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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949834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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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

暑假前，阿不思曾计划了一场旅行。暑假开始后，那场旅行只剩下了几张废纸。他每天都会老老实实到甜品店里帮忙，帮阿不福思照顾几只山羊，陪阿莉安娜看几场肥皂剧。别担心，他会睡着，睡着时他也梦不了远方。
绞尽脑汁后，阿不思对多吉说，我写不了吸血鬼，也写不了大魔王。我没啥想象力，注定成不了大作家，只能用闲暇时间写写蚂蚁，写写花。
阿不思回家，街灯拖长他高高瘦瘦的影子。
夜色沉沉，然后他在寥寥几人的街道上遇见一个金色卷发的年轻人。年轻人问：喂，你认识巴希达•巴沙特吗？

蓝后？

　　02.
巴希达•巴沙特住在邓布利多家的斜对面，楼下经营着一间书店，里面的书又多又杂。阿不思曾在春天里到巴沙特书店帮忙整理书籍，结果被一本砖头似的书砸晕过去。
那个夏天，巴沙特家来了一个浑小子，十五岁，德国人，名字是盖勒特•格林德沃。
名字都像是一首诗呢……
阿不思昏昏沉沉地回到家里，灯光下那人影仍在他眼前飘。阿不思总觉得那人影就像是戈德里克山谷春天里的蒲公英。
那蒲公英落在他的脑海里，生了根，长成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一名金发少年，十五岁，他的温柔仿佛是一场雪崩。阿不思回到房间匆匆忙忙摊开本子写下这个故事。笔迹缭乱，就像故事中少年射死的那头龙。龙临死前喷出一团火，透过纸张，砸中阿不思。阿不思感到身心都在焚烧。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既新奇又羞耻。他在火团中写完这个故事，共四千个单词。汗流了一身，他好像被大雨淋过。
阿不思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第二天，晾干了昨夜被汗水浇透的自己，阿不思淋着清晨的阳光跑去多吉家。
多吉揉着睡眼看完这个故事，说，这次故事的主角终于是个人啦！
是的！
但是……阿不思啊，我总觉得这个故事怪怪的……
为什么呢？
这个少年为什么要去杀死那条龙呢？英雄出战总得有个理由吧？
可是……可是他就是没有理由啊！
那就不是英雄而是大魔王了呀！
那、那就把主角当成是大魔王吧！
但是谁愿意看一个大魔王征服世界的故事呢？
阿不思愣了愣，说，我的主角并不是邪恶的呀！
可是他无缘无故地跑去杀一条龙啊！
那是、那是因为他要得到龙的宝藏……
这难道还不是强盗行为吗？
这这……
阿不思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了。
那你给点建议吧。
要不这样，你安排大魔王在故事最后爱上一个女孩。因为爱情，大魔王放弃了世界，多么完满！
阿不思皱着眉想了想，摇了摇头。
你编的故事多奇怪啊！会因为爱情而放弃世界的大魔王还是大魔王吗？
爱情本来就是没有道理的嘛！
比大魔王做坏事更没有道理？
对！更没有道理！
简直是乱七八糟嘛。阿不思想。
他夹着本子呆呆地回去。爱情，爱情……这个词语就像一只蜜蜂，在他脑海里嗡嗡叫了一整天。

可阿不思不甘心呐！他把这个故事读了又读，把它改成一首叙事诗，又把它改写成一首民谣。他在本子上涂涂画画，还是不满意。荒原那么大，少年是前进还是后退呢？
喷薄的情感洒了一地，只能灌溉出四千单词。阿不思有点焉了。
大雨过后，阳光粘稠。戈德里克山谷里的气温一路走高，直到飙升到三十四度。阿莉安娜觉得哥哥应该是中暑了。
坎德拉煮了一点清凉的糖水给阿不思喝。阿不思喝了一点，锅里还剩下一大半。坎德拉将剩下糖水放进雪柜里，第二天早上拿到邓布利多甜品店里卖。坎德拉趁着酷暑弄了一场夏季大酬宾，甜品买二送一，糖水一碗三先令。
阿不思开始忙得像一只陀螺。
他偶尔也会偷闲跑去巴沙特书店，看看能不能碰上那位金发少年。只可惜每一次阿不思都只看到巴沙特夫人半眯着眼坐在书店里的那张藤椅上。
巴沙特夫人向他打招呼，阿尔呐，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帮我把书拿出去晒晒吧！
阿不思说，知道啦知道啦！眼睛不断往屋里瞄。
他终于忍不住问了，您那个侄孙不帮忙吗？
他？
巴沙特重重哼了一声，他忙着呢！
那他到底在忙什么呢？这句话阿不思当然没有问出来。
他借了几本书回家，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每到新的一天，阳光还是那么灿烂。
阿不思白天里依旧很忙，他有点怀念之前下雨的日子了。
夜深时，他会借着月色望向斜对面的巴沙特家。他怀着小小的期待，只要他继续注视下去，对面的男孩也会看过来。
可是、可是……这期待也和他的故事一样，没头没尾得很呐！

