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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子不语 (cp:勖茂/有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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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 百度
大概说的就是两个各怀鬼胎的人互相算计的那些事
.....也许吧。
有ooc,有雷,注意避让


IP属地:福建1楼2017-06-01 23:04回复

    带18禁属性,肉沫向
    看时请自带避雷针,因为是突然想到的,所以文笔很渣很渣很渣


    IP属地:福建2楼2017-06-01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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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又到春花泛滥的季节。
      李存勖侧过身看了一眼寺庙墙外延伸过来的那些妖冶的花枝,唇角不禁勾起一抹暧昧莫测的笑。
      岐王选的这地方,真是,别致得很。
      本想在那一场厮杀中与李星云一较高下,不料却在半途被一旁看好戏的岐王李茂贞强行带走。
      那一刻原本是分出胜负的紧要关头,即使受的伤远超出之前预料,但是染透衣衫的血液并没有减弱李存勖的攻势,与生俱来的狂傲让他不愿为了眼前的伤势而放弃这个机会。
      突如其来的那场剑雨,熟悉的阵势,他心中一凛,这一刹那间的失神让手中握着的剑被李星云打偏,自己也被剑气横扫得退后了几步半跪在地上。
      面上有着斑驳的血迹,分不清是谁的,李存勖下意识想借插在地面上的剑支撑自己起来,泛着寒气的剑却清晰的映出了自己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他突然笑了,没毁掉的那部分脸透着一丝邪气,多么似曾相识的场面,当年被敌人围困时,身边将士被屠尽,他不幸被俘在敌营遭受百般折磨,但是还是逃出了敌营,“活阎罗”的外号由此而生。
      “这难道,不是天意吗?”李存勖哑着嗓子说道,当初他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今天他照样能取下李星云的项上人头,而李星云那边并没有接着出招,他听见那边李星云正在招呼同伴速速离开。
      “懦夫。”李存勖颤抖着手缓缓站了起来,若不是对对方的脾性有着十分把握,他也不会设下这场局,身为皇族后裔,为同伴着想这种义气,看似能笼络人心,实则是成为王者的大忌。
      身上的伤势在进一步加深,李存勖的嘴角开始渗出一丝血迹,在他凝神运气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悄然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不需细看,脑海里就能清晰的浮现那人的曼妙眉眼,还有光洁如凝脂玉一样的额头上花瓣似的额妆。
      岐王李茂贞。
      “殿下还是随我回去吧。”
      岐王并没有向他行礼,但是从这轻松的语气里,不难看出岐王心中胜负已分。
      而就是这样的一种不合时宜的语调,突然引起了李存勖的杀意。
      “呵呵,”李存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剑指向李茂贞:“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岐王似乎早已预料到对方回答一般,手中折扇一挥,九天圣姬应战而出,看着对面孤身一人的李存勖,岐王抿嘴一笑:“殿下觉得,这胜算,该有几分?”
      那对精妙的眉眼间漫开的笑意,如同沾染了春意的一汪泉水,让这原本肃杀的氛围,不禁多了一丝,暧昧。
      李存勖回过神,缓缓走回屋内,当初让李茂贞通知自己的部下来接他回去,一连过去了几天却不见回应。
      虽与岐王亦敌亦友,但是李存勖却不曾怀疑过岐王的品味,他曾讥讽岐王装扮太过艳丽花哨,如此招摇,即使他日李星云称帝,怎可能将大任托付于你,那时的岐王听了并没有立即反驳,而是目光幽深莫测的看向李存勖,盯了李存勖戴着面具的脸孔许久,才幽幽的问道:“殿下以为,你比我,更懂得揣测主君的心思吗?”
      那一场争辩并没有分出输赢,但李存勖却觉得心底仿佛扎了一根刺,并没有继续与李茂贞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但是这次安排休养的场所实在无法忍受,这与寺庙根本无法联系在一起的奢华与艳俗,让向来对神佛保持平淡态度的李存勖第一次发了火。
      更多的,是明白这个寺庙发生的那些过往,这个寺庙原先是周边小国用来供奉神佛的一个普通寺庙,因为战争,国内有奸人借祈求神明保佑大肆敛财修建寺庙,将寺内的僧人赶走,招来一群骗子佯装高僧搜刮民脂民膏,一时民不聊生,后来一伙马帮贼寇设计将奸人悉数暗杀,百姓本以为盼来了救赎,谁知马帮贼寇与朝廷谈判后,接管寺庙却变本加厉压榨百姓,最后两国交战,朝中无数大官与马帮贼寇卷起寺庙搜刮来的钱财连夜逃走,战败后,寺庙被一富商买下,却没有将流浪在外的僧人接回,而是继续做着借祈福之名骗取百姓钱财的营生。
      一向消息灵通的李存勖踏入这里的第一刻,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厌恶,但是他那时候还是想着,以他对岐王的了解,或是岐王对他的了解,怎么会把他安排在这种地方。
      但是第二天醒来看着天花板跟四周那华丽又花哨的图腾雕梁时,李存勖才知道自己真的被安排在了这个传说中的地方。
      寺庙里的僧人怎么看都没有任何不怒自威的感觉,或许是那档子骗钱的事做久了,竟生一种邪佞之气,李存勖在伤势稍有好转的第一天,第一件事就是赶走了自己住的那片所有的僧人。
      百无聊赖的养了几天伤,有人来通报,说有人要来看他。


      IP属地:福建3楼2017-06-01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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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个消息,李存勖下意识的就望向了床边那把防身用的短剑,心底盘算着该在岐王身上捅几刀才能避开死穴又让岐王痛不欲生,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面具下那双眼睛的目光骤然变得森冷。
        有人推门进来,伴着那人走进时,李存勖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味,像是一种花香待回过神来一看,却发现来的人并不是李茂贞。
        “阿弥陀佛,贫僧有礼了。”来者朝他施礼,李存勖点点头示意,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小僧法号了尘,乃是这寺内的主持,前些日子因游说佛学不曾好生款待李施主,不知施主这几天住得可是习惯。”
        “习惯又怎样,不习惯又怎样,你们岐王把我带到这儿来,至今未曾露面,这可是你们待客的礼数?”
        调息了一段时间,李存勖说话恢复了不少底气,嗓音低沉又带着一丝沙哑,说不出的撩人。
        “岐王乃小僧救命恩人,小僧当年逢战乱,恰好有岐王出手相救才得以存活,如今战乱四起,岐王为平定乱局所以很少来这边,这次带施主来养伤,小僧也并未收到通知。”
        “岐王这临阵脱逃的借口可是用得好得很。”李存勖说这话的时候包含了两层意思,了尘听完这番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而是温和的说道:“岐王只是吩咐,李施主的食物跟药物,不得出半分差池。”
        “即是不放心为何不亲自来见我?”未曾发现自己的这番话里竟带了一些愤懑。
        “所以小僧今日回来,第一件事便是亲自来给李施主换药,也能让不在此处的岐王能安心。”
        装饰繁杂色彩艳丽的屋内,僧人与李存勖同样身着一袭素白的衣衫,僧人神色沉敛如水不做应答,李存勖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透出那张苍白却又俊逸非凡的脸孔目光打量着了尘许久,才吐出一个字:“你?”
        短短的一个字,却暗含着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事物般的愉悦。
        在很久以前,李存勖曾经有过一个宠臣,但是最后却是他亲手结束了那个宠臣的生命。
        死去的宠臣躺在戏台下,睁大的眼睛里尽是错愕,戏台上,镜心魔给仰卧在贵妃椅上的李存勖倒酒,目光瞥了一眼台下:“殿下这次倒是长情。”
        “哦?”李存勖看向他:“我还以为你是想要求情。”
        “恃宠而骄,把自己逼上绝路,该死。”镜心魔面无表情的说道。
        李存勖愣了一下,缓缓摘下面具,满意的看到镜心魔惊愕的表情:“你是说,他沉溺于吾的容貌,也是罪么?”
        即使听闻过李存勖容貌的传说,但是亲眼看见这张如画中仙人一般异常俊美的脸孔时,还是有些许分神,镜心魔很快回过神继续说道:“这本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物,犹如高天之上那一轮明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存勖听完这番话后开始狂笑,连带着那张脸孔也有了几分狰狞,他颤抖着放下手中举着的酒樽,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狐裘从胸口滑落,露出一片蜜色的胸膛。
        “镜心魔,”李存勖喊着他的名字,镜心魔像是受到蛊惑一般忍不住凑过去,喉咙里低低的发出一声“嗯”
        “若是你脸再好看点,这场戏,就是你的了。”
        李存勖浑厚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一种如陈年佳酿似的诱惑,镜心魔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李存勖握着,牵引着,轻轻的刮过那片裸露的胸膛,再往下,然后一个制作精美的凤冠被塞到了自己手里。
        镜心魔垂下眼帘,凤冠装饰的那几颗夜明珠上还有未干的血渍。
        刚才被杀掉的那孩子的血。
        “戴上吧。”李存勖一手支撑着头,一手去拿酒杯,未束起的一缕长发垂下,蜿蜒出一个曼妙的弧度,衬得他整个人多了一分慵懒。
        镜心魔听话的把凤冠戴上,等待李存勖的下一步要求,桌案上的烛光跳动了一下,李存勖给自己倒满酒,一手按住镜心魔瘦弱的肩膀,缓缓的凑到他耳边,灼热的呼吸让镜心魔小小的身躯开始难以控制的颤抖。
        他等了很久,却只等到一句:“去把剩下的新人给我带过来吧。”


