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
花道有些迷茫地站在舞台上,看着站起身来鼓掌的人群,感觉很不可思议。
他是第一次登上这样的舞台,面对这么多的人弹奏自己最喜爱的曲子,而且之前什么舞台经验都没有。
所以当听说自己被选为这次演奏会的演奏者时,他感觉自己还在做梦。
在自家导师的学生中,花道虽然有天赋,但实力在他之上的人并不少。比如流川这只臭狐狸,参加过国际大赛,拿过大奖,学钢琴第2年就开始登台演出,怎么这次导师就突然找上自己了呢?
为此,他专门找过小泽导师,说自己学钢琴还不到3年就被委以重任,实在是有些勉强。但导师在听他说明原因之后,只是微微一笑,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之所以选择花道,是因为我想听到你带有个人色彩的演奏。”
就因为这样的一句话,最终他还是决定接下这个任务。
就算超越不了臭狐狸,他也要努力把自己的实力表现出来。花道这样想着,回到家之后打了个电话给流川,说自己要中断两周的指导练习,听得电话那头的人一愣一愣的。
“你确定不需要我帮忙吗?”虽然心下吃了一惊,但流川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老实说,我可不希望你在舞台上给导师丢脸。”
他本意是想提醒花道不要太过自信,结果说出口的话却像极了嘲笑。
“…死狐狸你看不起我!”听到这句话的花道不由得怒从心中起,“就算你已经当了我快半年的单独指导,但我总不能一辈子都靠着你教我吧!”
这话倒是真没错。流川在心里暗暗给自家青梅竹马点了个赞,嘴上却依旧不给他面子:“依照你现在的情况,我起码得指导你一年才行。”
“…死狐狸!”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我说!死狐狸!这段时间我不会再联系你了!就算你给我打电话我也不会接的!”花道说完就把电话一撂,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家伙,一天不损我两句就好像就没法儿活了似的!他愤愤不平地想着,生气地站起身走进琴房,关上门开始练习。
曲目已经定好,花道要做的主要是揣摩曲子的情感,然后进行高强度练习。但在两天后,小泽导师忽然又把花道叫了过去,并且提出了一个更高的要求:不仅要弹得漂亮,还要弹出自己理解的拉威尔。
这可让花道彻底犯了难。《镜子》是拉威尔创作生涯中被给予极高评价的曲子,能“平安无事”地演奏完已经很不容易,更别说还要弹出“自己理解”的拉威尔了。
在那一瞬间,花道已经冲到电话旁准备打电话给流川了。但在手指伸向电话机的刹那间,他猛然想起两个人才吵过架,自己还放话说了不会找他。
要不还是找一下死狐狸吧,毕竟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拖着也不是事儿啊!
不行!说好不被小看的,要是去找他,以后岂不是要一辈子在那家伙面前抬不起头来?!
最终,为了维持住这份“自尊”,花道还是悻悻地缩回手,走到琴房关上门自己琢磨起来。
天晓得他是怎么熬过第一周的。揣摩曲子揣摩得头痛不说,没了流川的指导,弹错音更是家常便饭。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周,第二周的星期一,花道出门去买早饭,回来的时候意外地在自家邮筒里面发现了一个信封。
他好奇地拆开,发现里面是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一行字:
了解一下作者的创作背景也许会对你有些帮助。
因为是打印稿,又没有署名,所以花道并不知道是谁寄来的,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封信来得太及时了。
剩下的一周,花道过得相对轻松了很多。他把自己泡在曲子里,拿着拉威尔的传记翻阅着。虽然仍然状况频出,但有了那封信的指点,一切似乎都顺利进行了下去。
这样的状态一直保持到演奏会前夜。
因为赌气,花道没有通知流川。但在演奏结束的时候,看着站起身鼓掌的人们,他还是无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那张脸。
啊,在那儿,第二排!花道有些兴奋,他本想冲着流川笑一下,但在看到那人拼命鼓掌的样子时,却微微愣神了。
在他的记忆中,流川从来没有表扬过自己,更别说为自己鼓掌了。
但现在,他却在为自己鼓掌,尽管依旧面无表情,但他眼中的欣喜和震惊却一览无余。
震惊?!不是吧。死狐狸从来都是不可一世的啊!
……
随着会场的掌声渐渐平息,花道向导师鞠了一躬后,转过身慢慢走回了后台。
他感觉自己需要花费好大的力气去消化流川今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