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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中能源往事——岂能对200多名老职工卸磨杀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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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人民网12月16日消息,经河北省委批准,冀中能源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原董事长、党委书记王社平涉嫌严重违纪,目前正在接受组织调查。
对于冀中能源的“老板”王社平大家并不陌生。早在2010年,冀中能源200多名老职工群体上访反映:将本是合同工的老职工按农民轮换工解雇回家,这些老职工年龄在60岁上下生活无着落要求落实政策。对此,记者曾找到冀中能源宣传部门请求采访时任“老板”的王社平了解情况,但一直未得到回应。如此重大的社情民意,王社平并不在意。这在很多记者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这并不影响记者的撰稿,2010年由《民主与法制》1月刊发了此稿。现将此稿再次转发——

在朗朗乾坤的今天,200多名井下作业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的老矿工,在黑暗的坑道象牛马一样干着苦力活,把青春奉献给了祖国的煤炭事业,但他们在年老或有病、受工伤后便被河北省冀中能源集团金牛股份公司以农民轮换工名义被“一脚踢开”!导致其晚年生活极为凄凉和悲惨。
冀中能源集团金牛股份公司(以下简称“冀中能源金牛公司”)以煤碳开采为主的一家上市公司,经济效益在河北省名列前茅。就是这样一个实力雄厚的国有企业将老矿工 “卸磨杀驴”,引发了众多被辞矿工多年不断上访。是矿工们长年缠访,还是这家公司违犯了国家相关法令,记者就此问题做了一番采访。
被辞矿工晚年的凄凉生活
进入11月第二周的一场暴雪将冀南大地笼罩在一片阴冷和雾霾中,让人们感受冰天雪地的另一番滋味。在白菜价格涨到每斤2.5元的这天,记者来到了平乡县常闫庄村闫贵存家。
今年59年的闫贵存,1977年3月被招到邢台煤矿做井下采煤工,1993年因井下冒顶被砸断左胳膊。1995年5月,邢台煤矿给了几千元将其辞退回家。这名在井下连续作业19年的伤残老矿工,被辞退回家后因不能干活,生活陷入困境。长期的郁闷和愁苦使老闫患上脑梗塞。记者采访他时,老闫没说一名话,那混浊的眼睛没有表情,也许是麻木了。不到六十的人像七、八十岁的老者。
“我父亲刚回来那阵子不服气,觉得冤就和别的工友去上访,但没有人搭理,后来也就不跑了,再后来就脑梗塞了。我和我妹没上完小学就不上了,现在连报纸也看不下来。”老闫的儿子闫瑞鑫向记者介绍了家中的惨况:“父亲不能干活,又要吃药治病,我在家里照顾他又不能外出打工,现在就靠4亩耕地维持着。因看病没钱就向亲戚朋友借,现在借遍了,也没处借了,外欠有一万多元,只好卖粮食为老人看病,目前家里早没吃的了。”
记者看了闫家储粮的三个大缸,均已见底,空空如也。记者在屋的一角见到一个大筐,里边有半筐腌过的芥菜疙瘩。闫瑞鑫告诉记者,这是邻居送来的,是全家人下饭的菜,因青菜价格太贵买不起,就靠这咸菜将就了。
临出门时,记者遇到老闫的邻居,邻居向记者说:邢台煤矿不仅坑害了老闫一个人,而是害了两代人,这是罪孽啊!
