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
看透未来 不能言说
识破百态 袖手旁观
暮年费尽心机
唯独解不出葬送己者为何人
你说我窃取天机 我说罪有应得.

那年
是庙堂运筹帷幄的权臣
帝王心术破解的淋漓尽致
新皇登基 被当做弃子
怎会怨恨他薄情
十年饥寒交迫的冬日
他的母亲给予热腾腾的粥饭
才可苟延残喘到如今.

那年
是北海礁上的一座孤山
听破旧的渔船说
在三万里外的与岛有座山和我如出一辙
甚至每块岩石也刻有我的影子
不过它的名字为忘忧
这样也好
虽然这一生再也无法与它相见.

那年
是生长在北荒的一株枯柳
原以为再等些时日也会像身边的同伴
成为这沙漠里亘古不变的殉葬品
冬去春来身体内的血脉不知为何愈来庞大
后来路过荒漠的人们总会感慨
好一株百里良木阿.

那年
是苍茫万里内的浮星
星空对我讲
满天星辰犹如凡世生命
掉落一颗象征人间失命
那时我便庆幸
还好我是他 他不是我.

那年
是梧桐阁楼寄人篱下的女子
文人墨客从未目睹我的容颜
城中流传不过是自持清高的娼妇
其实何尝不想拥有一个家呢
那多情人早已去了天涯.

那年
是春秋即将落幕的将军
首次屠戮时手心是心悸间流下的汗
数年后 听闻客栈说书人说
那人是世间最没有感情的东西
再后来 违逆王命
那战 盔甲破透 刀刃滴滴
以数万将士换来那颗最崇贵的头颅
隐约耳边又传来那位说书人的声音
将军攻城陷甲一世英名
代价却是黑发送白发.

那年
垓下战是收官败笔
也丧送了近在咫尺的帝国
记得幼时隔壁的老爷爷说
我生来聚神力 百战仅一殆
不解的问
您这样窃取天机 它可不会放过你的
老爷爷爱抚着我 苦笑摇了摇头
身存百世 罪有应得.

那年
随口对他说
若我被奉为天下第一的女人 多好阿
次旬 旧皇驾崩 新帝登基 如愿为后
内政动荡 边疆不安
这个朝代忽然摇摇欲坠
他被万人称为国妖
多么好听的称呼阿
梧桐宫内
我问 这个结果你可料想到
他笑着说 你的每句话我都会实现
是因为当年那碗施舍于你的粥饭吗
是因为你.

那年
他越过重兵对我说
南宋灭 城不屠 百姓安
踏在风雨飘摇的这个殿堂真是令人心悸
庸主鹰将都是为祖业不毁罢了
听闻风波亭内的父子遭戮
又何曾想过万户披缟素
我答应了他 也知千古骂名定背负.

那年
夜晚总是繁星点点 我和他躺在草地上
他说 要去边关
“ 你离开这里以后
我不能护着你了 ”
十年后
听闻他战功卓卓位列上将
碟子对我说
杀了他 可返回故乡 荣可为王
又是夜晚 他哭着说
十年前便知你是异域人
从小护我的人怎会是敌对 怎会
在我走后的第二天 城里白衣漫漫
初冬的雪又会落在谁的发髻.

那年
父皇临终前偷偷对我说
要做无能的昏君 或可苟且偷生
几旬
他不顾将士连年征战的疲惫 也不顾国库空虚
排除异己 诛杀大将 刚愎自用
只为在他有生之年统一中原
还好魏延有意无意的情况下碍他向天借命的野心
致他命丧五丈原
后来 中原皇帝问我 尔父殒 亚父網 君何不泣
天命难违 你信不信.

那年
夫人是举世闻名的侠客
我也被世人称为妙手回春的神医
从燕北返回故乡时遇到数名登峰造顶的高手
夫人诛杀几人可也身负重伤
最终在重重人影中被围困断崖边
衣裳的血迹分不清是敌是我
拿起残剑
夫人声嘶力竭喊快逃
须臾 敌已尽
她说 我早该想到也早该知道
树敌千百怎会多年有惊无险
怎会这么傻怎会
可她不知道的是
幼时师尊把无尽功力传授于我时说
天赋医术或盖世神功一生不可同施
否则片刻肝肠寸断
我用尽心力朝她露出最后笑容
果断跳下涯内
这次原谅我不能解释也不能让她看到我风华不再的一面.

那年
母亲指着漫天星辰对我讲
孩子 你看天上的星星就是我们的归宿
我们最终也会回到灵魂居住的地方
很多年后 母亲逝去 我在想她是那颗星星 是否在关注我呢
又是很多年 尘归尘土归土
耳边隐约听见有轻灵的声音在言语
还是我是你 你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