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毒蛇最近有点烦，修行数百年，还没修到个人身，然而，离天劫之期却不远了。天火降焚，万物凋零，要么渡劫成功，换来百年太平，要么灰飞烟灭，大梦无痕。
成仙？成灰？谁人能知。
毒蛇原本是条豁达开朗、心胸广阔而又聪明绝顶的蛇，如今也像是由于要修人身，而染上了人类患得患失、抑郁痛苦的毛病。
成仙？成灰？谁人能知？
郁闷中的毒蛇决定离开烦人的世俗，回到自己喜欢的环境里，深山中，湖畔旁，树木成荫，芳草萋萋。
这座山，毒蛇以往没来过，不过，看起来很像是当年毒蛇出道修炼时，所在的那座山，“仿佛回到了家园。”毒蛇吐着蛇信，表达着欢快的心情。
高山峻岭，崎岖不平，然而于毒蛇来说只是如履平地，游着游着，毒蛇忽然停下来了步伐，地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毒蛇认真嗅了嗅周围的气息——有宝气！
难道说在这酷似出生之地的深山里，藏着什么法宝，正等待着毒蛇自取，以后他就是条有法器的修炼之蛇啦！
世间会有这等好事吗？
毒蛇心中忐忑极了，关于法器法宝之类的，他所知不多，就他的道行而言，也驾驭不了什么贵重的法器，他倒是有一根小小的法杖，是用自己的鳞片化成的，但充其量也就能隔空取物、移花接木罢了。
但是这股来自地底、冲天而起的宝气，显示出了强大的法力，非几百年的凝炼不能为，而且宝光外泄，宝魂却很飘忽，可见是个无主之宝。
难，难道是传说中的待主之宝，天赐良物？
毒蛇的眼神瞬间亮了，他一个纵身，不管不顾，直接穿过厚厚的土层，飞往地底宝光所来之处。

二
冲破重重黑暗，随着离宝气之地愈近，毒蛇的心情却愈发沉重。离的远没察觉到，等接近后，毒蛇立刻感受到了周遭充斥着的贵胄王气，地底的王气？只有一种可能，这里是一个王族之墓，而他感受到的宝气也不是什么法宝发出的，而是墓宝。
墓宝乃是多年在地下吸收墓地精华而成的宝物，一般来说只会出现在王侯将相的墓中，因为只有那里，才有无数的金银财物能为墓宝提供不间断的滋养，最后产生灵异之变，死物变成活物，地宫发出宝气。
墓宝罕见稀有，非常珍贵，但它不能使用，因为它出于地宫，也属于地宫，得天地春秋之培育，却是个有根之物，做不了法器。若是带出地宫，则见风化雨，逢光即燃，顷刻间就会魂入九霄，踪迹全无。
毒蛇知道，天上的神仙们，有些的确拥有墓宝类的法器，不过，那都是在墓宝飞天之后，用化出的精魂炼制的，他不是神仙，也不会炼魂，这东西到他手里，就是个废物。
厚厚的石板门，证实了毒蛇的猜测，这里真的是一个王侯墓地。
唉，满心欢喜化为乌有。毒蛇忍不住想着，非我良缘，奈何遇见。真走也不舍，留也无用。蛇性爱宝，不过，那也分是什么蛇，毒蛇与他那些看见闪闪发光的物体就会直扑过去的同类们不一样，他天生就很理性，头脑睿智，耐心过人，最擅长的就是潜伏和等候，哪怕面对自己最最心爱的东西，也是会克制一番的。
既然不是堪用的法器，其实再珍贵的宝物，于毒蛇而言，意义也不大了。
要不，进去看看就走？毕竟墓宝是个稀罕物，毒蛇也是只知其存在，从未真正见过。默默穿过地宫的几道禁门和机关通道，毒蛇终于来到了宝气发散的中心，地宫陪葬室。
精美绝伦的杯盏桌椅入眼时，饶是毒蛇有克制力，蛇涎也止不住的滴落了，蛇身嗖的立了起来，抑制不住的兴奋，使毒蛇左右转动着身躯。
好多好东西啊！果然是个福地！墓地里阴风阵阵，又暗又凉快，正是毒蛇最喜欢的生活环境。他平素到处游走，居无定所，此刻倒是真心喜欢上这个墓穴了，从周围近乎死寂的氛围来看，这里也没有其他生灵，所有这些暗隐的宝物，不为人知的奢华，统统只属于他毒蛇一个！
此时，毒蛇把尖尖的脑袋转了转，终于望向了宝气的发散者，陪葬室角落里静静矗立着的一个青瓷花瓶，花瓶周身瑞气环绕，华光内敛，吸引毒蛇到此的墓宝就是它没错了。
向前游动着靠近，毒蛇正在细细打量这世间稀有之物，没想到青瓷花瓶竟然开口了，吓得毒蛇哧溜一下往后窜了一丈多远。
“你怎么没死？”
花瓶开口就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可把毒蛇给吓到了。
