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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赛春会(1)
(一)
平安县是个好地方,地肥土沃,民风淳朴。四月里,满地的姹紫千红,溪河之中群鱼欲上,连风都是温润柔丽的。
在每年四月末,平安县都有一次赛春会。
此时最忙碌的农时已过,人们正可以在春忙后休息一下,热热闹闹的春会正是消遣的好所在。每次春会几乎全县百姓都会参与,当然,所谓的全民参与就是做买卖的做买卖,看热闹的看热闹,耍把式的耍把式,参加比赛的参加比赛……那么我们便不妨来看看这平安县的春会到底有哪些比赛。
其一是蹴鞠。唐民风开放,蹴鞠为大众喜闻乐见,而女子的蹴鞠也踢得很好——在平安县里甚至有女孩子能赛得过男人。康庄驰逐,穷巷蹴鞠。马球这种东西是富贵人家才玩的起的,单单不说别的,就是好的马匹一项就够寻常百姓消受的了,所以还是蹴鞠这东西实在。于是在四月的春会中,这是顶顶重要的一项比赛。
而其二就是赛龙舟。因为端午节州里会有大型的龙舟赛——州下辖的几个县比赛,所以平安县要趁这次比赛拔出弄潮好手去州里比赛。而平安县河曲众多,河面宽广,赛起来十分热闹好看,更不要说比赛的彩头丰厚,连带着人也出风头。所以许多年轻小伙子更是头削尖了似的参与,就期望能博得姑娘们的青睐。
虽然春会还有其它的比赛,比如说射箭对弈什么的,都远比不得以上这两项赛事惹人注意。
四月二十六,春会头一日。平安县一派热闹喧哗,买卖杂耍,游人如织,所有人都沉浸在快乐和兴奋当中。照理说,身为县主的史无名面对一派大好形式应该骄傲春风得意的才是。但现在,他正在长吁短叹,眼角眉梢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绝望。
因为史大县太爷是历史遗留性的保持长久性的不太为人知的——运动不能。
而蹴鞠队请他去开球,这不是明摆着难为人么?
同样觉得绝望的还有李忠卿。
因为他要去赛龙舟那里去参一脚。
李大县尉有个绝对不为人知不好为外人所道的缺憾,那就是……他晕船!不怕水却晕船!
而目前的现状是两个人互掐互相陷害的结果。
那是在一场诡异的县衙政会后,同僚们如同扔烫手山芋一般将主持赛春会的职责扔出去后,作鸟兽散。
阿弥陀佛,你们之间的矛盾还是私下解决吧,别把大伙儿都扯进去……
四月末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史无名坐在专门为官员搭建的高台上有些烦恼——心里想要挠人的时候但不得不面带微笑的时候就是这个感受。
高官——这个县里的高官加入队伍,完全是在起一个与民同乐的表率,顺便并让大家瞻仰其光芒万丈的风采。其实同僚太老、平民百姓倒也真的没指望自己的县太爷和县尉大人是蹴鞠高手弄潮高手,但是看热闹的心态是完全有的……好吧,还有一大部分姑娘是这么指望的——希望看到玉树临风的县太爷县尉大人的卓然不群的英姿。
可是,事实的真相——天知道会不会是见光死。
让我去见先圣孔子吧!
史无名悲凉的心想。
“小心!开球的时候不要把官靴踢出去!”李忠卿带着那么点幸灾乐祸的语气拍了拍史无名的肩。
“不过是开球而已,然后象征性的领着一队踢两脚球而已,有什么关系!”
“是啊,不过是开球!踢两脚而已……嘿嘿!”某人冷笑着过去了。
“在下此生信奉亚圣之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增益其所不能……”在场上奔跑时,史无名一直这样勉励自己。
很好,鞋没掉,然后跑那几步也没有为大唐父母官丢人,虽然大家都很善意的把鞠球传给父母官,可是天知道父母官想不想要这球。不过,这好歹是熬过去了。大汗淋漓的史无名好容易挣扎到树荫下专门为他搭建的凉亭里,以手支颌,刚昏昏沉沉的想偷睡一下,就听到耳边一叠声的唠叨。
“大人,你刚刚在场上一边跑一边叨叨个啥?”管家崔四在旁边一边奉茶一边忧心忡忡的嘟囔,其实他也不过三十过半,但是生生一个老妈子的命,啥事都操心。在李忠卿面前他不言不语——那是不敢,可是一到了史无名面前就……让史无名想起他的奶娘——如果不唠叨就活不下去啊!
