的好几个回合之后。郭芙蓉终于拜倒在工钱的淫威之下，开口问楚留香，“楚大侠你看，你跟老白都酒过三巡了，他都快把自家祖坟地儿都说给你了，我们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在下楚留香。”
哐当一声酒杯触地也没能打破大厅里的安静。楚第一也不管已经缩到椅子腿边的怂第二，夹了筷子醋溜土豆丝继续吃他的饭。
嗯，这家客栈菜真挺不错的。

3.盗中锅王白玉汤！
“干嘛呢这是？”
燕小六跨进客栈门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一个个都愣成了木桩子。
“没，没啥？”白展堂撑着桌子稳住自己发软的脚伸手去拍了拍燕小六的肩膀，堆出一脸真诚的笑容嘴上打哈哈道：“我们……玩儿呢！哈！玩儿游戏！一二三木头人，嗝~” 正说着，一个酒嗝控制不住的就冲着燕小六的脸去了。
熏得燕小六死命拿手扇空气，大步后撤让白展堂没了支撑点，身形就开始晃晃悠悠随时要倒的样子。
“还玩嘛玩，出大事了！”燕小六拿出一张告示放到桌上，“娄知县亲发的告示，让大家最近都小心点儿，都看看！盗圣白玉汤重出江湖了！”
又是飞来一口锅！
白展堂心里苦啊！
“不是，六啊！咋的了啊就又造谣盗圣重出江湖了！”白展堂哭丧着一张脸问。
“造谣！”燕小六把眼睛瞪得跟俩铜铃大，“白展堂，你嘛意思！今儿不给我说清楚，我燕小六跟你没完！” 拔出官刀一通乱耍就往前冲，要跟白展堂拼命。
白展堂酒喝多了，踉跄着后退很是狼狈，突然感觉后背被一柄扇子抵住，眼看着燕小六闪着寒光的刀口就要到眼前了，背后的扇子突然侧到左腰，从腰际顺势向上滑，在肩胛骨处狠狠一拍。白展堂刚感觉自己先前往左后侧倾的身子稳住了，就被人拽着右胳膊转了一大圈。在一瞬间天旋地转，紧接着就听见兵刃相接一声响。
燕小六被楚留香这一扇子震得后退了几步，丢了刀甩着虎口酸麻的手。
“哎呀，这是干啥嘛！”佟湘玉连忙上去拉着燕小六坐到桌边，“误会误会。”
燕小六本来也不是跟白展堂真较真动手砍他，还当着就跟往日一样，老白怂着认个错说声好，他就收刀。结果突然杀出个楚留香，一扇子直接给他敲懵了。燕小六也扣不来什么殴打朝廷命官的高帽子，反而傻不愣登的问佟湘玉“这谁呀？”
“他……”佟湘玉支吾着，脸色有些慌张的看向自己的一众伙计求助。却只看到一个比一个埋得低的脑袋。
“在下姓楚，路过七侠镇的闲人罢了。”
“对，打镇上过，住店的客人。” 佟湘玉接过话敷衍着燕小六。燕小六也不疑，听之信之。
佟湘玉暗自舒了一口气。真的是吓死个人了。没有神一样的助手，好在捡到个猪一样的对手。
“十八里铺的钱庄都被洗劫了丢了整整一箱黄金，白玉汤流窜了，没抓着，师傅说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咱七侠镇，都小心着点儿吧！”
“有啥证据啊就说是白玉汤偷的，江湖上谁不知道白玉汤都金盆洗手多少年了。”白展堂缓过气来拍着桌子问燕小六。要不说酒壮怂人胆，这话白展堂都憋心里多少年了，从邢育森到燕小六。自己是一跑堂的又不厨子，这俩大捕头天天上赶着给自己送锅干啥！

3.盗中锅王白玉汤！
“干嘛呢这是？”
燕小六跨进客栈门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一个个都愣成了木桩子。
