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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灯.月练】《错红妆》文/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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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孟婆汤为合卺酒共饮一杯可好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4-09 01:46回复
    今儿个鹅毛大雪飘飘洒洒,在午后终于将安城在冗长岁月里落满了灰的旧青瓦寸寸掩盖起来,不余一丝破旧的残色。
    寻常巷陌的火堆里枯柴绽放出绚丽的红色火光,那火苗在风中扭曲着,姿态像极了在风雪中苟延残喘的跪服着的身影,看起来将燃烧殆尽。火堆旁围了好些人,多为八九岁的孩提,两鬓霜色衣衫褴褛的老者在人堆中尤显得鹤立鸡群。他干裂的薄唇一张一合,讲述着风花雪月的事……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4-09 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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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的金碧辉煌实是刺眼了些,才上任不久的女皇帝休凉微微眯起了眼,而堂下的大臣更是战战兢兢唯恐又惹得这位性子不大好的女皇帝大怒于朝堂。
      末了,又听得大臣碎语她应纳了哪家少年郎,切不可断了皇室血脉,成了千古罪人。她心里的烦躁之绪愈发地膨胀,眉头一皱,霎时间整个朝堂又是一阵鸦雀无声。朱唇轻启,女音三分清冽七分狂傲,只道:“此事朕自有断论,不需众爱卿在此长论,尔等且退下罢。众爱卿今日长论此事,想来也无其他大事。”
      说罢兀自起身,红袖长拂,目视殿外白雪,扬长而去。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4-09 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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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纷飞,很快她黑发各处都落了冰凉的纯白。
        梅园的红梅傲立于茫茫雪海,她用指尖轻拂过微凉的花瓣,然后张开双臂致力向身后的白雪倒去,任白雪覆了她一身红衣,一场冰凉混了梦境虚实。
        “红衣白雪,这正显你貌美呢,休凉你以后就穿红衣好不好……”少年郎的声音还在耳畔回荡,枝头的红梅却已不是当时来的那一片。那或许只是年少时的南柯一梦,她想。
        憋回了心中酸涩的怀念,休凉起身如无其事的抖落衣袍上的雪,心里的念想也簌簌残损。眉目间威严渐起,她脸上仿佛有千层霜雪笼罩,除能轻易渗到人骨子里的冰寒之气外再难寻其他。四下里唯风雪声招摇,她启唇问:“林奕已行到何处?”
        通常人们戴着面具掩住面容也只能防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窥视到自己的面容,对于熟识的人来说这面具并无多大意义。而休凉这层女皇帝的面具对于墙上的人来说便是切实的毫无意义了。黑衣人已临着风雪在宫墙上立了许久,自休凉来到梅园时他就在了,他习以为常地望着休凉倒入雪中,他大概融入了这片喧嚣的风雪中不让人察觉他的存在,目光却如他在风中起伏不定的衣袍一般叫人捉拿不住。
        听休凉出声发问,他才缓缓道:“已到安城,想必不多日定携小公主与众臣逼宫,陛下还请珍重,无论如何陛下已是皇室最后的正统血脉。”
        “哦?快来了。林墨,你哥哥就要来逼我去死了,你身为弟弟合该去与他同谋了,我可不想你与我共赴黄泉,落个狼心狗肺的名称,好歹你是林奕养大的。”休凉面不改色的说着这饱含讽刺的话语,说话前一声皮笑肉不笑的笑声更是暗藏尖锋的朝黑衣人心里扎去。
        不过这几年来他也习惯了她这么同他和说话,早就练就了一颗刀枪不入的心。硬要算起来,她这讽刺对的也不是他,他只是被殃及到的池鱼罢了,谁叫他是那人的胞弟呢。林墨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轻笑一声从墙一跃而下,他身上的白雪即刻抖落下来随漫天风雪被卷到了其他地方。悠然自得地笑着走到她面前,拂下了她发上的几片雪花,温热的手还不是触到了她冰凉的脸颊,然后低头在她耳边细细说道:“休凉,我早与他没关系了,你想死我同你一起就是了,我只听你一人的话,其他人的话便当是犬吠了。”
        他说完后又直起身子来望着休凉,眉目间尽是缱绻多情。