“你——已经修出人声了？”毒蛇倒吸一口凉气，墓宝开口说人话，这得多少年的道行啊。
“怎么不回答我？”
这会说人话的墓宝好奇心还挺重，毒蛇嗤笑一声，“既然你都开口对我说人话了，当已看出我乃修行之蛇，并非寻常之辈。这墓穴毒气弥漫，阴森恐怖，但于我而言，却只是普通栖息之地，温柔富贵之所。你这墓宝啊，还是见识少。我来这里如鱼得水，区区毒雾，怎么毒的死一条毒蛇呢？”
“毒——蛇？”墓宝沉默了一会儿，“这个墓的主人，生前挺怕蛇的。”
“你不怕我吗？”毒蛇斜睨着墓宝，“别看你是个墓宝，却没有法力，跟我没法比。”
“我怕——”
“懂得怕就好……”毒蛇话音未落，那厢墓宝接着道，“我怕你死了。”
“什——什么？”
“地宫阴气太重，毒雾太毒，很多年来，我都独自在黑暗里度过，有时难得看见一两只老鼠，一些迷路的小虫子，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他们就都死了。”墓宝缓缓道，“有时我会怀念出生时，瓷窑里的烈火，那么温暖，那么热烈。有时又会想起主人生前，阳光穿过窗扉，洒落在我身上的味道。”
毒蛇不由得呆了呆，墓宝都是这样的吗？常年待在地下，孤独寂寞，不见天日，因此个个都很忧郁？
“蛇——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墓宝忽然提出这种要求，毒蛇的蛇信都要收不回去了。
“咳咳，”毒蛇清清喉咙，“我来跟你分析一下形势吧墓宝兄，对了，你叫我蛇，我总不能叫你宝吧？你有名字吗？”
“我——就是个青瓷花瓶，要不，你叫我青瓷吧。”
“青瓷，你听好了。墓宝，墓中之宝，极阴极寒之物，晴光霜雪，风雨雷电，只要沾上阳气的东西，都能让你灰飞烟灭。你在地底，老老实实待着就没事，不要总想着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属于你，你也不属于地面的世界。”
青瓷闻言，浑身环绕的宝气瞬间黯淡了一下，“蛇——以你的法力，也没本事带我出去吗？”
“我——”毒蛇怎么觉得这不谙世事的墓宝青瓷，说话还挺犀利的呢？竟然反将他一军，“不是我没本事，而是你没机缘。凡事都要讲个缘字，你离开地宫的机缘未到，仅此而已。”顿了顿，毒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接了句，“看以后吧，以后如有机缘，我一定带你离开。”
“一言为定。”
什么就一言为定了？毒蛇差点呛到，他是个修行之蛇，约誓之类的，可不能乱定。哪怕是口头的约定，对于修行者来说，一旦定下，无论是赴汤蹈火，还是地老天荒，都是一定要完成的。
不过，好在他刚才说的是，如有机缘，就带青瓷离开，机缘未到，自然无法兑现。
“好吧。”毒蛇点点脑袋，“看你的造化了。”
“蛇——你的人身什么样？给我看看？”
“我——”毒蛇的内心此刻是崩溃的，这几百年没到过外界的墓宝，见了他，简直罗嗦到不行，左一个一言为定，右一个你人身什么样，他还没修炼出人形呢！
“青瓷，你知不知道自己话多？”
“我——”青瓷的宝气又黯了一下，“话多吗？我也就跟你说过话——”
“是啊，你没经验，因此不懂。你呢，确实话多，不怎么讨喜。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还得学着点儿。当然了，为人处世的道理，我毒蛇可以教你。”
青瓷认真聆听着，“墓主人生前有个大哥，也是这么跟墓主人说话的。”
“大哥？”毒蛇高兴了，“对对对，我就是你大哥，以后你要叫我大哥，别再蛇啊蛇的叫了。”
“大——哥？”青瓷看起来也很高兴，周身的宝光熠熠生辉，“那——大哥，你人身什么样？”

五
第二天清晨，毒蛇很早就去了山顶采集清霜冷露以备修炼之用，回地宫途中，顺手猎了一只野鹿。
一整只野鹿摔到青瓷面前时，青瓷正在幻出人形，砰的一声野鹿从天而降，青瓷愣了愣，“大哥，这——”
“鹿肉很美味的，你吃过没？”毒蛇显得很满意的样子，“这一顿能管我一个月了。”
