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老堂主的房间主色总是很暗,深棕为主,金色点缀,他坐在软沙发上,不动如山,不言而威。
留声机不断循环的是老堂主钟情了十多年的交响曲《梦中的婚礼》。这是一首钢琴曲,阿比斯最拿手最喜欢的曲子。
“堂主。”游乐来见他,老堂主便让人停了留声机,曼妙的旋律绕梁良久不散。
老堂主把烟斗轻轻磕了磕,和烟缸碰出清脆的声响,他永远是哪样不紧不慢地说话,游乐这点百分百遗传了他:“少主可有中意的姑娘?”
别看老堂主不露面,他可是什么都知道。
“并没有。”
“我看有个姑娘很适合你。”老堂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游乐的眼神。这孩子的情绪总是隐藏的一滴不露,连他都快拿捏不准了。
游乐不语,代表他不会同意老堂主在他的大事上擅作主张。
“梵荫画庄,那个姑娘是梵荫画庄的千金。”老堂主可是只老狐狸。
游乐眼眸亮了一瞬,难道老堂主说的是小蓝?
“如果你真的对那姑娘有些意思,你们交往我也不会干涉,顺你们自然,你的事,我不想插手。”自打把烟草堂和红灯馆丢给他之后,游乐的事情说到底老堂主都会暗地里插一脚的。
从烟草堂出来已经不早了,红灯馆的宴会自然散了,明天还有和洋人的烟草生意要谈,游乐先回红灯馆视察一下。
红灯馆宴会时耀眼的灯光落幕,取而代之的是几盏橘色的小灯。
辅舞台上纯白的三角钢琴,弹钢琴的人很专心,骨节分明的手指跳跃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仿佛舞者在释放内心一样。
他拥有精雕细琢的脸庞,一双仿佛可以忘穿时间的眸,那双眼睛,笑如弯月肃若寒星,鼻梁直挺,唇色绯然,轻笑时若鸿羽飘落,侧脸棱角分明又不失柔美。
紫发垂在雪颈后,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
生了这么好一副外表,只可惜不是个女人。
融入钢琴曲中的阿比斯听到了其他的音混进来,睁开眼睛,游乐倚在钢琴边,他的指尖离开琴键,阿比斯问:“堂主逼婚了?”
游乐认为,这个钢琴师说他是个半仙也不夸张。
“算是吧。”
阿比斯来到红灯馆也有些日子了,老堂主的眼线遍布红灯馆和烟草堂,有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老堂主的耳朵。
“堂主问我,是不是对梵荫画庄的千金有意思,他说他不会插手。”游乐的心情怎么也放松不下来,莫名的沉重,老堂主总是这样,给他无形的压迫感。
钢琴声再次流转,阿比斯低声说:“此千金非彼千金。”
游乐不懂,阿比斯也不会给他解释。阿比斯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人,明明看得很透彻,就是不愿意让别人也透彻。
“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去谈生意。”
游乐在琢磨阿比斯的话,难道老堂主指的不是小蓝?那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