        休凉望着他深情款款的模样,不住迷起双眼,毫无情绪波动的说:“不得无礼。”而她眼前的人并没有因此有所收敛,而是眉目间的情意更加浓厚了,于是她皱起眉头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过……你想要的我是一定给不了你的。我想你也知道我是一心求死的,若你一心想同我一起去死,还请思量清楚了。我可不像小女儿家以为你与我共死我便欠了你什么情,你的死于我毫无价值。”说完转身离去,不理身后的人作何态度,一生红衣白雪道不尽无数的潇洒与薄凉。唯一剩下的证明她来过的浅浅脚印也很快被新雪覆盖了。
        风雪更大了,红梅的花瓣随风雪缠绵飞舞着,望着红色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林墨笑面不改,痴痴道:“不是尾生何抱柱?自作多情我认了,不过休凉你生我生,你死我死这终归是我决定的。”
        人影尽散后,梅园风雪暂歇,唯有残损的红梅暗自等待下一场更大的风雪来。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4-09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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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风雪停,只知残雪消融时寒意更透骨。朱门四分,人已来临情更散。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休凉念完诗句,整顿好了一身新红的衣裙,慢慢抬起眼望向站在门口的俊秀男子,摘下了女皇帝这层冰冷的面具,嘴角弯出一道漂亮的弧度,霎时间眉目里传来的陌生柔情令人心悸,轻笑道:“林奕你说这首诗是不是妙极了?除了秋字,字字皆与我们当年的相识和如今的情景相应呢。”
          林奕望着个当初模样神情一模一样的女皇帝心里突然升起几分怀念,但他从不会被过去的事牵绊的,因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最心爱的人,于是作出一副无谓的模样缓缓道:“休凉,你该走了。”
          “哦?”休凉故作不知缘由的姿态,又提起被染得乌黑的毛笔在纸上轻写,不过照林奕的角度是看不到她写的是什么的。
          突然门外有风吹来,夹杂着冗乱的脚步声与沉重的刀落声,更多的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林奕眉头微皱,眼中分明的不耐开始四溢,声音似是淡然的,实则更加低沉:“为了玉清,今日你必死。”
          而休凉,已然变回了女皇帝性本薄凉的孤高模样,仿佛刚才的温情只是错觉一场。
          “那你说我是该喝了些毒酒还是让你将我一刀致命?选择怎样死会让我轻松一点?”休凉将手中的笔拍在桌上,细细打量着桌上泛起小圈波纹的酒,然后拿起装酒的玉盏望向林墨。微凉的指尖在空气中一阵阵划出不明显的弧度,双目半掩,情绪难察,清晰可见的只有如血的红衣在风中摆动着。
          林奕眸色一沉,握紧了手中闪着锋芒的剑,杀意从心底席卷而来。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4-09 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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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已捉拿罪臣林墨。”
            林奕剑起的一刻,将士恰架起伤痕累累的林墨闯了进来,他今日一改往日身着黑袍的习惯穿了一身与休凉衣裙无几分差别的红袍,衣袍的红色倒也恰好掩了一身的血色。
            林墨看到林奕手中扬起的剑时大笑起来:“这剑一起,你们的情份就该了断了吧。”然后望向桌前一身红衣的休凉,温言细语道:“休凉,你看我今日特意也穿了一身红衣,我们比新人更加登对呢,让我们共赴黄泉,在奈何桥上以孟婆汤为合卺酒共饮一杯可好?”
            未待休凉做出任何反应,一人从架着林墨的将士身后走了出来,拿过林奕手中的剑直直走向被架住的林墨,无半分停顿地将剑插到林墨趿拉着的胳膊上,林墨闷哼了一声,强忍住巨大的疼痛冲击,却又见剑被硬生生地拔了出来。
            而休凉睁大了双眼,望着剑再次直逼向林墨她却不能有所行动,这第一剑砍下了林墨的手臂,鲜血的味道顿时充斥了休凉的脑子。
            “玉清,住手!”声音冲破喉咙,女皇这层无所畏惧的淡然模样终是破了,她本性非薄凉,一直以来的薄凉也只是被逼得习以为常。
            那人闻声停下了手中即将刺入林墨胸膛的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休凉。时间停顿了片刻,她仍天真地笑着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女皇姐姐,你跪下求我,我就不杀林墨怎么样?”
