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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祭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1-11 18:03回复
      神就是诗意,就是无。说文解字说,神。“引出万物者也”。也就是老子说的“有无混成,先天地生”。神秘连用,说文解字说:“秘,不可宣泄”。《易经击辞上》:‘阴阳不测之谓神’注:神也者,变化之极,妙万物而为言,不可形诘者也。”不可道,不可言说,通过语言、艺术来言说。语言艺术为神创造在场。诗是通过语言来呈现神之无的最高形式。杜甫说,下笔如有神。艺术也是,无论人物,山水、草木都必须要描绘出“神态”。神态是艺术活动至高无上的追求。莫高窟里,每面一墙都是通过线条、颜料呈现的“神态”,
      中国神灵与其他民族的神灵升华于世俗人生之上不同。中国的神是供养在日常生活世界中,所谓天人合一。通过诗歌、文章、艺术……“生活就是艺术”的意思,也就是神在世上,因为诗歌、文章、艺术的根本就是“传神”。
      古代中国是一个养神、传神的长时段。传神的时代是缓慢的慢工出细活而不是多快好省。汉以前是安神的时代,神到场。唐朝是提神的伟大时代,神被养得活泼泼的。宋是凝神的时代,神端坐不动,养得雍容华贵。清是守神的时代,神的地位逐渐式微,雅驯猖獗,神被养得呆若木鸡。五四以降是亵渎神灵和失神的时代。神被意识形态、主义取代。今天是神缺席的时代。中国神灵已经被彼岸化了。彼岸,就是被历史化了,不在场了。
      敦煌保管着诸神。在那些幽暗的洞窟里无时不感觉到神的在场。
      敦煌是历史,但是为什么当代人潮水般地涌去?这种历史不是书本上少数人的历史,而是活着的大众的历史。这是神性使然。大多数历史缺乏神性,仅仅是解释。但敦煌不仅仅是历史,它是神性的载体,神性是无法被历史化的,它会隐匿,某些时代它不在场,但无法被历史化。敦煌曾经被流沙吞没,但只要一旦重见天日,就依然神性熠熠,因为它已经神灵附体。
      赤脚的神,与我站在同一块地上。
    ——于坚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1-11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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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将棋史上,他的天赋毫无疑问地能进前五。我的师弟九头龙八一龙王,就是将棋星的王子。”
      天赋。说到底还是天赋啊。
      横亘于得到回报的人和并非如此的人之间的鸿沟,就是天赋么。
      “我可能是女性棋手中最强的一个。即便如此……要是算上男性棋手,我的天赋连前一千位都排不进去。”
      银子的话里没有任何谦虚和夸张。只不过无比客观而正确的认识。
      她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女。
      要是换作常人,在这个年龄肯定还在做着梦,幻想着自己天赋异禀,并坚信自己会成为一个公主吧。
      至少我在14岁的时候就还有着毫无根据的自信,做着幸福的美梦。
      但这个孩子在卓绝的努力之后还是领悟到了自己不具备天赋,并接受了这个事实。
      接受了事实,陷入了绝望……但还是不懈地战斗了下去。
      为何你会如此坚强?——我问道:究竟怎样能变得像你一样坚强呢?
      “……将棋星无比遥远,星球上的空气对于地球人而言是有剧毒的。一个地球人若是登上了将棋星,就一定会死亡。可是……”
      仰望着窗外的星空,银子怅然说道:
      “可我还是想去那个星球。”
      “为什么?”
      “……因为不甘心啊”
      ——其实还有别的理由吧?
      ——其实只是想和所爱的人站在同一个舞台上,眺望同一片风景吧?