　“那我留一点给她呗。”盖勒特满不在乎地说。
阿不思笑了笑，在心里默念了十句：巴沙特夫人实在对不起！
盖勒特吃完水果布丁，扬了扬那本《诗翁彼豆故事集》，说：“这不是巴沙特老太婆的书，不过如果你喜欢看，我可以借给你。”
阿不思满心欢喜地接过书：“那晒书的事……”
“管她干嘛？她去探亲戚了，我留守书店。”盖勒特又拿了一块水果布丁吃。
“啊！对了。”盖勒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匆忙忙到旁边纸堆翻找了几下，取出一张黑色背景的宣传单，递给阿不思。
“这是我办的一个讲座，有兴趣可以来听听。”
阿不思接过宣传单，像喝了一杯黄油啤酒，头脑有点迷迷糊糊又有点莫名的兴奋。
回到家后，阿莉安娜察觉到阿不思有点不对劲。她看了阿不思几眼，侧头问阿不福思：“阿不思已经进化到走路也可以发呆了吗？”
阿不福思从鼻子里喷出不屑，眼尖发现阿不思手中拿着一张宣传单。他一手把宣传单夺过去。只见黑色背景上有一行红色大字：
皮鞭、蜡烛、贞操带，你以为这就是SM吗？
阿不思打了一个激灵，趁阿不福思眼珠子爆出眼眶之前把宣传单夺回去。

04.
一片青绿的叶子飘落在小溪上，一只失足跌落水的蚂蚁正奋力爬上这叶绿色扁舟。阿不思在小溪旁的树下读着书。为了不让自己在格林德沃的讲座上表现得无知，他在短短的三天内收集了大量SM相关的资料，阅读了厚厚一沓研究文献，昨天甚至还骑着自行车到邻镇的图书馆借了几本SM主题的官能小说。
阿不思正在努力啃读最后一本。里面的内容实在算不上好看，甚至称得上无聊。阿不思看得昏昏欲睡。一阵风吹来，他放置在身旁的研究资料被吹散到空中，几张落在小溪里。流水轻轻一送，纸张如小船般在水上疾驰。
阿不思匆匆忙忙踏进水中，捞起这几张资料。好不容易爬上树叶的蚂蚁因他溅起的巨大水花翻了船。阿不思感到不好意思，小心翼翼让落水的蚂蚁爬上他的手指，送它回草丛。
做完这些事情后，阿不思发现自己湿了鞋子。太阳开始倾斜，黄昏即将来临，阿不思决定回家。他提着湿答答的鞋子，手臂夹着书和资料，嘴里叼着飘落到水中的纸张，慢悠悠地回家。石子路在白天被太阳烫得火辣火辣的。阿不思赤脚像走在煎锅上。他不得不踮起脚跳着舞回家。
经过巴沙特书店，他发现巴沙特夫人回来了。盖勒特•格林德沃正在她的指挥下不耐烦地搬书。他看见赤脚跳着舞的阿不思，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阿不思扬了扬湿答答的鞋子，向他打招呼。这个动作明显逗乐了盖勒特。
夕阳的光芒就是画家笔下的油彩，盖勒特笑起来就是一幅油画。
格林德沃举行的讲座如期而至。阿不思准备好他的发言稿兴冲冲地跑去，却发现主讲人由盖勒特改为巴沙特夫人。她在书店前竖了一个牌子——一看就知道是盖勒特设计的，黑底红字，如泼洒在黑夜里的淋漓鲜血。几张椅子摆在过道上，晚上没有车辆经过，这就是绝佳的演讲场地。
巴沙特夫人将性‖学的历史娓娓道来。漫长的历史中，人类这份生理的欲‖望孕育出黑暗也锻造过光明。本着来听笑话的人渐渐被吸引。巴沙特夫人的嗓音有种独特的魅力，你倾听着，就像倾听着一名站在时间外的智者在诉说。
阿不思没有发言的权利，盖勒特更是没有演讲的机会。他在旁边郁闷地坐着，负责给听众送性‖学知识宣传手册。
讲座结束在晚上十点。盖勒特在巴沙特夫人的指挥下收拾椅子。人群散去，阿不思如同流水漫过的礁石显露出来。巴沙特夫人发现了他，向他打招呼，阿尔，原来你也来听讲座呀？

