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哈利猜想马尔福大概是在校医室度过了他的整个周末,因为他一直没有看到马尔福回到寝室里。
“也许有点过火了。”哈利躺在床上轻声说。
“他应得的。”汤姆冷淡的说。
小蛇赛勒在他们中间盘成一个圈,它把头搭在哈利的的手背上轻轻的吐着蛇信。
哈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瞪着天花板上的花纹眼前不断闪回马尔福捂着脸高声呻吟的样子,他苍白的手指缝隙中冒出的红色疥疮以及和脖子连成一体的腮帮。
“安静,哈利,你让我无法专心。”汤姆用羽毛笔在书中留下最新的批注,“你已经这个状态有一阵了,就像铁板上的煎鱼。”
“我没办法不想那件事。”哈利猛然坐了起来,这让塞勒被迫翻了个身,它蠕动了下,又钻到枕头下面继续睡。
“听上去像是你爱上他了,鉴于你们之前的态度一直都是那么的……互相厌恶。”
“见鬼的我才没有爱上他!”哈利忍不住提高了声调,“只是我一直没法阻止自己停止回想他那个状态,我觉得我只是感到有点愧疚。”
“愧疚?”汤姆放下了羽毛笔,抬起头看着哈利,“有意思,那是怎么产生的?”
哈利被问的哑口无言,他困扰的抓了抓头发,努力思索着自己是如何产生这种情绪的。
“我说不清楚,只是觉得那对于马尔福来说太残忍了……,毕竟他并不是真的坏到应得到那样的报复。”
“如果给他时间,他会做到的。我了解那种人,就像你的表哥。”
“可是那不一样,他还没来得及对我做任何事。”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值得你在这里烦躁不安。”
“只是单纯的感到愧疚!这难道不应该吗?”
“抛弃掉这种无聊的感情。”汤姆似乎失去了谈话的性质,又继续读还未读完的章节。
可是哈利却不想就这么完结,他忽然从汤姆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拿起魔杖大步向公共休息室走去。
“哈利?”汤姆试图叫住他。
可是哈利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向前走去,他用力甩开门,走过了公共休息室,向着夜色笼罩的城堡走廊大步流星而去。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哈利!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汤姆追了过去,见哈利没有停止的意思,汤姆大步跑过去强行拉住了他的手臂。
哈利试图挣脱,可是没有成功。
“你想去做什么?”汤姆有点生气的质问道。
哈利别过头不去看他。
汤姆抱着他的肩膀强迫他与他面对面,“告诉我。”他带着命令的口吻。
“这与你无关。”哈利赌气的说。
“这由我来判断,你只负责告诉我。”汤姆降低了声调,这通常意味着他开始不满了。
“我要去校医院。”哈利飞速的嘟囔道。
“什么?”汤姆有点难以置信,“在这个时间?”
“是的。”哈利加大了声音,“我不想脑子里一直都是他满地打滚的恐怖模样,我要去亲眼确认看看,就这样,绝对不是因为我对他有所歉意,绝对不是。”
“首先要说,无论是想法还是你的行为都十分愚蠢…”汤姆盯着碧绿色的眼睛,慢吞吞的说。
“是的,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哈利小声打断。
“但是”汤姆提高了声调,在这里停顿了一下。
“那是因为我关心你,当你真正想要做的时候,我什么时候反对过你?”
他用前额抵在哈利的额头上,轻声说,“你别忘了,我们是一体的。”
哈利有点慌乱,之前占据他内心的愤怒和焦躁神奇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另外一种情绪,正在缓缓的啃噬着他的胃。
“汤姆…”他避开了他的视线,试图说些什么缓解这种情绪。
“如果是道歉的话就免了,你知道我不需要这个。”汤姆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一旦我生气了,我从不原谅。”
“但是你没有生气,对吗?”哈利试探的问。
汤姆没有回答。
哈利忍不住去看汤姆的眼睛,窗外的月光正巧透过窗棂照了进来,而汤姆背对着月光,他的面容一片模糊。
过了很久——在哈利看来大概是好几个世纪——他才终于再次听到汤姆的声音。
“没错,哈利。”
汤姆用轻灵语气说,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永远也不会对你生气的。”
他扬着头认真的说道,月光把他柔软的发丝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以至于很久以后,哈利才意识到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
他从来没答应过不会对我说谎。
校医院里。
“就像个睡美人一样?”汤姆语带讥讽的说。
他们站在马尔福床边,看起来庞费雷夫人已经治好了他的疥疮,无论是他的脸,还是裸露在外的手臂。
呼吸均匀,神态安详。
“所以我要等到你开始吻他才能离开吗?”
