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归楼
（凛冬临头，吉布楚和体弱，便离不得那一间厢房，一火盆打夕暮烧到拂晓。这便又有许多日子打发不了了。上次事后，玉里身子也大不如前了。谁知她能不能捱过这个冬日，但我知，我不当去瞧她，不当给她一星半点的希冀，我本当是这样的纨绔，玩过就过吧。）
（总觉得家里的酒，少了些味道，许是还不够烈吧，脚步虚浮，摇头晃脑，蹒跚着往这酒楼来。）
小二，二两酒。

（下雪了。冬日里，我最喜欢的就数它，闲暇时约三两姊妹兄弟，合力堆个雪人，小有成就感。随时随地，掬一捧雪来，往阿萝身上砸去，看她痴痴的笑，也是很有意思。而现在，我是没心情扔她的——实在是，冷。任凭怎么搓手、哈气，也救不了我一身冰冷，早知如此，该听嬷嬷的话，多穿件衣裳。）
（突然想起上回在沉醉东风没喝到口的酒，惦念的紧，又传说饮酒暖身，二话不说去了忘归楼。四下一望，没寻着空位，但是看见一个熟人，犹豫再犹豫，还是上前问好。）
五叔，又喝酒？

（醉眸微醺，瞧往来人，恍恍惚惚，瞧不真切，抿唇细瞧，才辩得是二哥家的舒舒。）
（前些日子听说她嫁到了隔壁家，叔叔这嫁妆还未看得及给她备好，便嫁了出去。只得顺手从给定微备的嫁妆里拨一笔出来，给她添妆。想来定微一时半会儿还未到谈婚时候，往后了再补给她。似乎是没什么差别。举盏向她）
啊 舒舒啊 一起喝？

您又怎么在这里？
（还用问么，就是为了酒罢，到酒楼来，谁不是喝酒吃菜，只不过醉成他这样的倒是少见。想想五婶每天面对一身酒气的五叔得有多气，连我都心疼她。夺了酒壶来，径自给自己满上，又叙。）
您来做什么的，我就是做什么的。外头雪大，喝酒暖和。

（一头迷糊，忘了自己刚才说了，又问了什么，左不过同样一句话，颠来倒去，说了几遍，还在絮絮叨叨着。）
哦你来喝酒？一起？
（说罢，看她抢了酒壶去满上，抬手对那跑堂的小厮道）
小二，再打一壶
（打了个酒隔，脸上竟是酒醉酡红色。）

（小雪仍然纷飞着，身子却叫酒暖了许多。听她絮絮叨叨说了不知道几句，反正我是一句也没听清楚，跟着瞎哼哼了几声。勉强听到最后几个字，抬了手隔空摹了一番，又絮絮叨叨道）
圆脸…大眼睛…小嘴巴。
你是…你这么可爱，是…是…是月月吧。
（顿了顿，傻笑一声）小三嫂？你不去照顾你的小燕燕，大雪天出来做什么？
（）

（看吧，说他喝多了还不信呢。可爱是不假，我也相信，额娘小时候同我一样可爱，或许比我更可爱也说不准，但是，但是月月是他能叫的？再怎么说，也该尊称一声小三嫂的？我不是很懂他们要好到怎样一种程度，却知道，和醉酒的人说理，说不清。）
因为我就是燕燕啊！燕燕长大了，不需要额娘时时照顾，兴许也可以顺便照顾下叔叔。
（唤小二来结账，又叫小厮扶着五叔，一道归府去。来日方长，今儿个的酒钱，我总会讨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