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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名世界|别来无恙,你在心上
2017-02-20 李响悦 赤峰二中
长江上一道悠长的白浪自西陵峡剪翠而来,接近又一个城区。清早五点不到,岸上的楼啊山啊都还困着没醒,在昏黄的路灯下怯生生的。我站在甲板上压住了兴奋,同样怯生生地打量着晨雾中朝思暮想的山城,好像跪下来纯粹地看向小小的娃娃,软软的拥进怀里。
然而初到岸上就被连续的陡坡惊呆了:所以这是在爬山吗?真如老友所说:我大重庆,那绝对是一座3D的魔幻城市!和大部分放眼望去一马平川的城市都不同,眼前的道路、人家上天入地倚山靠山一层一叠。在某地乘电梯上11层,出电梯就再一次惊呆:什么时候跑到地下二层来的?初入酒店客房,从7楼俯瞰长江,登高望远,自然生悲,激动得当场下楼想从酒店正门出去沿江游荡。下了电梯发现,大堂在9层,而且全没了江水踪影。“既然出来了,那就四处走走吧,悦儿你带路!”友人举头环顾寻找路径无果后,开始推卸责任。于是一行人死跟着定位里的步行路线,生怕偏离航道,哪知刚走了三分钟,就被叫停了:“傻子不能再走了,前面只有悬崖!”我扶额,干脆手一挥:“反向前进,退回重走!”“你还行不行了……”大家不由得抱怨。
不过,在历经找路、找错路、重新找路之后,逐渐发现,这路线纷乱的城市里,完全没法赶路,只得笃笃定定慢慢悠悠边找边问。重庆无疑是座给人欣喜的城。藤蔓缠绕的错杂纷乱中,也许转个角就是一个小面摊,也许下五个台阶就看到一棵树神样的黄桷,张开臂膀庇佑着我们,也许山穷水尽时,一扭头,所寻处就在眼前,安安定定的咬着手指微笑。“这就是生活啊!”有人长啸,“安逸!”
重庆人爱海椒的香和辣,而他们自己也正像海椒一样率真热辣。在重庆问路,他们总是有问必答,哪怕自己并不清楚方向,也要帮你问问别人,有时还一定要带领问路者找到目的地才罢休。遇到一家小面店,主人是夫妻二人。男生认真地一勺一勺舀着几十种调料,不时抬头:“多放海椒嘛?”声音斯斯文文,和城中的雾霭一样。妻子则在一旁招呼客人:“呀,你们是外地人噻?其实你们可以去某某家小面看看,他家和我家不一样风格唷。老火锅不要在这边,晚上你们回渝中去找嘛,九宫格才是……”她素面朝天,不掩重庆姑娘特有的肤白貌美。我说:“姐姐,你好俊俏!”她低下眼睛轻声道:“啊哟没梳头没洗脸的。”眉间尽是侠气的羞赧,一双真诚的眼睛,大方一笑时格外好看。
自长江一路走来,沿江夜景已然引人惊讶,但当重庆的夜真正来临,我还是没掩住心下狂喜。满城的夜灯繁复到映得厚实的云层通透起来。嘉陵江的水光在桥底的白灯下流转,长江上夜览的游船照出大片暖意。高楼、高架,倚叠重山。盘绕的街,安适的光,好像冰裂纹茶盅和鈞窑笔洗,有江风在夜晚的城市吹起。
街角路边随处可见的有小车卖的圆子、抄手、凉粉,有店家在巷子深处炒制着底料,但最多的,还是满街一高凳一矮凳组成的小面店桌椅。重庆人对食物的钟情与热爱绝对鲜有人能比。早起小面,中午火锅或小面,晚上忙过了,夜宵依然是小面。就这样,他们依然埋头吃得像一场神圣的仪式,一心一意,不发一言。一份细细的碱水面,加几叶青菜,半碗牛肉或一勺豌杂,剩下就全靠几十种调料的调配,面入碗中,就像被激活了生命,热诚得有如这里的人们,醇美非常,冒着迷人的蒸汽。
那短短几天,竟完全搞不清今生前世。抬头想浓云上的月亮,伸手抱满目的山光,近乎贪婪的留恋,想留住你城的每个模样。
离开的前一晚,出了洪崖洞,站在高地,准备归程,却一瞬间云开雾散,倾洒出久违的暖光。目极处,弯弯的两江交汇处被山环在怀里,水色天色,金光普照,圣洁圆满。
你看这过往,历历在目,却早已住进了多少三场五幕的细软梦乡。每每月寒透骨时,人心防得了尔虞我诈,而故城,防不胜防。
“醒来觉得甚是想你”,就是啊山城,别来无恙,你在心上。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2-20 22:26回复
    未名世界|独 自
    2017-02-20 李响悦 赤峰二中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这是一曲终了之后,我唯一的一句话。
