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辕急急忙忙地冲进息衍军帐告知他从楚卫传来的最新军报的时候，息衍正神情专注在绘一幅画。他未着铠甲，只穿着常服，黑色的长袍上都透着一股子平和安宁的味道，仿佛仍身在有风塘，而不是此方战场。只是身旁桌子上还搁着一份墨迹尚未全干的地图和推演到一半的沙盘，军帐外也并无他那一圃花。
军报不长，寥寥数字而已，犹豫忐忑了一路终于把话说出来的息辕却没能如释重负。因为息衍看似毫无反应，他依旧专注于那一幅画。
最后一笔落过，息衍低头搁笔头也不抬。
“怎么，息辕，你看上去倒似是十分为我担心。”
“我……我以为叔叔会伤心。”
“圣人说君子哀而不伤。虽说你叔叔我向来算不上个君子……”息衍摇头笑笑，自顾自从腰间抽出老旧的烟杆。“早知会有今日了。息辕，去取我的琴来。”
息辕再次回到息衍的军帐时看见息衍在一片寂静中出着神，他甫一进帐息衍便即刻回过神来对他淡淡一笑。从他手中接过琴后息衍静默了片刻，而后用烟杆在琴弦上随意一拨。他似乎是想试一试音，却在琴音渐消之时低声道：
“只是从今往后天下再无人可与我并辔，着实可叹。”
烟杆再次骤然划过琴弦，琴音如行云流水般泻出，端的是一曲少年意气风发此生纵马难停。曲中有万里河山有傲骨铮然有将军临阵拔剑生死。凌厉痛快。息辕忽然觉得叔叔似乎是欲用这琴曲发泄些什么，可是细细去看他面上表情依旧只看得到一派无底的淡然。
琴音戛然而止如珠链崩断，细碎落了一地。竟是一次断了三根琴弦。
息辕暗自心惊，而息衍低着头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后笑了起来却一直未曾抬眸。他似乎有些恍惚，低低喟叹一声，然后像是想确认什么一般再次道：
“只是从今往后天下再无人可与我并辔。”
他丢开了琴径自起身负手走向帐外。
而后他曼声长吟。息辕勉强记起，是很多年前曾在殇阳关下听过一回的曲调。
“花开五载后，征人犹未返。”
桌案上摊开着一幅画，画中绘着斑驳高墙前一树梨花，似是画者一时腕上气力不稳，某处树枝上笔锋忽沉。莫名突兀，恍若伤痕。
“青青建河水，皎皎故人心。”
军报不长，寥寥数字而已，犹豫忐忑了一路终于把话说出来的息辕却没能如释重负。因为息衍看似毫无反应，他依旧专注于那一幅画。
最后一笔落过，息衍低头搁笔头也不抬。
“怎么，息辕，你看上去倒似是十分为我担心。”
“我……我以为叔叔会伤心。”
“圣人说君子哀而不伤。虽说你叔叔我向来算不上个君子……”息衍摇头笑笑，自顾自从腰间抽出老旧的烟杆。“早知会有今日了。息辕，去取我的琴来。”
息辕再次回到息衍的军帐时看见息衍在一片寂静中出着神，他甫一进帐息衍便即刻回过神来对他淡淡一笑。从他手中接过琴后息衍静默了片刻，而后用烟杆在琴弦上随意一拨。他似乎是想试一试音，却在琴音渐消之时低声道：
“只是从今往后天下再无人可与我并辔，着实可叹。”
烟杆再次骤然划过琴弦，琴音如行云流水般泻出，端的是一曲少年意气风发此生纵马难停。曲中有万里河山有傲骨铮然有将军临阵拔剑生死。凌厉痛快。息辕忽然觉得叔叔似乎是欲用这琴曲发泄些什么，可是细细去看他面上表情依旧只看得到一派无底的淡然。
琴音戛然而止如珠链崩断，细碎落了一地。竟是一次断了三根琴弦。
息辕暗自心惊，而息衍低着头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后笑了起来却一直未曾抬眸。他似乎有些恍惚，低低喟叹一声，然后像是想确认什么一般再次道：
“只是从今往后天下再无人可与我并辔。”
他丢开了琴径自起身负手走向帐外。
而后他曼声长吟。息辕勉强记起，是很多年前曾在殇阳关下听过一回的曲调。
“花开五载后，征人犹未返。”
桌案上摊开着一幅画，画中绘着斑驳高墙前一树梨花，似是画者一时腕上气力不稳，某处树枝上笔锋忽沉。莫名突兀，恍若伤痕。
“青青建河水，皎皎故人心。”
韶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