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地更一下
(3)
在本田菊学会了安静地分类清理王耀的垃圾之后,已经到了年底。
“要出去参拜吗。”本田菊坐在暖炉边,剥着橘子,一张口问出了这样的问题,自己也愣住了。
正认真看着电视机里的红白歌会的王耀伸手取走了他剥好的果肉塞到口中,动作一气呵成。“嗯唔唔……虽然不是新年,但你都一个月没出门了,出去走走吧。”
“在下明明有出门的!”
“唉,有吗?”
“今天还帮您买了橘子……不对,橘子是在下自己要吃的。还有每周三次的垃圾分类……”
“那算什么出门啊。”王耀一摆手,“呐,走吧。”说着他就拿起了不知道是哪次包裹里送来的军绿色棉大衣,本田菊平时是不会在意他穿什么出去的,但这次王耀要走在他身边,那便不能不管了。
“等、等一下!您要穿这个吗?!”
“不然呢,我可没别的衣服啊。”
“……”本田菊叹了口气,他不甘心地回忆了一秒王耀刚进门时穿的那身明黄色旗袍,如果王耀平素就是那身衣服,他夜半的牢骚大约能减少大半。他起身从密封完善的柜子里抱出了一身红色的振袖,布料上印着盛放的牡丹,腰带是鲜亮的黄,连披肩和根付也一应俱全。
“……你……”王耀的嘴张成了“O”型,本田菊竟有一丝得意,能让他露出吃惊的表情,不枉他拿出压箱底的宝物。
“……你还有这样的兴趣啊。”王耀点点头,做出“我会理解你”的表情。
“这不是在下的穿着!”本田菊立刻辩解,要说这着物的来历,他刚刚回忆了一番,似乎是为某个等身大的人偶准备的和服,但年代过于久远,人偶多半已化为朽木,只留存了这件衣服。
“那这个——我不知道怎么穿呀。”王耀朝本田菊眨了眨眼,本田菊抚了抚胸口,让气息顺下,为王耀的白T和居家裤外套上了这身华丽的和服。王耀在腰带打结的时候异议了几句,本田菊此刻意外的固执,让王耀少见地服了软。
当本田菊为王耀的头发扎上了发簪,鹿角上重新系了红绳,王耀长出一口气:“终于结束了~~~”本田菊迟疑了一会儿,他柜子里另有一套深灰色的纹付羽织袴,不过临出门他还是只穿了普通的西洋衣服,再裹了件纯色黑色羽织,夜色里看着和斗篷没有太多差别。
刚出门,本田菊就抱紧了双臂,反而是王耀踩着木屐啪嗒啪嗒地跑在了前面。这人天赋异禀吗,木屐和和服穿起来都毫无障碍……不对,他本来就是神啊。本田菊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两人去了附近的神社,越到山头,人流越多,顶上高悬着灯笼,暖暖的烛火罩下来,显得王耀的鹿角浅浅地发着光。王耀身长本就高于一般人,加了木屐更显得鹤立鸡群,连同一头美丽的犄角,夺走了许多人的目光。大家纷纷议论着是哪里来的美人,是cosplay吗,还是摄影会,电视节目?
本田菊走在后面几步的位置,默默地惋惜着又出现了一批被皮囊蒙蔽的普通民众。
被他欺骗的远不止自己,让本田菊的内心莫名宽慰。
“小菊,这是在做什么啊。”王耀指着大家排队参拜的末端。
“是在和神明许愿。”本田菊介绍道,“祈祷新一年的愿望。”
“可是,年还没到呀?”王耀晃晃脑袋,“好吧,在菊这里是年底了。”
“没错。”
“那,菊会许什么愿望呢。”在快排到的时候,王耀回头贴近本田菊,大概是周围的环境太吵了,不靠近些问便听不清。本田菊觉得他耳边似乎是在厚重的山岚里炸开了洪流,王耀好听的声音清晰地涌入。
“在下………”
“嗯?你说什么,我没听到啊。”
“……在下的愿望怎样都好,倒是您,神明也会有愿望吗?”
“说得是啊,正因为是普通民众才会有愿望吧。或者说,民众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哈哈。”
“您自己没有愿望吗?”大概是太好奇了,本田菊进一步追问道。王耀摸着下巴,本来是盯着摇晃的圆灯笼落入思考的模样,这时刻突然回过头凝视着他,本田菊能清晰地看见他琉璃灯似的眼瞳里的橙火跳动。
“我‘自己’的愿望啊……是没法实现的吧。毕竟我是神明呢。”
王耀温柔地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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