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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人间，人间的日子平淡得多。就是现在，自己看着那些以前都只泛着不同苍白表情的脸，满溢着暖意。
“法音，我买到草莓蛋糕了~”“哇咧~我最喜欢布拉依托哥哥了~”
为什么要别过头？为什么咬住嘴唇？他抿着隐约的咸味，转身。
味道很淡很淡，却还是让他不断的回想起那些场面。尽管现在那些残垣断壁已经消失殆尽——他曾经去看过。那种味道变重的感觉是，甜腻的腥味。是血。不过他已经没有了以前惊恐和悲痛欲绝。
好像已经很遥远了。
已经一个月了啊。希尔杜常常想起蕾依，自己自告奋勇和她一起下地干活的样子。对于人间的学生来说，他们正在度过一段叫做“暑假”的日子……
“爷爷，今天别去地里了，太阳太大了。”“没关系的……咳咳……不种地拿什么生活呢……”“可是这样太勉强了……”……
然后他说，“我也去帮忙吧。”
其实是去帮倒忙呢……不过，这么一个娇小的女孩子，竟然对农活十分精通。
记得那天自己老是出糗，尴尬的抬起头的时候，视线直直落进她的微笑里。很柔美的微笑里。突然间觉得很美好的样子，就像一阵清流，就像被什么抚慰着让尴尬烟消云散。一并停止了几天前的毁灭带来的似乎持续漫长的噩梦。
随之而来的，还有脸颊涌起的温度。
他觉得他好像喜欢上了蕾依。
觉得，好像。为什么又如此犹豫不决？因为一直觉得自己喜欢法音吧。可是又是喜欢哪个多一些？
他觉得两抹微笑正同时作用在他的内心深处。
“喂~希尔杜？怎么啦魂不守舍的样子？”布拉伊托丢过一只勺子，希尔杜伸手去接，可是勺子却从他的手边落下去，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怎么啊。”希尔杜捡起铁勺子，淡淡的说。“法音呢？”“和蕾依在厨房……”
“哼哼……不可能没什么吧？”做恶魔的经验，布拉伊托对自己洞察人心的能力有绝对的信心。一脸赖皮相的凑过来，“说~爱上谁了？不会是亲爱的蕾依小姐吧~”
“呃……这……”
希尔杜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对方骤变的表情。先是肯定，再是愤怒，再是黯然，这些变化，只是一瞬间。布拉依托已经恢复了刚才戏谑的表情，对着厨房的门大喊道。
“法音~蕾依两位小姐~有大事件发生噢~希尔杜的……呜……好……好像是真的噢~”
说到一半被希尔杜捂住了嘴，不过好歹还是吐出了最后一个字。希尔杜脸一黑，“你说什么？我哪有？”
“哦~”布拉依托瞪着眼睛戏嚎，“原来你一脚踏两船啊！”
“你！”
“你们在干吗？”端着饭菜进来的法音和蕾依教主了“又一场即将上演的‘世纪大战’”。
人间，人间的日子平淡得多。就是现在，自己看着那些以前都只泛着不同苍白表情的脸，满溢着暖意。
“法音，我买到草莓蛋糕了~”“哇咧~我最喜欢布拉依托哥哥了~”
为什么要别过头？为什么咬住嘴唇？他抿着隐约的咸味，转身。
味道很淡很淡，却还是让他不断的回想起那些场面。尽管现在那些残垣断壁已经消失殆尽——他曾经去看过。那种味道变重的感觉是，甜腻的腥味。是血。不过他已经没有了以前惊恐和悲痛欲绝。
好像已经很遥远了。
已经一个月了啊。希尔杜常常想起蕾依，自己自告奋勇和她一起下地干活的样子。对于人间的学生来说，他们正在度过一段叫做“暑假”的日子……
“爷爷，今天别去地里了，太阳太大了。”“没关系的……咳咳……不种地拿什么生活呢……”“可是这样太勉强了……”……
然后他说，“我也去帮忙吧。”
其实是去帮倒忙呢……不过，这么一个娇小的女孩子，竟然对农活十分精通。
记得那天自己老是出糗，尴尬的抬起头的时候，视线直直落进她的微笑里。很柔美的微笑里。突然间觉得很美好的样子，就像一阵清流，就像被什么抚慰着让尴尬烟消云散。一并停止了几天前的毁灭带来的似乎持续漫长的噩梦。
随之而来的，还有脸颊涌起的温度。
他觉得他好像喜欢上了蕾依。
觉得，好像。为什么又如此犹豫不决？因为一直觉得自己喜欢法音吧。可是又是喜欢哪个多一些？
他觉得两抹微笑正同时作用在他的内心深处。