“哎呀,大人啊,你可让老奴担心死了……刚刚瞧您在场上跑,旁边的那些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好像一撞之下就能把你撞飞似的……”
崔四的唠叨之声不绝,下面的蹴鞠赛也如火如荼的进行,而史无名却在高台凉棚庇荫之下,求得晚春暖阳中的一抹清凉之意,抚慰得他思睡昏昏,然后转瞬之间就真真切切的到黑甜乡中与周公蹴鞠了。
(二)
这一睡就让史无名躲过了半个日头,直到他感到腹内饥饿——崔四和李忠卿贪看比赛,就连桌上备下的茶点也忘记吃,当然不会记得喊他来吃。
在史无名茫茫然醒来的时候,场内正在进行一场很特殊的比赛。
一个男子蹴鞠队和女子蹴鞠队的比赛。
其实这平安县中最有特色的就是女子蹴鞠队。一群年轻的姑娘,个个打扮的英姿飒爽,还个个脚下功夫不凡,就算是男人也遑不多让。所谓树大招风,这一次就有男子蹴鞠队感到不服气,特意向她们挑战,不过那下战书的腔调怎么听来怎么都不怀好意。
可是男子与女子比赛,本就不公平,无论是赢了还是输了都不怎么光彩,所以比赛也不算正式,只是一场小小的加赛,甚至有人认为这只是为了搏大家一笑的比赛。
女孩子们难道不应该是弱柳扶风,拈花一笑,温柔婉转,不可方物的吗?为什么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会在场上像梅花鹿一样迅捷的奔跑,力气大的……
史无名在意识还有些朦胧,看着场上的比赛不仅思绪乱纷纷。
好吧,她没有撞到我身上,当然不可能知道力气大不大……但是看那一脚球开出去的远度……可想而知!
也不知史大县太爷是否真的与运动无缘,反正看了一会儿他又开始昏昏欲睡。
“出事了!踢死人了!”此时突然有叫嚷声从场内传来。
“怎么了?”史无名吓的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大人您歇着,其实蹴鞠这东西人受伤是经常的,最多……无非是跌断胳膊腿什么的,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也亏得您是来主持鞠赛,竟然睡了半日过去!”崔四话里就透着揶揄。
听了这话想不起来也不行了,史无名坐直了身体。
“哎呀呀,踢死人了!”
耳边嘈杂声愈盛,场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严重的阻碍了视线,史无名只有从台上站起身来。
一个人躺在场中,一群人围在他的身边,还顺带着堵着一个漂亮姑娘不让走,而其他姑娘却也挤不进来帮不上忙,场面乱成一团。
“出了什么事?”
“那个姑娘踢了一脚球,正好踢在向她挑衅的人的头上,结果那个人一下子就倒在地上了。”崔四叹了口气,“男女蹴鞠赛,本来就不在赛事之内,是那群汉子去挑的事情,他们本没把这些姑娘放在眼里,可是谁想到一下子让姑娘们给了个下马威,顿时觉得面上无光。然后有的人就嘴里就不干不净的,还故意调笑那带球的姑娘,结果那姑娘一怒之下就把球踢到了他的脸上,就变成了如今这情形。”
“若说女子蹴鞠能够胜过男子,本官信得过,但是说女子一脚蹴鞠之下,能用鞠球将人踢死,本官绝对不信……就算那姑娘是匹马,也不太可能!”
“老爷,不是踢死,是踢的人事不知……你莫听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乱喊!还有,漂亮的姑娘怎么会是马?”
史无名仿佛没有听见崔四抱怨一般的往台下走去,来到人群外之时正看到留着山羊胡的郎中气喘吁吁的在人群中央喊:“让开些,让开些,让他透透气,不要本来人没事也让你们挤有事了!”
而崔四接着喊:“让开些,让开些,让大人进去!”
