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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 - 阅读:什么是普世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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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作为一切价值基础的价值,才是普世价值,那就是自由
西方自由法观念的演进

亚里士多德指出,自然的正义不同于约定的正义,前者在任何地方都有效。

西塞罗指出:真正的法乃是合于自然的正确理性,是永恒之法

托马斯·阿奎那认为自然法的根本律令是“趋善避恶”。实体法源于自然法,
合义的法律对良心有约束力,不合义的法律对良心没有约束力
所谓“普世”,其实是一个颇有争议的用语。“普世的”是拉丁文oecumenicus的意译,这个词来源于希腊文,除“普遍”之义外,还含有“根”的意味,是一个富含价值意义的词(这个词自中世纪以来便被基督教会用来自称“普世教会”)。而“普适”仅仅涵有“普遍适用”的技术意义。我们可以说“诚实”、“负责”等是普适价值,但不能说它们是普世价值。只有作为一切价值基础的价值,才是普世价值,那就是自由。


IP属地:陕西1楼2016-02-14 11:25回复
    主流价值可以成为社会的推动力
    既然价值是人的判断,也就维系于主体。一个人在一定社会条件下,在一定知识和经验的层面上,通过观察、比较、权衡、思考,作一个评价性的决断,就是价值。如果社会上越来越多的人作出同样判断,成为一种风气或社会意识,就可能成为该社会的主流价值。此时,不管人们意识到与否,这种价值取向可以成为社会的推动力,推着社会前进,或拉着社会后退,或扯着社会停滞。
    自从南宋理宗将理学定为官学以来,由于制度尤其科举教育的长期打造,已经普遍形成一种理学思路,就是将人当作接受什么的容器。科举的出题和答卷必须按朱熹章句的“四书义”,自幼读书接受灌输的“标准答案”,就是人只能接受固定的三纲五常。千百年来形成的思维定势,使人们不知不觉地放弃自由追问、主动探索和大胆创造的理性态度,而只会接受“从来如此”,“圣人或伟人之言”了。五四时期虽然批判传统,但没有认识到理学是一个深刻而严密的封闭体系,它所构造的人性结构并没有得到精密的分析和解构,以致人们仍然不自觉地受其支配。长期以来,我们顺着情绪反应和一时需要,不是接受这个主义,就是接受那个主义;不是追随领袖,就是跟从伟人;不是信奉乌托邦,就是批判现代性;却偏偏忽略了深究根柢,追究各种社会学说必须回答的根本前设问题。我们知道,政治哲学终究必回答“人性是什么”“人的根本需求是什么”等根本问题。符合人性需要的理论构造和社会设想,成本最低,效率最高,风险最小,基础最牢,最易为人接受,最有可能成功。那么,人性的根本需要是什么呢?


    IP属地:陕西4楼2016-02-14 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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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由就是人性的根本需要
      上文说过,价值是主体的决断。如果我信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就是我决定人人在法律面前应该平等。我作这个决定,必须有客观的可能性,和主体的选择能力(主体自由)。就人性而言,价值的必要条件就是主体选择的自由。无论我选择什么价值,我必须有主体自由,才能选择。即使我选择做奴隶,或信奉“圣人有权强制人人”“人人服从领袖”等,我也必须有主体自由才能作这些选择。因此,主体自由就是一切价值的必要条件和基础,自由就是人性的根本需要。而自由也是一种价值,所以,自由就是基础价值或普世价值。由于自由是一切选择的必要条件,因此它适用于一切生活方式的选择,也就是适用于一切文化体系。任何社会,任何文化体系,任何宗教,只有通过主体的选择才能够成立。即使一个民族永世“遵从祖宗家法”,也得每个人通过主体自由,选择“遵从祖宗家法”而不选择别的,才能维持下去。即使你认为你的信仰是上帝的命令,你也得通过主体自由,选择接受上帝的命令而不选择别的,才能维持这种信仰。没有主体自由,根本不可能有信仰、文化、生活方式或任何价值。因此,自由是一切价值的前提。自由就是普世价值。因此任何社会,任何文化体系,任何宗教,选择自由价值,都不会与本身的文化或信仰发生冲突。因此自由是现代多元社会的制度价值。这个简单真理长期被忽略,掩盖,或歪曲。现在要揭示这个真理,发现人的价值,也就是承认普世价值。


      IP属地:陕西5楼2016-02-14 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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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需要的是普世价值的启蒙
        如果一个社会自觉地认可了普世价值,大家认为人是自由主体,形成了社会意识,那么社会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比如教育,千百年来打造我们人格的应试教育就不中用了。一旦我们不再把人当作接受什么的容器,而深信人是自由主体,我们就会把孩子视为成长中的自由主体,教育的目的是呵护他们的自由成长,前辈所能提供的是真实的信息、必要的基础知识、职业技能和文化教养,同时怀着爱心告诉他们,我们这一代经历过的痛苦和快乐、挣扎和奋斗、风险和焦虑、绝望和希望都是些什么,以期他们将来理性成熟了经验丰富了会作出自己的人生抉择。只要我们尊重他们的天然自由,就不会发生代沟,只有隔代的朋友。
        比如学术。学术是不可能价值中立的。1960年代兴起的所谓“现代性”批判,其实是西方一些受益于现代宪政言论自由的知识分子,要求更充分的自由(也就是要求更充分的现代化)而形成的一种思潮。这是一种具有政治叛逆性的年轻学术,功力不足,难免偏颇,但毕竟是西方思想合乎逻辑的发展,在矫正现代化不足、揭示权力话语以及文本研究方面,有其贡献。中国的跟从者则由于先天的缺陷,画虎不成,反而以文革“大锅饭”式的“平等理想”来反对“现代性”(市场经济、科学建制和宪政自由)在中国的实现。凡此皆说明,学术的性质,如同教育的性质,必取决于根本的制度价值的共识,才能适应现代社会的需要。
        自由先于法律,自由也先于制度。自由权利需要制度的庇护,而自由的舆论也会保卫自由的制度。首先要靠自由的舆论来推动制度的建设,而自由的舆论需要崇尚自由的知识分子来启蒙。启蒙,在人类历史经验中,是现代化必不可少的第一步,而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开始过。我们需要的是普世价值的启蒙。有朝一日,水到渠成,社会便会平安地转型。现代社会不是理想的乌托邦,而是实实在在赤裸人性的共同体。现代化不是一劳永逸地解决了人类问题,而是让人直面长期被掩饰或扭曲的诸种人类问题,以求在充分自由的讨论中,在学会尊重对方和妥协让步中,谋求点点滴滴的解决。人类不可能达到终极的真理,也不可能达到终极的幸福。然而认识到你和我和他和她都是有理性有自由意志的主体,可以在犯错和试错中学习改进,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不管身后有多少暗影,脚下有多少陷阱,前方永有一线光明。


        IP属地:陕西6楼2016-02-14 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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