“确实很多肉，但是——”青瓷转头看了看毒蛇，“大哥你说一顿？一顿你能吞得下一整只？”
“吞不下。”毒蛇转了两圈，“然而这有何难，变大就能吞下了。”说话间蛇身忽然暴涨，原本毒蛇的身形是长长瘦瘦的，暴涨后瞬间粗了好几圈，体型变得尤为巨大，如同一条巨蟒般盘绕在陪葬室中，连周围的空间都显得狭小了。
青瓷看乐了，“原来大哥进食还要搭用变身术，不过——大哥你这一顿要消化多久？”
“什么意思？”
“似乎大哥跟我说过，蛇的消化是很缓慢的，大哥是想保持变身很长时间吗？如果一直保持这么巨大的身形——那我还怎么保护大哥，我的意思是说——”
“……”毒蛇愣住了，对啊，青瓷的原形可没那么大，若自己保持巨型，晚上睡觉之事就不好办了。思及此处，毒蛇嗖一下又回复了原形，“咳，我看就把这鹿挂起来，慢慢吃好了。”
青瓷从未见过毒蛇进食，见毒蛇随意一圈，扯下来一块鹿肉就要往嘴里送，遂问道，“大哥，你一直吃生肉？”
“是啊。”毒蛇拍拍尾巴，“对了青瓷，你作为一只花瓶大概是不吃东西的，不过，看你现在幻出了人形，人形时难道不会饿吗？”
“有时会饿，不过无所谓，变回原形就没感觉了。大哥，倒是你上次跟我说，修行者到了一定的境界，就要食些人间烟火，不能再茹毛饮血，你怎么不烧熟了吃呢？”
“我以前是烤过鹿肉，不好吃，熟的还不如生的鲜美。大哥又一向独来独往的，自在惯了，懒得生火做饭。”
“哦——”青瓷点头，“我以前在王府花厅的时候，冬天有时看到王府里的人在院子里围着炉子吃野味，一片兔肉都要放很多佐料，还有各种烤法煨法，陶罐野味汤什么的，看来做饭确实很麻烦。”
“烤法，煨法，陶管野味汤？那都是些什么？”毒蛇怎么觉得自己有点流蛇涎了呢。
“就是吃野味会有各种各样的做法，我看他们吃的都很开心，应该很好吃吧。大哥，会不会你觉得熟肉不好吃是因为你做的不好？”
“……说的有道理，我一心修行，又常年在野外游走，对这些从没在意过，本来觉得美不美味的，有肉吃就行了。今天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点馋了。哎，算了算了，我又不会做。”
“要不我试试？”青瓷跃跃欲试。
“青瓷你还会做饭？”
“不会，但我幻出人形，有手了啊，做饭的话，有手就行，可以自己学。”
“光有手是不行的吧，我看别人灶下都有很多器具食材，还有盆盆罐罐什么的？”
“大哥不是会隔空取物吗？不如搬个灶台到地宫来。”
毒蛇的眼睛亮了，“就照你说的办！”

八
“天界的神兽大部分都来自于人间，修为已到但功德不够，遂被神仙收了，继续以禽兽之姿修炼。但他们中间有很多家伙，不服管教，有时心生异变，被察觉后就会被重新发落到人间磨练。”
“大哥对神兽这么了解？”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你啊，以后也要跟山魅水鬼之类消息灵通的小妖多走动走动，对你有好处。”
“是，大哥。”
“无论天庭，御风城还是冥域，那里的神兽都很厉害，而且那里是他们的主城，别说胜算，连靠近都难。唯一的可趁之机，就是神兽被贬去下界之时。冥域入口处有个洗魂台，专为上界投胎而设，但凡神仙转世，神兽投胎，孟婆汤发挥不了作用，就要到洗魂台那儿洗魂，以便毫无挂碍的进入轮回。大哥这三年，都待在洗魂台了。”
青瓷愕然，“大哥这是——守株待兔？”
“这是我经过周密谨慎的思考后，认为要取神兽之血唯一可行的方法，也是唯一可靠的方法。伪装成洗魂台边那个千年古柏的一部分，贴在树干上，等神兽靠近洗魂台，趁其不备，用最锋利的气刃割了血就走。这方法还有个好处就是，神兽被放血之后，不会跟来。因为洗魂都要在入冥域的前一瞬才能洗，时辰是定死的，他若追来，就会错过入冥域的时辰，就算神兽勃然大怒，不管不顾，冥域的三眼冥犬也会冲出来咬他，赶他回洗魂台，坏了轮回可不行。”
“听起来是很周密，但是，神兽贬入凡间，应该并不常见？所以大哥——”
“是啊，所以我等了三年——唉，累的我，我又不敢乱动，生怕被发现，有时冥犬从旁边跑过，我真怕他没事过来咬我一口。好在拟树这个法术，是蛇族专精，不动的话，一般就不会被发现。”
“那，大哥成功了？”