人群“哗啦”分开了一条道路,史无名走了进去。然后他就看见一个脑袋上缠着汗巾,敞着怀穿着蹴鞠队的队服,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中央的男人。
脸上大麻子带着小麻子,呲牙裂嘴的,真真不是啥好面相——史无名心中嘀咕。
躺倒的男人旁边还有两个如孝子一般干嚎的人,一个胖的像球一个瘦的像猴,也是顽皮劣像,不过并不是蹴鞠队的人,一边在大声的嚷嚷“踢死人!”的就是他们。
“被砸昏的那个叫黄肚皮。这黄肚皮虽然是个无业游民,蹴鞠踢的极好,只是……心术不正。”崔四在史无名耳边悄声说,“刚刚就是他借抢球之机在人家姑娘身上揩油,结果被姑娘一球踢在面门之上。”
“该踢!不过,他的名字真的就叫黄肚皮?”史无名哑然失笑。
“其实他叫黄月坡,但他是个混混,叫不来这么风雅的名字,又是一肚子坏水,所以大家把他的名字拆开,就叫他黄肚皮了。”崔四想笑又不敢笑,“平时估摸着李大人平时和他打交道打的不少。”
“是的,巡街的时候教训过他几次——包括那边的几个家伙。”他的眼神在人群其中的几个人面上扫了一下,那几个人顿时都萎靡下去。
“这人要是真的昏迷不醒,倒也是平安县的一大造化,少了这种偷鸡摸狗之辈,大家都安心所多。只是这黄肚皮平时和人逞勇斗狠,常常与人殴斗,拳脚不知挨了多少,也不见他厥倒,可是今日不过是挨了姑娘家的一脚球就倒在那里,怎么想都是不妥。”崔四啧啧两声,“这……该不是想要碰瓷讹人吧?”
史无名和李忠卿交换了个眼神。
“一群男人纠缠一个姑娘,成何体统!”史无名呵斥了堵住那姑娘的球队的队员,“先把此人抬到县衙!由县里先为照看!此事由本县处理!”
(三)
“让我看看那鞠球。”回到县衙,史无名说,崔四马上把鞠球递了过来。
“普通的鞠球,皮子缝制的,里面填充的是毛发。谁能相信这东西能把人砸晕?!”史无名摇摇头。
“大人啊,你要相信,这世上无奇不有!”
“那个被砸晕的傻瓜现在怎么样?”李忠卿颇有兴趣的问。
“回大人,依然昏厥,不省人事。”崔四恭恭敬敬的回答,“现在他的亲友在客房大闹,非要那姑娘负责,刘班头好容易才把人弄走。”
“黄肚皮的家里人也掺和进去了?”史无名有些讶异。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李忠卿冷冷地说,“上梁若是正了下梁怎么会歪?那黄家一家人就没什么正经人!”
“那姑娘呢?”
“那姑娘叫穆云娘,生的的确是花容月貌,为人更是活泼豪爽,父亲是个镖师,家业算不得殷实,就算是勒索,也未必能得到多少银钱。”崔四立刻如数家珍般道来,“如今我怀疑那黄肚皮并非为了钱财,而是为了那姑娘。听说他一直对穆云娘有意,平时也是诸多纠缠,只怕……这次的事情是他有意而为之。今日之事也多亏大人您把那黄肚皮抬到了县衙里,若是真的如他家人要求的抬到那姑娘家中,这可就不妥了。若是他一直不醒,穆云娘或是她家中可能就要养他一辈子。一个女人,这一辈子可不就这么交代了?况且,那穆云娘也是有心上人的。”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的清楚!看来整日里就和丫头小厮张长李短了!”史无名笑道,“那么,你再去看看那黄肚皮现在如何,郎中应该已经过去了。我这里还有份公文,处理之后我与李大人便过去。”
崔四领命转身而去。
“什么公文?”李忠卿问。
“京中传下来的通告,是拐带人口的案子。事情的开始是户部侍郎家的七岁小公子的丢失,侍郎老来得子,疼爱的如珠如宝,可是小公子却在上元节去看花灯之时被人哄走,向侍郎大人勒索千两黄金,好在这侍郎大人也是个家境富庶的,可是却付了赎金后人却都没有回来,到了如今,是生是死都无人知晓!
“而这只是个开始,随后的一个月内,京城接连有三家的孩子遭殃,孩子们都不满单十,每家都或多或少的受到勒索,只是无论能付出赎金与否,孩子都没有回来的!”史无名叹了口气,“照理说京师天子脚下,有大理寺刑部坐镇,绑匪再怎么诡计多端也应讨不得好去。可是谁想到会出这些事?”
“我觉得,歹人到京师后应是首先花时间潜伏下来,充分了解环境后才选择下手目标,尽可能地反复勒索钱财。”李忠卿皱起眉头,“他们有预谋而且又准备,不可小觑。”
“不错!”史无名点头,“第一个孩子被诱拐的时间是上元日。上元日又是灯节,长安城内不宵禁,百姓都可上街观灯,人多混杂,那些宵小之辈自然想要作怪。而绑匪非常的了解这些孩子的家庭,那位户部侍郎大人手中的财产丰厚,所以绑匪要千两黄金,而第二个孩子是个布商的孩子,绑匪只要千两白银,而第三个孩子只是农户的孩子,绑匪只要了五十两。原来以为是单纯的绑架勒索案子,但是因为所选择的家庭并不都是富裕之家,所以说——绑匪的目的并不是完全为钱!”
