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开戏废，你先开，我来看你

“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 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回头..."
（那柔弱的稚声背诵着《宋若昭女论语》，阿玛布置的作业，说要在梨树儿在开花前，将《女四书》统统背一遍，懂其理，明是非。可我，就如下了咒似的，每每读上两段就头脑犯浑，困酣妖眼，欲开还闭。这四本书我可不知要用几辈子去读完。正是这会儿，耳鸣声嗡嗡作响，眼前走来一位濪衣老道，他鹤顶龟背，凤目疏眉，随风徐徐而来 “小仙，小仙。”）

“嗯？”
（迷雾散去，睁眼开来，都未意识到虚幻一场，我以为入了蓬莱仙境，又见得道德高人。他体态俊美英姿煞爽，仙风道骨，似乎腾云而来突如眼前，可四肢松软无骨，定是我入了仙界，只是....只是....我似乎见过这位道人。蜜唇微微轻起，试探着问来。）
“道人，你长得好像我三哥哥哟。”

【从督察院回来后正想去鱼园瞧瞧近来放进去的几条小锦鲤有没有被欺负，半路上便听到哪个院子里传来昏昏欲睡的背书声。抬眼一看写着黛靘二字，嘴角一勾抬步而入。】
【小十一人在院子里摇头晃脑，挥开欲上前通报的陆离，本想走过去拍拍她吓唬人，没想到还没到跟前儿，就见她一脑袋栽在石桌上。幸而还知道自己用胳膊垫着，长抒一口气，到人面前抽出她手里的书，卷在手心往那小脑袋上轻敲了敲。】

【本见她抬头以为醒得倒快，张口一句道人，反而连身后陆离都逗乐了。再看看她院子里伴在一旁想笑不敢笑的婢子，低头一看是《女论语》，无奈地又用书卷侧面拍了拍寰淮的脸，哭笑不得道。】
那要不你再看看，看我是不是还有点像你阿玛？
【我自是唬她的，毕竟在自家几个小妹面前，尚不能自信存有几分威严。背书睡过去这种事儿，还是得六叔的名号在她面前叫得响。】

（身子微颤，似乎一阵绒风吹的大梦初醒，这才恍然意识到说了胡话还被抓的现行。眯着眼儿嘿嘿一笑，下意识的擦拭了嘴角，几分尴尬几分俏皮，从书卷中起来。）
“嘿嘿，像！都好看，咱们家都是仙儿”
“三哥哥，您怎么来了，是想陪我看上几本小人书儿吗。”
（只因他比我年长太多，我敬他却又有几分惧他，偶尔只好以小卖小，装傻充楞来，全当我天资贫乏。一旁的春桃儿看着像笑，素袖掩唇，乖巧的奉上茶来。）

【瞧她是真清醒了，这才撩袍往旁边一坐，顺手将书摆在她眼前。同春桃道声谢，想逗逗小姑娘，又觉得十一太小，在她面前莫教坏了人，索性作罢。】
在外头听你念书跟唱歌似的，本想进来跨你几句，可进来才发现，你是真在唱歌。
【寰淮年岁小，论语诗经这些对她自然是枯燥无谓。喜欢些小人书，也算是能看的进去写画在纸上的东西，总比成日喜欢出去乱玩的好，因而我不觉得这是坏事。一笑，抬手摸了摸她脑袋。】
倒是同三哥说说，有什么好看的？

（咧着嘴儿“嘿嘿”一笑，像个傻姑娘。那溺爱的话语在耳里婉转格外暖心。说道小人儿书来，我便是整个人儿有了精气神儿，“噌”的一耀而起，从书柜的最里层翻出几分杂书来，也甭管我是如何得到的，总是有些门路来。）
“这个！我近儿日子再看《西游记》！我可喜欢孙悟空了，它会地煞数七十二般变化！一个筋斗云可行十万八千里！归来打败混世魔王！”
（我不光光是说，一兴奋，边一脚跳上了椅子，耀武扬威的磨样展示起几个小人儿书里的姿势，那就是孙大圣的磨样！说道混世魔王之时有一股纷纷之气，似乎自个儿要做那打败魔王的孙大圣来。而我脑海中已经隐隐出现一个魔王身影——乌尔古宸准飒）
“可惜咯，我就得了两本，后头的故事实在让人期待。”

【听她一说便来了精神，往细一听原是西游记，此书略看过一些，但因初看太过虚幻，又是有几部元杂剧的渊源，故未多了解。但我看的是切切实实的书卷，里头许多并不合适小妹看的地方，故而她说看的是话本，也就不置可否的点了头。】
既你喜欢，那就看着吧，却什么让下人再去找找买来便是。
【抬眼再瞧她兴奋模样，微蹙了眉，一把将人拉下凳子，扶着人小肩膀站好。】
成什么样子，书是用来读的，不是用来学打打杀杀的。女孩子家，活泼些没什么，但还是得注意分寸，话本的道理是道理，女四书的道理也是道理，知道吗？

（皮儿没绷住，漏了馅儿，不由得吐了吐蛇信儿，听着三哥娓娓道来那磨破茧子的道理道理，连着六哥这只皮猴儿也觉得女孩子得得体温雅得，像嫂子们，如三月的梨花儿白一样，知书达理不张扬。可我偏不是这样的，读不进那些孔子学说中的死道理，只是不愿多听几句寻话儿，便模拟两可的应付过去咧。）
“嗯嗯知道啦。”
（贝齿扣唇，那两把头点的倒是爽快，我总忽悠他，露出颗虎牙来笑）
“张大点儿，再长大点儿就好好起来的。”

【准飒再小点儿的时候，同她如出一辙，嘴上一套背地一套，也见怪不怪。六叔对准飒一个小子都没说多严加管教，自然更是宠着姑娘家了。因而她说好听的，我也就只当信过。】
行，等着你长大。到时候别忘了你三哥就成。
【四下再看，难免觉得她屋子里单调了些，遂补言道。】
过几日护国寺有庙会，年年都有些好玩的小玩意儿，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我回头买些给你来？

【见她扑来有些措手不及，退了两步才长臂一揽将其打膝盖窝高高抱起，小妮子最近长了不少肉，掂起来更吃力了。看她笑得甜，自己心情也好，家里几个丫头都愿宠着，自然对这样的甜言软语好生受用。一手刮过她小小鼻尖，眼底全是疼爱。】
你就知道给你三哥出难题。大人的书啊，别的我没有，你五伯伯的兵法，我拿给你两本你可看？臭丫头，大人的书没有好玩的，还是安心打你的混世魔王去吧。

(我搂着他的脖子“咯咯咯”的笑着，那琳琅清脆的笑声徘徊在悬梁之间。我寰淮这一生不稀罕嫁给谁，因为最幸运的事便是做乌尔古宸氏的孩子，风流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