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终(上)—
阅读顺序依次为:春情、夏终、秋远、冬预
捏他缪斯歌曲名
ooc当然会出现啦
忙里偷闲的摸鱼
祝食用愉快
~插曲~
在视觉里无法看清高度的山上,善子将一束鲜花放置在苍白的墓碑前。她闻着混着夏天泥土的味道下了山,又买了些三明治的食材,赶着回去做午饭。
回到津岛家——父亲赠予的成人礼,她开始忙碌地下厨。点开煤气灶,望着淡蓝色的火焰升起,跳动的火花倏然勾起了儿时的回忆。
她看见母亲在狭小的病房里闭上双目,此后再也未醒来。
她看见坚忍的父亲总是微笑着教会她厨艺,在成人礼上交付津岛家,却受于一次意外与母亲相见。
她永远不能忘记,在无人的夜晚里,樱内梨子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
她累了,偶尔就能想起梨子,那个赋予她新生、最重要的人。
橘黄色的街灯在午夜格外刺眼,像匕首刺进心脏,送来层层叠加的孤寂。善子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着,酒精麻痹了所有的神经,使她摇摇欲坠。
头好疼啊....
我也曾想一了百了了。
眼前的人...不避开会撞上的啊....
善子倒在梨子的怀里。倒不如说是因为善子将要倒地不起了梨子扶着她罢了。
「喂、!你还好吗?」
梨子看着怀中的善子,身子如扶不起的烂泥,面色潮红,浑身滚烫。
发烧了啊....
「来,跟我回家。」
当善子醒来已是晌午,床边的梨子却仍未醒,她忙碌了一晚上,光是背着善子就耗去了无数精力。善子看着她,倏然笑了起来——她睡时好像一只猫。
梨子突然惊醒,把善子吓着了——她其实醒了知道我在看她?
「抱歉,一不小心睡着了。昨晚你倒在路边,我仅是出于好心把你带回家,没别的意思。对了,你发烧了喔,稍微注意一下身体。」
「谢谢。」
「午饭的话...没有准备好,真是抱歉。只能吃简单的....对了,还有三明治。你不介意的话。」
「真的可以吗?」
「有何不可?」
她起身,又顺手把桌子上的退烧贴递给善子,「把这个换换。」
善子看见梨子的钢琴,琴盖纯黑如乌鸦,琴架上还有一本厚厚的五线谱。
钢琴家啊,真了不起。
在钢琴的一侧还有一个橱窗,里边摆满了获奖证书和奖杯。其中很多的证书都是洋文,善子看不懂,没有深究。
在她发呆的时间里,梨子热好了三明治,端在她的面前。很普通很常见,可唯一不同的是放了很多很多的生菜。
「好多生菜。」
「为你好。」
「吃菜就能好?」
「比肉好多了。你试试嘛,不好吃我给你订外卖!成吧?」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吃的!」
直到见她确切吃上了,梨子才肯把详装生气的表情换成一如既往的和气笑。
「没换退烧贴呀...」
善子顾着吃,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她坐下,伸手贴在露出的额头上,温热的气息停滞在指尖,梨子只觉着那温度可以灼烧她的内心。
「头别动,给你换上退烧贴。」
冰凉的触感瞬间激起每一根神经,善子打了个激灵。不仅仅是退烧贴的温度,还有梨子指尖传来的炙热....