    以前听音乐,一直爱肖邦,却一直不喜欢贝多芬,更不明白肖邦为何自认不如贝多芬,而且给予贝多芬最真诚的赞美。在我看来,贝多芬是个拥有诡异风格的人,他的音乐,可以说离我们太远。但就是这一场演奏会,让我似乎有些看到了他的本真,触到了那个善感的灵魂。
    钟声响起,周围缓缓暗淡失焦。舞台逐渐清晰地突出玄黑的施坦威钢琴,满心欢喜的我完全不知道曲目顺序更改,平静下来静候着原本作为开场曲目的《平静的行板》,静候着流水一样清澈温润的声音。
    第一个和弦奏响的时候,整个时空都剧烈地和琴弦一起震动,心跳好像漏了一拍之后,我开始在记忆里寻找:这这这不是《热情》吗?曲单上没有啊?庄板强有力的和弦推进了好一会儿,我才确定是压轴曲目贝多芬第八奏鸣曲《悲怆》。《热情》的惯性把我牵到了一个绝佳的欣赏角度,也是一个未知的领域。一种存在的精神牢牢地抓住我,掌控我,然后吞噬我。存在,发展,理性,神秘,知性。交响一样的情绪,庄严而冲动。那是一种怎样的个性啊,好像是对虚无的虚无化,绝对到不由分说的地步,绝对到是来自神性,欲求和永恒的极致的痛苦和享受。几次,我满脸泪水。那力量,却蕴含在相对平静得多的戏剧一样的宣叙里,就像宇宙,像人类相对于死亡。没有在痛苦里挣扎过的人,大概不会知道,当世界忽然关掉了灯,是什么感受。我信极了这句话,也信极了这来自深层的无穷。就像站在龟裂的灰色外壳上,俯窥涌动着岩浆的、日耳曼式的善感的灵魂。
    悲怆二。第二乐章总是让我想到神话里的阿波罗阳光,其温和与慈悲充斥着神圣,但绝不仅仅是神圣。蕴含其中的是单子,更是接近大全。水乳欲融的混沌感和层次感也混入进去。强音温和有力,弱音余韵不绝,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眼前好像出现叆霼霏微的雾水,把远远近近群山万壑绕得绝世独立羽化登仙。
    明亮的最终乐章响起,虽然明亮,戏谑中也有悲凉。而悲凉过后,则是隐晦的孤独。黑暗的尽头,不是光明,是平静,是一边挣扎一边描画着的暖芒色的平静。曲终,暖芒褪去,宇宙隐去,唯有浪漫传奇的力量还在。
    我以为,不如说是他是在作德意志式的存在主义的思考,他平静,他太平静了,平静得能写出使天地变色的音乐。毛姆说:“天才不过是超级正常的人类。”我想贝多芬就是天才。他在用朴素而任意的直观和想象解放宇宙,用灵魂解放神性和人性。
    掌声响起,我望着台上的演奏家,他头发蓬乱的样子让我恍惚间觉得他像贝多芬。他和那个德国人一样孤独着,摸索着,前进着。没有同行者,没有知其心者,就在天地间,踽踽独行。音乐是轮回吧,那么究竟,我在过去,在现在,还是在将来?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2-20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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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有新帖了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2-21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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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懂音乐,看不懂(´・_・`)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7-02-24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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