“喂~希尔杜？怎么啦魂不守舍的样子？”布拉伊托丢过一只勺子，希尔杜伸手去接，可是勺子却从他的手边落下去，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怎么啊。”希尔杜捡起铁勺子，淡淡的说。“法音呢？”“和蕾依在厨房……”
“哼哼……不可能没什么吧？”做恶魔的经验，布拉伊托对自己洞察人心的能力有绝对的信心。一脸赖皮相的凑过来，“说~爱上谁了？不会是亲爱的蕾依小姐吧~”
“呃……这……”
希尔杜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对方骤变的表情。先是肯定，再是愤怒，再是黯然，这些变化，只是一瞬间。布拉依托已经恢复了刚才戏谑的表情，对着厨房的门大喊道。
“法音~蕾依两位小姐~有大事件发生噢~希尔杜的……呜……好……好像是真的噢~”
说到一半被希尔杜捂住了嘴，不过好歹还是吐出了最后一个字。希尔杜脸一黑，“你说什么？我哪有？”
“哦~”布拉依托瞪着眼睛戏嚎，“原来你一脚踏两船啊！”
“你！”
“你们在干吗？”端着饭菜进来的法音和蕾依教主了“又一场即将上演的‘世纪大战’”。
[五]
他走了。
他终于还是走了？
映入视线的背影终于还是模糊了。眼中的世界也一并模糊，变成一片花花绿绿的旋转着的色彩。
自己终究不是个纯正的天使，所以便不会像真正的天使那样坦然成全别人的幸福吧……体内流着一半恶魔的血啊……就是不够高尚不是么……
她安静的，无力的，无助的，靠在了院墙上，然后身体和眼泪一道落下。
好挫败的感觉。
刚才努力在他面前表现着的自然的笑脸，现在已经痛苦的僵硬住了。
真的好挫败的感觉。
就像心里空了一块，痛到她想要死去了。眼里，心里，都流出着透明的血。一滴两滴三滴。
“希……！你怎么来了？”
“希尔杜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能来吗？”
希尔杜说着，拉住蕾依的手。
布拉伊托木然的站着，任由那句“我喜欢你”漏进自己的耳朵。
“是你让他来的。”
“嗯。”法音的声音异常平静，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被她身子抵住的门外，布拉伊托竭力抵抗着身体的颤抖。“为什么？”
他看不到，但是他可以感觉到她的满脸的悲伤。仿佛可以看到她泪迹斑斑的面庞。他的心便抽痛起来。
里面隐隐透出声音，“因为天使……是要成全别人幸福的……”
布拉伊托再也遏制不住，泪水肆虐开来。“笨蛋。”他颤抖的说，“笨蛋！天国的灭了你怎么还会是天使？那希尔杜他不也是吗？为什么不是他成全你的幸福？为什么是你去讲究他？！”
“……”没有回答。
良久，他缓缓开口道，“你也要争取自己的幸福啊……”
“我知道。”
“可是我更想让他得到幸福，因为我爱他。”
“如果他和蕾依在一起更幸福，那么我愿意这样做。”
她在心里补充到。
“布拉伊托哥哥……”
“什么？”
“‘其实我确实不想看他们在一起。’这是多么丑恶的想法啊……”
“什么啊，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呃……是吧……我看到他们在一起就痛得想哭……”
“……”布拉伊托突然睁大了眼睛，“你可别做什么傻事啊！”
这边一直泪流满面的细弱身躯贴着门背起身，“我不会的……”
布拉伊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起身想要开门，这才记起门从里面反锁了。
他走了。
他终于还是走了？
映入视线的背影终于还是模糊了。眼中的世界也一并模糊，变成一片花花绿绿的旋转着的色彩。
自己终究不是个纯正的天使，所以便不会像真正的天使那样坦然成全别人的幸福吧……体内流着一半恶魔的血啊……就是不够高尚不是么……
她安静的，无力的，无助的，靠在了院墙上，然后身体和眼泪一道落下。
好挫败的感觉。
刚才努力在他面前表现着的自然的笑脸，现在已经痛苦的僵硬住了。
真的好挫败的感觉。
就像心里空了一块，痛到她想要死去了。眼里，心里，都流出着透明的血。一滴两滴三滴。
“希……！你怎么来了？”
“希尔杜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能来吗？”
