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前段时间正遇到设计的瓶颈,干脆经常跷班,早上出了门不去事务所,拐个弯就去公园啊之类的地方发一天的呆。在这种他眼中关乎尊严的问题上,他看起来随便,但其实耿耿于怀。
迪达拉有时会混进公园喷泉广场的鸽子群里,装成一只普通的傻鸟,偷偷看他。它每次心中想的都是要看够他沮丧的样子——尽管很难从那张边装深沉边发呆的脸上分析出这种负面元素——好等他回家好好嘲笑他,但每次的最后它都忘了,然后想着,不虚,还有下一次。
蝎子知道迪达拉经常混进公园的傻鸟里看他发呆,毕竟一只出类拔萃的鸽子再怎么装也引人注目… …
转机到来在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蝎子洗澡出来。卧室没有开灯,但束起的窗帘让无穷无尽的星光得以从蝎子的大窗户钻进他的卧室。一室银辉,矜持、优雅又孤独。迪达拉蹲在大理石窗台上睡着了。逆光下,鸽子和白鹤芋的剪影若即若离,粘粘连连地浮在一窗之隔的星图上。
说得俗气点,灵感一道闪电一般划过蝎子脑海。他把迪达拉弄到床上盖个被角,抓起钥匙就冲去了事务所。
他从晚上画到了第二天,又画到第二天的晚上,然后是第三天。灵感太汹涌,他把旁的一切都忘了。第三天的晚上,角都来了,蝎子有些诧异,但懒得抽空搭理他,角都也没说话,没一会儿就走了。过了一会他又回来,同时带来一只暴跳如雷的鸽子。
迪达拉竭力克制自己不把由遗失自己所属物的恐慌转化的怒火撒在蝎子图纸上,扑上去对蝎子的头发、睡衣又扯又啄。
蝎子没明白迪达拉突如其来的暴躁,瞥了它一眼,还是随它去了。带着还挂在自己睡衣上的迪达拉,又坐回去,继续奋战他的图纸。
蝎子已经相当习惯迪达拉的存在了,这个活跃的家伙到处留下他的痕迹。但了解越深,蝎子越觉得… …它是会走的,总有一天——这一天可能近在眼前——它会追寻一段新生活而离自己而去。这种想法倒不是蝎子过往经历诱发的空穴来风。他捡到迪达拉后没多久,曾在附近街区看到一则寻宠启示,寻一直左眼是义眼的鸽子,附了图。蝎子不会认错,迪达拉那只碧蓝色的左眼,剔透得玻璃珠似的。或许就是玻璃珠。那蓝色像水或是空气再或者别的什么轻盈的抓不住的东西。迪达拉对那则启事不置可否,蝎子也懒得理会,但至少他知道了迪达拉是会从他的所属者身边离开的。
是不是把它做成标本比较好呢?永远的留住。蝎子带着点恶趣味想,手指隔着迪达拉光洁的羽毛顺着它的颈骨、锁骨、龙骨凸起一路轻轻点下去。在他膝头小憩的迪达拉转头用它碧蓝的左眼瞥瞥蝎子,在他指尖啄了一口。
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吧,毕竟此刻的天空是那么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