“他们的目的是孩子本身?!”李忠卿十分震惊。
“孩子们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都是七岁,而且都是七月初七生人。”
“为什么贼人要选择七月初七生日的孩子?”李忠卿十分疑惑。
“我听说过一个传闻,说七月初七生的孩子有的是七窍玲珑之心,找齐七个七月初七生时七岁的孩子,把他们的心头之血饮下,就可治痴傻。”
“商纣无道,以臣子比干之七窍玲珑之心为宠姬医疾,怎么这样荒唐的事情在太平盛世里还会发生!痴傻之事,多是天生,怎能相信以此能够医治!”李忠卿脸色有些发冷,“你的意思……有人绑架这些孩子是希望得到他们的心头血?”
“你我为官这些年,更荒唐的事情都看到过,遑论这一件!”史无名冷笑,“到了如今被绑架时间最长的孩子到如今已经在绑匪手中两月有余,大家怀疑……这些孩子早已经不在人世!”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05-30 16:14回复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5-30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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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赛春会(2)
      “我明白为什么会下这文书了,现在京城中定然盘查严谨,那些七夕出生的孩子的家人也定然防备甚严,所以贼人无从下手,自然要潜逃出京把手伸向其它地方了。从你说的情况来看,这些贼人都是特意寻找节庆之日下手,为的就是钻人多事乱的孔子。那么我们也要小心,平安县离京城不远,而且这里的赛春会也是远近闻名,要小心犯人趁机摸到了我们这里!”
      “所以在春会期间你要安排底下加强巡查!”
      “这个自然。”李忠卿点头,看史无名起身向外面走去“你去哪里?”
      “你忘了,我们要去瞧那黄肚皮啊?”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7-05-30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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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许郎中,你觉得怎么样?”
        “小老儿觉得……”老郎中从门缝里瞅了瞅屋里,压低了声音说,“这厮就是在装晕,只是他硬扛着不醒小老儿也没有办法啊!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小老儿倒是想叫两个衙役小哥儿拿板子给他一顿,估计敲下来就能醒了,可是这人非要在那儿装死狗,我又不是县太爷能随便敲板子……”
        谁说县太爷就可以随便敲板子,史无名哭笑不得。看老人家嘀咕时的那样,估计平时没少受着黄肚皮骚扰。
        “装晕?”史无名推开房门走进去。一看之下,也吓了一跳。
        “他怎么全身水淋淋的?”
        “是这样,太爷,为了救治于他,大家想了各种方法,从按压人中到以水泼面到针灸……可是无论如何,这人就是无法醒来。”身边衙役不卑不亢的回答。
        看他全身上下都是水,哪里是泼面的程度……可见那个泼水的人也有点携私报复的意思。至于压人中,为什么连鼻子都是肿的?这里的事情……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而被折腾成这样还能坚持不起,这意志是多么坚定啊!
        “你刚刚说用针灸——没有更粗的针吗?”李忠卿看着郎中的药匣子问。
        “哎呀,大人,不能再粗了!”老郎中冷汗连连——再粗就是钉子了,会死人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7-05-30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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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是知道一个能够将昏死之人唤醒的方法。”史无名微微一笑,用手号住了那黄肚皮的脉,“这可是宫中传出来的方法呢!要知道,宫中常常会惩戒宫人——有的宫人熬刑不过晕倒,可是宫中的规矩是无论什么刑罚都要在清醒的状态下挨过,所以宫中的行刑人掌握了很多让人清醒的方法,比如在人身体的各大要穴上用银针刺入,三寸长的银针啊,要刺进去一寸,会引起受刑人周身剧烈疼痛然后清醒。当然,还有,用竹签在十指指尖刺入,所谓十指连心,人一下子就醒了。崔四,你说我们试试哪一种会更好?”
          老郎中连胡子都在颤抖,衙门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如狼似虎,真可怕!
          “要不,挨样试试吧!”崔四不无恶意地说,“哎呀,老爷您看他额头上又出了好多汗啊,定然是病体又重,快些试试吧!”
