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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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吴帝继位为平定四海叛乱后迁都长安,久旱逢甘霖,举国欢庆。
那时为深冬,与今日时隔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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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继位,长安城内盛世空前,独独公主府是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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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先帝吴冶有一同胞王妹,甚是疼爱,那时的王城是仙都洛阳,这位公主到了适婚年纪先王便赐给了她一门亲事,不仅如此,还把当时的郡城长安送给公主当嫁妆,府邸便随着婚嫁搬至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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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膝下仅有一名小郡王,自然是捧在手心里宝贝,尽管这般,小郡王也没被惯成娇气的模样,五岁熟读唐诗,七岁便可与人吟诗作对,生得一副好皮囊,眉清目秀,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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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俊美少年郎,亦是被冠上了惊世之才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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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平日里这位温润的小郡王却在这个大典之日手握长剑一袭白衣立在宫城外与守城将士久久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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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百姓还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开始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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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位大典完毕后众臣皆散尽,广阳殿里新王龙袍加身,被一指血染的长剑抵着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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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亦凡瞥了眼抱着右臂跪在一旁的李洪宣,心中竟然生出一丝宽慰,谁人说他这位表弟文文弱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而且还会挑时候,若是早半个时辰,文武百官都还在,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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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自己胞弟性命换来的王位,你能坐的心安理得吗?”
吴亦凡面前的人脸色像是有衣衫那么白,贴在吴亦凡脖子上冰冰凉的剑刃有着细微的颤抖,悄悄地划开了一道血口,沉默至此,执剑之人咬牙说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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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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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亦凡看到了他隐忍眼底的暗涌,再接着握剑的手紧了三分,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广阳殿上空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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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亦凡,你大可做你的千古帝王,功标青史。”
“从此孤家寡人,不得其死。”
“这便是我为你君临天下所赠的祝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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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而来的是剑被丢弃的清脆声,那双忍泪含恨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吴亦凡一眼,往后退了几步,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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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烛火摇曳午夜梦回时,吴亦凡总能梦见深长的那一眼,是无尽的厌恶和摒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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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的今日,张艺兴早早转醒,宫外燃起的爆竹礼花委实令他难以安睡,总感觉耳边嗡嗡地像是有千军万马奔踏而过,那刀枪剑戟的厮杀声震得他心口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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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兴只当自己睡迷糊了,他并没忘记今日是个什么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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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的今天新帝继位百姓欢腾,却有一名将士奉我当初之言回来向我复命,五日前大队班师回朝,相传边关一站大获全胜,想必他也该回来了,于是我听闻那将士来到了公主府便撂下准备进宫祝奉新王的贺礼,一心跑去了大堂。我原以为等来的是他风尘仆仆的一声“我回来了”,只见那名我派去同他一起上战场的将士带头跪在我面前,堂堂七尺男儿哭得泣不成声。两年战事,硝烟四起,等遍两载杏花开谢,我等来的竟是一捧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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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着一身薄衣,张艺兴觉得有些冷意,一抬头自己不知何时坐在了铜镜前,镜子里的人因方才想起的过往而失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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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兴知道红苕在想什么,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各地的郡王都会进宫朝贺,自己虽是个不能言明的身份,但也有着人尽皆知的后宫实权,这样的日子里他是必然得给吴亦凡一个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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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今日不比平常,您最好还是出席……红苕替您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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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那件素衣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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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依今日这场合您穿素色实为不妥,更何况还有群臣朝拜……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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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纵然忍下千般苦楚,也敌不住这话语中的阵阵冰冷,“我着素裳白衣便是对他最好的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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