据记者了解,从1990年至1995年,冀中能源金牛公司的前身——邢台矿务局辞退老矿工200多人,这些老矿工在井下有的连续干了13—18年,有的干了20多年。可以说整个青春都贡献给了邢台矿务局。他们被辞退后年龄大多在40多岁,少数接近50岁。由于长期在井下作业,不少人得了职业病,回乡后因年龄偏大,疾病缠身,无力学习新的技能,只有靠几亩薄田维持生计,现老无所养,生活相当艰辛。
“我们下井挖煤近20年,不是受伤致残,就是落下矽肺、腰疼、腿疼等疾病,下地干活都成问题。”说这话的是59岁老矿工吴振宇,他是广宗县东召村人,1977年2月被招到邢台煤矿做井下采煤工,1995年被辞退,在矿上一直干了19年。这19年间在邢台矿务局所属的邢台矿、东庞矿,葛采矿都干过。其妻荣书存为照顾家中老小,支持老吴的工作也辞去了小学教师。
“我被辞退了,老伴的工作也丢了。老伴天天生闷气,天长日久得了心脏病,我在矿上吃饭不规律也得了胃病,胃被切除三分之二,老伴也做了心脏手术,光医药费就外欠两万多元。”吴振宇气愤地说:“这日子怎么过?没办法我让儿子去石家庄收破烂挣几个钱,维持着走,活一天算一天吧!”
李敬中是巨鹿县官厅镇解田庄村人,1975年11月被招入章村煤矿做井下采煤工。在一次事故中他被高压电流击掉大半个右手掌,仅剩两半截手指。1990年李敬中被矿方强行辞退。“我的右手没了,孩子尚小,回家怎么生活啊?我就在章村煤矿俱乐部看大门,一直看了5年,直到1995年,但章村煤矿一分钱也不给。”谈起那5年的生活,这个56岁的汉子哽咽了,眼里的泪转了半天才流下了几滴:“他们(指矿方)太没人心了,我为工作没了右手,尽我所能给俱乐部看大门也该给个生活费吧,但一分钱也不给,那时三个孩子尚小,老婆没工作,就在俱乐部旁边卖瓜子挣几块钱,还算没饿死,他们心太狠了……”这个在井下卖命15年失去右手被一脚踢开的汉子,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了。在李敬中低矮昏暗的小屋里,值钱的家当是一台老式的旧彩电和一台锈迹斑斑的洗衣机,墙角孤零零地立着几棵白菜。
在冀中能源金牛公司辞退的200多名矿工中,数殷石保年龄最大,今年61岁。他是沙河市渡口村人,1975年11月被招到章村煤矿做井下采煤工。1980年因井下事故左腿骨折,调到煤销科开带锯。1990年2月被矿方强行辞退,届时殷石保已在章村煤矿连续工作了15年。“章村矿是逼着我走的,我左腿瘸了不能干活,一家生活就靠我一人。我不愿离开,矿里领导逼迫我:不办手续按旷工处理,扣除返乡补助金。无奈之下我含泪离开了章村矿。”殷石保回忆说:“回村那年我已43岁,家里6口人,老母亲70多岁,三个孩子大的11岁,小的才3岁。因我不能下地干活,家里几乎没有收入,几千元的返乡补助金不到三年就花完了。因交不起学费,三个孩子没上完小学就辍学了。因没钱修缮房屋,一场大雨屋顶塌掉了,一家人背井离乡到30多里外的岳母家借住至今。”说到伤心处,这位本该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的花甲老人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沙河市西毛村的杨入社,也是1975年11月被招入章村矿做井下采煤工。1977年6月21日因井下冒顶,杨入社被埋在井下,被埋5个多小时后,被人从乱石中挖出来,虽捡回了一条命,但双腿粉碎性骨折。1990年2月也被矿方强行辞退。回家后不能干活,靠妻子种几亩薄田维持生计。家里5个孩子,除大女儿上到初中辍学外,其余4个孩子因上不起学都处于文盲半文盲状态,就四处找零活、打短工,以维持生计和为今年55岁的杨入社治病。

井下卖命十几、二十年,如今被一脚踢开
在都市里过着安逸舒适日子的人们,也许不会想到在井下采煤的矿工。这一群与黑色打交道的人,每天面对的是黑色的煤炭、黑暗的坑道,甚至死亡。