      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下去。
      眺望着暮色中的璀璨群星,银子的侧脸上浮现出了近乎凄美的憧憬——我意识到,以上的询问实属多余。
      ——龙职第三卷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1-12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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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读黄仲则
        临睡前,我找到一种语法,
        它像八月的水果,裸露在月光里。
        月光夜泊于翻译之外,安慰一条江。
        我希望像你一样取悦于汉语,
        再用汉语惊绝四座,治疗疾病,
        抚平创伤,哄着大陆入睡。
        可你在一首诗的题目里病了,
        且困顿于经济,纠缠于伦理。
        欢愉总是那么短暂,犹如重聚。
        游历大江南北时,你知道,
        毁灭历史的人轻易走在你前面,
        正如病患先于早晨侵入你的病榻。
        幽燕的沙尘如何开拓胸怀?
        这是你的内疾,你珍惜中国
        给你的一切,哪怕是绝望。
        你答应语言,给她一个良好的归宿。
        你要把她嫁给日益瘦弱的中国,
        给她一条古典的河,以及甜蜜的晚霞。
        但被毁掉的历史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苍白,
        就像阴暗的天气,压倒一个人的内心。
        一个没有漫游精神的民族却孕育了多少游子。
        在粮食上跋涉是最痛苦的。
        透过昏黄的八月,你看到一块大陆
        正在下沉。没有一段史诗能拉它一把。
        格律诗滋养起来的心灵,脆弱就像西瓜,
        一本短诗集放在台灯下,我不忍心望见窗外密集的小区,
        黄仲则,你用诗建造的房子,早就随着你死了。
        ——胡桑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1-12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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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诗时,我深爱的世界是奇妙的。我曾偷了一位诗人的一麻袋土豆,种在自家的天空上,我每天有看不完的星星。这星星啊,落下来也只是我诗句里的小标点,它让我断我就断,它让我欲语还休我就不休。而这标点符号,又多像是失眠的人,他常常拖着一麻袋土豆,在夜空里走来走去。
          写诗时,我深爱的事物都在互换身份。这洁白的云啊,落在草地上是羊,落在屋顶上是雪,落在我的碗里,只是一粒小小的米饭。夜晚来临,窗外的路灯和树木会不会也在互换身份,我想路灯这一生,也该落一次叶。树木这一生,也该发一次光。
          写诗时,我深爱的它们都在相爱。我的月亮,它曾坐过轮船、地铁,转过好几趟公交,只为去庙里看一眼菩萨。我的绿萝,它曾从阳台上跳下来,穿走了我的裙子和高跟鞋。我甚至曾和城南的一棵银杏树恋爱,冬天来临之前,我就给它买了很多袜子。我总希望它走路来看我,它的脚趾太长了,每看一次,就有一只袜子破了一个洞。
          写诗时,我所见的人都是良善的人。走路的人,说话的人,唱歌的人,哭泣的人,他们都是对方的影子,他们都是对方的亲人。他们把地上的雏鸟送回树上,他们给落下的太阳备好椅子,他们把苍翠的一生还给草木和粮食。
          写诗时,我所见的一切又都是我。天上飘着的云是我,落下的雨也是我。草地上开花的是我,鸟儿衔走的种子,也是我。吃草的是我,牧羊人回家的歌声,还是我。我给自己刮风,给自己浇水,给自己钉上扣子和扣眼。我给自己刷漆,给自己通电,给自己腾出隧道和火车。我打开的抽屉是我,关上的门也是我。有时连黑夜,也是我最庞大而孤独的肉身。
          写诗时,死亡最小,最可以理解。我把死去的二咪埋在林子里,它曾跳动的日子安静的日子,都缓缓还给了土地。我埋掉它,就像埋葬我自己的一部分。而也许明年,二咪就长在树上,我的来生就长在树上。
          然而,写诗时,我的深爱又变得微不足道,我的痛苦也变得微不足道,我的孤独也如落叶可扫。也只有写诗时,我的活,才可以这样一次一次重新来过,世间万物都只是我的轮回。
          ——康雪「万物皆我轮回」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1-19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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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底,这是另一种落魄,所以,作家除了需要孤独,还需要勇气。
            ——孙频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1-30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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