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近了。
你的脚步声渐渐近了。
我挪动自己扭曲的四肢，从床上骨碌一下滚了下来。我瞪大眼睛看向天花板，呲牙咧嘴地扭动身体，滚烫的热泪顺着泪痕流下来，划过外翻的暗红肌肉，顺着血沫滴落在污渍斑斑的瓷砖上。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沉稳而有条不紊的脚步声慢慢地接近了。你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柔的拂了拂我结满血痂的额头，然后攥着了我沾满污垢和血渍的长发，猛的向上一扯。我的头颅顺着这股大力向上仰起，由被打断的各种骨头组成的残破不堪的身体也被迫拉伸。强烈的耳鸣和失血使我轻轻半阖上眼帘，苟延残喘的不断喘息。
我从还能视物的左眼看向你，对上了你俊秀温润的五官，以及冰冷无机质的双眼。
“说你爱我。”
你的右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左脸，声音平和，好似情人间最亲密的呢喃。
我的气管呛进了口中的鲜血，无力地咳嗽。头仰起偏后的姿势却让鲜血一次又一次地堵住喉咙。被捏碎的手骨只剩下隐隐的痛感，双膝以下断裂的腿骨早已毫无知觉。你并没有催促我开口，抚摸我脸颊的手却越来越粗暴，直到磨破了我脸上刚刚愈合的血痂，鲜红的血液顺着你的右手流下，打湿了你的袖口。
“说啊！”
你终于抑制不住地暴躁起来。左手拽着我的头发向后一扯，我整个人也控制不住地向后仰倒，又被你按住后脑勺用力地撞向墙壁。
“说啊！！”
脆弱的头骨猛的撞上溅满血液的墙壁，些许墙粉黏在额前，和迅速流下的鲜血混为一体。我几乎咬断自己的舌头才忍住了惨叫，双膝在一次次的摩擦间也磨得红肿。除了疼痛，我已经没有其他知觉了。
“我让你说啊！！！”
“我……爱…………你……”
断断续续的泣音从我干涩的喉管挤出，大量的鲜血从我的口中喷溅出来，把身上破烂的白衣染的一片狼藉。
你好像终于满意了，停下了对我的施暴，站在我边上轻轻地喘息，然后放开我因为汗水而拧成一团的乱发。
“晚安。”
你恢复了温柔体贴的模样，弯下腰吻了吻我布满伤疤的脸颊，双眼如雾般充满情意地看了我一眼，最后轻轻地用双手捂住了我的口鼻。
我知道，也许我再也没有醒来的机会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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