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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殷
阴云不开,天地尽是昏蒙,明明阳春三月,却满地寒凉。这是父亲被收监的第三日,便身处庄云殿都能闻前朝血雨,再等下去,以太后手段,等父亲权势倒台,朝政独揽,到时尘埃落定,若大宫墙,又岂有自己容身地。
斗篷面巾,遮了身形容貌,下了马车挺直了背脊立于石狮旁,抬头牌匾字墨张扬宁远府。不破不立,而今唯有以命一博,求一个死,求一个生。
将手中玉佩递与守门护卫,再递银两示人前去通报求见,等在府门外片刻,后见管家恭敬前来欲行跪礼,忙拉住颔首示意。再度踏入这宁远府,看着府邸妆势较之以往豪阔几分,墙院却格局依旧沉隐未变,十余年白马过隙,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壁残垣。随人越过朱墙走廊,眉间愁云不展,眼底抑郁难消。这张旧情牌若能打好,将人反拉过图谋划,帝子亲近仁厚,与他徐徐将理明说,他不会自断手足。若无用,这宁远府本就是太后班底,自将身家性命赔葬。
近乡反情怯,踱步于偏室外,却迟迟不敢推门进,嗤笑自嘲,连府邸都入了,却在门外平白耽搁了时间。推门而入,见人已候,反手关了门步伐却再动不得,抬手将斗篷帽放下,除了面巾,宫娥衣物轻擦粉黛,保养得当一如年华正盛时,半点不见老态。
愣怔看着人,脚如生根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