希尔杜说着，拉住蕾依的手。
布拉伊托木然的站着，任由那句“我喜欢你”漏进自己的耳朵。
“是你让他来的。”
“嗯。”法音的声音异常平静，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被她身子抵住的门外，布拉伊托竭力抵抗着身体的颤抖。“为什么？”
他看不到，但是他可以感觉到她的满脸的悲伤。仿佛可以看到她泪迹斑斑的面庞。他的心便抽痛起来。
里面隐隐透出声音，“因为天使……是要成全别人幸福的……”
布拉伊托再也遏制不住，泪水肆虐开来。“笨蛋。”他颤抖的说，“笨蛋！天国的灭了你怎么还会是天使？那希尔杜他不也是吗？为什么不是他成全你的幸福？为什么是你去讲究他？！”
“……”没有回答。
良久，他缓缓开口道，“你也要争取自己的幸福啊……”
“我知道。”
“可是我更想让他得到幸福，因为我爱他。”
“如果他和蕾依在一起更幸福，那么我愿意这样做。”
她在心里补充到。
“布拉伊托哥哥……”
“什么？”
“‘其实我确实不想看他们在一起。’这是多么丑恶的想法啊……”
“什么啊，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呃……是吧……我看到他们在一起就痛得想哭……”
“……”布拉伊托突然睁大了眼睛，“你可别做什么傻事啊！”
这边一直泪流满面的细弱身躯贴着门背起身，“我不会的……”
布拉伊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起身想要开门，这才记起门从里面反锁了。
傍晚。
“你们两个才回来！法音在房间里不知怎么了！门从里面反锁了！”
“什么！”
蕾依急忙找出钥匙，门打开了，房间里空空如也，风撩动这半透明的窗帘若隐若现着窗外的黄昏。哪里还有法音的影子！
就离开了么？
她漫无目的的飞着，很慢。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还在等待么？还在留恋么？
身后传来呼唤。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愚蠢，愚蠢得可笑。本来决定离开，给他们幸福，而让自己逃避掉悲伤痛苦——这样的话大家都没事了。可是现在他们在着急的寻找自己，而自己亦心如刀绞。
风掠过她的面庞，撩起红色的发丝和几点光芒。
法音你究竟在哪里？你这笨蛋！
希尔杜和布拉伊托费力的寻找着。
“笨蛋……”
布拉伊托瞪了他一眼。“你应该想到，她离开的理由。”
希尔杜沉默不语。
寻找一无所获。布拉伊托站在田埂上，整整一夜。
是啊，法音你的确是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又是个安静的夜晚。只有他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半个月前，蕾依的爷爷去世的时候，自己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里，然后看到法音默默的走出来。
——怎么了。
——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噢，这本来就是很悲伤的事。呐，天国毁灭了，死去的人……会变成游魂吧……
——不知道。
——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的转世。
——不必担心这么多，你已经不是天使了，过点普通生活吧。
——可是很多很多的事情我都禁不住担心……都放不下。
就是这样一个女孩。
单纯吗？希尔杜，你觉得她单纯吗？你觉得她很乐观愉快吗？
不，她的忧郁，她的细腻，只有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希尔杜，你真是个不称职的角色，在她的生命里，一定一定是个不称职的角色！
“你不进屋？”希尔杜走过来。
“我对干扰你们两个没兴趣。”
“什么？”
