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氧
盛夏 2015.10.31
“有的时候我就想啊，为什么一看到她的背影，就会有温暖的感觉呢。”
——氧
一
今天我跟她说，你写的字一点都不好看，她抬头看了看我，感觉好像要说什么的样子，最后却说，哦。
什么啊，每次我讲的话，她是没有听懂，还是压根没有好好听？
她的字很端正，但仅仅是端正而已。有点圆，没有笔锋，不潦草。她的字就像她本人一样，安安静静的，像没有什么个性似的，很乖。而我，我的作业从来没有一笔一划写过，但我自己认为很好看。每次老师表扬她的字，我总是有点生气，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跟她生气，我跟谁生气也不会跟她生气的……
唉，我什么时候才敢跟她说？我猜我不会有那么勇敢的一天。
我说，我喜欢你。
然后，我又发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话……她什么时候才回复啊，她会回复什么？
她马上就回复了，她说，哦。
什么啊，每次我讲的话，她是没有听懂，还是压根没有好好听？
她说，那你为什么总不跟我说话呢？我真是要晕了，我怎么敢跟她讲话?一个每天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看书写作业的女孩子，一个辫子又黑又长的女孩子，一个总是考第一名、总是被表扬的女孩子。尽管我5岁就认识了她，我算她的朋友吗？
这么多年了，我还记得那一天，我鼓起勇气表白的那一天。那一天的日期，那一天的天气。那是冬天，春节，大年初一。风那么冷，外面还下着雪呢，我坐在老家的屋子里，小心翼翼地看着手机。倒是不记得那天做了什么事，能想起来的，只有这一件事而已。
雪花飘着，棕色的窗框，被沾湿的大块玻璃。
真是温暖啊。
我今天跟最好的朋友打了一架，我真的很烦。
我给她发了一大堆消息，我说，我真的不想喜欢你了。她回复了什么我己经不记得了，反正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话。
几天后有一天下午，我站在她家院子外面。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干嘛。然后她出来了，被我吓了一跳。我说，你猜我在等谁？她说，等谁啊？我想这还用再问一遍？我说，是你啊。
后来说了些什么，我都不记得了，从那时候到现在，有几年了？至少五六年了吧。
后来我们上初中了。不在一个班。
分班公布的那天，她站在公告栏前面看了好久，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总觉得她很生气，很难过。
我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她，我跟我最好的朋友分到一个班了。我们往班里走的时候，我无意中回头，看到她低着头走在后面。我第二次回头的时候，她不在后面了，我想应该是上楼了。刚刚我看了的，她分到的班级在三楼。
那时候，我真的很喜欢跟她聊天。明明并没有什么事情，一说却说好久。有的时候很晚了，我说，你快睡吧，睡晚了对皮肤不好。她说，原来你这么臭美啊。什么啊，每次我讲的话，她是没有听懂，还是压根没有好好听？
我们都长大了。我跟现在班里的同学说，我喜欢她。我故意这样，弄的谁都知道。有一天放学的时候，她和她的一堆好朋友走在前面，都快把路给挡了。我就带着我的哥们走在后面，也快把路给挡了。我什么都没说，那帮损友就开始大声唱歌。唱的很大声，她不得不快步走到别的地方去。
学习有点紧张，但是每天放学的时候，都有很大可能会碰到她。
真好。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可以考试考得那么好。有的时候考的比她还好。当然大部分时候，还是不能超过她。我心里总是憋着一股劲，我怎么会超不过一个女生？尤其是她，我必须要超过她。
她说，我真讨厌现在，特别想念以前小学的时候。有的时候，她也跟我讲他们老班怎样怎样讨厌，有的时候，我都敢跟她讲荤段子。
我们都长大了。她好像不想长大，不过我有点想。
那段时间，她总是考的不好。我的成绩越来越稳定。我们很少聊天。每次说一两句，就戛然而止。看着她的头像，我总是忍住不点开。我忍的住了，不像以前。
后来的事情变的没有办法讲。学习太紧了，老师一天比一天逼得紧，而我，每一次都很稳定。我很骄傲。在学校走廊上老师碰到她，每次她都在敲老师办公室的门。走路都带风，要么就是干脆跑。我问她说你老往老师办公室跑干什么。她说，我问老师题啊，我是个好学生哈哈哈哈哈。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不知道她的成绩是不是伤害了她的骄傲？虽然并不差，但是总算不上最好了。
中考前，我给她留了言。
中考她发挥的不错。我是第二名，她第四名。我说我真痛心，没考到第一，她说得了吧你，够好了。我说暑假你有时间出来看电影吗？她说不知道，可能没时间。我说，哦。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暑假她没有答应出来看电影。她去了另一个城市上学，我去了重点高中。我早就问过她，她早就说要走，可是那是我总想啊，还早还早，也许她不走了呢。
可是她还是走了。
去学校军训前，我给她留言，说了一大段有点诀别意味的话，一点都不温暖。
