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治愈文/中篇速结/封前勿夹】

BGM：一生有你 - 水木年华

C0.
二〇一三.冬
不记得是第几个无月无星的夜晚，吴亦凡刚结束加急的手术，结果不出乎意料的，失败了。他脱掉血腥的手套，正想着该怎么安慰死者的家人时，就听到心急火燎的脚步声。
他迎头看去，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迎面就是摔来的铁架，重重地砸在胳膊上，当即火辣辣的疼痛。
“你怎么不救活他！”对面的女人失声尖叫，发疯似的甩动一头凌乱的黑发，眼见就要扑过来，却被新来的小护士用力按住，可看她红着眼的样子应该也是被吓坏了。
尖利的哭喊声好似势必要刺破耳膜。
急救室在一片混乱。
吴亦凡平静地望着这一切，握紧的拳头渐松开，然后终于开口说了话：“我很抱歉……对不起。”
他扶着受伤的胳膊，顺从地低头高傲的头颅，哑着嗓子说。
对面的女人闻言突然安静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砖上，捂脸痛哭，随即是一阵令人心痛的嘶哑声。
……
回到公寓时已经入了午夜。空气依旧冰冷，空无一人。
抓住防盗门的手突然顿住，吴亦凡猛得回头，嘴里不住念叨着两个字，拔腿飞奔，喘着粗重的气，依然坚持着一路跑向那个最远的医院。
汗水打湿了额前的碎发，冷到麻木的双脚因为突然剧烈的运动而从脚心蔓延出一股子温人的热度。
吴亦凡最终停下步伐，站在一间病房前，久久凝望门上挂着的牌子，开始将受伤的胳膊肘抵在门板上，脸埋着，掩去所有晦涩不明的表情。
吴亦凡高大的身躯伏着不动。
不知道秒针嘀嗒过去多久，漆黑的廊道里突然传来低而沙哑的呜咽声，像一头受伤的小兽，敛紧了毛发不让人瞧见它脆弱的模样。枕久的胳膊沿着神经传来麻而痛的潜语。
他抬起头，自顾自地叹气，硬是把到眼眶的泪憋了回去，走进门去。
鹿晗应该已经睡了，吴亦凡心想着。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不敢惊醒床上安静着的人儿，在黑暗中摸索着才爬上了床。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模糊看到窝在被子里的鹿晗，细微的鼾声此起彼伏，毛绒绒的脑袋露在外面。
“晚安。”吴亦凡将身子凑上去，隔着被子拥紧怀里的人，轻声开口。
窗外的景色笼罩于黑夜中，偶尔有几束黯淡的橘黄照在瓷白的地板上，挥洒几片光圈。
为了不使身边的人被冻醒或者着凉，吴亦凡特地僵直着身子搂住鹿晗。后半夜时，手指一直搭在外面，渐渐冻到麻木。
迷糊浅睡时，突兀感受到指尖好似附上了谁的手心，后知后觉的弥足温暖轻轻柔柔地附上安稳的心头。
鹿晗缩了缩微凉的脖颈，往吴亦凡怀里钻了点位置，握住他微凉的手。
而后有些吃力地回抱他，窝在他的耳边，轻慢地开口，道不清的意味缭绕着，混而不清的声音很快散去。
“你来了？好像不是梦啊。”
良久无言。
睡梦中的吴亦凡难得放下警戒的心，独自一人紧绷了好几个日日夜夜的压力，一并沉入梦乡。嘴角不知不觉扬起细微的弧度。
[我如今所有拼搏的理由都是因为你，因为我爱你。]

