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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微雨，暮寒。柳枝含翠，手托腮在一方角亭痴愣愣的望着池塘，眉目如远山，幽远深静，瞧不出丝毫波澜。只是面露哀色，不得所然。偶有红鲤浮游水面，吞吐一串露水。惊扰柳絮，雁停枝梢，又扑啦啦的飞入苍穹。

【仲春时节，绵绵的细雨柔情穿肠过，山间的青石长梯盈盈泛着光，远处的群山环腰薄雾冥冥。书读罢，撑一柄尾鱼覆面的玉骨伞，望烟晓塘处去。】
【塘边有亭，其中人影绰绰，提步上前，原是自家小姑。收伞入亭中，行至其身边，她面目愣怔，眸子里又有些哀伤，难不成是忆故人？微抿唇，试探相问。】
“小姑吗？你在这里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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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雨细柔打在纸伞上，步声徐来，起是不在意的。只是觉着这姿势望的太久，方得换个手肘。便是闻得悠悠声撇首，笑意寡淡倒也不免女儿小态，四侄子自小便是生的好看，红唇白齿的，见他操着不知哪里的方音，前来慰问便是说道
：是过儿啊，你瞧这红鲤比我敬王府要养的好生健硕，我来研究研究。

【 将伞搁于一角柱子边儿靠着，敛袍与她并肩而坐，细雨蒙蒙，顺着翘角的亭檐滴滴落下。听她唤我过儿，只能无奈摇首，这个小姑总是如此有趣。春风料峭，于袖中灌入，身子不禁微颤。聆她所言，抬头望了望池塘，眼角有些抽搐。】
“坐在离池塘这么远的地方研究鱼，您蒙谁呢。”
【轻吁一口，拢了拢衣袖，偏头看她，她好似消瘦了很多。】
“姑姑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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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是蒙不住他，又是想着如今约莫着已是七年，这么看来我这故人活的也算是挺久的了。烟锁画楼，繁花沉坠，蓦然瞧的他，冷的直哆嗦。又是晃了晃几下脑袋，面含笑意的瞅着他继而轻声说
：我过儿长的这般好看，多穿几件，折不了你翩翩然的风度的。
句句入耳分明如斯，柔荑托腮又是瞧着他
：倒也没什么事，只过的太乏了些，想起往日茶淫橘虐。

【俊脸覆了层霞红，故作镇定地抖搂抖搂袖子，任凭习风夹杂河香吹来，偶有几滴雨珠借风而来，温柔落于发间。】
“我这已经够暖和的了。还不是您，坐哪儿不好，偏爱坐这风口。”
【举目望去，如碧的塘面上因雨落而漾起涟漪阵阵，青雾笼罩塘面，更添几分雨中花雾中仙的风韵。回首时，正对上她一双剪水的眸子。】
“姑姑整日的无事，怎么不回秦家来玩，我们可都盼着您回来省亲呢。”
【或许是阴雨的天气，弄得人心里烦闷与忧伤，又或许，看到自小亲近的小姑这般，有些伤心。我想找些话题与她，转移其注意力，略微斟酌，道。】
“今儿我自坊中听到了一件事，关于醉轻侯的，姑姑有兴趣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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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前两句笑意善善，也是不再瞧他，细雨偶有随风拂面，也是顺势往旁靠了靠我不在秦家，它也可以好好的，我若在秦家却也怕在这新岁之际触及伤怀，毕是小辈的热闹，我还是要拿着长辈的架子去，如此端着方也是不妥。
：噫，你个小鬼，我若回去可不被你们闹坏了，想我了来找我，我给你们吃糖糖啊，哈哈。
讪讪而笑，只是闻的这后半句，便是兀住，轻声细说
：你且说来听听，看我晓不晓得

【嘿嘿一笑】
“姑姑惯说玩笑话，咱们兄妹几个都这么大了，怎会闹你？”
【说道吃糖，便想起前段时间在上元街八妹缠着三哥买糖的事儿，记忆犹新，不觉咧嘴阴笑。偏头再回望她，她的笑容好像僵住，又像是面无表情，我一时竟不敢再说，踌躇好一会儿方才说道。】
“醉轻侯的倌儿西凤，今儿去了..听说，是学虞姬挥剑自刎的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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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说与他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好似听见了前句，又好似故意没有听见。环臂抱胸，靠着角亭朱红的灰色石盘底座圆柱，这时候本该按着心下想着的放肆痛哭，却原来从他人口中说出时候，没有这么来演。只是不觉声色说道
：小侄子，你这我早知道了。虞姬算做第一人，那倌儿便算是第二个，这样看来是不俗的了。

【见她面无异色，方才放了心。刚才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着实懊恼了一番。】
“确是不俗的，那个倌儿倒是硬气。不过，虞姬自刎是为了霸王项羽，不知西凤是为了谁呢。”
【掸袖起身，雨将停，负手而立，一时默然。】
“雨停了，姑姑，还研究鱼吗？”

【她话语间甚是干涩，像是忆起了什么痛苦之事，我一时竟不知谓何，只得喟然长。姑姑似是与那倌儿相熟，不然怎说‘他自小’，到底是我乱张嘴巴说错了话。】
“不为谁倒好，赤裸裸来，赤裸裸走，潇洒痛快得很。”
【她双目似无神，呢喃着也可便往亭外走去，外头仍细细飘着雨丝儿，停落在乌发间，像是撒了一头的白糖。稍拧眉，撑伞前去与她并肩而行，问。】
“姑姑觉得，这红鲤快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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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步走近这池塘，烟动云影破。往日见这红鲤也未这般欢实，实不知你喜不喜，怨不怨的。虽然这塘只是一方景，可来这儿的都是读书人，想你们耳熏之，目染之，比这岳麓之外的干净些。故作神伤哀苦之态，实则已然宽慰许几，忽的叹了一声
：是了是了，我看这醉轻侯折了这么多妙人，怕是该倒闭了。
顺势瞧的他眉目紧锁，像是不得开解之，甫扬手在面一晃
：我是不晓得，不然你去给我捉条回去，你给问问？

【闻其话，不置可否。天下人熙熙攘攘，醉轻侯这种地儿怎么会少了妙人呢，估计是又要补上的。不过西凤此倌在那烟花之地，着实称得上是高洁之士，大抵是追溯魏晋风流。】
【思绪正越飘越远，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酥手，左右晃了晃。回神来，她混话相调叫人哭笑不得，单手一摊。】
“我说姑姑，这春寒雨天的，您让我下塘捉鱼，是想冻坏我不成？”
【啧啧摇头】
“姑姑不疼过儿”

心疼西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