          “崔四,不能这样做,想想看,宫中那些方法是对付犯了罪的宫人!可是这里躺的可是‘良民百姓’,我身为百姓父母,怎能做伤害子民的事情?”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7-05-30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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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是知道一个能够将昏死之人唤醒的方法。”史无名微微一笑,用手号住了那黄肚皮的脉,“这可是宫中传出来的方法呢!要知道,宫中常常会惩戒宫人——有的宫人熬刑不过晕倒,可是宫中的规矩是无论什么刑罚都要在清醒的状态下挨过,所以宫中的行刑人掌握了很多让人清醒的方法,比如在人身体的各大要穴上用银针刺入,三寸长的银针啊,要刺进去一寸,会引起受刑人周身剧烈疼痛然后清醒。当然,还有,用竹签在十指指尖刺入,所谓十指连心,人一下子就醒了。崔四,你说我们试试哪一种会更好?”
            老郎中连胡子都在颤抖,衙门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如狼似虎,真可怕!
            “要不,挨样试试吧!”崔四不无恶意地说,“哎呀,老爷您看他额头上又出了好多汗啊,定然是病体又重,快些试试吧!”
            “崔四,不能这样做,想想看,宫中那些方法是对付犯了罪的宫人!可是这里躺的可是‘良民百姓’,我身为百姓父母,怎能做伤害子民的事情?”
            “那,老爷想要如何?”
            “如此,我倒是有……”
            史无名有些狡黠的一笑,从房间花瓶里插的鸡毛掸子上揪下了一根毛茸茸的尾羽,然后直接把那尾羽扫到了那黄肚皮的鼻孔里,然后轻柔的捅了几下。
            “阿嚏!”一声巨大的喷嚏响起,黄肚皮也一下子从榻上坐了起来。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表情很惊恐。
            “大胆黄肚皮!”史无名十分想笑,但是只能用干咳来掩饰,“你可知罪?”
            “……”
            “县令大人问话,你为何不答?”见到那黄肚皮只是呆愣愣地瞅着自家大人发呆,不知见礼,手下衙役顿时呵斥起来。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7-05-30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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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是知道一个能够将昏死之人唤醒的方法。”史无名微微一笑,用手号住了那黄肚皮的脉,“这可是宫中传出来的方法呢!要知道,宫中常常会惩戒宫人——有的宫人熬刑不过晕倒,可是宫中的规矩是无论什么刑罚都要在清醒的状态下挨过,所以宫中的行刑人掌握了很多让人清醒的方法,比如在人身体的各大要穴上用银针刺入,三寸长的银针啊,要刺进去一寸,会引起受刑人周身剧烈疼痛然后清醒。当然,还有,用竹签在十指指尖刺入,所谓十指连心,人一下子就醒了。崔四,你说我们试试哪一种会更好?”
              老郎中连胡子都在颤抖,衙门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如狼似虎,真可怕!
              “要不,挨样试试吧!”崔四不无恶意地说,“哎呀,老爷您看他额头上又出了好多汗啊,定然是病体又重,快些试试吧!”
              “崔四,不能这样做,想想看,宫中那些方法是对付犯了罪的宫人!可是这里躺的可是‘良民百姓’,我身为百姓父母,怎能做伤害子民的事情?”
              “那,老爷想要如何?”
              “如此,我倒是有……”
              史无名有些狡黠的一笑,从房间花瓶里插的鸡毛掸子上揪下了一根毛茸茸的尾羽,然后直接把那尾羽扫到了那黄肚皮的鼻孔里,然后轻柔的捅了几下。
              “阿嚏!”一声巨大的喷嚏响起,黄肚皮也一下子从榻上坐了起来。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表情很惊恐。
              “大胆黄肚皮!”史无名十分想笑,但是只能用干咳来掩饰,“你可知罪?”
              “……”
              “县令大人问话,你为何不答?”见到那黄肚皮只是呆愣愣地瞅着自家大人发呆,不知见礼,手下衙役顿时呵斥起来。
              “啊呀,娘!”却见那黄肚皮愣怔了半晌,一把抱住史无名的腰,下一刻如同懵懂幼子一般发起了娇痴。
              房间里一瞬间静的连个人的呼吸声都听的清清楚楚。
              史无名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紫,由紫变黑,好似开了染料铺,五色陈杂,而身上的鸡皮也是起了落落了起,好不热闹。
              周遭的衙役急急忙忙的把人拉开,只是各人脸上面皮都在不自觉的抖动——自家大人的热闹,可不是随时能看到的!
