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1】千年之后再相见。
人生只爱扬州住,夹岸垂杨春气薰。
自摘园花闲打扮,池边绿水映红裙。
白皙纤细的手指轻盈一动,悠然的乐曲从指下钻入耳中。古街上,人来人往,皆为之倾倒,为之迷醉。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一位妇人走了进来,一身贵气,却也沾满了凡世间的俗气,“姑娘,请问这古琴多少钱?”“哪架?”妇人指了指居于正堂的梨婉古琴,其实若是行家老手都应该是知道的,就算再喜欢,只要该物居于正堂,那就是断断不能询问价格的,因为这些乐器,多半通灵。
“叮!”一根琴弦被那纤细的手指生生勾断,居于主位的少女目光中失了刚才的一丝愉悦,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惆怅,她轻摆手,示意伙计送客,“此琴乃家父珍爱之物,小女不可擅自做主。”许了一个理由将妇人搪塞了出去,她已无心继续抚琴,转身走向门外。
扬州有景,瘦西湖。
莫芳苓,莫家单代独女。父母早逝,无奈,出深闺接管父母的古玩生意。
不知不觉,走入了最破旧的那条街,她看见一个老婆婆,穿着睡衣,睡衣很脏,躺在肮脏的地上,手缠着纱布。全身都破破烂烂。但她的眼,有说不出的沧桑,眉目之间流露出的悲伤,势不可挡。皱纹一条比一条深。完美地嵌在了老人脸上。
她下意识将手伸进口袋,却连一枚硬币都找不出,她下意识从锦囊中拿出一片略有些泛暗金的金属片,递给了老婆婆,那是金子,她淡淡的开口:“老婆婆,典当了这个,去换些吃的吧。”
“谢谢你,好人一生平安!”老人双手接过那金子,一瘸一拐的走向对街的典当堂。
“又动了恻隐之心呢,莫芳苓。”“谁?是谁在说话?!”莫芳苓只听到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环顾四周却空无一人。“许是这些天累出幻觉了吧....”她摇摇头,停止了大脑的不自觉运转,向家的方向走去。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忘川河的水,川流不息,冰冷刺骨。
彼岸花的香,勾人魂魄,令人痴狂。
“这是诅咒的轮回,是我的宿命。”黑发女子走在奈何桥上,红颜倾城,却奈何不了自己的命运,略显孱弱的身躯被锁链紧紧铐着,似乎是在加速她的窒息。
再次踏足奈何桥,她似是还能想起,上一次喝的孟婆汤是个什么滋味。
“那是.....”一道黑影将黑发女子撞下奈何桥,她跌入忘川河。
“已经死了,还有痛苦的滋味吗.....”她绝望的闭上眼,任忘川河的水从她身上流过,注入她的身体,却不知道,这是故事的伏笔。
与此同时,殡仪馆。
“谢谢,叶小姐,你让我们的女儿就像睡着了一样....”一对头发略显花白的老夫妇感激涕零的看着入殓师,她的化妆水平可是一流的,明明人已经死了,却在她的巧手之下,好似死而复生一般...
她高高的个子;乌黑的头发卡成一束“马尾巴”,一晃一晃的,像一只燕子在飞舞;她那苹果似的脸庞上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尤为突出的是那张樱桃小嘴,嘴角微微翘起。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竟是殡仪馆的入殓师呢?
五点钟,该下班了,她从容的走进的女卫生间,换下工作服,已经褪去的灰白色被遗弃在角落,那一条火红色的裙子,正是点燃整个夏天的火种。
夜的街道,纸醉金迷。
“恶心!”一个幽深的胡同里,传来初颜略带鄙夷的声音。一个纨绔子弟被打倒在地,他光鲜亮丽的伪装,被她完全摧毁。
他是一个玩弄女孩子于股掌之间的人,见一个爱一个,遇到女生就搭讪,用完就丢,用甜言蜜语哄骗女孩的心,今天早上,被她化妆的女孩,正是受害者之一,被伤透了心,失去了对世界的眷恋,决心放弃,从埃米尔大厦一跃而下,殊不知,这一切连他的一滴眼泪都没有获得,只不过图了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场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