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雪地。红梅。明月夜。
整个东山都是白茫茫一片,万物沉寂,只山脚下一间老屋透出一点昏黄的灯火。又有一株老梅,恰似胭脂一般,上头积了雪,红白相映,丽到极致,也冷到极致。
女子披一领大红披风,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但见月色如水,群山静谧。她却黛眉微蹙,手指搭在花枝上,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自沉思,忽听得背后有人道:“姑娘,不知可曾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经过没有?”
她一怔,不由回首,那人便也愣住。
沈浪本是追踪一个贼人,却不想竟把人跟丢了,见前面有一户人家,便打算问一问情况,再讨一杯热茶。原以为这荒郊野外应是一对老夫妻在此居住,或是世外高人,却不想竟是白飞飞。
白飞飞裹紧披风,敛眉道:“此处只小女子一人居住,并无别人。天冷了,公子快回罢。”转身便要走。
沈浪当然不愿意就这般离去,然后手刚碰到她的衣角,便被冷冷拂开。白飞飞冷声道:“这位公子,请自重!”
沈浪压不住满心苦涩,白飞飞却只以冷面相对。
一时无言。
直到白飞飞压抑地咳了两声,沈浪上前抱她在怀里,那身体只留有一丝余温,再一握她的手,就像是握了一块冰,寒冷入骨。白飞飞伸手去推他,道:“沈浪,你放开我!”
沈浪自然不会如她的愿。白飞飞还要挣扎,他的双手却牢牢地禁锢着她,两具身体贴合,他的胸膛是让人安心的宽阔温暖。白飞飞望着他,眼中忽然落下泪来,一颗一颗滑过面颊准确无误地砸在他的心上。他怔怔地看着她,抬手拭去她面上的泪,她偏头低低咳了一声,然后无法抑制的剧烈的咳了起来。
沈浪扶她进屋坐下。他见墙角还笼着两盆火,又有炉上温着药,不由拧眉,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把药倒给她,白飞飞盯着瓷碗皱眉,手伸出去又缩回来,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端起来一气喝尽,眉头却都拧在一起,良久无言。
见她这样,沈浪又倒了半碗,入口苦不堪言。他心里苦涩更甚,把那药汁尽数咽下,在她旁边坐下。
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沈浪才道:“飞飞,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白飞飞笑道:“这话,该我问沈庄主才是。”明明是对他说话,她却转过头去看瓶上供着的一枝红梅,语气淡淡:“那日我中箭后只是假死,有人救了我,只是箭上的毒虽不会让人当场毙命,却极难解。可我等不及想见你,就偷偷离开,去找你。可是你在做什么,沈浪?你和朱七七走我不怪你,可你们不该在我坟前打闹,既如此,你又何必许我‘爱妻’之名?”她望着他,眼圈通红,眼里却没有半点泪。
白飞飞道:“听说朱富贵已经向沈庄主提过亲,沈庄主虽然没有立刻答应,想来也不会拖得太久,便请沈庄主忘了世上有白飞飞这个人。当初沈庄主因飞飞身死而许给飞飞的名分,也请收回,想来不管是谁都不想让朱七七只是个继室。”
沈浪离开的步伐很沉重,白飞飞望着那串脚印消失在雪原,抬头看着月亮沉默。她立在风口吹风,不一会儿便咳了起来,正要进去,却忽然被人一把拉进怀里,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叹息道:“飞飞,你还要骗我多少次?”
白飞飞只是低着头,沈浪只觉得怀里的这个身体单薄纤弱得仿佛一用力就会揉碎,心下一痛,问道:“你刚才的话,到底是咒我还是在气我?”
她不答,只是回头静静地看着院里的梅花。
明月照亮天涯,最后谁又得到了蒹葭。
最后,又是谁得到了呢?