              “这个这个,应该是倒生昏乱,他疯了吧!”老郎中战战兢兢。
              “疯了疯了……”崔四风中凌乱。
              “咳咳咳……”这个是脸别到一边不知表情的李忠卿。
              “无妨无妨,我是一县父母,是父母官,是父母官!”史无名拿着扇子狠命的扇风。第一次,在自己威风八面的县衙里非常狼狈的冲出了去。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7-05-30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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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河边照例搭起了高台,高台上披红垂绿,旗幡猎猎。河的两岸人潮涌动,热闹无比。
                史无名兴致勃勃的坐在高台上,准备给夺魁的龙舟发放奖礼。而李忠卿板着脸提着那只被选中当做标的可怜鸭子上了船,去投标点等候。他的脸拉的很长,这使在昨夜深受打击的史无名觉得在这个嘈杂无比的世界里总算有那么点让人觉得有趣的事情。
                “小心,千万别一时头晕掉到水里!话说,我这里备了生姜……”史无名假惺惺的关照,李忠卿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后离开了。
                平安县的习俗,四月初一开始做的新船,一般到了月末,先到龙王庙祭神后,新船便可下水。参赛的龙舟分成各色,四角插旌旗,两旁划手十六人。篙师执长钩立于船头,称作挡头篙。而鼓手在船尾,面前一面铜皮大鼓,待比赛开始后,击鼓助威。而船头之上,还要选面端貌正的儿童,装扮的富贵讨巧,伏在龙舟前的龙头之上,称龙头太子。
                龙舟竞渡比竞渡速度固然是一个标准,但还有一些较复杂的花样。比如“抢标”,是指在划到赛程一半的时候各船抢夺浮标以定胜负。标分鱼标、鸭标、钱标等,因其上系有红锦缎,所以也叫“锦标”。鸭入水则游,抢钱要下到水里去抢夺,因此争夺起来就要困难些,其场面也会更加激烈。这需要很好的水性和技巧。所以,龙船上一般都要安排一两个水性极好的“标手”,专司夺标之职。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7-05-30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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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李忠卿的任务也很简单,乘船等在赛程的中间点,然后把那只当成标的倒霉鸭子在龙舟到达的时候扔到水里。
                  只不过李忠卿一看到船……就有那么点晕,更何况船家要将他从出发点慢慢的渡到投标点。要一个人一边晕船一边还要保持翩翩风度受百姓瞻仰和少女们掷果盈船,真是个技术活!
                  平安县的船队一共有八只,其中七只都是商号和富贵人家的船队,而只有一只是由平常百姓自发组成的。队头是个老船把式,人家都叫他浪头老肖,使船好的像水里的梭鱼。而且手上技艺也高超,会自己造船,他们队的龙舟是大伙儿一起凑份子,老爷子领着自己儿子和一群年轻人一钉一锤完成的,期间还细心的把手艺传给年轻人,生怕手艺失传了去。
                  老肖的龙舟也许没有别人家的装饰的华丽,但是那精致的手艺绝不会把任何一家比了下去。而且他船上那些划手都是精悍的小伙儿,各个使船的手艺在平安县都是数的着的。
                  肖家船尾司鼓的是个孩子,虽然看着十分瘦小,但是打扮的却是十分英气。为什么选择一个孩子,是因为龙舟的司鼓之人,体重上有着极高的要求。只见那少年气势十足,绝无一丝虚弱的样子。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7-05-30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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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李忠卿的任务也很简单,乘船等在赛程的中间点,然后把那只当成标的倒霉鸭子在龙舟到达的时候扔到水里。
                    只不过李忠卿一看到船……就有那么点晕,更何况船家要将他从出发点慢慢的渡到投标点。要一个人一边晕船一边还要保持翩翩风度受百姓瞻仰和少女们掷果盈船,真是个技术活!
                    平安县的船队一共有八只,其中七只都是商号和富贵人家的船队,而只有一只是由平常百姓自发组成的。队头是个老船把式,人家都叫他浪头老肖,使船好的像水里的梭鱼。而且手上技艺也高超,会自己造船,他们队的龙舟是大伙儿一起凑份子,老爷子领着自己儿子和一群年轻人一钉一锤完成的,期间还细心的把手艺传给年轻人,生怕手艺失传了去。
                    老肖的龙舟也许没有别人家的装饰的华丽,但是那精致的手艺绝不会把任何一家比了下去。而且他船上那些划手都是精悍的小伙儿,各个使船的手艺在平安县都是数的着的。
                    肖家船尾司鼓的是个孩子,虽然看着十分瘦小,但是打扮的却是十分英气。为什么选择一个孩子,是因为龙舟的司鼓之人,体重上有着极高的要求。只见那少年气势十足,绝无一丝虚弱的样子。
                    “听说今年陶家的龙头太子就是这少年的表弟,听说生的真是粉妆玉砌,而且难得的是,只有七岁,水性好的像是条小泥鳅。不过却是陶家从肖家手中抢过来的。”崔四又十分八卦的说起了掌故。
                    “陶家抢过来的?”