　　阿不思点点头，盖勒特见到他，哼了一声。
我也来帮忙收拾东西吧，阿不思连忙说。
巴沙特夫人笑得眉眼微微，像两道月牙。
阿不思趁着收拾东西的机会凑近盖勒特，悄声问，怎么主讲人由你变成巴沙特夫人了？
盖勒特侧头看了他一眼，微微鼓着腮帮说，都怪那个老太婆，突然提前回来，知道了我这茬事，骂我轻浮，举办这样主题的讲座简直是在败坏她的书店名声。
他将椅子狠狠摔下，低声骂道，我原来的主题哪里不好啦？逃避自己内心的欲‖望就以为自己和其他人一样了吗？就算拥有这样的欲‖望又哪里不正常啦？好好的讲座最后被弄成生理卫生课，庸俗！
阿不思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准备的发言稿。他在场地收拾完毕后递给盖勒特。盖勒特一开始不明所以，狐疑地接过去后看了几行，脸上的不耐烦神情如同春天里湖面上的冰渐渐消融，整个人变得柔和起来。
阿不思觉得此刻自己仿佛处于悬崖边，盖勒特的下一句话就是判决。
盖勒特抬起头，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紧接着别过头，说，反正今晚还有时间，我们去玩吧。
阿不思提议去小溪旁玩。仲夏夜，那里有萤火虫出没。
盖勒特欢呼雀跃地赞同这个提议。他说他之前在德姆斯特朗学校读书。那所学校的所在地高山与河流相间，湖泊星罗棋布，唯一的缺点就是天气太冷。
别说萤火虫了，连蚊子都少见。盖勒特说。
他俩奔跑穿过大街小巷，来到目的地。这里没有灯光，但夜晚并不平静。水声，虫鸣，凉风吹过，树叶“哗哗”地响。
阿不思和盖勒特猫着身子踏进草丛中。草长没膝，盖勒特轻轻呼吸，阿不思觉得那呼吸声是独属他的音符。
突然，盖勒特大力拨动草丛，像一名抛撒渔网的渔夫。躲在草丛中的萤火虫匆忙逃逸，莹莹一片绿光闪亮。
盖勒特在这片绿光中奔跑，金色卷发飞扬起来，如秋天时的麦浪。
阿不思紧跟在他身后。两人来到小溪旁，盖勒特蹲下，突然捧起水向阿不思身上泼去。阿不思仓促向后躲避，没想到衣角被盖勒特一把抓住，两人齐齐摔在草地上。
脑瓜磕得发疼，阿不思把脸皱成苦瓜。盖勒特笑嘻嘻地凑过去抱住他的头，帮他揉揉磕痛的地方。
阿不思仰着头，看见萤火虫提着小灯在草间飞舞，看见星星在夜空中闪烁，看看一弯小小的月牙淡淡的光，而这一切都不如盖勒特那双蓝眸。
　　

“盖勒特呐……”阿不思情不自禁念出他的名字。
盖勒特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旋即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笑着说：“是想说讲座的事吗？没关系，我以后再找时间讲给你听！”
阿不思温柔地笑了笑，却觉得满腔甜蜜在此刻酿出了一丝苦涩。
盖勒特呐，到底还是不明白……

05.
戈德里克山谷的气温逐渐下降，阿不思和盖勒特逐渐熟络起来。
苏格兰高地的夏日特别短，石楠花已经在原野上盛开。戈德里克山谷里的人们趁着天气还热，举办夏日集会，准备迎接八月收获节的到来。
盖勒特似乎忘记了讲座一事，天天拉着阿不思到处玩。这引起了阿不福思的不满，邓布利多甜品店的生意虽然重归清淡，但是承担两人的工作仍然让阿不福思不甚开心。阿不思不知道如何补偿自己的弟弟。听说盖勒特会在八月末离开戈德里克山谷回到德国，阿不思只想趁此机会好好放纵一次，毕竟两人能一起玩的机会只会随着日子的流逝越来越少。
他们骑着自行车，穿梭在戈德里克山谷里的各个村庄中，大片大片的麦田在风中像波浪一样起伏荡漾。
七月末，戈德里克山谷里最负盛名的波特家在波特庄园里举办了一场焰火舞会。他们还请来了马戏团，在谷场上搭起了帐篷。
阿莉安娜吵着要去看马戏。阿不福思说马戏有什么好看的，一群动物像牲畜被人类赶着跑。阿莉安娜被气哭了，抓住阿不福思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在上面留下一个浅浅的牙齿印，小跑冲出家门。惊慌失措的阿不福思把怒气撒在阿不思身上，骂他平日不务正业才带坏了阿莉安娜。
阿不思撇下暴怒的阿不福思，心急火燎地跑去找阿莉安娜。路上碰上盖勒特，盖勒特问阿莉安娜是不是那个金发蓝眸的小女孩，他刚才看见她跑到集市上去了。
两人一起到集市上找阿莉安娜，最后发现阿莉安娜躲在一名匕首匠的小作坊里。那名匕首匠做的都是古典造型的装饰匕首，这在这时代里很是稀奇。阿莉安娜被那些镶嵌着宝石和念珠的匕首吸引住了，早就忘记了哭泣的事情。
阿不思买了一把匕首送给阿莉安娜哄她开心。匕首匠应阿不思的要求在匕首的刀柄上刻上阿莉安娜的名字。金雀花的纹饰缠绕着阿莉安娜的名字，很是美丽。阿莉安娜心花怒放，在回家的路上都在把玩着那把匕首。回到家后，阿莉安娜被阿不福思一把抱住，阿不福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安娜，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
第二天晚上，坎德拉和阿不福思都陪着阿莉安娜去波特庄园看马戏。阿不思留守甜品店。
月亮升起来，清冷清冷的。星星亮得像点燃的白蜡烛，夜晚的风有了几分凉意。
售出了几份覆缕子蛋糕和水果布丁后，阿不思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盖勒特来到甜品店前，隔着柜台，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