“嘿嘿，你装什么蒜！”布拉伊托别过头，“法音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你别以为她什么都不懂，我告诉你，你根本不懂！”
呼啸的风竟然在心底划开了剧痛。她无助的蹲下身。
记得以前被欺负时也是这样，但以前每次他都会保护她。他会把他们全部打走，然后微笑的拍拍自己的脑袋，伸过手。
记得那时候她问他，你会永远这样保护我吗？
他仍旧微笑着点头。
可是，可是现在……
不在这里，他不在这里。这里，树木张牙舞爪，风如割刀般吹刮着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空地上，只有她细弱的身躯在地上瑟缩着。
这是在人间生活下来她最感到寒冷的一个夜晚。
“你们两个才回来！法音在房间里不知怎么了！门从里面反锁了！”
“什么！”
蕾依急忙找出钥匙，门打开了，房间里空空如也，风撩动这半透明的窗帘若隐若现着窗外的黄昏。哪里还有法音的影子！
就离开了么？
她漫无目的的飞着，很慢。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还在等待么？还在留恋么？
身后传来呼唤。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愚蠢，愚蠢得可笑。本来决定离开，给他们幸福，而让自己逃避掉悲伤痛苦——这样的话大家都没事了。可是现在他们在着急的寻找自己，而自己亦心如刀绞。
风掠过她的面庞，撩起红色的发丝和几点光芒。
法音你究竟在哪里？你这笨蛋！
希尔杜和布拉伊托费力的寻找着。
“笨蛋……”
布拉伊托瞪了他一眼。“你应该想到，她离开的理由。”
希尔杜沉默不语。
寻找一无所获。布拉伊托站在田埂上，整整一夜。
是啊，法音你的确是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又是个安静的夜晚。只有他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半个月前，蕾依的爷爷去世的时候，自己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里，然后看到法音默默的走出来。
——怎么了。
——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噢，这本来就是很悲伤的事。呐，天国毁灭了，死去的人……会变成游魂吧……
——不知道。
——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的转世。
——不必担心这么多，你已经不是天使了，过点普通生活吧。
——可是很多很多的事情我都禁不住担心……都放不下。
就是这样一个女孩。
单纯吗？希尔杜，你觉得她单纯吗？你觉得她很乐观愉快吗？
不，她的忧郁，她的细腻，只有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希尔杜，你真是个不称职的角色，在她的生命里，一定一定是个不称职的角色！
“你不进屋？”希尔杜走过来。
“我对干扰你们两个没兴趣。”
“什么？”
“嘿嘿，你装什么蒜！”布拉伊托别过头，“法音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你别以为她什么都不懂，我告诉你，你根本不懂！”
呼啸的风竟然在心底划开了剧痛。她无助的蹲下身。
记得以前被欺负时也是这样，但以前每次他都会保护她。他会把他们全部打走，然后微笑的拍拍自己的脑袋，伸过手。
记得那时候她问他，你会永远这样保护我吗？
他仍旧微笑着点头。
可是，可是现在……
不在这里，他不在这里。这里，树木张牙舞爪，风如割刀般吹刮着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空地上，只有她细弱的身躯在地上瑟缩着。
这是在人间生活下来她最感到寒冷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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