「谢、谢....唔,你叫什么?」
「秘密。」
「我也不可能叫你‘喂’女士吧?啊,在下津岛善子,请多指教。」
梨子看着她,眼神里闪烁着点点星河,那双弯似月牙的眼睛似乎在微笑,悠然地飘进善子的记忆深处。
很漂亮的琥珀色,宛若盛夏的蝉鸣。
善子沉浸在她的眼睛里,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风铃叮当地响,店前挂着的标志防晒布便是津岛家。以章鱼烧、铁板炒饭为名的津岛家,在小镇里小有名气。善子为梨子做了店里的招牌——堕天使之泪,极具人气的章鱼烧。
「好辣——!」
「但是很好吃对吧?」
「呼..呼...啊真是——辣死了。」
她被辣出泪水,却还仰着头冲善子笑笑,「非常好吃喔。」
善子看着她那幸福的神情,恍惚间堕入永无止境的深渊,少女的眼睛是天上的云彩,金色的日光照耀层层翻涌的云海,夕阳在云海中沉落,撕扯染红的青空。善子只觉得,宇宙变小了,小到仅将她一人禁锢其中。
像冰上的水渍,永远擦不掉的。
她的大钢琴家可以在各种音乐会里盛装出席,可对于善子来说,梨子恨不得把自己的胸膛剥开,向她显露十几年来的功底和音律。每个午后她坐在钢琴前,悠扬的琴声令人舒畅心安。
「我喜欢你弹《风居住的街道》[1]。」
善子对这首曲并不陌生,很多年前,母亲弹奏这首曲子时遇上了父亲。父亲站在母亲的身边,吟咏了一首诗:
谁念西风独自凉,
萧萧黄叶闭疏窗,
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
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2]
「喜欢到什么地步呢?」
这也是梨子最钟意的曲子之一。
「仿佛水里放了合量的糖,我喝起来刚刚好。那种感觉是遇见对的人,是宿命,躲不掉的。」
「你喜欢糖水吗?」
「嗯?」
「我现在就和糖一样,溶进你满是水的身体里了。」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我真是三生有幸能淌在你浩瀚如海的感情里。从远处飘来不断摇曳着的热浪,照映着你那夏天绚丽的模样。
「我的房租要到期了。」
「搬过来吧。对了,和钢琴一起搬吧。」
善子亲吻她的乳尖,那甜蜜的糖浆溢出心里的各处角落,温暖得浑身炙热。
她心里终于扎实,没有什么比亲口得到的承诺更值得她高兴。有时候她也在想,是不是不用谎言也可以得到同居的许可,毕竟,她们已是恋人的关系了。
过几日,她把房子租给新的客人,然后请物流公司把大大小小的物品搬进善子家,并且期间准备好了出国的机票。她在等一个机会,等到可以亲口告诉善子的
机会,但那难以割舍的疼时时刻刻阻着她。一日拖一日,留学的日子很快就要临期了。
「在哪天我们还会相遇的吧?」
「对。」
善子笑了,因为梨子坚定的目光永远有她的颜色。
「我回来的时候你得和现在笑着才行。」
「那样会笑到哭的。」
「会帮你擦干的喔。」
梨子想拭去善子的眼泪,而她避开了梨子的手,将头倚靠在她的肩上。
「我现在想抱抱你。」
「来。」
真的...好温暖啊....
你的温柔,你的体温,完完全全的使我步入无法逃避的深渊,而我却甘愿成为最甜蜜的俘虏。
「在哪天我们会相遇。」
「是的。」
她仍想再次确认一遍,而梨子的回答依旧使她安心,那种感觉是把她捧在手心里举上了天堂了的。
「分别之前,我说——梨梨,我爱你。」
「我也爱着你。」
「下次见了。不要说拜拜——我们还会见面的。」
「嗯。等我回来。」
———————————★————————————
等到天气回暖,鞠莉的感冒竟越加严重,她开始不断地咳嗽,还出现了头晕的症状。佣人稍稍碰了碰她的额头,那炙热的触感不断涌上血液,滚烫。
「您感冒了。」
她对即将出门的鞠莉说着,满怀殷切。
「这几天不用留门了,锁好。」
鞠莉走了几步,又返回来说,「告诉松浦小姐,我忙活些事,过几日回来。」
佣人默许点头。
她驰车跑去津岛家,想着看看故人这些年来究竟如何。回首往昔,竟有七年未曾相见。尽管梨子那儿时有电话联系,可善子这头却如实不相往来,想到这,不由得加快速度。
进店,一架黑色的钢琴摆在显眼处,琴架的谱子已被取下。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周边的店已经打烊一半,西晒照得人眼晕厥。
「津岛小姐?」
无人回应。
鞠莉看了看门牌,依旧挂着营业中,门也可以推开,人呢?
她看到楼梯口忍不住上去,到了二层,就看见梨子正喂着善子吃饭。善子的脚裹了一层石膏,坐在轮椅上惬意地微笑,完全不是一副受了重伤而难过消极的样子,反而有些窃喜...?
————————————————————————
[1]:《风居住的街道》是2003年矶村由纪子与日本著名二胡演奏家坂下正夫合作的经典曲目。
[2]:出自词《浣溪沙》,由清代诗人纳兰性德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