她回复的特别简单，她说，没事，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觉得，这是她的回复里最好的一句话了。
事实确实如此。虽然学校封闭管理，但是一周可以回家一次。我每次总要跟她说几句话。这时候我才觉得之前那一段话好傻。每次她讲的话总让我觉得，我一点也不需要担心她的未来。
真好。
二
一个女生坐在电脑之前打字，头发散下来了，很黑很厚。手边放着一堆厚厚的书和一杯咖啡。她一直在打字，几乎没有停顿。
屏幕上。
每次你说你喜欢我，我总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只能说，哦。我好像不喜欢你，可是又觉得你很重要。跟一个人聊天聊到那么晚，讲话讲得那么直接，只有你啊。我的最近联系人，几乎一直是你。
那时候我们放学，我总是很怕遇见你，又有点想遇见你。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吗？见了面会脸红，再平常的话都不会当面说。从很远很远的地方，看到你的背影我都能认出你，你的书包，走路姿势，我都熟悉。那种样子，那种颜色，真的很安心。
为什么啊？我始终，没有觉得自己喜欢你。
来到这个城市，在这个校园，我过得很开心。只是偶尔看到那种颜色的书包，会突然间想起你，但我不会以为是你。你的样子，我太熟悉了。
突然间想起你，还真是温暖啊。
有多少年了？
十年了。
我们的距离，总是不远也不近。你是我的好朋友，一直都是。但是我怕看到你，我想，你也一样？十年了，我从来没有厌烦过你。现在我们身处不同的城市，又是一个不远也不近的距离。也许以后，我们会走向不同的方向，可是从前那个交叉点，那么温暖，那么好。
就一直存放在心里吧。
你对我来说，是什么呢。不是星星，也不是太阳。
只是氧气而已。
女生站起来。咖啡喝完了，她打算再去冲一杯。站起来的那一瞬间，胃突然绞痛起来。她一直有胃炎。她扶着桌子，有点踉跄地走到厨房去洗了杯子，倒了一杯热水。
她没有注意，她踉跄的那一下，不小心把电脑上插的耳机带掉了。电脑正在播放的音乐流淌出来，声音很小，所以正在厨房开着水龙头的她没有听见。
因为梦见你离开
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到老去那一天
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看那些誓言谎言
随往事慢慢飘散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柔柔的灯光照着电脑屏幕。她的文章快收尾了。
十年之痒？不，十年之氧。
夜深了，窗外的灯火一点点暗下来。
一生有你。
盛夏 2015.10.31
“有的时候我就想啊，为什么一看到她的背影，就会有温暖的感觉呢。”
——氧
一
今天我跟她说，你写的字一点都不好看，她抬头看了看我，感觉好像要说什么的样子，最后却说，哦。
什么啊，每次我讲的话，她是没有听懂，还是压根没有好好听？
她的字很端正，但仅仅是端正而已。有点圆，没有笔锋，不潦草。她的字就像她本人一样，安安静静的，像没有什么个性似的，很乖。而我，我的作业从来没有一笔一划写过，但我自己认为很好看。每次老师表扬她的字，我总是有点生气，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跟她生气，我跟谁生气也不会跟她生气的……
唉，我什么时候才敢跟她说？我猜我不会有那么勇敢的一天。
我说，我喜欢你。
然后，我又发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话……她什么时候才回复啊，她会回复什么？
她马上就回复了，她说，哦。
什么啊，每次我讲的话，她是没有听懂，还是压根没有好好听？
她说，那你为什么总不跟我说话呢？我真是要晕了，我怎么敢跟她讲话?一个每天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看书写作业的女孩子，一个辫子又黑又长的女孩子，一个总是考第一名、总是被表扬的女孩子。尽管我5岁就认识了她，我算她的朋友吗？
这么多年了，我还记得那一天，我鼓起勇气表白的那一天。那一天的日期，那一天的天气。那是冬天，春节，大年初一。风那么冷，外面还下着雪呢，我坐在老家的屋子里，小心翼翼地看着手机。倒是不记得那天做了什么事，能想起来的，只有这一件事而已。
雪花飘着，棕色的窗框，被沾湿的大块玻璃。
真是温暖啊。
我今天跟最好的朋友打了一架，我真的很烦。
我给她发了一大堆消息，我说，我真的不想喜欢你了。她回复了什么我己经不记得了，反正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话。
几天后有一天下午，我站在她家院子外面。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干嘛。然后她出来了，被我吓了一跳。我说，你猜我在等谁？她说，等谁啊？我想这还用再问一遍？我说，是你啊。
后来说了些什么，我都不记得了，从那时候到现在，有几年了？至少五六年了吧。
后来我们上初中了。不在一个班。
分班公布的那天，她站在公告栏前面看了好久，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总觉得她很生气，很难过。
