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气预报的女主播信誓旦旦地说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早晚温差不大,最高温度可达人类最舒适的20摄氏度。最低温度也不过是相差不大的17摄氏度。可是为什么,自己所处的空间却给他一种冷到骨子里的错觉。
“唔——”瘫倒在湿冷的水泥地上的刘朔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他所处的地方实在是过于昏暗,在没有适应的情况下,凭着自己的双眼什么也看不清。刘朔只好用双手去胡乱摸索,却沮丧地发现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所处的环境除了那窗隙漏出的一点光就没有了别的光源,在那点微弱的光束中,他看见了起起伏伏的尘埃。
十分安静,除了他所发出的声响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不论怎么说,这种事情似乎不太应该发生在他身上。
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似乎是从一向亮堂的小镇转换到了暗室,能略微看清些东西了。首先看到的便是从前只能在刑侦剧中看到的那种监狱关罪犯的铁门,将他围在了房间一角。那上面还连上了两根狰狞的铁索,大概是因为年代久远,早就覆上了一层暗红色的坑坑洼洼又带了点刺的狰狞的锈。除了这些以外,整个房间就没有别的摆设了。有的尽是斑驳了的灰墙,随时会漏下浑浊的水滴的天花板,看上去像被毁过无数次似的腐朽的木门,房外风一吹还会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吱呀响声。
“我在哪里?”
刘朔在心中自问道。他的大脑似乎还没有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仍向一团浆糊一样全部混在一起,黏稠滞缓却又令人心烦意乱地翻滚搅动着,无论他如何努力也不过是听到不变而又让他烦躁的杂音。
突然他听见了人的脚步声,虽然听得出他已经刻意放轻了脚步,但这怎么能瞒过他呢?刘朔微微合上眼想到。哦,爸爸妈妈,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吧。那扇形式上的门恭迎进了对于这间房来说太过尊贵的客人,他穿着卡其色的马丁靴,看上去有些脏旧,似乎是很久没有好好擦过了,再往上看就是很一本正经的军服——虽然不是他之前所见到的款式。
他的面部表情因为背光的缘故看不太清楚,事后让刘朔留下深刻印象的也不过是那双冷厉的紫瞳了。刘朔倒是想出口问些什么,可是刚嚅动了下嘴就被他那充满了杀气的一瞥给镇住了。毕竟自己可是被锁住的人,他不敢多造次,只好低下头去盯着那一滩刚刚还不存在的水渍。那人的眼神似乎定在了他的身上,刘朔感觉背上压了千斤重。——房间里又成了死寂。
突然那人开口了,是奇怪的机器人才有的金属声,一听就是用了变声器,用着命令的口吻:“你这两天只能待在这里。饭菜会给你送来,别想逃。”即使是这样简洁的语句,每一个分句间也停顿了许久,语调很僵硬,咬字也非常奇怪,比那些刚开始学这个国家语言的外国人还要没有温度——虽然他们老是语调上扬,平舌音老是无法自拔地用起卷舌,至少也有一种特别的调调,而这个人像是从来没说过话似的……刘朔坚定地认为,即使是每天都会碰到的,那个摊贩们都特别关照的哑巴,咿咿呀呀也比这——他突然又形容不上来了。如果不善交际到这个地步,也是一种悲哀吧。
“好的。”
他已经一天没有喝过水了,喉咙干哑得仿佛要黏在一起似的,连出声都有着撕裂般的痛觉。
那人摊开手,刘朔一开始以为大概是他的大限将至,在手不远的上方突然出现了几根藤蔓,那深绿色的植物紧紧缠住什么东西,疯长了一阵后便探进铁牢来,且不说那藤蔓上的刺又不小心扎到了刘朔,当那些绿色的小东西慢慢松开时露出了一瓶矿泉水时,刘朔不知道该摆上什么表情好。不论怎么说,他还是很感激这个和自己不同阵营的陌生人的。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意图就是了。
对方似乎深谙反派角色死于话多的套路,从不主动开口,即使是刘朔问的问题也是选择性回复,一切与组织与地点有关的全部得到了沉默的回应。对此刘朔只能干笑,自己其实也不是那种开朗的人,再说了,都把自己关在这种地方了,说他是好心大概连最天真的小孩子都不相信吧。
虽然自己并不是完全耐不住沉默的人,但是还有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就是他才刚刚转变为向导,而眼前这个人,如果他没猜错,是个哨兵。
刘朔超级感激对方没有把自己的手脚都束缚住,他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他刚转变的时候还是在菜市场和菜贩们满脸通红地还着价,突然脑子就不甚清醒,被硬塞进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声音,有一些想法要是他可是从来都不会有的。而且他还能闻到一些很奇怪的味道,他皱了皱眉,环顾了下四周,大家好像都没什么异样的样子……这么说才怪吧?突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出来一个看上去就不是善茬的混混朝他冲来,虽说刘朔身边的人都在努力帮他掩护却无法阻止那个人的靠近。那人边跑嘴里还嚷着:“哇,有个刚转变的向导,你的味道真香!”诸如此类的话语。刘朔这下很明白了,自己成了那稀少的男向导的一员。不过眼下可没余暇惊讶,他体能完全不行,要是离开掩护跑几步可能就会被赶上了。正在慌乱中的众人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飞快地把刘朔从人海中捞出,不知道通过什么一下子就从众人眼中消失了。
这下可糟糕啦。
刘朔脑中快速地掠过这么一句话,他今天还想给爸妈做顿好吃的呢,突然就被人劫了,这下对于今天美好的遐想全都破灭了。眼前的景色倒退得飞快,让他很是头晕,刘朔只得闭上眼,一边还大声问道——虽然迎面来的风直通入他的口腔中让他一度说不出话:
“请问您是谁——”“我们要去哪里——”可惜那人根本没有回应他。刘朔闭着眼,听着外界的声音由喧嚣转向只有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响声。大概是嫌他太烦了吧,他的后颈突然传来一阵钝痛,于是他就陷入了黑暗里。
刘朔目前也不能干什么,他刚成为向导,该有的常识啊概念的防身用的手段都不懂,明明在菜市场时不论是哨兵还是向导的心声他都能听到,但眼前这个人似乎是做了措施,自己完全感受不到他哪怕一点的情绪波动,眼下只能坐等着等待事情的进展。
自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向导啊,真不知道劫的人怎么想的,难不成是想把自己拐卖到哪个极其缺向导的山沟沟里吗?在刘朔百无聊赖地瞎想时,突然跳出了一个非常危险的想法,好像还挺有说服性的。
哦,原来自己是个被拐卖的向导啊。刘朔心中反而没有了刚被拦腰抱起的惊慌失措,只觉得真累啊好想睡上一觉。
TBC.
【来自寒假刚开始浪了好多天发现作业很多的累感不爱的咎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