“不成功怎么回来带你出地宫？”毒蛇的语气中很有些得意，“而且一切如我所料，那只灵犀真发怒了，追着我跑，但是冥犬立刻冲出来就把他给赶回去。”
“话虽如此——”
“什么？你怎么一脸的不高兴，神兽血喝了就能断掉地宫连脉，能出去了啊。”
“我当然高兴，但是，大哥为此犯险，我，我——大哥！你背后的鳞片都脱落了，这是怎么回事？”
“呃——哦，没事，就是被踩了一脚，”毒蛇无奈的道，“灵犀太快了，冥犬咬住他之前，他飞速踩了我一脚，这也是避无可避，无可奈何之事。计划再周详，也不能保证不出岔子，你说是吧。”
“蛇鳞乃是重要的法鳞，这么一大片都脱落了，大哥真的没事？”
“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毒蛇拍拍尾巴，“上界的东西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拿他几滴血他就想杀我。”
青瓷沉默下来，“大哥——”
“嗯？”
“以后不要再这么冒险了。”
“噗——！我千辛万苦取来神兽血，以为你会谢我呢，结果你小子就这反应。”
青瓷用手背擦擦发红的眼眶，有点说不出话来，“大哥，我不知道怎么谢你。”
“以身相许吧，你又不是女的，你能吗？还问怎么谢我，给我出息点就是谢我了。”
青瓷笑了，“大哥，出地宫之后，我们去哪儿？”
“去最近的镇子，找家酒楼，拿点好吃的，”毒蛇的双眼熠熠生辉，“我取了血不敢耽搁，直接赶回地宫的，三年都没吃过东西了！”
“好，去镇子，我把附近能拿到的食物都给大哥拿来。”
“这动静就太大了，专吃一家就行。我啊，”毒蛇懒洋洋的伸了伸躯干，“也不施展遁地术赶路了，你就随身带着我吧。”
“遵命，大哥。”

十
小屋开始修建，刚搭了个架子，青瓷把地宫里的灶台挪了过来，自己又到集市上买了现成的床榻，毒蛇表示这就行了，青瓷却觉得这么大个屋子，只有灶台和床实在是不像话，他打算再去买些东西回来，至少得有桌椅吧？
“买买买，再买银子没了。”毒蛇提醒道，“别到时候屋子都没盖完，咱俩只能在露天下睡着。”
“大哥，银子没了？我记得以前王府添个屏风都不止花十两。”
“你拿王府的开销来比？”毒蛇给气乐了，“大哥是修行者，哪有什么功夫去赚银子，况且对我们来说，钱财也不是必须的，先凑合着吧。”
“可是——”青瓷嘀咕道，“大哥，修行者若是入世，一般都怎么养活自己？”
“每个修行者的情况都不一样，有些呢，靠一技之长赚钱，有些呢，会在俗世谋个生计，不过，作为修行的一部分，这样的生计，一般都做不长。”
“一技之长……谋个生计……”青瓷眼睛一亮，“大哥，我有生计！”
“什么生计？”
“烧瓷！我今天在集市上看见一些瓷器，东西不算好，卖的还挺贵。如果经我之手的话，就算是一般的褐土，捏出来的也比这好，我想，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你是说用你的法力捏？”
“一般念力即可。大哥你放心，不会妨碍到修行的。”
“听起来似乎可行，不过……你捏出那些小瓷器来，不就跟你自己的孩子一样，你舍得卖孩子？”
“怎么会是卖孩子。”青瓷连连摆手，“大哥你想什么呢，那些全是死物啊。即便是灵物，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再说，在这个俗世里，我只跟大哥有关系。”
“也对也不对。”毒蛇忙用谆谆教导的语气道，“墓宝出世，需少惹麻烦，尽量不要跟旁人纠缠，你能悟到只需跟大哥有关系，说明你有灵性，悟性很高。可这话也不完全对，你现在跟着大哥，形影不离，是因为你初出茅庐，因此大哥需要带着你，等以后修为渐深，你就该离开大哥，自己去闯一番天地了。”
青瓷闻言沉默半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毒蛇伸了个懒腰，直接爬到床榻上趴下了，“人形就是不便，趴着睡还不舒服，非得侧卧仰躺。青瓷，你看我睡姿如何？”
“蜷起来了，睡姿还是像条蛇，看来大哥一时还没习惯人形。”
“自打出了地宫，你小子说话是越来越不规矩了。”