        IP属地:福建4楼2017-06-02 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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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估计有小伙伴会好奇
          为啥岐王前半部分出场少,安排这么些无关NPC出场有什么用
          其实是因为觉得亚子是个非常清醒的人,对于不同的爱(啊喂)他都清楚该怎么来回应才能让自己处在最有利的位置
          但是我们岐王是个例外


          IP属地:福建5楼2017-06-02 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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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扎完伤口之后的李存勖回到了之前神游的状态,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却不断浮现一些往事,那些死去的人,那些他亲自带兵夺下的城池,那个本应属于他的王位。
            他自诩自身并非薄情寡义之人,但是从亲眼目睹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到自己差一点命丧黄泉,如今却从未有丝毫的伤怀。
            “兴许,是见惯了吧。”
            所以才会对李星云的那些举措才会如此厌恶,那种会因为身边人而改变主意的做法简直荒谬至极,除开李星云那些个所谓的朋友,那个阴魂不散的岐王更让李存勖觉得可笑。
            一个失去靠山的没落势力,向一个落难皇子卑躬屈膝的样子,真是十足的讽刺,这滑稽的程度远超过他在戏台上看过的任意一部戏。
            李星云的皇族身份现在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层纸糊的壳子,而岐王却是卯足了劲扮演着忠臣的角色,就是这样一对不伦不类的君臣,才会突然吸引了他李存勖的注意,李星云为了他的义气甚至甘愿以自己性命做赌注,而岐王呢?他选择待在李星云身边的理由又是什么,天真的想利用李星云这点来换取自己的利益吗?
            但是岐王出乎意料的当着李星云的面救走了他,不管这是不是岐王计划中的一部分,以当时的情况来判断,即使李星云对岐王还有几分信任,当面救走一个差点让他丧命的人,岐王这下还能回到李星云身边吗?
            被绷带缠绕的胸膛微微起伏着,之前岐王救走他时候的零碎记忆像是突涨的潮水,密密寂寂的汇聚而来。
            那天......
            被九大圣姬偷袭重伤的他倒在地上,看着摇着扇子气定神闲的岐王,冷冷的说道:“此时若你不除掉我,待会儿落下的就是你李茂贞的项上人头。”
            “放肆!竟敢直呼主人名讳!”岐王身后的护法九大圣姬之一怒喝,纤长如春笋般的指尖突然多了一丝琴弦:“这就送你上西天。”
            “哎~梵音天,退后。”岐王一拢折扇,这个小动作被他耍得风流韵味十足,看得躺在地上的李存勖恶心无比,只希望对方赶紧赐自己一死。
            “世子殿下乃是皇族后裔,”岐王边说着话边走了过来,李存勖只觉得自己两手臂突然被束紧,紧接着自己被拉起来,极其不情愿的跟岐王面对面相互瞪眼。
            “直呼我名讳,也是合乎规矩的。”
            岐王身上总带着一种说不出名字的花香,李存勖自认见多识广,但是也品不出酝酿出那样奇香的究竟是何物,但是此刻他并没有任何想要猜的心思,只是盯着岐王那张面容姣好的脸庞,想着如何才能把岐王的那张虚伪的面孔撕下来。
            或许,就该从额头那部分,沿着那一抹花瓣一样的额妆,细细的裁剪下来,看看这个人,是不是还有着另外一副面孔。
            “殿下可是在猜,我这张脸下,是否还藏着另外一张面孔?”岐王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般,那张原本美艳不可方物的脸蛋在这莞尔一笑间神色亦灵动了起来。
            李存勖只觉得身上的伤口每一处都泛着疼痛,心里也在隐隐作痛,模糊不明的视线中,眼前忽然闪过一阵短暂的昏暗,紧接着,一个冰凉的物件被岐王温柔的按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面具......
            不曾想自己竟然将真实容貌在岐王眼前暴露了这么久的时间。
            乱了,一切都乱了。
            青铜面具下,那对秀美狭长的眼眸如今只能空洞的看着地面,那些刀与剑留下的痕迹,那些斑驳的血迹。
            李存勖任由岐王给他绑好面具的丝带,却没曾想过,那时两人的距离与动作,在旁人看来,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暧昧。
            仔细的想来,当时岐王的光洁白皙的脖颈,距离那么近,呼吸声也在耳边清晰可闻,那时若是出手快些,他可以让岐王瞬间血溅三尺就地毙命。
            但是,那种想法也只存在了几秒钟,因为下一刻,他就被岐王背了起来。
            “呵!”
            不用刻意去看李存勖已经可以想到发出声的九大圣姬此时何等震惊。
            岐王对自己属下的讶异通通选择了无视,自顾自的背着李存勖在前面走着。
            “呵呵,没想到啊,堂堂的岐王扮起奴才,可真是像啊。”李存勖恶毒的哂笑着。
            “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设局反被李星云一剑捅了个对穿,通文馆现在可是在到处搜寻你俩的尸体,现在到安全地点不知道要走多久,世子是决定把自己人生最后一丝余晖都耗在羞辱微臣这种恶趣味上了吗?”
            难得岐王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话,李存勖本来也是觉得无聊,但是看对方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也没继续跟岐王争辩下去,觉得有些疲惫了就把下巴枕在岐王的肩上,视线也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岐王的脖子上,对方如墨一般漆黑,浓密柔软的秀发,衬得那段露出的肌肤更加白皙细腻,李存勖突然有些恶趣味的想到,如果在这上面弄些痕迹,这要多久才能消呢?
            这时,岐王那边幽幽的飘过来一句意味深长的“乖~别瞎想了,睡吧”再度把李存勖惹怒,说不清是被岐王一而再再而三羞辱的愤怒还是心思被拆穿后的恼羞成怒,原本小心翼翼跟在后面的九大圣姬就看见月色下,刚才还乖乖趴着的李存勖突然像炸毛一样开始乱动,牵动着背着他的岐王禁不住左摇右晃。
            “要不要去帮忙?”妙成天有些担忧的说道。
            “主人既然没叫我们上前去,那何必自找没趣?”广目天淡定的看了一眼前方。
            “若不将那人制服,可能这趟不好走啊。”一旁的玄净天正欲动手,却被广目天一个眼神制止住。
            “说了没让咱们动手就一边儿待着,主人自有办法。”广目天俨然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让主人亲自背着还这么不识抬举。”玄净天瞪着远处李存勖的背影娇嗔道。
            “都说了主人自有办法应对,我们不必在意,继续赶路要紧。”说完这番话后广目天便兀自追赶上去了。
            五位圣姬面面相觑,伴随着一段银铃般的笑声,许久未出声的梵音天从后面姿态妖娆的走了过来:“你们啊,打打杀杀的事情经历太多了,没听说民间有句话叫打是亲骂是爱么?”
            冲在最前方的广目天瞬间打了个趔趄,然后回过头,一脸表情复杂的望着梵音天。
            “怎,怎么了?我可是说错了什么?”梵音天茫然的回望着这些沉默不语的姐妹们。
            “再胡说八道把你舌头割了喂狗。”玄净天冷冷的说道。