C4.放羊的星星
虽然说是只留两天，但是权衡多次，吴亦凡还是心软了，聊天之余怎么都不提这事。
本来安然想着鹿晗应该不至于没住处了还硬撑着要走，可在第三天早上，吴亦凡一起床就发现鹿晗不见了，连带着一堆的画纸和那大包，通通不见。
木桌上还留着鹿晗涂色时一不小心染上的红印子。深浅不一的笔迹，在淡黄色的板面上显眼而突兀。
吴亦凡伸手去摩挲上面的痕迹，却没有丝毫凸起的质感。只有木头自身的些许粗糙感停留在指尖。
他抬头望向正对门的窗户，拉开厚实的窗帘，眯着眼摇头。窗外正是一幅纷飞的冬日大雪图。应该很冷吧，吴亦凡低头心想，一声不吭地拉回窗帘。
如往常一般洗漱完备，换上大衣，出门。
一路上行人颇少，偶尔有几个人裹着厚长的围巾，戴着针织帽与他擦肩，每一个都看不清脸。
吴亦凡将手插在温暖的大衣口袋里，本来是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可后来不知怎么的，他突然伸手拽高领子，挡住口鼻，快步奔跑开。
紧贴额前的黑发被身侧带动的狂风吹乱，一对清亮的眸子被寒风划到通红，近乎落泪。原来拉高的领子像是承受不了他愈发粗重的呼吸，萎靡地耷拉回颈侧。
他跑过十里长街，跃过覆雪的高栏，最终缓缓停步在医院门口。
二楼位置，左高处的病者正好坐在阳台，大概是转头在看他一副累死累活的样。
吴亦凡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热气很快被汽化，白色的水雾挡住了他面前的视线，但依稀能看到一个不太高的身影走近他，一步步的，微卷的栗色发顶上还融着一片雪。
最后终于走到他面前，站定。一副不理解的模样，眉头紧锁地看着他。
在一瞬间，吴亦凡突然笑了。
“神经病。”鹿晗翻了个白眼，咂嘴瞧着吴亦凡狼狈的样子。
吴亦凡张张嘴，出口的话语却是：“你不是走了吗？”
其实本来是想问你还好吧，这样开口很不对劲才是。
“哦，我这不是走了吗。”鹿晗敛了神色，面无表情地应了句，不冷不热的语气。
听到这里，吴亦凡忍不住皱了眉，“不是这个意思。”
“嗯？”
“……没什么。”
鹿晗又很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回头就往医院大门走，吴亦凡赶紧跟上。
“干什么啊你！”鹿晗猛地转头，冲着后头的吴亦凡咧嘴嚷了一声。
“我在这上班。”
吴亦凡挑眉一笑，面色平常，无奈耸肩。
“……去你妈的。”
看着鹿晗瞪圆了眼，一幅骂骂咧咧的样子，吴亦凡也不生气，好笑地看着他，差点没招来他的一拳头。
后来才知道鹿晗来医院是因为那个初见的白胡子小老头晕在街头，被人送来了医院，醒来后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亲人的名字，只记得鹿晗。
可他也确实是有想走的心。
“赖着算个什么事，你又不包养我是不？”
“我发现啊，从你嘴里，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吴亦凡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坐着的鹿晗，正在解决一盒甜点。鼓着腮帮子咿咿呀呀着，手舞足蹈的，怪好笑的。再瞧他嘴角残留的果饼渣子，跟装饰似的缀在嘴角。
鬼使神差地一伸手，触碰到他光滑的皮肤，心下一动，轻柔地抹了去，尾了还有些回味无穷地盯着鹿晗的脸看。
鹿晗算是震住了，手脚僵硬着，白皙的脸上升腾起诡异的嫣红，跟涂了劣等胭脂似的，一片片的，不过还不赖，挺好看的。
“吴亦凡……”
“嗯？”
吴亦凡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
“你……你是不是……真想包养我啊。”

