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赴宴。)
(新任次长是潮汕人,因此将宴席定在三分楼里。虞湖赏月,疏柳叠石,大有汴州梁园的意味。方下过雨,连夕阳也罩着层雾色,时局仓促,这流霞并非健康的红,乃是病人脸上的晕)
(我路过连浦大桥时,曾下车俯视城郊的民居,积水成潭,屋檐凋敝,是文明人眼中尚未开化的聚落。南城有放晴的天气,但他们的“晴”又在何处,在三民主义、平均地权?抑或是一个缥缈的未来社会)
(政客兼职说客,一旦登堂入室,反客为主,就会撕下这层无赖的外衣,——而他只管撕,满世界有的是御用文人)
(主厅里男客穿衬衫、打领带,配牛津皮鞋,女宾则梳爱司头,年轻一点儿的,正热烈地讨论海报上进口丝巾的妙用,年长一点儿的,手拎包饰,把话题投向彼此丈夫的身家,或投资或官职,能进三分楼的人,从不会出现尴尬的对白)
(酒过三巡,又和预算司的前手寒暄两句,此时众人开始跳舞,而爱珆回宁波老家,我无女伴,趁这个空挡,坐在沙发一角,也无妨观察女眷们娴熟的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