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那年的黎深七岁,正打算离开书房到处走走,随心所欲的个性,总惹的老师三番两次到父亲那儿告状,黎深终於忍不住这样的疲劳轰炸,用一篇震惊全红州的文章换来自由,老师的身份也顿时改成书童,在那之后黎深变的更加放肆,红家宗主只开出个尽快参加国试,入朝为官的条件


「呿!该死的老头,脑子里就只有自身利益」黎深明白,近日父亲为了蓝家的势力倍感压力,而黎深只想悠然度日罢了,什麼红家,什麼国试,全是无趣的东西!

「黎深少爷,您要上哪去呢?」侍女正牵著红家最小的公子-红玖琅

「本少爷的事轮不到下人来管」黎深加快步伐,看都不看玖琅一眼

『全都是些废物』心中咒骂著,黎深的母亲生下最小的弟弟二年后,便因病去世,因此黎深十分厌恶玖琅

『都是因为他…是他把母亲大人害死的!!』想到这里,原本愤怒的脸部表情更加扭曲,一点儿也不像一名七岁孩童该有的神情

「少爷好」撞见黎深这般状态的仆人无不退的远远的,深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主子

「呐,他就是红家的二公子?」新人忍不住发问

「好阴沉的小孩,听说他是个天才,我听人家说天才都是怪人!」

「呀~我也这麼认为呢!」

「自夫人走了之后,我再也没见到黎深少爷笑过」

「少爷会笑阿?在我看来只是个别扭任性的公子哥」

「哇~被听到还得了!其实是个恋母情节太重的怪胎」

「哈哈,小孩不过是小孩,若拿掉红家的光环也不过世…」

「是什麼呀?」众人一回头便见黎深双手环在胸前质问,冷冽的语气似乎把空气都冻结了

「少…少…少爷…」见状大夥立刻下跪求饶,原本因为一时气过头走错路的黎深,却意外听见这番评语,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见……

「给我滚!!」黎深踹开挡住去路的下人,直奔秘密基地,后院的一角种著一株李树,那是黎深最爱的植物,李花白净无暇,没有过分的花香,如同母亲给人的恬静 优雅

「母亲大人…」黎深摘下一躲摇摇欲坠的李花,呢喃著思念…泪水沾在花瓣上,小小的身躯颤抖著,在怎样聪慧.在怎样霸气,他终究只是个孩子罢了!每每听见这样的闲言闲语,黎深总躲到李花的芬芳中哭泣,而母亲总会找到他,并且温柔的安慰著

「你还好吗,黎深?」一只大手按上黎深的头

「你是谁?」一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久违的微笑,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这样笑过,除了…逝去的母亲!

「看来你真的不记的我啦…」大手抹掉黎深的泪,他却怎样也忆不起这名和母亲气质相仿的大哥哥

「有人欺负你了?还是又有人说你坏话?」

「你…你说什麼?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阿!」黎深瞬间武装好自己

「你是红黎深,我亲爱的弟弟」

「什麼?弟弟!你…你就是红家的嫡长子-红绍可!」黎深瞪大了眼睛,而眼前这位大哥哥只是笑著点点头

三.
「绍可,你可回来了!」红家宗主见著大儿子,便命令下人快快准备接风宴去。红绍可因受到霄太师赏识,四年前便前去紫州跟在太师身边学习,然而,那只是表面上的名义。

「父亲…黎深上哪去了?」

「唉…那孩子怪里怪气的,连我也不清楚他的想法」

「黎深只是孤单…」绍可沉下表情,低声道出想法。为了不让气氛太过沉闷,绍可立刻转移话题 


「你便是玖琅吧!」玖琅现在的年纪正是当年绍可离开红州时,黎深的岁数。当时小小黎深哭得红肿的眼睛和哽咽的声音历历在目,虽然黎深本人一直坚持自己并没有哭。

「是….玖琅见过绍可大哥」绍可拿出一只盒子,推至玖琅面前

「来!这份礼物是送给玖琅的」

「哇~谢谢大哥」玖琅拿著礼物,笑的可爱。

结束与父亲的寒喧,绍可变离开大厅,前去寻找黎深。母亲曾对绍可说过,黎深将来会很难跟别人好好相处,正因为他天资聪颖,天才总能见到比一般人更远的未来。因此,普通人并无法与之交谈。所以母亲要身为兄长的自己代替她好好照顾黎深,成为他和外头世界沟通的桥梁。

