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何时起，早朝成了形式，皇帝倦怠，更添隔三差五罢朝玩乐。上面那个带头划水，下面的我们多顺其意，即便心怀不满者，也不会蠢到当庭谴责圣人――除非，他故意寻死。走出大殿，曦光正暖，被蒙古尔济叫住。斗转星移，他和我皆不是治正元年的模样了。 】
自然。
【 与他一起，择了另一道，慢悠悠行走，不与那乌泱泱一伙官员挤肩。四周都有着相当一片空间，足够二人谈天，方问道。 】
大人有何指教？

【和他并肩走着，到了开阔之处方才停下，住步回首，他的脸上较元年时多了几分沉稳，想起二人相识以来种种，于吏部纵论天地，同受皇命办差，办差途中又是他一句话给自己出了点子，自己是很佩服他的心思缜密的。】
哪里有什么指教？我是来请教的，最近这风头可是不大对，司总比本官聪明机灵的多，不会不知道吧。今日找司总来，是想请教一二。
【说着目光离了他，朝重华宫看去，寓意不言自明】

【人呐，有时候第一次初见的感觉真的很妙，昔年入仕之处，与吏部放言“吏部与鸿胪寺有何打算”触官场忌讳，彼时他若有心害我，大可以于不久后的朝会之上含沙射影指出，如此，我日后要想立于朝堂怕是更加困难，可他没有，反而是放了我一马，这段往事我是记得的，因而虽然目下我官阶比他高了一点，却并未在他面前摆什么官威的。】
大人之言，本官记下了。若顺度此坎，本官该请大人到府上饮酒。
【这一句话，亦是恰到好处，回想昔日我与他相交，多自称名讳、祥瑞之事更是起身拜谢，然如今情势不同，自己毕竟是个从三品大员，若再似以往一般谢他，让旁人看了去讥笑我以上拜下，全无头脑不说。就算是他也未必瞧得上自己，那么便不是谦虚，而是做作了，所以这官威，有时候摆在那，还就得摆摆。摆出来对大家都有好处，，也都自在】
【 言语之间全不提他昔日曾言祥瑞事成，请我与狄御史到他府上喝酒的事儿，一来那是客套话，二来此刻若是他请我，我要不自在的，半晌又道】
你呢，到了那一天你怎么办？

【后羿射日，如今何人敢于那日头同归于尽的？摇了摇头将此事作罢，见他将球抛了回来却也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毕竟这里是正大光明殿，不是吏部，此刻亦不是相谈之时，只是这话却还是要接的，不然就是失礼了】
雍观末年入仕的，可不只我一人，你容司总就不是么？我们前后脚入仕，你见识却是比我深邃的。看来啊，个人自有个人命，个人自有个人福啊。
【顿，复语】
依容司总看来，是无忧无虑却无权无势的日子好，还是身为朝廷命官，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好？若真的可以光阴回转，你选哪个？

【 回复给得自信，在低调者的眼中许还能称上个“狷狂”。咧嘴一乐。 】
嘿，我是觉得自己命数不错，但大人的，不也很好？
【 第一种还是第二种，选择摆在眼前。可这两个问题，我的答案不尽相同。 】
两者相较，自是前者稍胜一筹。
【 话锋一转。 】
然，即便光阴回转，我亦不欲改变什么。原因在于，即便我为那所谓朝廷命官，却并不能概括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度日。我自认不在那两个选择范畴以内。
【 即便时局紧张，多有思虑，也不会因此担惊受怕、不得安然。莫跟我说，鱼与熊掌不可得兼。为官与张惶并无必然关联。成大事者，自有态度，哪能脆弱至此？权势、荣光，只要我要，步步为营，迟早会有。 】
路途迢迢，还不是战战兢兢的时候。

【不是战战兢兢时候。。是呢，自己位卑如此，是没有改变朝局，影响朝局的能力的，战战兢兢的人，多是因为他有战战兢兢的理由，比如功高震主。为上所忌，自己虽是从三品官儿，说白了在皇亲贵胄里面还不值一提，自然也就不会有谁在意自己，是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嗯，或许是的，半晌不着边际的回他一句】
故文正公，该是战战兢兢的。
【若要战战兢兢，先举足轻重再说。】

【 高处不胜寒。登高望远，目之所见与山脚下的人截然不同。到那时，或许心怀敬重，被人忌惮也懂了何为忌惮，经历许多，该是游刃有余了。公孙文正公虽原是吏部尚书，但我却对他并无多少了解，断了数代，只能凭着臆想，猜测他身为老臣，再糟心的事都能沉稳对待，平和如常。撇撇嘴。 】
也许吧。又也许，他是令别人战战兢兢。
【 说了已太多，虽然这会儿四周无人，拿不准何时就会有人经过。于是都不再言语，加快脚步出宫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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