“没，没啥？”白展堂撑着桌子稳住自己发软的脚伸手去拍了拍燕小六的肩膀，堆出一脸真诚的笑容嘴上打哈哈道：“我们……玩儿呢！哈！玩儿游戏！一二三木头人，嗝~” 正说着，一个酒嗝控制不住的就冲着燕小六的脸去了。
熏得燕小六死命拿手扇空气，大步后撤让白展堂没了支撑点，身形就开始晃晃悠悠随时要倒的样子。
“还玩嘛玩，出大事了！”燕小六拿出一张告示放到桌上，“娄知县亲发的告示，让大家最近都小心点儿，都看看！盗圣白玉汤重出江湖了！”
又是飞来一口锅！
白展堂心里苦啊！
“不是，六啊！咋的了啊就又造谣盗圣重出江湖了！”白展堂哭丧着一张脸问。
“造谣！”燕小六把眼睛瞪得跟俩铜铃大，“白展堂，你嘛意思！今儿不给我说清楚，我燕小六跟你没完！” 拔出官刀一通乱耍就往前冲，要跟白展堂拼命。
白展堂酒喝多了，踉跄着后退很是狼狈，突然感觉后背被一柄扇子抵住，眼看着燕小六闪着寒光的刀口就要到眼前了，背后的扇子突然侧到左腰，从腰际顺势向上滑，在肩胛骨处狠狠一拍。白展堂刚感觉自己先前往左后侧倾的身子稳住了，就被人拽着右胳膊转了一大圈。在一瞬间天旋地转，紧接着就听见兵刃相接一声响。
燕小六被楚留香这一扇子震得后退了几步，丢了刀甩着虎口酸麻的手。
“哎呀，这是干啥嘛！”佟湘玉连忙上去拉着燕小六坐到桌边，“误会误会。”
燕小六本来也不是跟白展堂真较真动手砍他，还当着就跟往日一样，老白怂着认个错说声好，他就收刀。结果突然杀出个楚留香，一扇子直接给他敲懵了。燕小六也扣不来什么殴打朝廷命官的高帽子，反而傻不愣登的问佟湘玉“这谁呀？”
“他……”佟湘玉支吾着，脸色有些慌张的看向自己的一众伙计求助。却只看到一个比一个埋得低的脑袋。
“在下姓楚，路过七侠镇的闲人罢了。”
“对，打镇上过，住店的客人。” 佟湘玉接过话敷衍着燕小六。燕小六也不疑，听之信之。
佟湘玉暗自舒了一口气。真的是吓死个人了。没有神一样的助手，好在捡到个猪一样的对手。
“十八里铺的钱庄都被洗劫了丢了整整一箱黄金，白玉汤流窜了，没抓着，师傅说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咱七侠镇，都小心着点儿吧！”
“有啥证据啊就说是白玉汤偷的，江湖上谁不知道白玉汤都金盆洗手多少年了。”白展堂缓过气来拍着桌子问燕小六。要不说酒壮怂人胆，这话白展堂都憋心里多少年了，从邢育森到燕小六。自己是一跑堂的又不厨子，这俩大捕头天天上赶着给自己送锅干啥！

“普通小贼谁敢一偷偷一箱黄金啊？普通小贼谁能扛着一箱子黄金上天入地的啊？”燕小六看着白展堂的眼神就仿佛看着一个智障。
“那不普通的贼也还有不老少啊，六，你们不能就整天盯着白玉汤一人呐，万一是个误会呢。”
白展堂这话里带了不少引导性。听得燕小六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顿悟。猛点头口中还连连说着，“对对对！”
白展堂是真以为燕小六开窍了，还欣慰的笑着想伸手去摸摸他家傻六的榆木脑袋，燕小六又立马反水，摇着头正经严肃的告诉白展堂“不可能，姬无命还在牢里关的好好的呢！”
白展堂咬着牙，以头抢桌尔。
“老白这是嘛了？”燕小六问得天真无邪。
众人掩面抚额，不忍心回答。心疼老白，也心疼小六。