                    “听说那孩子的父母和浪头老肖有些不愉,所以收了陶家的钱,把本来是孩子允诺肖家的事情变了卦。结果孩子却十分不乐意,还和父母闹了几场哩!”
                    “这孩子小小年纪倒是懂得信义二字,亏了这些大人……”史无名无奈的摇摇头,“只是,这龙头太子对龙舟是非常重要的么?”
                    “大人不知,这龙头太子说的轻巧,可是想要找好也难。这龙舟船型狭长,自然对上面的重量要求极高。龙头太子相貌要佳,讨神灵和大家的喜欢么!而且水性要好,身形也要轻盈——不会占龙舟的重量,而且要胆大不怯场,敢抱住龙头,还能一边配合锣鼓节奏吹哨子,如果选得不好,这龙舟上的水手还要分出人来保护他。”
                    “原来这龙头太子如此重要。”史无名点头,转首望向陶家龙舟的方向,“既然陶家得了如此好的龙头太子,这次我倒是要仔细看看他们是何等威风。咦,怎么他们那里看起来却好像有些乱?”
                    “不知道……”崔四终于因为不知道某些八卦而摇头。
                    “大人,好像是他们的龙头太子不见了。”一个了解情况的衙役说。
                    “咦,真是奇怪,龙头太子怎能不见了?”
                    (六)
                    恰是吉时,起点一声令下,几只龙舟像箭一般飞快的离开了起点,人群中爆发出了高声喝彩。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7-05-30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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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艘船飙的很紧,初时,俱是争相挺进,乘风破浪,但是很快,就有两艘超出他人,那是二号船和六号船。
                      “大人,二号船是陶家的,而六号是浪头老肖的。”崔四兴奋的说。
                      却见六号船内的桨手应着船尾鼓点拼命地划着。那少年鼓手袒露着上身,扬着鼓捶如雨点一般的擂着大鼓。而船头上面的龙头太子——那个打扮的花花绿绿的小孩子,配合着鼓声做着各种动作,嘴里还含着竹哨不停的吹着。
                      而二号船自然也不差,龙舟做的威武漂亮,桨手们也是精神的小伙子,划桨动作统一,而唯一有些缺憾的是那龙头太子,那孩子好像被吓到了,紧紧的巴在船头上,一动也不敢动。
                      离夺标点只有十来丈,仲事官垂下红旗,指示着方向。
                      史无名远远地看到李忠卿的船已经在河中心上,他站在船头,看不清脸色——估计不会太好看,能笔直的站在那里大概是因为习武之人铁一般的意志吧!
                      很快,船到达了,六号船要比二号船多了半个船身,看到第一艘船触了线,李忠卿一把把抓在手里的鸭子扔了出去,空中飘飘摇摇飞过几根鸭毛。
                      那鸭子倒是机敏,用怨毒的眼神瞅了一眼李忠卿后,一拧身嘎嘎叫着在水中飞跑,
                      这时其它几只船也冲线了,鸭子忙着逃跑,而人忙着抓鸭子,鸭子喊人在叫,还有人为了助威用船桨邦邦的敲着船舷的声音,一时间水上乱成一团,而岸上也传来欢呼声和口哨声。
                      而那只作为标的鸭子显然过于龙精虎猛,在水中嘎嘎大叫着左游右划,三号船上的标手竟然一时间无法抓住它,反而在某一个瞬间带着龙舟的舟身跟着歪斜起来。然后几只龙舟碰撞,翻到,然后……撞到了李忠卿坐的那只船。
                      “不好……”李忠卿在心里刚刚动了这个念头,就已经掉到了水里。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7-05-30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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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倒是好多了——在水里要比在船里好的多了。在船上会晕船,但是在水里不晕水啊!李忠卿甚至有些欣慰的想,然后他看见一群大小伙子像鸭子一样在水里扑腾,抓鸭子的抓鸭子,往船上爬的往船上爬,还有那么两个长眼力见的往他身边游,想要帮助他。
                        而更乱的事情发生了,因为就在这时,河面上竟然突然游来了一大群的鸭子——不知是谁家的鸭子跑散了群,嘎嘎叫着加入了本来就乱成一团的战局中。
                        鸭子们毛色都差不多,虽然作为标的鸭子个头大一些,脖子上还系上了个彩绸,但是和这么多鸭子凑到一块儿,真真让人眼花缭乱。于是那只标鸭在一群人和鸭子们中间左突右冲,煞是逍遥自在。
                        于是老百姓们更开心了,有人甚至为那鸭子叫起好来,一时间河内河外成了欢乐的海洋,舟赛倒在其次了。
                        “抓、抓住了!”一个标手终于抓住了那只英勇的鸭子,在水里得意洋洋——他是六号船上的标手。
                        可是李忠卿却没有功夫去注意这件事。
                        “快去救那孩子!”他大叫。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7-05-30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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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陶家二号船的那个被顶缸选做龙头太子的孩子不会水,不知怎的落入了水中,正在水中挣扎。
                          于是大家又去救孩子……谁也没想到趁乱去划那后半截赛程。
                          民风淳朴啊!史无名欣慰的想,有些开心的继续看李忠卿在水中游泳——这人宁可在水中也不愿上船,此种落魄情景在李忠卿身上极难一见!