            IP属地:福建15楼2017-06-04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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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存勖因为一个养伤的理由,在寺里待了一段时间,按照岐王的说法,是为了弥补亏欠,所以必须要等到李存勖伤势完全康复才能安心送他回去,然而李存勖却越来越有一种被软禁的感觉。
              “殿下还是多关心自己身体情况要紧。”
              每一次问到外界的情况,得到的答案总是这句话,这让李存勖渐渐的有些不耐烦,于是他下意识的冲到了主持的房间一心想问个明白,这种宛如**控的感觉一直折磨着他,但主持对他的不请自来似乎并不觉得意外,依旧起身施礼,没有一丝惊慌。
              “殿下恢复得不错。”
              了尘淡淡的说了一句。
              “呵呵,在你们这笼子里我可是过得好得很。”李存勖说这话几乎是咬牙切齿。
              了尘对这样的说法似乎不可置否:“小僧只是兑现与岐王的承诺,并无其他。”
              这句重复了无数遍的理由跟“岐王”这两个字,李存勖一时难以抉择哪个更引起他的杀机:“哦?那这场戏耍,你们岐王可是看得满意?”
              血液里潜藏的弑杀渴望在喧腾咆哮,岐王在李星云面前将他救走,如今将他软禁在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寺庙里,这可真是满足了岐王一心想扮演个忠臣的心愿。
              李存勖见惯了,也看乏了岐王这假以天子之令,集民心之所向的伪君子做法,说到看戏,他更喜欢加入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情节在里面,亦或者说,这种对变数的莫名期待,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偏激。
              那张脸,那张美到惊为天人的脸,连着嘴角隐隐带着的笑容一并裁下,召集天下名伶来挨个挨个试戴,演绎岐王的一生,岐王的喜怒哀乐,还可以让岐王伪君子的名声永远的流传下去,这不也应了岐王的心愿么?
              “我若是执意要走,你们岐王能奈我何?”
              面对对方淡定的回答,李存勖觉得有些好笑。
              “岐王并非有强行扣留殿下之意,殿下若执意离去,小僧为殿下安排人马送殿下回去便是。”
              “......”这次李存勖并没有说话。
              “但愿此次前来,小僧的答案让殿下清了心里的疑惑。”
              这句看似不痛不痒的话,却引起了李存勖的敌意:“此话何意?”
              “并无他意,换药的时辰要到了,还请殿下先回去吧。”
              李存勖听闻这番话后,默默的伫立在那,在僧人离开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突然一个猝不及防的抓住了主持的一只手带向自己这边,语气带了一丝莫名的笑意:“新的面孔,不错,不错。”
              了尘淡定的一挥手轻松拉开了自己跟李存勖之间的距离:“小僧不明白殿下这是何意?”
              “并无他意。”
              那种发现有趣事物的惊喜感觉,让他长久以来的怨愤顷刻间一扫而光,余光一瞥,果然主持早已不见,然而这次并不觉得意外的是他李存勖。
              “李茂贞,看来我错怪你了,你的存在,比我想象的,要有意思得多。”
              回到屋内,距离僧人来换药还有一段时间,李存勖此时无心想这些,只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偶尔哼两句熟悉的唱词,太久没有接触到自己痴迷的戏,有些唱段甚至他都开始不记得了,不知镜心魔有没有给他找到新的戏子,有没有给他准备好一出新的戏。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现在倒是准备了一出好戏,只待时机成熟。
              岐王长期不露面,想必是又去李星云那边演他的义薄云天忠肝义胆了,李星云再傻也不可能像以往那样上当,更何况这次在场的还有其他人呢,就算李星云不想计较,那群人可能答应吗?岐王算准了李星云会顾全大局,但是他怎么保证自己是那个例外?
              若李星云是个有点主见的主,必定会让岐王通过各种方法来证明自己,想到这里,李存勖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征战多年遇见的那些敌人,折磨俘虏的各种恶趣味手段,当初率领大军征战被叛徒出卖不幸被俘,那些听着就令人毛骨悚然的折磨方式,在他身上几乎都用了个遍,然而他最终还是奇迹般的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不知道岐王回去会不会受此“优待”呢?李星云虽然并非心狠手辣之人,但他的那些身份不明的同伙呢?
              想到这次回去的危机重重,李存勖甚至有些同情岐王:伴君如伴虎啊。
              而自己......何尝又不是......
              阵阵袭来的倦意中,李存勖渐渐的阖上了双目,梦境中浑身是血的他手中握着一把沾满了血迹的残剑,茫然的走在一片狼藉的荒地中,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这时,旁边的死人堆里传来一丝动静,敏锐如他立刻警觉起来,慢慢的走进那个死人堆,看见一个残兵正在艰难的往外爬。
              多么熟悉的场景。
              “苟延残喘的败兵,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
              一个冰冷的声音回响在耳畔旁,久久萦绕,挥之不去,若不是那个人当初这番话,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李存勖。
              想到这儿,李存勖苍白的脸孔上突然浮现了一个笑容,然后没有任何迟疑的,手中残剑一挥,结束了那个小兵的命。
              倒在血泊中的小兵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突然又开始颤抖,李存勖有些疑惑,突然看见小兵的上半身扭转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然后仰起脸跟李存勖对视着,而那张脸,却变成了李存勖的脸。
              “到底,因何而生的求生欲呢?”
              怪物声音嘶哑的问着李存勖,李存勖握紧手里的剑,心脏却抑制不住的开始剧烈跳动:“疯言疯语。”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怪物开始咆哮,开始狂暴的击打周围的东西,李存勖正欲上前,突然手中一空,不知道剑什么时候不见了,震惊尚未平复而下一秒就被怪物畸形伸长的双手举了起来。
              “李存勖,这才是你的样子。”
              怪物声嘶力竭的吼着,刹那间突然狂风大作,整个世界处在一片混乱当初,李存勖被紧紧束缚着,不能动弹,他闻见了有东西燃烧的味道,努力睁开眼一看,怪物无限放大的眼眶深处,一片火海熊熊燃烧着,火光冲天,那一瞬间,李存勖瞬间明了:
              这,才是他的归处......
              那些喧嚣再也听不见,怪物的手正紧紧束缚着他送向那片火海,不知道此行,是否能让他获得解脱?从战场回来之后,他一直想摆脱往事,这次,可否做个彻底的了断?
              “殿下伤势恢复得不错。”
              这熟悉的声音瞬间让李存勖警觉起来,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营中的病床上,岐王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小瓶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你,***!”
              李存勖艰难的伸着手去拿自己的武器,一副要跟对方拼命的样子。
              “诶,世子何必动怒跟微臣一般见识呢?”
              李存勖恨透了岐王这幅油腔滑调的样子,毫无掩饰的瞪了岐王一眼。
              “殿下伤势未愈还是别乱动的好。”
              以岐王的相处之道,果断无视李存勖的敌意,李存勖只觉得自己拿武器的手腕被岐王捏住然后拉回身边放着。
              “乘人之危果然是岐王的风格。”
              “哎呀呀,微臣这是好意带着名药来看殿下啊。”
              “那药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滚!”李存勖冷冷的吼到。
              岐王依旧笑眯眯的,忙不迭的越靠越近:“好习惯,有药都先惦记给战友。”
              “无耻!”李存勖吼完这句只觉得脑袋一阵一阵的疼,岐王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了,干脆坐在了李存勖身边,果不其然下一秒李存勖的拳头就砸了过来,然而对方毕竟是个伤者,所以出招亦被岐王轻松躲过。
              “殿下精神不错,看来不出几日便能痊愈。”
              李存勖想着我这一掌下去你可能会死,下一秒岐王却做出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举动。
              “李茂贞!”
              这一次出手岐王并未躲开,任由李存勖一掌击中自己,然而并未停下手里的工作——替李存勖宽衣解带。
              “殿下这样直呼微臣名字好吗?臣的名字对于你们应该是个禁止提及的存在吧。”
              岐王头也不抬的说道。
              李存勖攥紧了手里的被子,面对岐王这句话却不知该如何回应,下一秒突然被岐王一掀面具:“哎呀好友不见来来坦诚相见。”
              自己的面具被岐王掀开甩到一边,李存勖震惊的表情清晰的呈映在岐王的眼眸中。
              “还是这张美人儿脸~”
              岐王在挑衅的时候显然低估了李存勖的爆发力,李存勖这下再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被褥底下暗器一抓直接对着岐王死穴掷去,瞅准时机身形一闪拉近两人距离对着岐王就是一掌。
              “你......”完败的岐王剧烈咳嗽着,全然没了之前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李星云叫你来的?”李存勖冷冷的问道。
              “我......”施展在自己身上的掌里未散,岐王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星云就是这么命令你来自取其辱的?”李存勖一步步的逼近着。
              “呵......”岐王已经放弃了说话,支撑着自己坐起来,看上去极其狼狈。
              然而下一秒岐王就被李存勖一把带入了怀中,李存勖觉得怀里的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挣扎,于是加重了拥抱的力度:“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来见我?”