他们几乎清一色来自农村,从离开耕种的土地来到煤矿的那一刻起,就选择了闷头劳作,因为全家人的油盐酱醋、孩子的学费、老人的医药费都寄托在他们的身上,在无安全保障的井下开始了他们的“淘金”之路。
“我们这些矿工都是1975年、1977年分别被招到冀中能源金牛公司属下的邢台煤矿、章村煤矿等企业当临工的,工种大多是井下采煤工。十几年甚至20年来我们任劳任怨,很多人都成了井下的骨干力量,为企业贡献了整个青春。但从1990年至1995年,矿上看我们岁数大了,一部分人伤的伤、残的残,不能干了,就强行辞退,将我们一脚踢开。”被辞退的老矿工吴振宇向记者哭诉道,多年来我们找冀中能源金牛公司、省、中央有关部门反映问题,但没人理会我们的反映。
冀中能源金牛公司200多名被辞退矿工,带着一身的病痛和无奈奔波在讨要公道的申诉路上,这对每一个被辞退矿工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我们到煤矿上班的时候都是20多岁的小伙子,有的干了十几年,有的干了20多年。矿上看我们岁数大了,就以农民轮换工的名义强行将我们辞退,这不是卸磨杀驴吗?”在煤矿井下挖煤15年的沙河市渡口村矿工段石保,一边诉说一边拿出一摞上访材料让记者看。
这是一件由200多名被辞农民矿工签名的信访材料,反映出邢台矿务局(冀中能源金牛公司前身)于1977年至1975年分两次从邢台地区的平乡、广宗、巨鹿、沙河等县市招收临时工300余名,并从1989年开始陆续将这批井下矿工辞退。这批矿工连续在井下干了13年至18年不等,有的甚至干了20多年,把青春及大半生都献给了邢台矿务局。他们强列要求冀中能源金牛公司给个说法——凭什么将在井下干了十几年甚至20多年的矿工一脚踢开?
被辞矿工是临时工还是农民轮换工?
据资料显示,由冀中能源集团控股的金牛股份公司系全国500强企业之一,经济效益居河北省第一。公司员工2.5万人,总资产40亿元,是河北省最早上市公司之一,发行的股票名称为金牛能源。
如此有影响的国有公司怎能这样损害工人利益呢?记者看到了三份辞退矿工的手续,上称:这些矿工为临时工,后根据(1985)邢煤局劳字第370文于1986年5月改为农民轮换工;根据上级指示精神,将其辞退回乡。
由此看来,这些矿工是被当做农民轮换工辞退的。然而被辞退的200多名矿工起初是按临时工招入的,那么又是怎样变成农民轮换工呢?
为弄清临时工与农民轮换工的区别,记者专门咨询了劳动保障部门。据劳动保障部门解释,所谓临时工是指:经劳动行政部门批准招用的农村户口在常年性、技术性岗位工作,满3年以上的劳动者。
农民轮换工是指:从农村社队招收,在矿工作期间是职工队伍的一部分,政治上与所在单位的固定职工一视同仁,但其社员身份不变,户粮关系不转。农民轮换工到期必须轮换,返回农村,不得连续使用。1984国务院颁布的《矿山企业实行农民轮换工制度试行条例》第五条规定:农民轮换工不准借调从事其它工作或转为固定工;第六条规定:农民轮换工使用期限,一般为三至五年,不得延长。
早在1971年,国务院在《关于改革临时工轮换工制度的通知》中明确指出:“常年的生产、工作岗位,应该使用固定工,不得再招用临时工。现在在这种岗位上使用的临时工,凡是企业、事业单位生产、工作确实需要,在本人政治历史清楚,年龄和健康状况又适合于继续工作的,经群众评议,领导批准,可以改为固定工”。
很显然,临时工与农民轮换工有着严格的政策界限。在使用时间上临时工可长期使用,并且可转为固定工;而农民轮换工使用期限为3至5年,不得转为固定工。