                          “喂,小泽,刚刚我就想问你,龙头太子是你,那我家小夕哪去了?”六号船上的少年鼓手把落水的小孩扯上了自己的船,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不知道,我就是被他们随便扯来的。”被救上船的小孩脸色煞白,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回答了少年的问题。
                          “啊呀,大人,您瞧那是个啥?”这时在李忠卿身边的一个舟手狐疑的看着水里。
                          水底下沉着一堆衣物,和水草缠在一块儿。衣服里面好像圆鼓鼓的包着一个东西,那舟手一个猛子下去就把东西捞了出来。然后他好奇的把衣服打开,呆了片刻,随即吓得将手中东西一抛,转身便开始呕吐起来。
                          虽然表皮已经被水泡的有些发白,但那竟然是一颗心脏!
                          大家顷刻散到四周。
                          只有李忠卿在水中又寻到了衣物和心脏,细细的打量,那衣物虽然被水浸泡过,但是依然可以看到淡淡的血渍。
                          “呀,大人,这、这衣物是、是小夕的!”击鼓少年突然失声叫道。
                          于是一年一度的赛春会就在这一声惊呼带来的阴霾中落幕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7-05-30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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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唉,孩子的父母哭天抢地,听的真让人揪心!”
                            “骨肉至亲,父母的骨中之血,如今丢了,怎能不让人心焦?”李忠卿叹了口气。
                            史无名也叹了口气,将放在案上蒙着白布的托盘掀开。
                            那是一颗有拳头一般大的心,表皮被水泡的有些发白,在左下方开了一个口子。
                            “这颗心……为何心头被开了个口子!”
                            “那是为了放心头血的缘故。我刚刚得知,小夕这孩子是七月初七生,因为是七夕之节,所以起名字里有个‘夕’字。你说他的失踪会不会是因为……”
                            李忠卿猛然一惊:“你认为小夕的失踪和京城的连环失踪案有关?绑架孩子的贼人流窜到我们这里来了?”
                            史无名不语,只是眉头皱的更紧,神色郁郁,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扇,想要引清风入内吹散这一室的抑郁。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7-05-30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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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啊——娘啊——”
                              清风送来的不止是清凉,还有黄肚皮的喊声,史无名本来就很烦乱的心绪一下子就更烦躁起来,李忠卿几乎看见他额角上的青筋在突突的跳。
                              “你说这人是真疯还是假疯?”
                              “十有八九是假的!只是这厮可恶,一身油皮癞骨,装疯卖傻,一时间也戳不穿他是真是假。”刚刚送来茶水的崔四愤愤地说。
                              “放心吧,假的终究真不了!”史无名愤愤地说。
                              “大人!”这时刘班头跑了进来,“有人来报案说,发现了杀人现场!”
                              “谁的杀人现场?”
                              “穆小夕的!”
                              “发现孩子的尸体了?”
                              “不,但据说现场的情况很不妙。”刘班头急忙回答。
                              “谁发现的现场?”史无名面沉似水脚步匆匆的向前堂走去,李忠卿紧随其后。
                              “说来巧了,是昨天那黄肚皮的两个狐朋狗友——红鼻头和懒掉牙。”
                              “红鼻头懒掉牙?”史无名停下了脚步,如果事情不甚紧急他倒是想笑上一笑。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7-05-30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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