楚香帅嘴角控制不住的上翘，这一片悲戚的氛围里楚香帅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么乐得挺没人性的，于是不大好意思的拿扇子遮了半张脸，可笑意还是从弯弯的眉眼里透了出来。

……
盗圣也是有脾气的人。
白展堂自个儿怄气，于是在屋顶一坐就坐到了圆玉当空的时分。
正吧唧吧唧的磕着小郭下午才买回来的薄皮大瓜子。
“小跑堂的。”
楚留香负手站在檐角边，从白展堂的角度看过去，那道身影正好嵌在圆月里，看着还挺美，这造型凹得跟幅画一样。
“叫谁呢！白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盗圣白玉汤是也！”白展堂说着从怀里摸出他那块免罪金牌，露着牙齿狡黠一笑，眼里闪着狐狸似的精光。
嗤，小样儿，爷早就拿了国家级的从良证书！你一小毛贼跟爷拿什么乔呢！不高兴的爷分分钟就举报了你去。
楚留香对小跑堂的用下巴看自己这一行为很是不满，摇着扇子看似不经意的挑衅回去，“哦，那个比赛第二。”
白展堂两指一扣，催动内力那瓜子当铁珠弹了出去，楚留香收扇横在面前，用扇骨将那其挡下。这下，俩人骨子里那点儿倔脾气都被勾上来了。
房顶上俩人你来我往身形交错因为好胜心点燃的心火是越烧越旺。
楼底下佟大掌柜哭嚎着给自家的古董琉璃瓦收尸，终于再又一块的白瓦掉了下来横尸脚边后，佟湘玉冲着楼顶暴怒出声，“扣钱！扣钱！！扣钱！！！”
那天之后五岳掌门的精编笑话大全里又新添了一话说的是有一个倒霉催的小跑堂受了冤枉挨了揍最后还被扣了半年月钱。
至于那场传说中的盗王争霸赛。
在六扇门新出版的《盗神忏悔录》的开篇里提到过这场比赛：
众所周知，商业的起点是招牌，业界名声就是从业证书，所以刚刚入行的我决定忽悠着小白去参加盗王争霸赛，我让他奔着专业特长去，报轻功，拿个第一的奖杯回来给我挣挣门面儿。我都调查好了，那帮孙子没一个是我家小白的对手。可是不知道天杀的中途哪儿跳出来个小白脸儿，比小白还小白脸的小白脸。脚下生风，再给他安个螺旋桨怕是就要起飞了。恰巧的又赶上逆风，小白有迎风流泪的毛病，我看着小白被吹得涕泗横流，可还是坚持在那个小白脸身后追得呼哧呼哧的身影，我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天喧嚣的风儿不只糊了小白一脸风沙，还吹乱了我的心，姬某本来只想安静的做个倒卖二手产品的“生意人”，上天却逼着我杀生。那是我第一次动了杀念！
我最终没有杀他，因为他跑完了第一就抱着奖杯走的内部通道离开了，但是安保不让我进。小白肿着俩核桃眼眯着上去领了块盗圣的奖牌，然后就被我领回家了。后天是我的比赛，我不能像小白一样丢脸，我是要在“盗”中封神的那个男人！
临走的时候小白向裁判组的打听那个第一的名字时，我在一旁偷听。他叫楚留香。很好，江湖这么大，暂且先让你苟活几天。
……
据相关考察，《胡铁花的香帅观察日记》里也有一段相关记载：
某年某月某日。
香帅今天受邀做空降嘉宾要空降到盗王争霸赛轻功比试现场进行剪彩活动。咔嚓一声的事情，我就让他自己去了。可他回来的时候不仅手里捧了个奖杯还告诉我颁奖组的欠着个“盗帅”的玉牌还在赶制让我记着过两天去给他取回来。嗯？剪彩也要先入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