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青墨
【沐府】
刚刚离开绯北的沐岚宰辅,眉头紧锁。
手下只留青墨一人。
“大人……想必,那扉先生必然已经离开绯北,奔往大神宫去了。”青墨先生,生的干瘦矮小丑陋,枯槁的四肢甚为寒酸,右脸的刀疤显得狰狞,一双犀利的小眼珠象征了他分外刁钻的本质,这般凄苦的相貌配不上他那儒雅之风的名字,“若是大人此时带着府兵去绯北拿人,想必我那师妹也没什么察觉。”
细细品味,倒也并非没有道理。
沐岚还沉浸在刚刚扉先生的一席之谈中,即使青墨告知自己,房中并非是扉,可是那般威严的不可一世的腔调一般人是学不来的。
“现在由你师妹一个人坐镇绯北,还有那个伪装成扉先生的男子,只怕是空城之计,”他向来多疑,“只怕……我们若不惜一切代价将卓起儿抓回,惹起的事端可就不止这个那么简单了。”
青墨跟随自己已有五年,他知道这个人生性心狠手辣,不肯讲同门兄妹之情,这把利刃对于自己来说,恰到好处,这般顶级的江湖高手又充当了谋士的角色,两全其美,无疑不让他心生得意。
“你真的不顾念卓氏的安危?”沐岚试探着他,“我深知先生聪慧,但却不了解先生竟然也如此翻脸无情。”
“这似乎不是大人应该顾虑的事,”朴素又丑陋的青年人,眼角酝酿出一道细纹,从喉咙深处发出腐朽尸体般的冷笑。
“大人既然要成就霸业,区区一个青楼女子算得了什么。”
沐岚瞪了他一眼,虽然自己府邸内戒备森严,但是难逃有帝君安插的耳目。
朝野之上,有他沐家独掌大权,已是清白的事实,沐岚正在壮年,保不准那一天有造反之心也是不一定的,文武百官自然明哲保身为上。
青墨似乎完全对这个主子不在乎:“沐大人,名义上我是你的手下,实际上我们只是各求所需罢了,若真的没什么利害关系,怕是大人早就死在无缘町门下了。”
涔涔的汗从沐岚的手心渗出来。 怎么说,自己对他还是有所忌惮的。
顾忌,威胁,又敬重。
不,所有的棋子,怎么说也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我命你在三日之内选中的余川死士,你可选出来了?”沐岚回过头,话锋一转,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
青墨抱拳:“属下早就精选了50名身强力壮的死士,无家室,无父母亲族,便于大人派遣。”
“你倒是干脆。”
一大早就有一群面如尸身的男子,踉踉跄跄的,如同行尸走肉进入了青墨的私宅,这是沐岚耳目传递的消息,之后便就此中断,刺探消息的总管两眼居然被挖下来扔在沐府的门前,总管本人更是浑浑噩噩精神萎靡。
这是两个人之间不怀好意的较量。
沐岚他倒吸一口冷气:“真是好效率,你做事机敏利落,真是深得我心,只是要在江湖中挑选武功高强,又忠于你我的50名孤子,不知先生有何妙计可以取得他们的信任?”
青墨讥讽的笑起来,竟让人有走在坟墓中的体感。想起自己安插在他府邸的眼线在几日之内竟然离奇失踪,不知去向,这个人是魔鬼。
“要召集武功上等的江湖中人,有名利的左右,自然来的人不会太少,再加上他们已经无父母亲族,省了后顾之忧,必定一心任大人所驱使。”
为何……无父无母……又了断了七情六欲……
冰冷的像毒蛇……他的声音深深的盘绕在沐岚的周边,空气被凝结。
“是你……杀了他们的父母亲族……又采血下了无缘鬼蛊?”
青墨点点头,深深一礼:“大人聪慧。”
以往两人坐膝长谈时,青墨提起过无缘鬼蛊,那是秩绝道长的绝技,手段极为残暴,需受咒人断绝七情六欲无所牵挂,以血为契,方可听从施咒人指派命令,一旦解除了鬼蛊,受咒人便腐朽成尸体,再无往日踪迹。
两个人的思绪一拍即合。
他当时对青墨的蛊毒十分赞赏,没错,他要的,就是彻头彻尾的忠,对沐家的忠,对余川的忠。
“没有忠心,何缘立国?青墨先生,你到底所需何物?”
若有所思的感慨罢。
摧枯拉朽的真相,似乎从未浮出水面。
两个人硬生生的走开了一段距离。
“属下只是想看着您,有朝一日登基九天,俯视天下。”他十分暧昧的回答,但这并非沐岚想要的答案。
沐岚的牙齿咬破了舌尖,一丝猩红盘旋在舌苔上,蜿蜒的堕落进深处的喉管。
“青墨……你是魔鬼……,索命的怨鬼。”
青衣军事没有回答,褐黄的眼珠射出几道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