              IP属地:福建29楼2017-10-03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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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里的人一言不发,身躯却开始轻轻颤抖。
                “嗯?”李存勖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漫过了全身,瞳孔蓦地一窒,旧伤牵扯到的剧烈疼痛让他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那个埋藏了很久的秘密。
                “李存勖。”
                岐王那张俊逸非凡的脸蛋此刻却像是融化的蜡一般诡异的往下不断糅化成血落在李存勖的衣襟上,而那一声疑问却依旧温润如水。
                “你的心呢?”
                “李茂贞!”
                被惊醒后,李存勖果断低头查看了一遍自己的衣襟,并没有血迹,才意识到又是一次噩梦,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最终定格在岐王脸融化后的那滩血,那一抹触目惊心的红色,说不清是对旧事的刻意回避还是对岐王突然就介入到自己回忆的介意,这一次的李存勖并未如往常那般淡定,沉寂了片刻之后,他决定马上离开。
                推开门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除了残阳似锦,还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殿下是要动身离开了吗?”
                虽说是句疑问,然而了尘毫无感情起伏的声调似乎只是在叙述一件寻常事般淡定自若。
                “你要阻拦吗?”
                李存勖幽幽的瞥了一眼了尘,笃定了尘绝不会阻拦,果然,了尘那边不假思索的回应道:“不敢,只是小僧曾答应过岐王,若殿下要离开,必定要护送世子安全回城。”
                往事侵扰的烦躁情绪刹那间一扫而光,李存勖微微眯起了那对狭长的美眸:“就你一个护送?”
                “小僧既然向岐王承诺,必竭尽全力保证世子的安全。”
                “哦?”
                简短的的回复却让一贯沉敛如水的了尘突然有些慌乱,余光一瞥李存勖,对方似乎并未察觉到异样,而是夸张的踱步到一旁摆了一个请的手势用着戏腔说道:“那,劳烦开路。”
                “遵命。”
                了尘转身的那一瞬间,手侧被念珠挡住,隐隐约约的痕迹,却被李存勖完全看在眼里:
                很好,尽在预料之中。
                作为最近搞个大新闻的两大参与者之一,李存勖猜到此时走官道跟走黄泉路没什么差别,于是在了尘提出要绕山路时也并未有太大的抵抗情绪,只是在了尘照例搬出岐王这个借口时忍不住反驳了一下:“难道没了岐王的指点你觉得我会想不到这些?”
                了尘这次并未像往常一般跟李存勖理论,而是罕见的赔起了不是,李存勖见对方一副不想把事闹大的样子,也收起了情绪,兀自走到了前面。
                盘桓在山间的小路尽是杂草丛生,两个人就这么在一种寂静到诡异的氛围中走了很久的路,然而更诡异的是,自称第一次走这条路的李存勖却有着极佳的方向感,两人之间一直稳定的保持着一段距离,穿过一片草丛之后两人终于走到了大路上,此时已是夜幕降临。
                走到大路上的李存勖突然开始变得话多了起来,先是唱了几段唱词,然后开始向了尘问各式各样的问题,了尘很少回复,只是偶尔的“嗯”一两声作为回应。
                “那么,你们岐王,是个惜命的种吧。”
                “嗯?”
                了尘一时无法回应,李存勖见状轻蔑的说道:“他李茂贞难道不是个怕死的人吗?”
                “......”
                见了尘还是没有回答,李存勖突然侧身眺望着前方:“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前面,是有个村庄吧。”
                “是的。”
                “那叫什么村庄?”李存勖故意用着戏腔问道。
                “罗刹村。”
                了尘的声音透着一阵寒意。
                “罗刹村?”
                或许是因为天色已晚或是赶路许久的缘故,李存勖只是用戏腔夸张的重复念了一遍村庄名字,然后夸张的走到一旁又对了尘做了个请的手势:“那,请上路~”
                背道而驰的那一瞬间,了尘似乎听见了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但那种金属听声辨之却并非李存勖此刻身上的配件,转念一想有要事在身,于是只得忍住疑惑加快步伐朝前方走去。
                罗刹村......
                江湖传说为人世间的阎罗殿,常人谈之色变的杀手黑市。
                了尘已经走了一小段的距离,李存勖才慢慢收了手,望着来时的那条路,眼里尽是笑意:“可别让本王失望了,杂碎们。”
                虽说在江湖上的称呼是罗刹村,但是这个村庄却不存在牌匾或者明显的标志建筑作为记号,若不去细看贩卖的物品,此处与寻常村庄并无太大差异,李存勖饶有兴致的跟在了尘身后,对周围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一概无视,只见了尘走到一个脏乱的小摊前,摸出一个布包裹递给摊主,摊主懒洋洋的借过布包裹,抖出一截戴着黄金戒指的手指,仔细看了下,将戒指取下随意的丢在了一个瓦罐中,然后将手指包好放在腰间,伸手一抹脸上的汗渍,抓起小摊上一个肮脏的布袋子丢给了了尘。
                李存勖冷眼看着布袋子上的血手印,看着了尘抱着布袋子淡定的走在人群中,若说之前两人进村时全场的焦点都在李存勖一人身上,那此时的焦点已经转移到了尘身上了,或是了尘抱着的布袋子上,两旁道路挤满了难民此时正盯着布袋子一脸贪婪狂热的看着。
                “李茂贞调查信息不会亲自出马吗?”
                观察许久的李存勖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
                “殿下应该比小僧更清楚岐王此时的处境。”
                了尘似乎已经没了任何继续伪装和善的意思,拿着布袋子走到一群小孩面前,为首的几个立刻立起身一脸挑衅的走了过来,了尘用着本地语言跟小孩交流,李存勖这时才发现其余躲在暗处的小孩嘴边都是一抹诡异的暗红色,一瞥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一具被捆绑着的尸体,心里突然对了尘袋子里装的东西有了底。
                “我还以为堂堂的寺庙主持是来普度众生的,”李存勖冷眼看着在地上捡大米的难民,对着了尘不屑的说道。
                “普度众生是为了让他们能去极乐世界,这些已经是行尸走肉的,跟地狱饿鬼没什么区别的,普度他们又有何用?瘟疫已经传染遍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了,让他们了解生而为人的意义再满怀愧疚遗憾的活下去?”
                李存勖冷笑道:“这也是岐王的意思吗?”
                “本来就是该活在地狱的鬼,待在阳光下伪装成人,也是痛苦的一件事吧。”
                了尘幽幽的说道,而目光却是落在李存勖身上。
                “只身一人确实让吾觉得乏味,不如.......”李存勖故意压低了声音凑过去:“就让岐王来陪葬,如何?”
                “殿下真是会说笑。”
                朝这边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李存勖知道此时自己已经是对方锁定的猎物了,也懒于争辩,了尘那边似乎一直犹豫纠结,僵持许久对方最后只是说了句让李存勖四处走走,等到派出去的小探子带回来消息再做安排,察觉到对方情绪里的愤怒不甘,李存勖极为配合的用戏腔大声应了一句多谢然后转身离开。
                “从习惯被人注目,到被人忘却,需要多久?”走在人群中时李存勖突然想到这么一个问题。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远的路,正在李存勖考虑要不要折回去多绕一段路时,一个身影已经悄然走到了他身边。
                思路被新情况打断,李存勖轻松躲过了对方的偷袭,衣袖一挥,对方只觉得手臂一阵疼痛顿时惨叫连连果断马上求饶。
                “怕死吗?”李存勖平静的问着。
                偷袭的小孩哭喊着爷爷饶命,声称自己不会要李存勖的手指头,只是需要钱换点米,想要的只是李存勖的钱。
                “......”
                李存勖无语,随手摘了个玉配件扔给小孩,小孩抱起被打折的手臂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喊着多谢不杀之恩,哆哆嗦嗦的爬起来。
                “玉配件不是给你当钱的,带着玉佩到肉摊上让他带你去看巫医,然后让巫医给你米。”
                “挪宋要是没有得到命令是不会引荐人去见巫医的,见巫医可是要有三袋米!”小孩哽咽着说道。
                “让你带着玉佩去,不想死在这里就赶紧走。”
                小孩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耳朵突然敏锐的捕捉到了金属轻微碰撞的响声,再一抬头,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屋顶上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都没察觉,于是赶紧攥紧玉佩准备跑路。
                “等等,”李存勖突然又叫住了他:“画像上现在供奉的还是那三位吗?”
                “画像?”小孩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眼前这位贵公子是在问现在暗中支援黑市的三大势力,吞吞吐吐的说道:“自从那个李星云出现一直在变,但是发粮的只有娘娘,所以现在挂的差不多都是挂的娘娘的画像。”
                “是吗。”
                “娘娘只来过一次,而且那天见过娘娘的后来都被杀了,说娘娘是朝廷派来的奸细,我听他们说过娘娘的名字,叫水云姬。”
                “是她在这开了血榜做杀人交易的吧。”李存勖观察着小孩的表情。
                “这个,这个不清楚,好像最先是娘娘的侍女来贴的红绸子,上面就写了取下谁的项上人头,赏银万两。”小孩瞥了一眼李存勖的脸,又是一阵哆嗦,为什么声音这么好听,戴着这个面具,给人感觉却是那么诡异阴森。
                “说下去。”
                “后来,后来红绸子上的人名字越来越多,但是都被那些高手包了的,唯独最上面赏金最高的那几个一直拿不下,现在这里钱弄进来太多了,但是粮食都给朝廷管着的,只有娘娘那边才能弄来粮食,所以虽然一直说娘娘是朝廷派来的奸细,但是还是照样供奉着娘娘画像。”
                “血榜的名字都是娘娘提供的吗?”
                “应该都是吧,但那个赏金价格太高了,我听他们说,可能.......”小孩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那个流传已久的传说。
                “可能什么?”李存勖有些不耐烦
                小孩被李存勖这一句吓得几乎又要哭出声:“说可能是皇上,那个钱只有当皇上的才能给得起。”
                “那前三个的名字,你都记得吗?”
                “我不记得了,那些字我不认识的,而且自从第一个变动之后几乎是每次挂新的红绸子立刻被那些高手接下了,听他们说看见了娘娘的侍女来撕榜都没抢到那个名字的暗杀令。”
                “有意思。”
                小孩呆呆的站在那一时不知改怎么办,只看见那个衣着华丽的贵公子忽然摘下了他的面具然后盖在了自己脸上。
                “唔!”
                视线忽然一下变暗,小孩只听见李存勖用着极为好听温柔的声音说着:“带他离开这里。”然后下一秒自己脚下突然腾空了有人正拽着自己在飞跑,气流一下把自己脸上的面具掀到一旁,他急忙伸手按住,然后下意识的看向李存勖。
                寂静的月色下,那个人就那么的静静的站着,小窃贼词汇量并不是很丰富的脑海里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一个词:画中仙。
                “都现身吧。”李存勖轻挥手中折扇,屋顶等候已久的暗影侍卫得令一跃而下,方才紧闭的客栈大门也同时打开,走出了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我等恭候殿下多时了。”
                “说正事。”李存勖忍不住将折扇在掌心敲了一下,突然想起这是岐王的专属动作之一,瞬间有种想把扇子扔到一旁的冲动。
                “均已安排妥当,殿下要小人去查的都查到了。”
                “哦?”
                “镜心魔大人很是关心殿下安危,所以先派人到那边去了,剩下的一切都在殿下预料之中,殿下现在只需在店内小憩片刻,稍后迎接您回城的大队人马马上赶到。”店家一边说着话,一双老鼠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存勖身上价格不菲的饰物。
                “镜心魔安排的么,不错,回去给他赏赐。”
                “是是是。”店家的目光从李存勖的衣裳饰品移到李存勖的面孔上,一时难以判断到底哪个更稀有一些,“还有岐王......”
                “镜心魔难道没告诉你本王向来不愿讨论死人的事?”李存勖目光深邃莫测的看了一下店家,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不由得让周围人替店家捏了一把汗。
                “是是是,请殿下恕罪,是小人不该,小人多嘴。”店家开始扇自己耳光。
                “少废话,说正事。”
                “啊?”
                店家一瞬间的茫然在收到李存勖一个冷眼后瞬间思路恢复了正常:“通文馆那边还没有什么异常,倒是岐王这边先按捺不住了。”
                “呵,急着来取我人头回去给小皇帝邀功吗?”
                李存勖嘲讽道。
                “呃,殿下,据探子来报,岐王这次是一个人来的。”
                “......”
                握着折扇的手无意识的开始收紧,以他对岐王的了解,若是又要来一出苦肉计博取李星云同情,李茂贞犯不上大老远跑来演这么一出,那么只身一人急匆匆赶来又是为何。
                “还有呢?”
                “岐王应该快要到了。”
                “还有呢?”
                “......”
                “**。”
                店家欲哭无泪,刚才那个说不想讨论岐王的是谁啊。
                “任务结束了都撤下吧。”李存勖淡淡的说道。
                “殿下?” 众人惊:“镜心魔大人说了要护送您回去的。”
                “哦?那我的命令你们就不听了是吗?”
                “......”
                李存勖目光淡漠的望了一眼周围的人,转身欲走。
                “世子殿下这是要去哪?”
                “回去。”
                李存勖头也不回的说道。
                “回去?回哪儿?镜心魔大人......”
                “再跟上来就是死。”
                此话一出,果然没人再吭声。
                然而却让李存勖清晰无比的听见了自己心里的一声叹息。
                他想起那个梦里,那时的岐王,曾经那么毫无防备的在他身边。
                “李存勖,你的心呢?”
                近在咫尺的答案,只需静待时间揭晓就好,但是蛰伏在心底的不安,却因为这个消息,变得平静了不少。


