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没听说过 “校园怪谈”之类的恐怖故事,甚至还看过几部颇有名气的日本鬼怪电影,因此在这样几乎被废弃的地方被突然地称呼为 “喂”,允浩不免心里一阵惊恐像是午夜紧促的敲门声.
“喂.”
“是在叫我么?”他极小心地寻这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迎着风有些睁部开眼.
坐在一堆破旧的课桌椅上,支着胳膊撑着下巴的男生,在风中摇晃的双脚像是要飞起来.嗯,是谁.
“金……在中么?”允浩在大量过他后得出的结论.
“是我.你认识我?”虽然是疑问句,但,男生脸上的表情淡然自若,笑吟吟地似乎允浩究竟认不认识自己根本无所谓.坐在看起来腐朽溃烂不堪重负的破木桌上,也没有担心或是稍微一点点的顾虑,只是摇晃着脚.
不知道该不该提起的事情,在唇齿间辗转,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嗯.我看见那天你撕……”
金在中满不在乎地平躺在脏兮兮的木桌上,头顶几撮头发不安分地竖着.阴云覆盖在睫毛上,呼吸也莫名其妙地沉重,允浩把这解释为看到动物遭到虐待的反应.他走到离他较远的位置,趴在护栏上,看对面教学楼里老师走来走去的模糊不清的影子,看从草坪中穿过的政教处主任的秃头,看地上的枯叶被风卷着飞起来又落下去.风贴着耳膜吹过,变作几日来夜夜出现在梦里的歌,微弱如破裂的蛛网垂着的丝,若有若无.
没有交谈也不觉得尴尬,各自思考着无边无际的问题.
放学的铃声想起的时,允浩觉得逃掉的大半节课时间其实夜不是很长.回头看他,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木桌上,手搭在额头,他几乎以为他是睡着了的时候,他偏了偏脑袋,露出半眯着的眼睛.
“嗯……为什么要那么做?”
“诶?”似乎不明白他说的话,他坐起来,随手拍拍头上的尘土.
“那天傍晚,你为什么撕掉自己的照片?”
“哦,因为啊……”
他看着他挑下木桌,一步一步地走进自己,松松垮垮像提线木偶,撩起长长的刘海,说:
“就是这道疤啊.因为照片上拍得太丑了所以才撕掉的.”
从额角到太阳穴的位置,有一道褐色的疤,仿佛是一个活体,有着软软的蠕动.颜色并不新鲜,该是很早以前就存在的了.一瞬间允浩不知该说什么好,扯扯嘴角并没有表现出很震惊,点了一下头似乎是 “知道了”,也似乎是在道别.
从转身离开,一级一级地回到地面,之间相隔的时间不算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