******

李花纷飞,久违的重逢,可惜黎深已经将自己忘记。於是,绍可花上更多时间与黎深相处,终於,黎深开始对自己展露笑颜。

「绍可大哥,我们到池塘去」黎深紧抓著绍可的手奔跑在后院里

「罢了!还是到李树哪里好了」

「黎深,怎麼…」绍可弯下身子,花丛间传来沙沙的声响
「绍可大哥!啊…黎…黎深二哥」玖琅远远认出大哥的背影追了上来,哪知道一直让他敬畏三分的二哥也再…

「原来是玖琅阿…」

「我们快走!」黎深用力拉扯著绍可的衣袖

「绍可大哥陪我玩!」玖琅见状,马上拉住另一边

「你走开 大哥是我一个人的!」

「才不要…我…我…」

「阿~」黎深和玖琅一个踉跄跌到地上,瞬间额头上传来一阵刺痛,绍可发挥大哥应有的威严,要二位弟弟快快合好!

「我才不要,都是因为他,所以…是他把母亲抢走的!」

「我没有..呜呜…母亲大人常告诉我 要跟兄长们好好相处 可是二哥都对我好凶 」

「你!!」一个巴掌声响在玖琅耳边

「绍可大哥!」黎深完全来不及收回手势,绍可吃下这一记愤怒

「大哥很痛嘛?我…我去叫下人送药来!」玖琅起身跑回大宅

「黎深…无论如何 绝对不可以伤害兄弟 知道吗?!」

「唔…」黎深努力忍住眼泪

「母亲大人身体本就微恙 和玖琅无关 他是母亲留给我们的礼物 一个体贴的弟弟阿!」

「嗯…」黎深明白,一切只是他想找个宣泄的出口,玖琅只是很不幸的成了他的发泄管道…

「你还有我阿 黎深 我会陪你 不会再让你受欺负 但你得保证绝对不会再对玖琅发脾气好吗?」大掌揉乱了黎深的发,泪珠滚滚而下…刹那,黎深觉得自己几乎把累积已久的情绪,全都倾倒出来了…

******

红府迎接一如往常的早晨,绍可正好更衣完毕,准备前去用早饍,房门却先一步被用力推开。玖琅气喘嘘嘘的扛著一大包东西往桌上一丢,包袱中的李子推满正张圆桌。

「玖琅也喜欢吃李子呀」绍可露出小小惊讶

「大哥…呼…这是我今早起床发现的!就丢在…呼…我房门口 吓死我了」绍可笑了笑,要仆人拿来小刀和茶具,玖琅见此状,不疑有他的坐在位子上等候…却意外瞥见窗外蠕动的黑影

「绍可大哥,那个…」玖琅小小的手指微微指向窗外

「呵呵,别担心！黎深,你也进来一起享用吧。」

「咳咳!我是听底下的人说大哥们在这儿才过来看看…」黎深轻咳二声,顾作镇定的坐下,玖琅发现二哥手上有许多刮伤的伤口

「这些李子,该不会…是黎深二哥?!」玖琅偷偷的笑了

「你在滴咕什麼阿 玖琅?」黎深特有的睥睨眼神扫向弟弟

「好啦~好啦~不可以吵架。来,请用茶」

「哇~绍可大哥亲手泡的茶!!」黎深和玖琅近乎异口同声,举杯便大口大口饮下!

「真…真好喝…好微妙的味道阿!大哥…」黎深脸部抽搐著…

「呜哇~~啊啊~~」玖琅倒是毫不留情的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