                IP属地:福建86楼2017-11-27 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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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旺仔真的恨岐王呢,为什么这么恨,看到后面就知道了<( ̄︶ ̄)


                  IP属地:福建99楼2018-04-01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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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李茂贞来到寺庙门口时,门口的守卫已经被一群戴着面具的佣兵代替。
                    “站住!来者何人!”其中一个朝他问着。
                    “用了这么多人马来看守着地方还不知道我是谁吗?”李茂贞冷冷的笑道。
                    对方似乎一下明白了什么,提起手中兵器一副要开打的架势,这时身边的同伙却叫住了他:“等等,先把这件事汇报给大人,看看大人如何处置。”
                    “告诉你们主上,在下今天是来要人的,至于是谁你们主上心里最清楚。若是要不到人,在下不建议也让他周围的人一起陪葬。”
                    “竟敢如此嚣张!”被激怒的雇佣兵想要冲上去,却被旁边的同伙再次叫住了。
                    “还请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
                    李茂贞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对方离开,脑海里却在飞快的盘算着能带人离开此时还剩余多少的可能性,按照原本的计划,待李存勖伤势好些就送他回去,然而当自己收到消息时却是自己安排的人是在李存勖伤势完全恢复后带他去了另外一条自己没有安排的路,原本接应李存勖回去的探子都表示那几天完全没有看见线人按照约定送李存勖到达预定地点,之后罗刹村的线人传来消息,李存勖带着一队人马潜入了罗刹村突然大开杀戒,当一路跟随着李存勖的护卫现身后,李存勖却仿佛人间蒸发一样,而一直伴随在李存勖身边的了尘,也不见了踪影。
                    这一路上发生的变数太多,当前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回了尘问个明白,即使岐王知晓这趟路是凶多吉少,为了调查清楚也不得不出此下策前来要人。
                    思索中,突然听见一阵熟悉的引人发寒的戏腔:“原来是岐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定睛一看,原来是经常伴随在李存勖身边的宠臣,镜心魔。
                    “你们主上人呢。”
                    “岐王认为现在自己还有脸面见我们亚子吗?”脸上画着怪异妆容的宠臣笑眯眯的说道,眼底却是一片阴冷。
                    “也是,见与不见也无任何意义,人呢?”
                    “您未免也太小看了我们罢,这么嚣张的上门要人也是您身为岐王所尽的礼数?”镜心魔平静的说道。
                    “既然知道吾乃岐王,就不知道在与岐王对话时,自己又是以什么身份吗?”
                    说完这句,岐王便敏锐的观察到对方慢慢的将手攥成了一个拳头,很好,看来自己嘲讽的本领没退步。
                    “可惜在吾等下人眼里,一生侍奉的唯一主人只有一个,这点确实比不得岐王。”
                    话音刚落,三道锐利寒光擦脸而过径直撞在寺庙大门上炸开数个窟窿,吓得身后护卫门乱作一团,而一直站在最前方的小小身影却纹丝不动,尽管自己的脸上已经被割裂出几道深的伤口,那血还在不断的向外冒出。
                    “这是,你要的礼数。”岐王慢条斯理的收回了自己的折扇:“到此为止,了尘人呢?”
                    “正在寺内休养。”
                    岐王有些疑心的凝视着脸上已是血肉模糊的镜心魔,对方亦是毫无惧意的对上岐王望向自己的目光,突然笑得一脸灿烂,仿佛待在李存勖身边时那般,脸上的肌肉扯动了伤疤,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狰狞:“岐王不必担心,我们,将他照顾得,非常好。”
                    弥漫着各种诡异味道的屋内,随着岐王将那扇厚重的大门推开,眼前的场面让一向见惯了血腥场面的岐王瞬间愣住了:了尘已经被人砍去了四肢,裸露的躯体,头颅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而身上却被无数细铁链穿过,样子恐怖到极致。
                    “岐王对此可还满意?”镜心魔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有些愉悦的故意问着。
                    “**。”岐王此时整个人像是濒临爆发点的火山,整个人都散发着嗜杀的怒意。
                    “岐王息怒哟,您这位好友似乎还有话要说哟。”镜心魔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岐王再度看向了尘,了尘此时正拼命的向后仰起头,喉咙里模糊不清的发着声音。
                    岐王强忍住怒意,手中折扇施力一挥,穿过了尘身躯的铁链尽数斩断,了尘随即整个身躯向后倒去,即将触碰到地面时,岐王稳稳的接住了他。
                    “忍着,我带你走。”岐王开始暗中为了尘注入内力,却未发现身后的镜心魔看见这一情景时脸上愈见明显的笑意。
                    了尘不再剧烈挣扎,开始放松,然而呼吸却越来越弱,岐王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了尘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剧烈的弹跳了起来,一阵浓稠的热流从他突然炸裂的体内喷涌而出,尽管岐王划出折扇挡住,然而那阵散发着恶臭气味的液体灼破了扇面,有几滴溅到了岐王的脸上,触碰到肌肤的那一瞬间仿佛活物般钻进了岐王的皮肤内。
                    “抓住他!别让李茂贞跑了!”身后的镜心魔突然发出尖叫。
                    岐王回望了一眼地上已经炸裂成肉块的了尘尸体,咬咬牙,将折扇挥出,趁折扇分散对方注意力时,抽出腰间佩剑,运化出剑阵,逼散对方阵容,屋内瞬间尘烟四期,四周开始剧烈抖动,李茂贞趁机施展轻功逃到屋外,才刚落在屋檐,眼前突然一阵箭雨密密麻麻以铺天盖地之势袭来,躲闪间,岐王果断运力,一掌击向身边的屋檐瓦片,瞬间震落无数碎片,随即再度一挥手中剑,被震落的瓦片挟裹着数道气流击向朝着岐王袭来的箭羽。岐王也趁机一跃而下,落到了空旷的院中草坪上。
                    “岐王真是让小的大开眼界呀。”镜心魔夸张的捂住了胸口:“这气势,看得,小的,心跳都快了好多,脉搏,也快了许多呢!”
                    岐王没有回应,镜心魔见状笑得更开心了,歪着头故意问道:“岐王,你呢?”
                    李茂贞知道对方是在刻意激怒自己,从方才被了尘体内的毒液溅到时,他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心率陡然变快,镜心魔也清楚他这群人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反复施展人海阵,不过是在算计,逼迫岐王动用内力,而岐王沾的毒液毒性会因为这一举措进一步加深。
                    “取你狗命,绰绰有余。”岐王淡定的看了一眼手里沾染上献血的长剑。
                    “嗯哼哼,那就继续嘴硬吧~”镜心魔背着手晃晃悠悠的转过身:“再给咱们岐王来点特别的。”
                    “俺倒是看谁敢!”
                    屋顶上突然传来一道雌雄莫辩的尖锐喊声,众人正在寻找声音来源,突然听见一道气势雄浑的“泰山压顶!”镜心魔正欲躲开,却被头顶突然晃动的屋顶震落的碎片砸了个正着,紧接着自己衣领被一阵大力提起,整个人被提飞到了半空中,定睛一看,袭击自己的居然是李星云身边那俩奇丑无比的姐妹花。
                    “看啥看?”倾国看了一眼镜心魔脸上怪异的妆跟被割伤的地方,又嘟囔了一句:“丑人多作怪。”
                    这话听得镜心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姐妹,这小丑白眼你嘞。”倾城穿着一套跟护卫一模一样的服装不知从什么地方蹦了出来。
                    “觊觎老娘的美貌的多了去了还在乎这一个?”倾国夸张的摆了个造型。
                    “有说这话的功夫不如看看你们的岐王是不是要死了呢。”镜心魔幽幽的说道。
                    “糟了!怎么把这事儿忘了!”倾城一拍脑袋:“星云刚才还叮嘱我们要好好把岐王带回去呢。”
                    “好好的带回具尸体也不错呢。”镜心魔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要你这个丑八怪多嘴!”倾国被这话一激果断甩了镜心魔一记耳光,然后又正色道:“倾城你先把岐王带走,我先控制着这丑八怪,底下那群**不敢怎么样的。”
                    目送着倾国开路带岐王离开后,倾国慢慢的回过头看着被自己揪住衣领的镜心魔,怨气十足的开了口:“你刚才,白眼老娘?”
                    “给你们李星云带句话吧。”镜心魔笑得一脸灿烂:“凡是留下那种三姓家奴的主君,都活不长呢。”
                    啪!
                    庭院中埋伏的护卫惊恐的涌向方才被撞击的假山下,抬出了已经人事不省的镜心魔,方才将镜心魔一掌击来撞上假山的怪人,已经不见了任何踪影。