C7.花与克里斯
收到邮件的时候，吴亦凡正好刚在写论文，按键啪啪的声音另他心烦意乱。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行宋体字看了好一会儿，才叹气关掉电脑。
“吴亦凡，听说你被主任裁了？”
放你他妈的个屁，我那是休假。对，休假。
眼睛莫名有些酸涩，吴亦凡抬手揉了揉眼角，径直躺在床上，半张着嘴发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甩掉了离他最近的台灯。
玻璃灯罩砸在地板上的碎裂声清脆彻耳。
“这是你的职业，也是你的职责。”
“那是活生生的性命，等不起你哪怕一个分神或是失误。”
“吴亦凡，你不适合做医生。”
［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拜托你别再折磨我了，我坚持了那么久，还是很想……成为医生。］
回中国的机票定在了后天，他想回一趟家。
吴亦凡花了一天的时间去逛了整个温哥华，毫不停留的，像是为了完成一次伟大的徒步旅行而太过忽略一路的风景。
傍晚时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小巷子里，看到一旁斑驳的荷兰式老阁楼时，才顿住步伐，努力仰着酸痛的脖颈，盯着屋顶的一株向日葵看。脚底跟扎了根似的半步无法挪动。
顺着斜落的光辉，突兀间，遥遥撞见一人的背影，削瘦微驼的，佝偻着背，突然蹲在了巷口，微埋下高傲的头颅，一动不动的。
终于踏向远方的第一步，吴亦凡捏了捏酸涩的鼻尖，隐含住铺天盖地的激动与眷恋，一步步朝那背影走去，即使踩到了遗地的枯叶，也不甚在意。
那背影的主人似乎是没听到背后传来的细碎的声响。毫无察觉地站了起来，撑着疲惫的身躯，走向路口。
“鹿晗！”吴亦凡大声喊了一句。
那人依旧往前走，突然低着头跑动，追赶着斑马线对面亮起的路灯，脚步愈发的快急。
绿色的信号灯跳转，瞬间换上凶恶的红色面孔，闪烁着诡异的、令人生寒的光芒。
“鹿晗！”
吴亦凡全力大吼一声，大步奔向那抹暗色的身影，风刃生硬地刮过眼角，痛到差点落泪。
实在太过怕他倒在渐浓的夜色中，吴亦凡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搂住那个瘦弱的身躯，倒向马路另一侧，刻意垫后的肩膀重重地摔在坚硬的水泥路上，却不是很疼。
“没受伤吧？是不是！”吴亦凡忍着不适感翻身坐了起来，手指蜷缩，凌乱无章地检查着鹿晗身上的伤口，还好只是轻微的破皮。
“我叫你你听到了吗！鸣喇叭的声音你他妈听到了吗！”
怀里的人似乎是被吓到噤声，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栗色的发丝混着汗水凌乱地粘在额头上。鹿晗一声不吭地垂着眼，不自觉地搂紧吴亦凡的腰，腿一软，差点就要跪倒在地面上。
“我问你话啊！鹿晗！”
深青的夜色自远及近地笼罩过来。附近的信号灯红绿转换了好几个来回，鹿晗自始至终都沉默着一言不发。
吴亦凡看着他，两年不见，鹿晗变得更瘦了，他头顶的发旋依旧，只是短发凌乱不堪，面色苍白，一双盈水的眼眸低垂，嘴角抿起。
“鹿晗……”吴亦凡哑声出口，甚是挫败地搂紧他，等待漫长的回应。
“不是的。”鹿晗突然颤着声音开口。他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声线恐惧到变了些许，紧紧攥着吴亦凡的衣角，脸色惨白到近乎透明，目光惨淡无神。
“是我听不清。”
“吴亦凡……我，好像要听不见了。”