整个东山雪原苍茫一片,明月洒落清辉,红梅犹如朱砂,轻轻一点,便点进了人的心头。月下红梅,白衣红影,宛如一副倾尽天下的水墨丹青……
雪地。红梅。明月夜。
整个东山都是白茫茫一片,万物沉寂,只山脚下一间老屋透出一点昏黄的灯火。又有一株老梅,恰似胭脂一般,上头积了雪,红白相映,丽到极致,也冷到极致。
女子披一领大红披风,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但见月色如水,群山静谧。她却黛眉微蹙,手指搭在花枝上,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自沉思,忽听得背后有人道:“姑娘,不知可曾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经过没有?”
她一怔,不由回首,那人便也愣住。
沈浪本是追踪一个贼人,却不想竟把人跟丢了,见前面有一户人家,便打算问一问情况,再讨一杯热茶。原以为这荒郊野外应是一对老夫妻在此居住,或是世外高人,却不想竟是白飞飞。
白飞飞裹紧披风,敛眉道:“此处只小女子一人居住,并无别人。天冷了,公子快回罢。”转身便要走。
沈浪当然不愿意就这般离去,然后手刚碰到她的衣角,便被冷冷拂开。白飞飞冷声道:“这位公子,请自重!”
沈浪压不住满心苦涩,白飞飞却只以冷面相对。
一时无言。
直到白飞飞压抑地咳了两声,沈浪上前抱她在怀里,那身体只留有一丝余温,再一握她的手,就像是握了一块冰,寒冷入骨。白飞飞伸手去推他,道:“沈浪,你放开我!”
沈浪自然不会如她的愿。白飞飞还要挣扎,他的双手却牢牢地禁锢着她,两具身体贴合,他的胸膛是让人安心的宽阔温暖。白飞飞望着他,眼中忽然落下泪来,一颗一颗滑过面颊准确无误地砸在他的心上。他怔怔地看着她,抬手拭去她面上的泪,她偏头低低咳了一声,然后无法抑制的剧烈的咳了起来。
沈浪扶她进屋坐下。他见墙角还笼着两盆火,又有炉上温着药,不由拧眉,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把药倒给她,白飞飞盯着瓷碗皱眉,手伸出去又缩回来,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端起来一气喝尽,眉头却都拧在一起,良久无言。
见她这样,沈浪又倒了半碗,入口苦不堪言。他心里苦涩更甚,把那药汁尽数咽下,在她旁边坐下。
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沈浪才道:“飞飞,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白飞飞笑道:“这话,该我问沈庄主才是。”明明是对他说话,她却转过头去看瓶上供着的一枝红梅,语气淡淡:“那日我中箭后只是假死,有人救了我,只是箭上的毒虽不会让人当场毙命,却极难解。可我等不及想见你,就偷偷离开,去找你。可是你在做什么,沈浪?你和朱七七走我不怪你,可你们不该在我坟前打闹,既如此,你又何必许我‘爱妻’之名?”她望着他,眼圈通红,眼里却没有半点泪。
白飞飞道:“听说朱富贵已经向沈庄主提过亲,沈庄主虽然没有立刻答应,想来也不会拖得太久,便请沈庄主忘了世上有白飞飞这个人。当初沈庄主因飞飞身死而许给飞飞的名分,也请收回,想来不管是谁都不想让朱七七只是个继室。”
沈浪离开的步伐很沉重,白飞飞望着那串脚印消失在雪原,抬头看着月亮沉默。她立在风口吹风,不一会儿便咳了起来,正要进去,却忽然被人一把拉进怀里,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叹息道:“飞飞,你还要骗我多少次?”
白飞飞只是低着头,沈浪只觉得怀里的这个身体单薄纤弱得仿佛一用力就会揉碎,心下一痛,问道:“你刚才的话,到底是咒我还是在气我?”
她不答,只是回头静静地看着院里的梅花。
明月照亮天涯,最后谁又得到了蒹葭。
最后,又是谁得到了呢?
整个东山雪原苍茫一片,明月洒落清辉,红梅犹如朱砂,轻轻一点,便点进了人的心头。月下红梅,白衣红影,宛如一副倾尽天下的水墨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