                    IP属地:福建100楼2018-04-01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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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城踩在一块路边石头上双手握成圆筒状朝远处眺望着,而在不远处李茂贞靠在一棵树下,目光淡漠的看着自己脉搏处皮肤下涌动的凸起。
                      镜心魔给自己下的不是毒,而是种了一味活蛊。
                      比下毒更阴险的方法,也很符合那人一贯滴水不漏的行事作风。
                      全然被打乱的计划,他完全不晓得到底错在哪一步,那些千丝万缕的记忆碎片,现在却凑不到一起,明明要去救了尘,但是死去的那个却并非真的了尘,那当初带李存勖离开的那个到底是谁?
                      “李公子!李公子!”
                      有人在喊他,李茂贞回过神,才发现倾城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了,紧随其后的是他姐妹,倾国。
                      “他们没追上来吗?”岐王问道。
                      倾国面色古怪的看了岐王一眼,倾城侧脸瞪了倾国一下,然后向岐王解释:“俺们已经把那群人甩开了,而且倾国还弄断了那丑八怪一条腿,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的。”
                      “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岐王微微颔首。
                      倾国立刻摆摆手:“你啊,也别来这一套,这次俺们是受了李星云之托来接你回去的。”
                      “星云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岐王秀眉一蹙,有些疑惑
                      “这个嘛,是姬......”倾国话没说完脚背瞬间被倾城狠狠的踩了一脚,疼得抱起被踩的那只脚蹦到一旁专心揉脚。
                      “哎呀哎呀李星云他神机妙算,掐指一算,能掐会算,算来算去就算到你会出现在这,再加上我们姐妹两一路找一路问,就,就就找到那庙里来了。”倾城夸张的比划着。
                      又是姬如雪的帮忙,岐王暗暗的叹了口气。这次给姬如雪的理由是自己来拜访好友,而跟李存勖有关的线索只有另外几位圣姬知晓,姬如雪通过李星云来救了自己一次,想必得到的消息是从其他知情人那里套出的,事已至此,连姬如雪都开始不相信他了吗。
                      “不过,岐王,你这次也是够莽撞的哈,居然单枪匹马闯寺,那个那个,寺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人吗?”倾城饶有深意的说着。
                      “只是想去验证一下自己认识的那位 ,究竟是好友,还是敌人。”岐王平静的说道。
                      “咳!那有什么永久的朋友嘛,张子凡那家伙就说过。没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倾城对于岐王这个答案感觉很无语,这群人是在云巅生活久了思考问题都不沾地气儿的吗?为了个证实个虚无缥缈的问题居然跑来送死?
                      而倾国似乎却不这么认为:“等等,姐妹,张子凡那厮真的说过这么没心没肺的话?”
                      “可不吗!”倾城似乎被倾国这么一提醒,也来了怒气。
                      “那咱还等什么!赶紧回去收拾那个没良心的啊!”倾国说着就撸起了袖子:“不能让那没良心的这么嚣张下去啊,他装啥呢装!”
                      “对对对!咱回去收拾他!”倾城说着就过去,准备扶岐王起来,可是怎么看都觉得那张小白脸看上去比平时更白了,一撘岐王额头,冰凉先不说,额头下那些涌动的凸起吓得倾城尖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躲到一旁:“唉呀妈呀那啥玩意儿!”
                      “在下不幸沾了些那人施的蛊。”岐王倒是很淡定。
                      “蛊,啥叫蛊?是毒的一种吗?”倾国一脸惊恐的看着岐王的脸,之前没怎么注意,刚才被倾城那么一吓才注意到岐王露出的皮肤下,像是有很多小虫在动一样。
                      “蛊入体内后,会依赖内体生肉鲜血存活,直到发育成熟后,会自动息眠,与体内血肉融为一体,直到寄体本身濒临死亡.......”
                      岐王未在继续说下去,眼前浮现了之前那具尸体的惨状,濒临死亡接近新的活体,会激发蛊的存活欲望,成千上万的蛊虫从体内崩出,疯狂的寄生到新鲜的活体上。
                      倾国倾城没听完岐王的解释也被恶心得不行了,倾城强忍着想吐的欲望,跟倾国商量着:“看他那样像是不行了,要不然咱俩先给他注入点内力撑一会儿,赶紧送回去让李星云自己想办法?”
                      倾国挠挠头:“这办法可行吗?”
                      “你傻呀!”倾城拍了倾国头顶一巴掌:“李星云让咱带他岐王好好的回去,他,他这是中蛊,又没啥皮外伤!咱俩都尽力救了不是,李星云不会怪咱俩的。”
                      “哦,可是姐妹儿,那虫,贼恶心。”倾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管他恶心不恶心,两眼一闭不就看不见了吗?你到底想不想在张子凡那厮面前耀武扬威一回?”
                      倾城这一句话倒是戳中了倾国的心思,只见倾国听了这话后一咬牙一跺脚:“成!就听你的!”
                      岐王正在闭目沉思,突然胳膊被一阵拉扯,睁眼一看,倾国倾城分别坐在自己身子一侧抓着自己一只手,脑海里突然升腾起一片杂音,岐王预感不妙,看见倾城对着自己,嘴巴一开一合,但是却听不见他说话的声音。
                      倾城觉得岐王这阵挣扎很莫名其妙,难为情了吗,她俩姐妹都豁出去了这小白脸害羞个屁啊,学啥不好学张子凡,看着就来气。
                      “姐妹儿,”对面倾国歪着脑袋说道:“岐王这是不是不要让咱给他运内力啊。”
                      “瞎说什么呢,他脉象都成这样再不给他垫补垫补就得去见阎王爷了!”倾城不以为然。
                      “哦,可是,我怎么觉得......”
                      “姐妹儿你是学张子凡吗?屁大点事磨磨蹭蹭叽叽歪歪支支吾吾扭扭捏捏犹犹豫豫大半天放不出个响屁!不管了你不帮我帮!”
                      倾国还在犹豫,突然听见岐王哼了一声,急忙抬头去看,紧接着自己握着岐王手的指头像是被什么咬了一下,仔细一盯,整个人头皮都发麻了,这是岐王体内的小虫子在咬自己呢!
                      “姐妹儿快松开这人有毒!”倾国疯狂的甩着自己的手,这时对面倾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尖叫着来回跳跃疯狂抖动全身:“哎哟我去这啥玩意儿咋还咬人?”
                      握住的手松开后,岐王从遍布全身的疼痛中清醒过来,睁开眼,发现倾国倾城俩人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了然一笑,岐王艰难的说了个字:“水......”
                      “水?哦哦哦,给你打!”倾国正欲到河边取水,却被倾城一把拦着:“唉唉!岐王中毒怎么能拿河边的生水给他喝,咱去给岐王弄点热水!”
                      “这上哪去弄.......”话没说完倾国屁股上便挨了一脚,疼得直冒眼泪。
                      “这附近有人家的!刚才我们路过就看见的,岐王,我们去去就回,你哪都别跑啊!”倾城一边说一边推着倾国往外走。
                      李茂贞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看着两人互相推搡的走了很远,直到看不见之后,才活动了一下脖子,体内的蛊虫被刚才输入的内力一激似乎更加活跃了,岐王靠着树,似乎是在想着什么,然后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做工精致的匕首,斜插在依靠着的树干上,慢慢的支撑自己站起来。
                      从树下到河边的距离并不远,但是这一段路程却走得他筋疲力尽。
                      引蛊的两种方法,一种需要借助新的活物载体,岐王想也没想就放弃了这个方法,还有一种方法是借由放血的方式先引出体内部分蛊,作用只在于缓解,而放血是否会导致体内蛊的再次反噬,只能看个人造化了。
                      水面荡起的波纹可以让他避免看见自己现在可怖的面容,岐王凝视着自己纤细的手腕,皮下的蛊虫体积似乎更大了些,这一刻,耳边全是令人发麻的窸窸窣窣响声,令岐王有些疑心,到底是蛊虫寄生在自己体内,还是自己寄生在了虫巢内。
                      想听一个庄周梦蝶的故事吗?
                      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温润如水的声音,岐王笑了笑,刀光划过,割裂的伤口触碰到外界的空气时,凝聚在手腕蛊虫开始争先恐后的爬出,岐王此时已经分辨不清耳边听见的到底是伤口撕裂的声音还是虫子爬过的声音还是扇动翅膀的声音,整个人禁不住向前倒,在冰冷的河水中向下沉去。
                      四周的冰凉似乎带走体内部分的痛楚,这片刻的清醒让岐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把随身的折扇落在了寺院里,而扇面被毒液烧破了。
                      那么,扇子里的那个秘密呢?会不会也被毁了呢?


