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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的时候,火星身边已经没有了石楠尾的痕迹。她走得干净利落,连火星的包裹都顺势带走。
火星站起身来用手探了探石楠尾昨夜睡觉的位置,冰冷得没有半点儿体温,显然不是十分钟乃至二十分钟以内离开的。
大概昨天半夜里就已经走了吧?火星这么猜测着。多么好的一只猫啊。但在这种情况下,又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昨夜没被石楠尾提着菜刀给一喉咙砍死,已经是他莫大的幸运了。
火星叹了口气,朝着谷仓外走去。朝阳沿着地平线缓缓升起,硕大的红日紧贴那最低矮的楼房,灿烂地仿佛要吞噬它一般。火星朝着眼前的十字路口随意的择了一条看上去顺眼的路向前走去。
在原地等死可从来不是火星的作风。因为他明白得很,也许走不会给你带来生路,但不走连看见生路的希望都不会有。
这个游戏,到三天以后还会有多少人活着呢?上一次主控出现的时候死伤仿佛还并不大,但经过这个也许并不风平浪静的夜晚,又会有多少人命丧丧尸之口呢?又或者说,被自己的队友给杀死?
火星不由地好奇留到最后的到底会是谁。是心黑胆大的杀戮者,还是勇往直前毫不畏惧的勇士?又或许是误打误撞好运活下来的人罢?火星可不对自己能够活下来报太大的希望,但他会为存活而努力,直到他永远的闭上眼睛。
一边想着一边走,路的不远处出现一具横放的尸体。火星对此不感到惊奇,他遇到的尸体可比他遇到过的活人多得多了,就在半分钟前他也才经过一对母女的尸体。对此,他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了。
火星踏着慵懒的步伐向前移动着,但实际上他一刻也没有放松过警惕。他在路过那具尸体的时候无意识地朝尸体的面部瞥了一眼,随后猛地顿住了脚步。
恐惧与不敢置信在他瞳孔深处蔓延而开,火星沉闷地发出一声低语。
“灰……灰条?!”
怎么可能?!火星的嘴唇变得发白,但那张面孔切切实实是灰条的脸。这世上难道还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火星缓缓地弯下腰去,他看到灰条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扯地破烂不堪,而且都在正面胸膛处,仿佛是他死了以后敌人对灰条进行的报复性攻击。灰条的喉咙上有一道被鲜血浸透了的,深深的伤口,里面的血管仿佛都能窥见一斑。这就是灰条的致命伤了。
火星没有办法想象这是多么锐利的物体造成的伤害,灰条死的时候大概很痛苦吧?
但现在, 更痛苦的是火星了。
灰条从小到大就是火星最好的朋友,火星还记得他第一次来到森林的时候,第一只认识的猫就是灰条。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使他们的友谊永远无法磨灭,即使在火星成为高高在上的族长之后也从未变过。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火星最担忧的猫莫过于灰条。
“灰条,我……”火星哽咽地发不出声来。他其实想说,我还没来得及见一见你,你怎么可以先走?
可是来不及了。灰条的尸体尚有余温,显然是几分钟之前才刚刚被杀死。火星抬起头来向四周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任何丧尸,或者人的痕迹。
时间永远是最残忍的敌人。
火星强忍着悲痛,把灰条的尸体轻轻左右侧翻,仔细检查他身上的每一道伤口。没有,都没有。除了被撕扯破的衣服和胸口被尖锐物体划开的一道道小伤痕以外,什么都没有。这么说来,那个杀死灰条的家伙,对灰条造成的唯一伤害就是他喉咙处的那道伤口了。
火星沉默了一会儿。
虽然丧尸可以变异,但这得是多快的速度,多锐利的武器才能造成的攻击?丧尸的武器除了牙齿和四肢以外,还有什么别的吗?但假如不是丧尸,那么——
火星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寒意包裹。
到底是谁杀死了灰条?
火星的脑子里不断地盘旋着这个问题。他的瞳孔逐渐被一片阴霾笼罩,那个为了生存而坚强乐观的火星不断变得阴沉而难以捉摸。
他轻轻地把灰条的尸体放到路边一个妥当的位置,替他摆放好四肢,尽量让他看起来安详一些。他实在没有体力和能力帮灰条做个坟墓了。
对不起,我的老朋友。
火星沉默地站在灰条的尸体前不知道有多久,直到太阳完全地离开地平线,直到他的腿部变得酸痛。火星仿佛把眼前令人寒心的场面深深地印在脑海里,脸色阴沉地看不出他是曾经那个火星。他喉咙不见光的深处涌上来几声低吼。
“灰条,我会替你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