“我说话坦诚嘛。”青瓷迅速躺到毒蛇身边，“大哥，屋顶还没盖起来，你这就睡床上了？”
“夜凉风吹，仰望星空，多有意思，怎么，你还怕冷？”
“我不怕冷，倒是上次大哥自己说，蛇族都怕冷。现在大哥受了伤，还是取床被褥过来吧。”
“用你的宝光照着就不冷了。”
话音未落，青瓷就变回了原形，淡淡的青玉色光晕环绕着瓷瓶。
毒蛇向前挪了挪，墓宝瓷瓶的宝光触指微温，使蛇全身的经络都觉得特别舒畅。
“算了，房子还没盖好，今晚还是回原形吧。”说完毒蛇就现出了蛇形，无声无息的爬进瓶子里去了。
“大哥——”
“什么？”
“我觉得你大了。”
“大了？”
“是啊，里面感觉好挤……以前好像不这样……”
（碎碎念P个S：大哥只是正常睡个觉，不污的呀！）

十一
接连几日，青瓷都来往于小屋和镇子的集市，卖了些自己捏出的瓷器，生意出奇的好，毒蛇咋舌道，没想到青瓷你还挺会赚钱！
但青瓷毕竟初涉人世，很多事他都不懂，毒蛇还要一一教他。
“对于其他的修行者，轻易不要接近，哪怕是蛇族，不是每条蛇都像大哥这么友善的。不过，只要你懂得绕道，一般而言，修行者也不会找你的麻烦，只有一种人例外。”
“哪种人？”
“孤狼。”
“孤——狼？那是狼，还是人？”
“不是狼，也不是人，这只是一种称呼。狼划地而居，通常都是成群结队的，所谓孤狼，就是单独一头狼形单影只，没有同伴。你知道狼没有同伴会怎样？”
“来这里的路上，倒是见过山里的狼群，孤狼怎么样真不知道。”
“狼失其群，人失其侣，有时就会变得丧心病狂。修行者中有一类双修者，一旦其中一个死去，另一个就成了孤狼，这些落单的双修者往往会变得不正常，尤其喜欢攻击你这样的新手，他看你修行顺利，他心里就不舒服。对双修者而言，落单往往意味着从此修行的道路会异常艰难，甚至难成正果。孤狼最爱袭扰的就是有伴的修行者，若是两个修行者结伴同行，路遇孤狼，他不弄死一个就不会罢休。”
“大哥，我不太明白，两个修行者结伴同行……对孤狼有何妨碍？”
“还不是因为他的伴没了，同修者一死，孤狼的法力就会渐渐衰竭，有些到最后甚至会完全失去法力。很多孤狼趁着自己能力尚存，会以血祭魔，短时间内会功法倍增，这期间袭扰弄死其他修行者，甚至屠戮凡人，都出现过。大哥提醒你，若是见到双重紫气绕身的修行者在独行，你就立刻离的越远越好。”
“大哥，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有一个疑惑。”
“问吧。”
“什么是双修？”
“呃……双修就是……”毒蛇想了想措辞，“就是合体修行。”
“合体修行——大哥，那我们晚上睡觉时也是双修吗？”
“不是……青瓷啊，你说你这几天去集市，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回来，是谁教你的，互助互惠叫合体？”
“没人教我，只是我自己这么想的……”
“想都不能想！想多了假的能变成真的。”话音未落，毒蛇就尴尬起来，顿时后悔自己说太快，没好好圆一下再解释，这么直接说出来，即便是几百年的修行蛇，脸上也有些发烫了。
幸好青瓷看起来并没有听懂，只是沉默了一下。
两人间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微妙，毒蛇目光往旁边的盆盆罐罐扫去，“不是说要出门吗？这些瓷器要拿去集市卖。”
“哦，那我走了。”青瓷收拾了一下转身离去。
到了小镇集市，青瓷大步向珍玩铺走去，打算清完货就回家。珍玩铺掌柜喜滋滋的收了这批瓷器后，青瓷揣着银两走出珍玩铺大门，谁知刚一抬头，就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个面色阴沉的女子，周身都环绕着双重紫气。
孤狼！
青瓷吃惊匪浅，低头就想溜走。谁知那女子眼尖，瞬间移动到了青瓷面前。
“出世的墓宝？”女子上下打量青瓷，“我是孤狼，不要害怕。”女子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现在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离开地宫的？”