                      IP属地:福建101楼2018-04-01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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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已至。
                        这是通文馆信使的第三次来访。
                        很难相信这次圣主多次邀请,李存勖这边居然连一声回应都没有。
                        江湖流传李存勖与李星云一战之后下落不明,几天前却有人放出消息世子已回到了汴州,目前正在调养阶段不见外人,圣主为试探真假故下令邀请其到通文馆一叙。
                        第一次来的时候,李存勖以养伤名义拒绝了接见信使,信使在离开时却看见了世子的宠臣正带着一群伶人朝着寝宫方向走去。
                        第二次来的时候,李存勖依旧以养伤名义拒绝了接见,然而在信使意图一闯寝宫时,却看见了上次看见的宠臣带着一群喝醉了的伶人衣衫不整的从寝宫里出来。
                        这次时机挑的不错,没看见送人进去,也没看见领人出来,李存勖直接邀请他作为宾客参加了自己的宴会。
                        信使满面愁容的看了看窗外的景色,自己在这坐了不止多久,这宴会似乎并没有一点要结束的意思,台上反而愈演愈烈,你方唱罢我登场,咿咿呀呀,好不热闹,信使看了一眼台上戴着红色古神面具的李存勖,还有围着他身穿白纱带着傩神面具的伶人,实在想不通圣主为何对这种人会那么防备。
                        这段将神的戏唱罢,乐师演奏的音乐却变得哀婉起来,信使一看,刚才还身穿铠甲带着古神面具的李存勖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张青铜面具,换了一身清逸的淡青色纱袍出现,而之前看见的宠臣,换了一身绯色的纱袍,头发松松的挽了一个髻,步态轻盈的走到台中央。
                        “这演的是哪一出?”信使感觉自己有些尴尬。
                        四下回顾,周围人脸上却是一副沉醉其中的表情,信使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格格不入,突然戏台中央上传来一阵爆裂声,紧接着数不清的花瓣纷纷落下,周围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信使觉得自己再也待不下去了,一脸黑线的匆匆离开。
                        “大人,他走了。”戏台上匍匐的伶人细声细气的说道。
                        “......”镜心魔没出声,而是看着眼前环抱着自己的那个人,伸出手轻抚了一下那张面具,指尖触碰到面具的时候,眼前的人身躯开始微微颤抖。
                        “怎么,怕我吗?”镜心魔依旧笑嘻嘻的说道:“还是我脸上这疤,吓着你了?”
                        “不不不,不是,大人,只是,这冒充世子殿下,可是死罪啊!”戴着面具的人似乎快要崩溃了。
                        “呵呵,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镜心魔只觉得好笑,松开手后,对方瞬间瘫坐在地上。
                        “你们,一个个,想要荣华富贵,飞黄腾达,都想疯了,但是个个都怕他,但是我就不怕。”镜心魔目光一一扫过跪在地上的伶人,最后目光落在刚才瘫坐在地的伶人身上:“把面具摘下来吧,别弄脏了。”
                        “是。”伶人嗫嚅着摘下了面具。
                        “刚才你那段即兴唱词蛮好听的,再唱一遍?”
                        “回禀,回禀大人,小的记不清了。”伶人大喘气的说着。
                        “记不清了?”镜心魔古怪的重复了一遍,然后慢慢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要我帮你想想吗?”
                        “大人饶命!小的真的记不清了!”对方哭着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镜心魔不做声,一只手慢慢抬起对方的下巴:“我看你这脸刚才把面具弄脏了,要不然,这张脸,干脆不要了罢,但是你现在又说记不清唱词了,这以后也不用唱小曲儿了,舌头也可以不要了吧,这割脸皮还是割舌头你自己选一个罢。”
                        “大人饶命......”对方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人。”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响声,镜心魔看见来人后,脸上渐渐褪去了笑意,然后挥了挥手,懒洋洋的说了句“都退下吧。”
                        战战兢兢的伶人们听见这句话如获特赦,立即逃命一样的离开了,偌大的寝宫,瞬间只剩下了两人。
                        “人已经到了,此刻正在偏殿等您。”
                        “但愿这次的情报有些价值。”镜心魔冷冷的说道,不等回话便自己走下了戏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侧过身手指一弹,黑衣人立刻接住,定睛一看是一枚金叶子。
                        “多谢大人赏赐。”
                        “滚吧,没你什么事了。”镜心魔头也不回的说道。
                        去侧殿的这段途中,所有人看见他,都是毕恭毕敬的行礼,而当初刚来到这里时,这群人对他的称呼统一都是一句“狗奴才”。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那个人人皆可欺的狗奴才变成了这群奴才的主管,可真够讽刺,李存勖那句承诺似乎就像是才发生在昨天,似乎就是在昨天,他对着这个小奴才许诺:但凡吾有,但凡你想。
                        当时的他傻愣愣的看着李存勖,咬着牙说自己什么都不想,只想永远待在李存勖身边,李存勖那时候笑了,笑得很夸张:“这种话还是收敛着吧,别得寸进尺了。”
                        “该收敛的人是世子您吧。”那时候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竟然就这么顶撞了李存勖:“小的心愿不足为提,但是恐怕是您难以实现的。”
                        “哦?说来听听?”
                        他记得当时李存勖是用着戏腔这么问他的,于是他咬了咬牙,凝视着李存勖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助您,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李存勖并没有再与他说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兀自离开了。
                        在第二天,他胆战心惊的等着自己的惩罚,却收到了自己被升官赏赐的喜讯。
                        再次与李存勖见面的时候,他笑了,发自肺腑的笑,李存勖没有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让他走到他身边,让他看着空荡荡的宫殿,问他站在这儿时候看见了什么。
                        “一个孤独的王,还有即将被他收复的天下。”
                        “呵。”
                        那时候的镜心魔,那么笃定唯一了解李存勖的,只有他。
                        万千思绪在到达偏殿门前时戛然而止,镜心魔示意门口守卫退下,门被缓缓推开的那瞬间,一种浓烈的香味也飘了出来,镜心魔皱了一下眉,然后幽幽的开口说道:“好久不见,梵音天。”


                        IP属地:福建102楼2018-04-01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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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人节福利


                          IP属地:福建103楼2018-04-01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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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大人这次倒是来迟了呢。”梵音天娇嗔道,缓缓起身,一手抱琴,另外一只手却很刻意点了一下桌上摆放的木盒子。
                            “才这点收获,也有脸来邀功?你以为这是你们幻音坊?”镜心魔不知道哪来的怒气,没有任何迟疑的一掌打飞了盒子,盒子撞上墙后坠落,滚出两颗人头。
                            而梵音天的表情却没有一丝讶异,似乎对方的反应早已在意料之内,只见她不慌不忙的捋了一下细软的发丝,才懒懒的开口:“只能说这次通文馆对你们这次莽撞的兴趣并不大。”
                            “只能说明通文馆那边跟你们主子一样蠢!”镜心魔冷笑着。
                            对于这种羞辱,梵音天似乎并未放在心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去追究当初的对与错毫无意义,见梵音天没有回应,镜心魔忍不住嘲讽道:“栽培你这类人跟着岐王简直再适合不过了。”
                            “您还要欺骗自己岐王在这局里毫无用处吗?”梵音天说这句话时一扫平日的媚态,语气也冷漠了起来。
                            “吾对三姓家奴的事情从来不感兴趣。”
                            梵音天听闻这句话后,凝视了镜心魔片刻,才说道:“那,你的世子呢?”
                            说时迟那时快,面对镜心魔突然来的一掌,梵音天急忙抱琴以幻音出招抵御,镜心魔之前被倾国倾城姐妹花重伤过,加上旧疾未愈,自然对梵音天形成不了威胁,但即使落了下风,镜心魔还是瞪着梵音天,嘶哑着声音低吼着:“不准你提起他。”
                            梵音天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可怜,想到自己以后还要依靠此人捞好处,于是也不得不遵从对方命令。
                            尴尬的相互瞪了一会儿后,镜心魔背过身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缓缓的开了口:“说说这次你们安排的事吧。”
                            “了尘一事奴家已经告诉得够清楚了吧。”梵音天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呵呵,除了第一天接待的,其余时候都是由你们九天圣姬轮流扮演的?”镜心魔觉得这个答案简直愚蠢到无法形容。
                            “即使您不信,这确实是岐王的安排,岐王之前是想着让......不想让公子在寺庙里住太久,故意制造破绽想让公子快些离开,然而,似乎岐王低估了通文馆的眼线,寺庙内圣主派来的内人一直在放假消息,直到大人这边派人过来灭了通文馆的人后,公子这才动了身。”
                            说这些话的时候,梵音天偷偷瞥了一眼镜心魔,对方并未回过神,而是默默的伫立在那,像一尊雕像。
                            不过又是一个烂俗的小把戏,岐王想的这一出在他眼里完全是个笑话,自以为是的安排了手下几个人扮演一个人的身份,结果混进去了一个穷凶极恶的血榜杀手都不知道,然而杀手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出如此荒唐的闹剧就这么清晰的呈现在他面前。
                            想一个更狗血的戏本也比观看岐王这出安排更有趣,镜心魔在得知内情后是这样想的,先果断出手铲除寺庙内的异己,再顺道护送李存勖回来,原本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他想着那天自己拿着新的面具,站在大殿外等着那个人归来的身影,从日出到日落,到宫里已经亮起了宫灯,等来的却是一群一脸疲惫的属下,属下念完了李存勖给他的赏赐,等待着镜心魔接旨。
                            而他只是微微动了一下抬着面具已经发麻的手臂,声音温和而平静:“世子呢?”
                            清冷的月光如晕染开的涟漪,沾染上他衣襟的一角,连带着整个人都带着一丝寒意。
                            属下们尴尬的面面相觑,许久,才艰难而晦涩的说了一句:“世子说,他不愿。”
                            答案既然已经了然于心,又在犹豫什么?
                            这是他想问李存勖的,更是想问自己的。
                            “你确定看着岐王投湖自尽了?”镜心魔突然问道。
                            “是。”梵音天微微颔首,然而望向镜心魔背影的眼神却飘忽了起来,轻抚琴弦的指尖在不自觉的收紧。
                            然而这次很意外的,镜心魔却没有在继续追问下去,伫立了片刻之后,镜心魔懒懒的一摆手:“滚吧。”
                            梵音天眼尖,一眼便瞥中镜心魔方才顺势扔向自己的一个小瓶子,结果之后,眉眼间笑开了花娇媚的屈身施了个礼:“多谢大人赏赐!”
                            “这药能止你身上被袁天罡打的伤寒毒几日。”镜心魔缓缓的阖上了双目:“至于剩下的,再说吧。”
                            梵音天连连答应,说了一堆奉承的话走了出去,然而跟镜心魔擦肩而过的瞬间,不知是因为自己心理作用还是因为听错了门外的风声导致。
                            她听见了一声叹息。
                            或许是那一声隐蔽得太深却按捺不住的叹息勾起了她脑海里的一些想法,踏出门时,梵音天已经完全敛去了脸上的笑容。
                            月色正美,然而当她眺望着远方时,心情却变得忐忑、茫然。
                            荒凉僻静的道路上,只剩她一人。
                            远方忽然有火光开始隐隐绰绰的闪烁,她知道那其中是何意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朝着火光走去,然而快要接近时,火光却又消失了。
                            她抱着琴,停下来喘了口气,还没缓过神来,远方的另外一处又开始闪烁起火光,梵音天调整了一下呼吸,紧接着跟上,全然不敢有一丝的懈怠,也不知走了多久,身边的路换了多少条,那一簇火光却稳稳跟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梵音天此时已经追得又累又渴,耳边隐隐传来水流的声音,刚侧过身正欲打探一下周围,后脑突然遭到一阵钝击,紧接着眼前突然一黑,她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
                            在黑暗中迷迷糊糊的挣扎了一会儿后,手腕传来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有侍卫在四周如同雕塑一般沉默的看守着,膝盖触及的地面传来轻微的晃动,梵音天这才意识到此时自己是在船上,这时,裸露的手臂触碰到的一阵凉意让她忍不住侧身望了一下,看清那片凉意的来源后,梵音天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意又加深了一层。
                            那是一条翠绿的蛇,颜色眼里无比,此时两道身影已经缓缓从梵音天眼前华丽的屏风后走了出来。
                            枯瘦矮小的老头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话,而那条蛇弯弯曲曲的朝老头爬了过去,钻进了老头打开的麻布袋子里。
                            与脏丑矮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旁边那位人物,无论见过了多少次,梵音天不得不承认,李存勖的身上确实有一种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的美,然而与岐王不同的是,岐王的绝美容貌是会让人想起一切世间所有的美好,而李存勖的这种,让人压抑得透不过气的诡异美感,更像是一种毒,抑或是一种被种上后再也无法逃脱的蛊。
                            “你的跟进让吾开始觉得不耐烦了。”
                            “殿下恕罪。”面对李存勖,梵音天一扫刚才与镜心魔对峙时候的镇定,甚至有些慌乱起来。
                            “我原以为出了这档子事后,都不敢回来见我了,看来还是有不怕死的种嘛。”
                            梵音天的头埋得更低了,到现在她还是无法确定李存勖那边已经掌握了多少的秘密。
                            脏兮兮的老头突然咳嗽起来,唾沫飞溅的样子让李存勖忍不住皱了皱眉。
                            “李星云那边情况如何了?”
                            “他们已经动身了。”梵音天回应着。


