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将缰绳抓紧些,别用腿夹它肚子。"
市婪在一旁拿着羌管悠闲擦拭,心不在焉的冲着在马上东倒西歪,尖叫频频的子臻教导。
子臻从未骑过马,纵然有那贼心,但着实没甚么机会。
可现在真是犯了难。
"公子,这马怎么扭来扭去的?"子臻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它是活物,要是不扭,我便将它煎炒烹炸了。"依旧是悠悠然的答着。
"我会不会掉下去?"子臻有些绝望。
"无妨。"市婪淡淡一哂。"这雪厚的很,摔不死人的。"
子臻又好笑又好气:"一般男子顾忌风度都会说,‘无妨,我接着你便是了’。这般才是!"
市婪疑惑:"大抵我不一般吧。"
……
好不容易,把握住一些稳头。
子臻笑吟吟遛着马道:"总觉得长的如你一般面相的男子都不会骑马。"
市婪无奈道:"本是不会的,但这几年被外势所迫,骑马射箭喝酒全都学会了。"
子臻哈哈偏头道:"有什么不好?男儿家会这些东西才有气概呢!"
市婪有些怅然若失的低头,道:"从前你说你喜欢文雅的男子。"
子臻急忙圆谎:"人……总是会变的嘛,儿时所说的话信不得!信不得……"
市婪更加失落低吟:
"……原来会变得。"
子臻意识到情况不对,对方才失言悔的捶胸顿足。
无意识之中狠狠的蹬了马儿的肚子,马儿突然脱了缰一般带着子臻狂奔,马垫上的铃铛伴着她的呼救铃铃作响。
"子妍!"市婪惊呼。
闻得她喊叫才知情况不对的市婪急忙扯开白绫,顾不得许多的飞身捕马。
子臻吓得抱住马身,剧烈的颠簸使她招架不住。
雪被马儿踢得飞荡,梅也因着突如其来的飓风如雨飘扬。
梅枝将她的锦服刮破,落下深深浅浅的伤痕。
市婪踏雪而上,白衣飘诀。
飞过马身,直达马前一丈之处落地。
身后是红得似火一般的梅,眼前是直奔向前的惊马。
他单手取出腰上所别羌管,在嘶鸣之马即达面前之际,毫不犹豫地将羌管掷穿了马首。
马儿突然失力跪下,血飞溅而出。渲染了一地的雪,与他的一身白衣。
子臻依旧趴在马身上,肩背微微颤抖。
"没事了,抬头。"市婪清冷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子臻战栗地一点点昂头,只见眼前近在咫尺的市婪白衣染血,蹲在马前双手撑腮静静瞧着她。
"腿软了?"他温柔的揉揉她已经散落的发,又转手将她打横抱起。
她衣衫褴褛,长裙刮出不少长条悬挂着。
他不去瞧她,只笔直的瞧着眼前的路,眼泪已经溢出,但无暇将白绫系上。只能徐徐走着。
正襟道:"以后再不让你骑马了。"
她双手环住他的颈,脸同他的耳垂几乎紧贴。又怄气小声道:"我偏骑。"
市婪停下脚步,扭头向怀中人严肃道:"还嫌苦头吃的不够?"
子臻用冻的通红的右手轻轻挡在他眼前,使风不袭他眼眸。
甜滋滋笑道:"甜头此苦头来得好像多些。"
市婪矫捷流转眼波,嘴角轻扬。
放开抱住她腿的左手,在她即将滑落之际。又侧身,右手托住她的纤腰。
俊眉微挑,注视着她。
似是诱惑道:"那……这样呢?甜不甜?"
子臻几乎平行于地面,全身都靠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保持仅有的平稳。
市婪将子臻替他挡风的手,轻轻捉住,放到她的唇上。
稍稍低头隔着手吻下,她美眸瞪得老大,对上他笑意满满的眼睛。
不多时,他起身瞧她,浅笑道:"这样呢?"
子臻脸带微红,眼珠乱转不去看他。
市婪又握住她的手,覆到她乱转的眸上。
下一刻……
唇瓣相接。
子臻落入黑暗之中,却觉得一片柔软触上了她。
带着梅香,湿热。
他吻得并不深入,但却子臻让心擂着响鼓。
梅瓣打着旋落到他发上,他终是再起身,却偏还要捉弄她,同她抵着鼻尖,笑意讪讪得问:"这样呢?"
子臻抿抿唇,强作从容模样道:"公子你啃我嘴做什么,这可是笔无头账了……"
市婪平生总算意识到何为搬石头砸了自个儿的脚。
又缓缓道:"昨日姑娘亦是如此……这般也算两清了,算不得无头账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