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逍歌。人不为己天地诛,奇谋诡计笑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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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嘉平十六年 五月
地点:春秋十二楼
人物:圣门靖君。墨逍 鹿台洲主。公冶朝歌
剧情:春秋轮回(一)名册落定,暗计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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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门靖君。墨逍
白萍红蓼,鱼戏荷叶,芙蓉灼灼引夏色,日照湘帘遮艳光。沉香缭绕,风荡帷幕,飘得衣袂渐起,徐静仲夏燥意。
墨逍双膝翘叠屈起,左手一根鱼竿垂钓,右掌擎书高举,挡于眸前。如此风景雅致,惬意生辉,自卸他七分冷冽威仪,连唇边亦漾慵懒闲适。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这样的傲岸,真是,寡淡无味,透顶烦闷。”墨逍轻蔑地一瞥,按拢书页,朝右侧玉阶一扣而合。书籍是草堂集,原著出李太白。墨逍地冷哂,全因他这时懒散悠闲下,满腔的不忿燥烦,就如堵着一口气不得出,生生令他转着手中鱼竿,目光漫飘无边,甚是不耐。
春秋轮回册事宜,朝后已定,祁渊需参与其中。这件事,有两个极令墨逍不痛快的点。一,墨逍向来独断独行,自负狂傲,一切尽在他股掌中运筹帷幄的事,最忌插手生变。二,墨逍实在,厌恶至极祁渊此人。他就像一个小丑,一个乞丐,不应该存在墨逍的世界,圣门,明教的据地。
墨逍眸光淡淡游移,忽的一怔,蹙眉而翻“盛夏还没到,苍蝇和蝉就满天乱飞乱叫,四处现眼了。”他右手重拾书籍,翻开往面上一盖一挡。“真是坏了你我的兴致。”墨逍沉声道,这话,自是与朝歌相提。原因,是离他们两廊相隔地祁渊,在烈日头下冒暑,闲庭信步。
鹿台洲主·公冶朝歌
到此观湖聊以消遣,本是墨逍所提,可意兴阑珊,百无聊赖的却还是他。朝歌也不多问,只倾身歪在一处美人榻上,曲肘支首,意态慵闲地看着一册从小白龙手中借来的《太清神鉴》。这本书也曾在数百年前流传一时,而后不知为何销声匿迹,鹿台州倒还寻得出一本来。可小白龙手上的孤本,却是多了太多秘录,不知是前人有所删减,还是有人曾有加言。
总之,她看得十分入神,也很受用。直至墨逍终于按耐不住,将《草堂集》往边上一扣,她方双眸徐徐一抬,向帷幕外看去。挽了几分笑意,顺而问道:“又是谁,惹了靖君大人如此聒噪?”
她话音已落,墨逍却未回答,而后却道出了一句看似没有边际的话。朝歌眉梢稍稍一动,循着他目光望去,素指将纱帷稍稍掀起几分,正对上祁渊身影。她多看一眼也不,将纱帷一放,冷冷嗤了一声。这个人,顶着一张与东华七八分貌似的面容,行事为人,却着实要朝歌厌恶至极。尤其是这日日在仲君楼与之相见,望见他递来的目光,每每都叫朝歌反胃恶心不已。
“我看这本书上所说,六恶六贱六极,倒是和他万分贴切。”
她与墨逍,皆是以自我为中心之人,自然不懂何谓口德。她只翻过一页书,淡淡驳了墨逍所言:“你说错了,才入五月,也近端午了,正是虫蚁猖獗,该避五毒的时节。”
朝歌本是随意一提,可却被自己无心一言提了醒,当下合了《太清神鉴》,唤了一句墨逍,唇边弧度一深。
“阿逍,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该烧一烧艾了。”
圣门靖君。墨逍
“哈哈。六恶六贱六极,是说那张脸,还是这个人。”墨逍掩在书籍下的唇角一勾,促狭地打趣,聊表嘲意。
如果祁渊长了一张丑陋地脸,墨逍对他的厌恶虽然有,但起码会少几分。可偏偏,祁渊除了那对狗眼淫猥邪佞,长了一张几乎和东华教主一模一样的脸。墨逍有时就像插瞎那对眼,反正姬回雪望的是脸,不是眼。可这人凭着这张脸在回雪心里占据的一席之地,就令墨逍动他不能了。
毕竟,还没有人,敢杀了朝后的情人。虽然他也是其一过,但他绝不愿自贬身价,和祁渊同较。
墨逍闻朝歌狡黠正经地言语,阖起双眸忽睁,下颔晃了许,书籍自然滑落。那双蓝眸盛满兴趣,黠意充溢。墨逍唇边两侧皆弯,笑容可掬,着实已彰显这刻喜悦。
“歌儿,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对我胃口,可爱得紧。”墨逍歪首,双臂撑在脑后,斜眸淡淡睨了眼祁渊,挪转视线,凝着满湖水色潋滟,菡萏卷舒,状似无意地漫不经心道“我看他就倒胃口,真是相由心生。还是看你赏心悦目,怡情养性些。”墨逍勾笑,侧眸上望朝歌。
鹿台洲主·公冶朝歌
“你说呢?”朝歌如此应了墨逍那一句明知故问。那面容,曾是他们心中最伟岸不过的人。大约正是如此,长在了祁渊面上,就已是他天大的罪过,更遑论他用这张脸,骗得朝后为他靠山,行事令人万般不顺,却又不能奈他何。
朝歌一边想着,正耳闻墨逍后话,不由得嫣然一笑,双足搁下长榻,赤足起身,掀了帷幕,走到墨逍眼前,莞尔道:“那就让你看得清楚些,解解闷?”
她说着,已然矮身而下,就着墨逍身边侧躺而下,仍旧曲肘支首,目光逡巡在他两扇睫上。
“那你敢不敢动他。”朝歌悠悠地如此道了,挽过身后一袭长发于肩前,续言道,“我一早就听说朝后下令,让他插手你春秋轮回之事里去。他算什么东西,也配?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招惹你,你不反击,他就真以为你拿他没办法了。”
朝歌说着广袖一挥,敛到旁侧,冷笑了声,“开什么玩笑?你是明教南王,又是圣门靖君。若非仗着朝后,他死一百次也少了。那既然他打的这个主意,我们就让他在自己的如意算盘上栽个跟头,最好永远也爬不起来。”
说着,朝歌双眸盈着笑意凝向墨逍。他们都是聪明人,话都不必说得太明白。这事其实再简单不过,祁渊既然拿朝后掣肘他们,那他们就反将一军,让朝后代为出手,好好教训这条不知好歹的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