                            IP属地:福建109楼2018-08-11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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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李存勖觉得这个答案即是意料之内又觉得可笑,这种决定很符合李星云的一贯作风,实力跟不上野心,是种悲哀。
                              梵音天只觉得手心冒出的汗越来越多,正在这时突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声,忍不住抬头看了下,正迎上对面老头看着自己诡异的笑容。
                              老头诡异的笑着,伸手拍了拍自己装着蛇的袋子,嘴里念念有词,李存勖瞥了老头一眼,目光又落回跪着的梵音天身上,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意:“他说,你在说谎。”
                              梵音天瞬间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忽然间觉得四周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密集,抬头一看瞬间一张俏脸蛋吓得惨白,屋檐,地面,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堆爬虫,除了李存勖跟老头站的那个地方外,所有的爬虫都开始朝她所在的位置像潮水一样聚涌而来,一波接着一波的爬满了她的全身。
                              梵音天不得不甩开自己的琵琶惨叫着在地上滚作一团,全身都是被噬咬的疼痛,也不知在这样的炼狱中挣扎了多久,她隐隐听见李存勖说了句话,整个人像是从半空中跌落地面一样,身下的钝痛让她哀嚎了一声,然而身上却没有了被噬咬的痕迹,刚才的爬虫群体不知道何时已经看不见任何踪影,梵音天胆战心惊的环顾着四周,突然听见一声苍老的笑声,顺着声源一看,脏老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这东西。”
                              “这是在岐王落水的地方捡的,这把扇子是岐王经常带在身边的东西。”梵音天立刻解释着。
                              “有趣。”李存勖干笑了一声,引得老头侧目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因为主,岐王说,这扇子大有其用。”
                              “呵呵,果然蠢得无可救药。”握住扇柄的手忍不住已在收紧,似乎要把扇柄捏断一般。
                              梵音天似乎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忍不住红着眼反驳道:“为的是悼念一位故人。”
                              脏老头已经开始哼着曲解开自己装着毒虫的麻布口袋,眼前这个女人蠢话连连,他的耐性已经不允许他再听下去了,只要李存勖一个暗示,马上动手一套带走,这一次可不会是刚才的幻术一样都是虚的咯。
                              李存勖戴着面具,用戏腔重复了一遍梵音天的话:“故人?”
                              梵音天能感受到对方的嘲笑,却还是解释了下去,即使这件事听上去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岐王说过,她想有一个不会让她痛苦的秘密。”
                              脏老头已经盯了李存勖很久了,恨不得亲自扒开李存勖的面具看看他到底什么表情,然后李存勖在听了疯女人的话后就是盯着那把折扇,折扇要是活的被这么一直盯着也会害羞的好嘛!然而让疯老头更不敢相信的是,李存勖接下来下的令居然是让疯女人走了?
                              疯老头看着那个身上一股浓香熏得人很不舒服衣服滚得破破烂烂的女人抱着她的破武器走了,然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存勖,说好的引蛊的活肉呢?
                              而李存勖似乎根本没把老头抗议的举动放在眼里,在梵音天离开后,他将扇子托高了一些,研究了一下,突然按住了扇柄的一侧,然后最靠边的扇骨旁凸起了一个小按钮,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然后他看着李存勖修长的手指按了一下那个小按钮,然后从扇子的暗格里突然的喷出一小簇花瓣。
                              这什么玩意儿?
                              脏老头揩了一下鼻子,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然后李存勖却将扇子合上,平静的说了一句:“都退下吧。”
                              让闲杂人等退下,理解,毕竟有些事情不能当着属下说,脏老头正欲开口,却看见李存勖那张戴着面具的脸转向了自己:“你也退下。”
                              脏老头险些因为对方这种命令的语气发起火来,但是一想对方身上还有自己供奉着的......确实得服从一切命令,于是忍住不满骂骂咧咧的走了。
                              确定周围再也没有人后,李存勖握着那把折扇,缓缓的背过身,走向屏风后。
                              屏风后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李存勖一眼不发的站在一旁,缓缓的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阴郁的眼神勾勒着那人姣好的面容,最后目光定格光洁的额头上那一抹花钿,濒死的状态下似乎连那抹原本妖冶的红色都黯淡了许多。
                              印象中的那个岐王是意气风发的,完全不是被他打捞出来时那副可怜又凄惨的样子,甚至,面目全非。
                              不再痛苦的秘密?
                              用这种借口来倒逼真相的岐王才是真的绝情。
                              因为这个秘密,只有他李存勖晓得。
                              想到这儿李存勖忍不住用折扇赌气一样轻轻拍了下李茂贞的脸,说是拍,倒不如说是蜻蜓点水般的扫过。
                              巫医之前说过,引蛊失败这已经是一句躯壳了,靠药吊着最后一口气而已,原本以为没有岐王这世间并不会有任何变化,就连他挖空心思去讨好的李星云不也把他扔下了吗,面对这人心变幻莫测,也难怪岐王想守住那所谓的“不会痛苦的秘密”。
                              就是不知道,同样是徒剩一副躯壳的自己,够不够格打碎岐王最后仅存的那个梦呢?
                              熟练的捻开折扇,李存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像一开始就打定的主意一般,用那把折扇遮掩着两人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靠近了岐王细腻白皙的脖颈,嘴唇触碰到的冰凉让他忍不住皱了下眉:死去的李茂贞,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所以,快从梦里醒来吧。
                              他闭上了眼睛,宛如献祭仪式一般,岐王脖颈处被他咬住的那一片,体内开始有源源不断的瘴气与毒源汇聚而来,在岐王体内盘踞已久的蛊虫,在接触到活物后开始争先恐后的涌向李存勖的体内。
                              心脏传来的疼痛让他皱紧了眉,一下引入这样程度的蛊毒无异于是拿命做赌注,握着折扇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最后仿佛失控般撑在岐王的身侧,折扇瞬间掉落在地面。
                              李存勖缓缓的收回手捂住自己的心脏位置,嘴角有血滴落也顾不上去擦,猩红的眼眸凝视着岐王的脸庞,刚才折扇掉落的时候,抖出的一片细小的花瓣正好落在了岐王的脸上,仿佛瞬间凝结而成的一滴眼泪。
                              与体内蛊毒产生剧烈反应的疼痛让他的脸上越来越苍白,他知道这样的后果会如何,身体已经开始发生明显变化,他可以看见自己原本的皮肤正在龟裂,掉落,露出无数可怖的疤,想到疤,李存勖转过头,望着依旧闭着眼的岐王,俯下身,轻轻的在岐王唇边落下一个吻。
                              “这一次,别让吾等太久。”
                              他第一次发觉自己声音竟然可以这么温柔。
                              船身开始剧烈摇晃,连带着四周的烛台滚落,熄灭,孤独的身影瞬间被黑暗包围。
                              然后,他走了出去,船外响起一片水花声,再归于沉寂。
                              只是没人看见,在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间,那一滴从岐王眼角,缓缓滴落的泪。


                              IP属地:福建110楼2018-08-11 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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