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碰碰你
我只是……想碰一下你
用一种羞耻的方式打个比方,那家伙的存在本身就像颗糖果。对他的联想都自然围绕着一种游弋的香滑清甜:西昂长期被绷带包裹的苍白手臂,他睡梦中的睫毛。
把羞耻度丢出世界线吧。这个剧的主人公不需要这玩意。对阿鲁巴来说这就是最重要的,和西昂一起,旅行或是别的什么。当他合上眼,渴望在脑里播放一些快乐的影像来帮助他入眠时,他只能想起和西昂一起的所有时间,就像在西昂出现前的人生都不算数一样。那种近距离,就在手边的西昂,他的战士,一个香甜的感觉。他只在日后回想时才清晰发觉当时自己有多么开心。
他恋爱了。对第一次恋爱的人来说,察觉到这一点永远太晚了——如果不是他太迟钝了话。更何况,他们两人都没有这么多时间。
阿鲁巴想去触碰或是干脆抓住西昂的手,在那只手染上自己手心湿热的体温前,记住它短暂的空垂下的温凉干燥。西昂的身体就像他自己一样孤独冷淡。所以才忍不住想去抓住他。阿鲁巴想。摘下皮手套,那手套作为主人公装备套装的一件一直没换过,本来质量就不算上等的皮革被摩擦出凌乱的痕迹。勇者盯着自己的掌心,蔓延的掌纹,看不懂的生命线。
罗斯。他小声地念出口,像从胸腔里漏出一个气泡。
如果是以前。如果是以前的话。啊啊,用罗斯来满足自己的欲望真是卑鄙啊,会被那个人讨厌的吧,会被当成变态的吧。虽然已经被叫作变态很久了。阿鲁巴从腰间取下红色围巾。如果他幻想着从这东西上闻到罗斯的味道或者一点儿旧日气息,日后一定连自己都没法反驳变态这个称号。早就没有了。时间是会结束的,在它存在过的各种地方逐一结束。
红狐少年重新戴上手套,闭上眼看着西昂的脸。
我想再碰到你一次。
广义的碰到和狭义的碰到。
“罗斯……啊不,西昂。那个”
“叫罗斯就行了。这么小的脑子要记我这么多个名字真是辛苦你了。”
“记得住啊!脑子是正常人size,记忆力也是!不要随便把人当笨蛋啊!那个,罗斯……”
“这幅活这么大第一次向女孩子借钱的表情是什么,你可以对那个***国王的女儿试试,说不定有奇效,左脸右脸都。在恶心的意义上进步非凡啊,不仅肉体变大变恶心了连SAN值都成长了吗,不愧是勇者桑,下一次入狱我会给你提供人格证明的。”
“阿蕾斯先不说!小公主是不会因为钱的事打人的!不如说我干嘛要找她借钱,而且想说的和钱一点关系也没有,没有的!还有你也太期待我入狱了,是同伴吧!完全看不出你会往好的方面证明!”
“哈——吵死了。我这边可是前进了一天快累死了。这么精神就自己去玩把肋骨折断再接上的游戏吧。”
“听着就好疼啊!?”
“所以说什么事。我拒绝。”
“拒绝得太快了!比我预想得还要快了一个说明请求的流程!罗斯,能和我……一起睡吗。”
其实设想了很多问法。“我们一起睡吧”、“请和我一起睡”,最后问出来是最普通的一种,就像45这个数字一样普通。其实根本不用问出来,一点神秘感都没有。罗斯唇角带点儿讥笑的弧度,凝视着面前抱着旅馆廉价雪白大枕头的少年,观察他紧张地盯着自己鞋子的眼珠子和嫩红的耳根,睡衣是画质很差的小熊图案。
“勇者桑。”
“对对对……对不起!”
“勇者桑。”
“不是晚上怕黑或者没法一个人上厕所这种理由,也没有晚上要抱着小熊才能睡觉的设定!只是想和罗斯一起睡而已,怎么说……因为从白天看到罗斯到现在果然还是没什么现实感,总觉得和罗斯的距离还是这么远,啊啊啊,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构不成理由了!对不起!”
“好啊。”
“真的对不起!提了不讲理的要求!罗斯笑话我吧,不要告诉露基他们,一生一次的请求!拜托了!我先……啊、咦?”
阿鲁巴怔愣地抬起眼。罗斯倚墙坐在被子上,手撑着脸,亮红色眼睛愉快地看着他,熟悉的象征着他占了上风的恶劣笑容。
“可以……吗?”
他咽了口口水。
“为什么勇者桑一副想对我做什么的表情。人的肋骨只有二十四根哦。”
“请不要活动手指关节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请饶了我的肋骨罗斯大人!什么也不会做的!”
“仅限今晚。打呼噜或者抢被子的话,明天你会在沙漠里醒过来。”
“没问题!”
所以阿鲁巴拉了灯过来时,遇到了第一个问题:罗斯没给他留被子。传说中的勇者这会儿背对着阿鲁巴的枕头侧躺着,把自己卷成一只茧,被子末端露出半截雪白的脚丫。就这隐约的月光可以看见他轻揪着被角的细长手指。
这床放两张被子太挤了。阿鲁巴挣扎了一下,秋天沙漠里貌似有沙暴。于是乖乖脱了鞋就这么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