十二
自从青瓷跟着毒蛇学法术以来，所学皆为普通幻术或是奇门，战斗类的一个都没学过，毒蛇有一招法毒之术异常狠辣，青瓷倒是学了，可等他学完想施展一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天性无毒，连尸毒都没有。
“一个墓宝怎么连尸毒都没有……”毒蛇觉得很失望，青瓷就说自己不急，斗法什么的，可以今后再学。
可现在青瓷是真急了，孤狼紧追不舍，他使用土遁术根本没用，更让他着急的是，如今他困在一个地底的土坑里，出不去了，四周似已被完全封住，怎么遁也遁不走。
不多会儿，孤狼的身影也出现在这个土坑里，她慢条斯理的对青瓷说，“奇怪，墓宝是无法走出地宫的，唯一的办法是神兽血，难道是某个神兽放了你？还是有人取了神兽血来救你的？若是神兽放的你，那应该是想去上界邀功，让其主人收你做法器用，可你如今却在人间逍遥，显然不是神兽所救。若是其他什么人取了神兽血救的你，那你们的关系可不一般哪，小兄弟，别害怕，我就问问，不如你告诉我，是谁救了你，他现在在哪儿，告诉我，我就撤了这里的屏障，放你出去如何？”
青瓷虽然不谙世事，但还不至于被孤狼这么几句话就给骗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拦住我的去路？你有什么要问的，能不能让我出去再说？”
孤狼冷笑，“放你出去不难，你先告诉我，谁救你出的地宫。”
“放我出去以后，我就告诉你。”
“放你出去以后，你逃了怎么办？你先告诉我，我保证不为难你。”
“我不逃。你不放我出去，就是心存不轨，对心存不轨的人怎么能说实话！”
“我倒觉得你在这里才会实话，出去了肯定要耍弄伎俩。”
“我不耍弄伎俩，你才耍弄伎俩，要不为什么要堵我的路。放了我才能说明你有诚意，不是故意耍人。”
“我一直都很有诚意，我从不耍人，再说你都不是人。放了你就能说实话？你当我三岁小孩？”
“我一直都只说实话，只是你不信。”
“你说什么实话了，到现在一句有用的都没说！”
你来我往争的不可开交之际，一个声音响起，“你俩有完没完……”
“谁？！”孤狼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在坑里四顾张望，却见青瓷身边不知何时多了条蛇。
“是我救了他。”
孤狼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蛇修？竟然直接进了我的法墙，还真够嚣张的。”
“你不是在找我吗？我来了啊。”
“呵呵，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蛇修就很厉害？蛇修了不起啊？告诉你，我师傅也是蛇修，我知道蛇的弱点！”
孤狼话音未落，毒蛇忽然暴起，张嘴冲着孤狼就是一口毒液，又狠又准，直接射进了孤狼的眼睛，孤狼立时整个身体泛青，双眼上翻，直挺挺的倒下了。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毒蛇昂起头，而后转身对青瓷道，“法墙没了，走吧。”
青瓷看的目瞪口呆，还没回过神来，“大哥，这，这孤狼是死了吗？”
“都僵了还能不死？”毒蛇转转脑袋，“好久没跟人动手，都有点手生了。”
“这，我——”青瓷第一次看毒蛇动用武力，一时都懵了。
“还不走？”
青瓷默默跟在毒蛇身后离开了，“大哥，这个孤狼，罪不至死吧？”
“我不杀她，她就要杀我了。你还是要多学着点儿，要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危险，如何一招致命，也怪我以前没教你这些。”
“是，大哥。”
过了会儿，青瓷忍不住又问道，“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有麻烦了？又是怎么找来的？”
毒蛇打了个哈欠，“你身上有我的气味，在哪儿我都能闻到。至于怎么知道你有麻烦了，因为天都黑了，你还不回家做饭啊青瓷。”

（接下去两章正直的楼主还没看）
十四（根本不污的青春期X教育，上篇）