            休凉听此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失了少得可怜的血色,可能是门外风雪冰凉冻彻心扉也可能是高轩寒气透骨,她僵在原地失了全身力气,连小巧的玉盏也握不住了。玉盏掉落在她长长的红色裙摆上,酒水打湿了衣裳如同林墨才流出来的鲜血一般骇人的红色。半晌,她有些恍然地望向林奕:“林墨是你弟弟……”
            林奕更是将性子的薄凉展现得淋漓尽致,语气中只有淡然:“当他选择与你同道时便与我毫无干系了,若你要救他,便照玉清说的做吧。”
            话音刚落,小公主玉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而休凉心里的裂缝骤然张大,颤抖着身子说道:“你就这般见不得我?与我有半分交情的人都留不得?”
            “只有与你有关联的人都死了,才不会有人知道你是皇室最后的血脉,如此玉清可以公主的身份顺利继承王位。”林奕边回答着休凉的问题边走到玉清身边,生怕累着她似的接过她手中的剑,然后将剑直直地指着他的弟弟林墨。
            林墨硬是挤出几分笑看着休凉,两剑毫无保留的刺下来,疼痛已经快要压断他的神经。他的舌头像打了一个又一个解不开的结,很简单的一句话愣是说了很久:“休凉,不用管我,我的死毫无意义。不要为我下跪,我没有能力护好你,至少……”
            林墨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休凉跪落到地上的声音,那声音在他脑内猛然炸响,一时间他失去了所有知觉……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4-09 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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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休凉从立满了人的高轩上跳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当初新生于这座楼如今也应当死于这座楼。
              当她像落地即逝的雪花在空中迎风降落时她又难免想起她与林奕的初识……
              她本是一个不受宠公主,在宫里受尽欺辱,身边更是一个可信的人也没有。年少落寞时独上高楼,恰遇林奕在楼层上舞剑,后与他知心相交,起舞于梅园无人的残破之地,而林墨是他弟弟,所以也常与他们相乐。后来他总说江山乱若她上位定可平定江山社稷,她知道他关心天下民生,为了他心中理想,她陷于党派之争,杀尽皇室之人,独留下的小公主玉清也是他保下的,当时他说:“小公主乃你母妃从雪中拾来,无皇室血脉,对你无碍。”
              现在想来一切只是他与小公主谋划,无论初识也好相交也罢,都只是为小公主除去坐上皇位的一切障碍做准备。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会去想林奕是否爱过她休凉,即使她登基那天他已当着众臣的面拒绝了她册封他为男后的圣旨,并请求她为他与小公主赐婚。
              如今他们又以林墨的性命威胁她写了一纸悔书,说她才是拾来的人,而那小公主是正真的公主。一手狸猫换太子小公主顺理成章上位。
              呵,我这一生也委实是可笑,她这么想着便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4-09 0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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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林墨醒来时,听说休凉已死便也要挣扎着去殉情。他痴痴傻傻的走到休凉跳楼的那地方,见到休凉当日写的那几个字时陷入了魔怔。
                林奕知道后,说了句:“你的命是她救回来的,就那么浪费她一番好意?她可是花了很大代价求我们救你。”
                然后林墨拿着休凉写的一卷字走了,在风雪正盛时走了,没有人知道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好了,孩子们,故事讲完了,该回家了。”老者突然大声喊到,这可把听故事的孩子们吓了一跳,然后孩子们一哄而散。
                巷口卖包子的小哥戏笑说到:“老头儿,这故事编得不错啊。”
                老者看了看一只空荡荡的袖子,在心底长叹一声,这故事若是编造的倒是好……可他心里总有一个叫休凉的人不能忘,便也清楚的知道这个故事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缓缓地从他破旧的袋子里掏出一卷泛黄的纸卷慢慢展开,上面是休凉最后的字迹啊,他痴痴地望着纸上的话语——
                此生不长恨,唯怨错相思。
                错相思,休凉你也觉得你的相思应于我林墨吧,老者痴痴地想着。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4-09 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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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4-09 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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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发帖,我表示有点方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4-09 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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