尾声.一生有你
吴亦凡终于在14年年末迎来了一次长假。
不得不说的是，鹿晗变得越来越乖了。除了偶尔改不掉的一口京片儿，倒是什么都听吴亦凡的。也开始积极地接受治疗，耳朵上暂时配了副金属制的助听器。
吴亦凡替他戴时，鹿晗的嘴皮子照样没闲着，还是时常会传来鹿晗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玩意儿真他妈凉。”
“吴亦凡你他妈给我轻点会不会！”
“再吵我把你丢出去喂狗。”
吴亦凡闻言凶凶地抬头瞪他，半无奈地吓唬面前的鹿晗。
也可能是被唬到了，鹿晗瘪着嘴没再吭声，缩着身子坐在沙发上，毛绒绒的脑袋缩在宽厚的睡衣里，瞪着圆滚滚的眼看着吴亦凡。
“嗬，搞得跟我欺负了你似的。”
“妈的你个小混球。”鹿晗低着声忿忿不平地嘟嚷着。
吴亦凡直起身子俯视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对着鹿晗的脑袋就是一阵乱而无章的揉捏，手心的柔软令他爱不释手。
“想看向日葵吗？”吴亦凡即时堵住鹿晗到嘴的脏话，自顾自地问道，连话语都自带着轻了几分，有讨好的意味。
“……什么意思？”鹿晗仰起头来盯着吴亦凡看，眼底是有些不明所以的疑惑。
真是笨。吴亦凡轻笑了几声，俯下身去替他整理好胸前胡乱随意的纽扣，一颗颗重新扣紧。
“上次送你的向日葵枯萎了。花摘下来很可惜，要看应该是完整繁茂的，最好是一大片的那种。”
“带你去看花，花海。”
鹿晗微怔不语，看着面前人深邃英气的五官。吴亦凡平时冷漠淡然的模样荡然无存，正离他不过几寸之远。面部表情极大化地柔和，嘴角轻扬的弧度和眼角因疲惫而出现的细微到难以察觉的一道法令纹。
“哎吴亦凡，你就那么喜欢我？”鹿晗轻叹一声，把脑袋枕在他的肩窝里，闷闷出声。
“傻不傻。”吴亦凡笑着摇摇头。
冬天差不多要走完了，也就是说，春天要来了。
一朋友的农场是要变卖了，那片向日葵闲置了很久都没有管。据她说的，估计不久就要没了，准确的说，是要被毁了。毕竟没有人乐意花土地管这些并不具有太高经济效益的植物。
带鹿晗去的那会儿是下午，南方的天气一年到头的本就不是很冷。出了门后，鹿晗还有点不适应地想脱衣服，被吴亦凡瞪了一眼就不动了。
到了后，鹿晗迫不及待地就蹬着下了车，本来估计是满脑子的不满，但就一瞬间的，马上就激动地差点哭了出来，张大嘴巴老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吴亦凡搂着他的腰，看到他眼角闪烁的晶莹和眼底无以伦比的亮光，只觉得满足，幸福到不行了。
“你真厉害，我这辈子第一次见这样的海。”
鹿晗呜咽着，伸出袖子，胡乱地抹着眼，语气不再似平时那么张扬，更像是被幸福噎到了一般，好笑又可爱。
天黑得很快，远处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啼，橘红的光辉洒在天边，一寸寸地染红大地。花瓣摇曳在冷风中，轻撞着临近的花蕾。
鹿晗凝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突然向往而凄凉地喃喃自语着，有些惨淡地苦笑了一下：“多漂亮，多有生机。真想成为它们。”
吴亦凡闻言心疼地皱起了眉，拉过鹿晗的手一路向前。
手心里包裹的另一只手温度微低，手指蜷缩着，每一次小心翼翼地挣扎，好像都更是在轻挠着吴亦凡的心。
终于禁不住了一般，他忽的低头俯身，将嘴畔的温热传递到鹿晗微凉的唇齿，印上连绵的轻柔吻痕，染上炽热的温度，带动彼此疯狂不停的心跳。
鹿晗半眯着眼，轻哼一声，也不退缩，颇有些挑衅意味的凑上去轻啃一下，双臂缠上吴亦凡的脖颈，彻底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冷风吹不灭胸膛传递的温存，两人紧紧拥抱住彼此，半含迷离地睁眼。
挂在鹿晗耳朵上的助听器在拉扯中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到了衣领里，金属紧贴皮肤的刺骨冷意瞬间使鹿晗清醒过来，愈发将他拉出混沌的涡旋。
“鹿晗……”
鹿晗的眼睛紧紧盯着吴亦凡张张合合的薄唇，突然慌乱地去扯衣服下的助听器，眼露绝望。
吴亦凡心痛地看着他，手腕的力道大了些，按住了他挣扎的双手。在他有些乞求的目光中，紧紧拥抱他，嘴角紧贴他的耳畔，呼出灼人的热气，字字句句地开口。
“你没必要害怕，我一直在这。”
“吴亦凡……”鹿晗渐渐平静下语气，但尾音还是令人发酸的轻微颤抖。
“听着，鹿晗，”吴亦凡似乎是怕鹿晗听不见，声音更大了些，不同于鹿晗，他的每句话都是笃定的意味，“你会好好地接受治疗，然后等待痊愈。”
“你能鼓起勇气说爱我，我就做好了陪你一辈子的准备，不骗你。”
“也许我们走下来的这一路会很漫长很艰难，但是我会在你身边。”
“我们有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的时间。”
“我们会一直相爱，会像普通的情侣一样看电影拥抱亲吻做爱甚至吵架，然后等待一切过去。”
“到最后，我们会挽着手肩靠肩，看着海天交接处的落日余晖，一起轰然老去。”
或许是太过喜欢彼此，总是珍惜着不愿意丢弃一点点的温存，学会着在苦难面前总能更加抱紧。
我们会相知，相爱，然后一起老去。
这一生有你，何其所幸。
END.

《鹿与向日葵》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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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这可啪的女人勤奋哭

一路等一路看

好看死了！！！

咯咯你真可啪

我好帅啊

(┯_┯)对不起，我插了

等着我看完了给你写文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