　　“这是我写的故事，你无聊时可以看看。”阿不思把笔记本塞到盖勒特怀里，也不管盖勒特愿不愿意。
盖勒特低下头，翻了几页，忽然感觉到阿不思正凑近他，轻轻的声音便落在了耳蜗里，细细的震动慢慢酝酿成一场持久的轰鸣，让盖勒特忍不住想起他离开俄罗斯之前在那间屋子里做的小小实验。
阿不思说，我知道那个故事是你编的。

08.
天气有点凉，窗外飘来甜甜的香味。
盖勒特往窗外看了一眼，街道人来人往，水泄不通。笑声，谈话声，叫卖声不绝入耳，小镇仿佛变成了一锅煮沸的汤。盖勒特收回视线，把阿不思那本故事集翻了又翻。
一时间他觉得心情烦躁，把故事集推到一边，拿出前几天收到的一封信，细细地看着。
陈词滥调。
他嘀咕着，却还是看了一遍又一遍。眉头拧成一个死结，盖勒特觉得自己今天的心情是不会好起来了。
他“哒哒”下了楼，巴希达在书店里打着呼噜。他拿了钥匙出门，骑上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他见到阿不思。
阿不思在邓布利多甜品店里忙碌着，脸上挂着一个很蠢的笑容。
白痴。
他想着，试图上前打招呼，阿莉安娜比阿不思更早一步看到他，向他挥舞白白的小手。
盖勒特调头就走，自行车被他踩出“咯吱咯吱”组成的歌谣。
这算什么呢？
盖勒特不知道。他觉得烦透了。他穿过沸腾的人群，如一条冷河。他潜伏在嘈杂的世界里，不说话，人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无视他。
他来到戈德里克山谷的巨石山上。山上吹着冷冷的风，石头嶙峋，像不规则的冰块。寂静躲藏在灌木丛，如待命的刺客，持着冷冷的刀。
盖勒特把自行车丢到一边，在一块较平整的大石上躺下，寒意渗入他的皮肤里。他看着高高的蓝天，举着手也摸不到那飘忽的云。他想起阿不思故事里的那只蚂蚁，觉得自己好笑极了。
礼尚往来，他也得写一点东西给阿不思。
可他该写什么呢？
写故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得时时刻刻注意着。一不小心你就被自己编织的谎言套进去了，一梦十年然后什么也没有了，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心给剖开了，里面滚烫滚烫的血流出来，被无知的人践踏着。
盖勒特看着山下欢闹的小镇，心想，他们在高兴什么呢？因为一个节日？因为麦子的丰收？还是纯粹为了演戏而演戏呢？
盖勒特想起阿不思故事集里还有一个未完待续的故事，他或许可以帮忙补充完整。但是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因为阿不思向他交换了故事，所以他也得被这些故事束缚着吗？
不，是他自己先开了头的。

阿不思终于在盖勒特反常的沉默中觉察出一点他的情绪。他尝试询问，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倒是盖勒特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阿不思……”
他本能应了一声，等待他的是令人心悸的沉默，接着才是盖勒特断断续续的话语：
“我……我大概一周后……就会离开戈德里克山谷了……”
阿不思愣了愣。
水凉了，盖勒特仍然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他感到烦躁，但是他却不敢回头看身后的阿不思。他没想到自己也有不敢做的事情。
盖勒特感到自己的心沉甸甸地沉了下去。
他终于把鲠在喉咙里的话给吐出来了，但是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
或许，他不该坦白。
盖勒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