我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她，我跟我最好的朋友分到一个班了。我们往班里走的时候，我无意中回头，看到她低着头走在后面。我第二次回头的时候，她不在后面了，我想应该是上楼了。刚刚我看了的，她分到的班级在三楼。
那时候，我真的很喜欢跟她聊天。明明并没有什么事情，一说却说好久。有的时候很晚了，我说，你快睡吧，睡晚了对皮肤不好。她说，原来你这么臭美啊。什么啊，每次我讲的话，她是没有听懂，还是压根没有好好听？
我们都长大了。我跟现在班里的同学说，我喜欢她。我故意这样，弄的谁都知道。有一天放学的时候，她和她的一堆好朋友走在前面，都快把路给挡了。我就带着我的哥们走在后面，也快把路给挡了。我什么都没说，那帮损友就开始大声唱歌。唱的很大声，她不得不快步走到别的地方去。
学习有点紧张，但是每天放学的时候，都有很大可能会碰到她。
真好。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可以考试考得那么好。有的时候考的比她还好。当然大部分时候，还是不能超过她。我心里总是憋着一股劲，我怎么会超不过一个女生？尤其是她，我必须要超过她。
她说，我真讨厌现在，特别想念以前小学的时候。有的时候，她也跟我讲他们老班怎样怎样讨厌，有的时候，我都敢跟她讲荤段子。
我们都长大了。她好像不想长大，不过我有点想。
那段时间，她总是考的不好。我的成绩越来越稳定。我们很少聊天。每次说一两句，就戛然而止。看着她的头像，我总是忍住不点开。我忍的住了，不像以前。
后来的事情变的没有办法讲。学习太紧了，老师一天比一天逼得紧，而我，每一次都很稳定。我很骄傲。在学校走廊上老师碰到她，每次她都在敲老师办公室的门。走路都带风，要么就是干脆跑。我问她说你老往老师办公室跑干什么。她说，我问老师题啊，我是个好学生哈哈哈哈哈。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不知道她的成绩是不是伤害了她的骄傲？虽然并不差，但是总算不上最好了。
中考前，我给她留了言。
中考她发挥的不错。我是第二名，她第四名。我说我真痛心，没考到第一，她说得了吧你，够好了。我说暑假你有时间出来看电影吗？她说不知道，可能没时间。我说，哦。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暑假她没有答应出来看电影。她去了另一个城市上学，我去了重点高中。我早就问过她，她早就说要走，可是那是我总想啊，还早还早，也许她不走了呢。
可是她还是走了。
去学校军训前，我给她留言，说了一大段有点诀别意味的话，一点都不温暖。
她回复的特别简单，她说，没事，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觉得，这是她的回复里最好的一句话了。
事实确实如此。虽然学校封闭管理，但是一周可以回家一次。我每次总要跟她说几句话。这时候我才觉得之前那一段话好傻。每次她讲的话总让我觉得，我一点也不需要担心她的未来。
真好。
二
一个女生坐在电脑之前打字，头发散下来了，很黑很厚。手边放着一堆厚厚的书和一杯咖啡。她一直在打字，几乎没有停顿。
屏幕上。
每次你说你喜欢我，我总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只能说，哦。我好像不喜欢你，可是又觉得你很重要。跟一个人聊天聊到那么晚，讲话讲得那么直接，只有你啊。我的最近联系人，几乎一直是你。
那时候我们放学，我总是很怕遇见你，又有点想遇见你。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吗？见了面会脸红，再平常的话都不会当面说。从很远很远的地方，看到你的背影我都能认出你，你的书包，走路姿势，我都熟悉。那种样子，那种颜色，真的很安心。
为什么啊？我始终，没有觉得自己喜欢你。
来到这个城市，在这个校园，我过得很开心。只是偶尔看到那种颜色的书包，会突然间想起你，但我不会以为是你。你的样子，我太熟悉了。
突然间想起你，还真是温暖啊。
有多少年了？
十年了。
我们的距离，总是不远也不近。你是我的好朋友，一直都是。但是我怕看到你，我想，你也一样？十年了，我从来没有厌烦过你。现在我们身处不同的城市，又是一个不远也不近的距离。也许以后，我们会走向不同的方向，可是从前那个交叉点，那么温暖，那么好。
就一直存放在心里吧。
你对我来说，是什么呢。不是星星，也不是太阳。
只是氧气而已。
女生站起来。咖啡喝完了，她打算再去冲一杯。站起来的那一瞬间，胃突然绞痛起来。她一直有胃炎。她扶着桌子，有点踉跄地走到厨房去洗了杯子，倒了一杯热水。
她没有注意，她踉跄的那一下，不小心把电脑上插的耳机带掉了。电脑正在播放的音乐流淌出来，声音很小，所以正在厨房开着水龙头的她没有听见。
因为梦见你离开
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到老去那一天
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看那些誓言谎言
随往事慢慢飘散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柔柔的灯光照着电脑屏幕。她的文章快收尾了。
十年之痒？不，十年之氧。
夜深了，窗外的灯火一点点暗下来。
一生有你。
求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