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不安全感
记者:你“ 享受生活吗?坚定”、“决绝”、“独立”的性格兼生活方式,也许暴露了你生存的“不安”,当然它或许是物质的,也可能是精神的,抑或二者兼而有之。是这样吗?
安妮:在《二三事》里我试图表述和分析生命里某种不安全感的阴影。“这阴影促使一个人用更为剧烈的方式对待生命。因为他极需要弥补,探究,摸索,分辨与改造。他不能够确定和相信一切人和事……后来我想起来,我是在用不妥协和颠沛流离,追寻在漫长时光中所缺失的爱及安全。追寻失望。就像碰石头的鸡蛋一样,是顽劣而执拗的生活,并因对抗而充满了毁灭感。”
这种不安全感,应该是和人的童年、成长经历及反省习惯有关。所以,这部分论述也是可以针对大部分人,不仅关于我自己。
记者:我们生之为人的那一刻,注定与一个或多个他(她),生发一种叫**情的东西,也许并不恒久,也许性别混乱,但这有什么关系呢?诚如你小说中的“莲安”“沿见”之于“良生”。可是爱,终究要留下它的印痕吗?
安妮:一直以来,我对女性之间的感情,总是有某种探究的兴趣。小说里的女子,几乎都是善良、内心起伏不定的,自省清冷,或浓烈执意。她们仿佛是人的灵魂里互相寻求填补的两个部分。矛盾,有着缺陷,却又是平衡的。
以前小说里的男女,不管是同性之间,还是异性之间,他们之间产生的,更多的是一种彼此慰藉的知己之感,很温暖,但又有天生的疏离,不存在世俗论断的长久。花开了,就是要凋谢,但是开的一瞬间,若有人在旁观望,就代表了盛放。
《二三事》里,一些观点有稍微变化。感情仿佛一种修行,也有进阶。对良生、沿见或莲安来说,他们其实有各自的信仰。虽然我的态度可能更倾向良生,因为她具备一种没有怨悔的承担,以及在盛大沧桑之后的平和。
没有远大计划
记者:旅行、写作是否依然是你今后的两大主题?
安妮:是指旅行和写作在生活里所占的位置吗?在一年的安排里,我会写作、旅行,出去做主题采访、摄影、写剧本,也一直帮杂志做策划写专栏。还会留出一些时间来无所事事,即使只是在咖啡店里晒晒太阳,阅读几本书。
没有想做太多的事情,也没有远大的计划。可能对生命感比较淡薄的人,都会有些懒,以及宁可随波逐流地生活。最近开始跑步。
记者:你的作品,尤其《蔷薇岛屿》、《二三事》,虽然一为散文、一为小说,但语言颇接近,凝练、唯美、沉郁。这是你有意为之?你下意识中对两种文体有所区分吗?
安妮:《蔷薇岛屿》与《二三事》的语言还是稍微有些变化的。《二三事》更简洁,语调也更清寂一些。我一直都喜欢用短句来写作。短句可能需要你有更清晰的思路来把事件或情绪叙述清楚,但它会让读者觉得读起来顺畅舒服。也需要用长句来打一下节奏,但长句必须优美,甚至接近一种华丽,而不是拖沓繁琐。
既然是写作,抛开主题不说,文字是应该用心铺排及让它具备风格的。我不喜欢那种大白话老实话讲故事的小说,有些小说干脆就像剧本一样直白,看书基本上读一两页就知道会不会买下来。一两页也许不够明白整本书的主题,但能够让你判断出这个作者的文字倾向。
记者:书的名字是如何定的。
安妮:书名每次都起得比较辛苦。书名是一种风格的延续性,读者看到书名,可能就会知道这是某个作者写的。就像我书里那些人物的名字,他们同样也是可以被我的读者一眼识别出来。我对书名没有满意或不满意之分。都只是一些名字而已。
闹市的布衣女子
记者:居所周围的环境如何?
安妮:住在北京最热闹的酒吧街区,但几乎不去酒吧。只是喜欢它喧杂沸腾的人声作为一种背景,包括它们寂静的阳光、明亮的午后以及空旷的凌晨时分。
我家里有很多到处收集来的小东西,瓷器、漆器、中式老家具,来自印度、尼泊尔等带有地域风格的装饰品,挂满与植物相关的画,尤其是莲花和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