“停止你的胡说八道。”哈利说。
接着看了看床边摆满糖果点心和各种问候卡片的小桌子。
看起来他在医院的这两天接待了很多访客,哈利心想。
那个画着两颗心穿在一起的应该是潘西的,那么那盒黑巧克力看上去像是格林格拉斯的品味,鉴于上面系着粉红色的蝴蝶结,所以哈利保留了看法。
“波特…?”
哈利吓得差点跳起来,他条件反射一般的选择蹲下,却在下一刻才发觉这个决定多么的蠢。
“我是在做梦吗?波特,别像个土拔鼠一样等我把你拉出来。”
哈利涨红了脸,慢慢的站了起来。
床上的马尔福已经醒了,正在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果然是你干的,对吧?”马尔福咬牙切齿的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哈利说。
“我相信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马尔福激动的坐了起来,“不然你为什么这个时间来看我?我相信这不是一次有益于消化的饭后运动吧?”
汤姆给了他一个“这都是你自找的”眼神,就抱着手臂看戏了。
“我不知道这个结论是怎么出现在你的脑海里的,我以为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很明显,可能就是因为不想见到你现在的脸!”
“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被愚弄吗?!该死的你让我躺了两天!”马尔福从枕头底下抽出了魔杖,迅速的指向了哈利。
哈利早有准备一般从腰间迅速抽出了魔杖,也对准了马尔福。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如果你继续像这样脑子不清楚的话我不介意让你继续躺下去!”哈利冷冰冰的说。
马尔福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但是那很快就被愤怒代替了。
“你竟敢,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哦?我看不出来这有什么不对,现在你的那两个跟班都不在你身边保驾护航不是吗?”
马尔福的脸抽搐了两下,然后他一挥魔杖,高声念道:“腿立僵停死!”
早在他挥魔杖的时候哈利就意识到了,所以他很容易就闪开了这次攻击,然后当他把魔杖指向马尔福的时候,他顿住了。
和马尔福不一样,在开学仅一个星期的现在,他还不会任何攻击性的魔咒。
“统统石化。”汤姆在一边提醒到。
但是来不及了,马尔福见哈利没有反击,像是有了自信,他又一次挥起了魔杖。
哈利在一瞬间下定了决心,他先是弯腰躲过了又一道魔咒,然后他快速向前冲了几步,起跳,上床——马尔福恐惧的脸近在咫尺——他用力握住男孩拿着魔杖的右手,另一只手扔掉了自己的魔杖,冲着那张扭曲的脸狠狠地揍了一拳。
“噗”的一声。
大概是角度的问题马尔福叫的特别惨——“让他小声一点,整个城堡都要被他吵醒了”汤姆在一旁提醒到——可是还没等哈利有所行动,马尔福也扔掉了自己的魔杖,向着哈利的脸上猛的打了一拳。
还不是很疼,不过哈利失去了重心,现在轮到马尔福坐在了他身上。
两人互相抓着肩膀争夺着主导权,同时又注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谁先滚下了床,只听“砰”的一声,抱在一起的两人一起从床上摔了下来。
一阵天旋地转,哈利觉得自己撞到了头。
躺在他身边的马尔福也不动了,估计是和他一样,试图让天花板停下来。
“是我眼花了吗?我看到两根魔杖飘起来了。”马尔福使劲的揉了揉眼睛。
“哦,那是汤姆。”哈利坐了起来,虽然地板还在转,他使劲摇了摇头。
“这又是什么把戏。”马尔福也坐了起来,他盯着那两根魔杖飘进了哈利的手里,神态顿时变得很紧张。
“一个你们都看不到的伙伴,谢谢你,汤姆。”哈利从汤姆手中接过眼镜,重新戴在了自己的鼻梁上。接着握住了汤姆伸过来的手。
马尔福瞪着哈利,过了半晌他忽然叫道:“所以你就是用这种手段在魔药课上炸了我的坩埚?!”
他瞪着哈利,眼睛像是要喷火。
哈利愣了一下,然后他眼睛望向某处虚空,过了片刻才接着说:“汤姆说他和你说的那件事情完全没有关系,不过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他以后可以制造更多。”他耸了耸肩膀,无奈的说,“真抱歉,汤姆他有点脾气暴躁。”
“所以这算是威胁吗?”马尔福扬起了眉毛,“马尔福从不接受威胁。”
哈利看见汤姆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他轻声说:
“告诉他,如果他不把这当做一个威胁,我就去把它变成现实,没人会知道是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