青瓷忐忑不安的坐在床上，“大哥，你为什么坐我身后？”
“为了避免你尴尬，要不，我们面对面？”话音未落，原本盘坐在青瓷身后的毒蛇倏的一下瞬移到青瓷对面，手搭上了青瓷的衣襟，“我来帮你脱？
“不，不，不用了。”青瓷下意识的掩住衣襟，但又觉得大哥是来教他做人的，自己的表现未免太过惊慌，抬眼果然看见毒蛇脸上有戏谑的笑容，“这么慌做什么，知道的我是你大哥，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什么了。”
毒蛇的气息吐在青瓷耳边，青瓷只觉得自己整个耳廓都红了。
“大哥，那，那你还是坐我身后吧……另外我想问一句，为什么要脱衣服？”
“当念力化出人形时，有时会化的残缺不全，而一些修行者由于缺乏这方面的常识，化出的身体有天生的不足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要教你解决丹田之欲，总要先看看你的身体是否正常。”
“我，我也不知道是否正常，”青瓷的目光四下躲避，一种来自于人形的羞耻心牢牢抓住了他，虽说让大哥看看应该没什么的，但他总觉得自己尴尬极了，羞涩感使皮肤都有些泛红。
衣裳从肩头缓缓滑落，“大哥——”
“又怎么了？”
“你，你能变回原形吗？”
“变回原形？”
“大哥原形时，我感觉更自在些。”
“哦——那你回头看看，现在已经是原形了。”
青瓷微微转头，却跟毒蛇的目光碰了个正着，毒蛇仍然是人形，表情还特别的无所谓，“青瓷啊青瓷，我该说你什么才好，身体发肤不过就是个幻形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凡人了，羞耻感这么强烈，说明你脑子里都是些俗念，你要早日摆脱这些扰人的俗念，修为才能有所进步懂吗？”
“懂了，我尽力而为。”
“咦——？”
“怎么了大哥？”青瓷被毒蛇的抽气声给吓了一跳，“是，是不是我化形真的有问题？”
“不是。”毒蛇忙道，“平时穿着衣服看不出来，青瓷你化的这个人形还蛮不错的，肩宽腰窄，骨肉匀停，是个好胚子。”
“要继续吗，大哥……”
“继续啊，这才到哪儿
腰带落地的瞬间，毒蛇的手从背后搭上了青瓷的肩头，以往像这样的动作会让青瓷觉得安心，今天却使他心烦意乱，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可以了。”毒蛇在青瓷耳边低低的吐息，“下裳不用一件件脱了，看你抖得可怜，留着吧。”
“大哥——”
“现在把你的手给我。”
青瓷默默伸出左手，毒蛇的手从背后覆上了青瓷的手背，十指相扣，声音愈发的低沉，“手别用力，让大哥引导你。”
毒蛇就这样以十指相扣的姿势，握着青瓷修长白皙的手掌移往下腹处，没入凌乱的衣缘，直到触碰到灼热的事物。黑暗中只能听见青瓷短暂而急促的呼吸还有衣料摩挲的轻微细响，毒蛇一字一字的吐音，语声轻而温柔，“摸到你自己了吗？”
“是——”微微有点颤音的回答。
“你——没什么问题，”毒蛇微微收紧手掌，惹得青瓷啊了一声，“这里热的有点过分，这是情动的表现，然后只需沿着这股热流上下抚摸——不，你别愣着不动，自己动，现在大哥不能带着你动……”
“可是我——”碰到自己的事物使青瓷的手指受惊似的往回缩，微微颤抖的手什么都做不了，只蜷回了毒蛇掌中。
“这个不能代劳——”毒蛇用略带责怪的语气，贴着青瓷的耳根道，“想学会纾解就要靠自己——”
青瓷侧过脸去，毒蛇在黑暗中观察他的侧面，眼中似乎有水光盈溢。
“这就受不了了？”毒蛇叹了口气，轻轻握住青瓷的手指，在丹田之处覆了上去，而后青瓷感到毒蛇的手飞速擦过自己敏感的地方，使他呼吸为之一顿。
“学会了吗？不要太重，也不要太轻，待会儿你会觉得飘飘欲仙，但这都是错觉，错觉而已，脑子里不要乱想，这种时候如果想着一个人，会犯修行者的大忌——你只需要想你自己，满足你自己……”
“大哥——”
“什么？”
“别说了——”
“让我说完。”
“可，”青瓷的声音里带着点喑哑，“可大哥说话的时候，我只能想着大哥。”
毒蛇愣了愣，语气里责怪的意味更浓了，“你说你孩子，怎么不学好呢。”然而毒蛇还是闭嘴了，只是微微向前挪了一下，让青瓷能靠在自己怀里。