为200多名被辞退矿工义务进行法律援助的法律工作者郭某认为,当时的邢台矿务局在1986年将1975年入矿的临时工转为农民轮换工是违犯政策的。首先,农民轮换工在年龄上不应超过35岁,而这批200多名矿工他们已在矿上干了十几年,大部分人已超过35岁,显然是不能转为农民轮换工的;其次,根据国务院《矿山企业实行农民轮换工制度试行条例》精神,招用农民轮换工应签订劳动合同。实际上,这批200多名矿工并没有与煤矿签过劳动合同。也就是说,当时的邢台矿务局是把农民轮换工强加给这批200多名矿工身上的。既然是合同关系,就应该是双方的真实意思表示。这批200多名矿工根本不知道他们身份已被更换为农民轮换工。显然,当时的邢台矿务局称这批200多名矿工是农民轮换工,是没有任何政策依据及事实依据的。
“原来的邢台矿务局违反当时的国务院相关政策,强拉硬扯把200多名矿工说成是农民轮换工,其实质目的就是甩包袱,这种损害工人利益的做法是与当时国家政策格格不入的,应当予以纠正。”法律工作者郭某尖锐地指出:“这些矿工在企业干了十几年,有的干了20多年,把整个青春都献给煤矿,却按农民轮换工辞退,给少量的返乡补助金打发回家,确有卸磨杀驴之嫌。”
据记者了解,这批200多名矿工被辞退前后,曾经多次到上级有关部门上访过。
河北省煤炭工业厅于1989年12月9日做出的《接待邢台矿务局在农民轮换工上访的对话纪要》上明确指出:“对年龄超过35周岁的(有的近50岁)又转为农民轮换工,井下干不了的又安排到井上,没有签订合同继续使用,这三条都是错误的,不符合文件规定,应当纠正”。
该纪要至今已过近20年,然而冀中能源金牛公司并未纠正将35岁以上临时工变更为农民轮换工的错误做法。
这些年来,一拨一拨被辞退矿工不断找冀中能源金牛公司纠正错误,均被拒绝。
记者来到冀中能源集团采访,宣传部门没有安排有关领导或人员接受采访。一位在冀中能源集团工作不愿意露姓名的老同志向记者透露了心声:实际上很多老矿务局的人都知道这批200多老矿工冤枉;冀中能源金牛公司能发展到今天,这批200多老矿工是有贡献的。但原来的领导已换,新领导才不过问历史遗留的问题呢!
其实,这批200多名被辞退矿工与冀中能源金牛公司的劳资纠纷,只是全国千千万万农民矿工劳资纠纷的一个缩影。一旦发生诉讼,官司一打就是几年,不仅耗费大量的精力、财力,而且败诉者多半是处于弱势的农民矿工,因为他们有的连律师都请不起。
针对一些企业把人到中年或病残的农民工“扫地出门”的问题,一直关注农民工问题的全国政协委员、湖南省科技厅副厅长乐长寿一针见血地指出,许多用人单位采取一至三年一聘的方式,肆意攫取农民工最佳工作状态那一段时光来为自己服务,即只让农民工“吃青春饭”。当农民工步入中年或伤迹累累、病痛缠身时,却不问青红皂白一律清退,甚至连该给的养老金、返乡补助金都不给,一下子把他们推入连生存都成问题的困境,这和夏衍笔下的“包身工”有啥区别?
面对200多名被辞退矿工十几年、20多年的辛劳,面对他们的父老,面对他们失学的孩子,面对200多个家庭的苦难,作为河北省首富的国有企业——冀中能源集团和金牛股份公司的领导层该扪心自问:假如这些老职工是你的家属或亲人,你们会这样无情无义吗?


IP属地:河北1楼2017-02-27 22:44回复
    气愤,民政部门的人都死绝啦


    来自手机贴吧2楼2017-03-03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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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中能源早已经烂了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4-08-28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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