过了会儿，毒蛇的手移开了，怀里青瓷的身体变得有些发软，幽暗中能听到青瓷自己抚摸自己的声音，毒蛇似乎觉得很满意，手掌轻轻落到青瓷头顶安抚了一下，而后胳膊微微抬起，再次开口，“青瓷，这种时候就别戴着碍事的冠子了。”
随手一拉乌木簪，青瓷束发的瓷冠应声落地，黑发直披肩头，跟随着瓷冠落地的一记清响，一同响起的还有青瓷压抑的呻吟，怀里的身体猛地僵直，而后再次软了下来，毒蛇伸手揽住青瓷的腰，语声无比关切，“青瓷，累吗？你好像脱力了，现在睡吧，今晚不会再有扰人的梦了。”

看了一点就觉得非常棒啊！居然很符合人物性格，无论是毒蛇还是青瓷的对白都看到了楼诚本身性格语气的影子，点赞，楼主好棒，也向原po致敬92 请收下我的膝盖！

楼主辛苦了，加油，第一次追文能在前排。

（工作忙，可能更新不定时，敬请谅解。）
二十二
青瓷回到小屋时，发现毒蛇以原形杵在窗边，浑身僵直的竖着，脑袋转向窗外，一动不动。
“大哥——”
“你还知道叫我大哥，”毒蛇仍然一动不动，“那只死皮赖脸的狐狸倒是什么都知道，见面就叫家长，你在地宫多少年他也知道的清清楚楚，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一身狐狸毛油光铮亮的至少八百年以上了，卖了你你还在帮他数钱！你倒是想双修了，知道狐修最擅长什么？最擅长就是吸人精血！双修双修，修不死你！”
“大哥，我！”青瓷想说自己根本没想过什么跟赤狐双修，可话到嘴边，竟是急的说不出口，“我！”
“我才离开金雀岛多少天？你就惹出那么多妖蛾子！平时大哥跟你说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心里。教你的那些教训，你全给忘了！怎么不说话？”毒蛇终于回头看了看青瓷，却见青瓷站在原地发愣，脸色又急又愧，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眼角耷拉着，说不出的委屈样。
“你！你知道错了？”
“大哥，我从没想过什么双修……”
“谅你也不敢！明天你就去迷踪林，跟那只狐狸说清楚，免得贼惦记。还有，你知道他底细吗你就什么都告诉他，还收他的法器！”
“大哥，其实我什么都没说过。”青瓷的眼角耷拉的更厉害了，“我在迷踪林，只是跟大家交流修行的心得，赤狐经常在那儿出现，有时我会跟他说两句话，但家里的事，我从没提过。”
“那就是他打听过。”毒蛇猛的转身，“这就更可疑了，他打听你做什么？非奸即盗。”
“大哥，其实——”青瓷忍不住反驳道，“其实赤狐也不是坏人，上次迷踪林有新修忽然走火入魔，还是他帮忙克制的，那个新修不喜欢狐修，被救了也不感激他，他倒是不在意，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这种老谋深算的狐修，你觉得你能看得透他？你如果真能看得透他，就告诉我，为什么你没提过家里的事，他却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青瓷哑口无言。
“如果你真不知道，大哥可以告诉你，因为他早就注意你了。一个资历深厚的狐修，在迷踪林出现还能有什么目的？无非是揽人，我是不知道他要揽人去做什么，你知道吗？”
“我知道……”
“你知道？”这回毒蛇愣了。
“赤狐说的最多的，就是关于御魔士，我想，这就是他在迷踪林的目的。”
“知道就好。我特意带你到金雀岛来，远离九州的纷争，就是希望你走修行的正途，以后安心当个宝修，你既然知道他别有所图，就该——”
“大哥！”青瓷打断毒蛇的话，“当个宝修，有什么用呢？”
“你说什么？”毒蛇愕然，“你敢再说一遍？！”
“宝修能有什么用？”青瓷转头尽量不去直视毒蛇，“大哥身上有累积的宝光，因此大哥受伤时，我也能感觉的到，但我什么都做不了。宝修就像是一个探测物，空有一身探测的本领，却跟废物没什么两样。”
“废物？谁说宝修是废物了？”毒蛇凑到青瓷跟前，语气既急切又低沉，“把功德修满了，不是比什么都强？”
“修满了也没什么用。”青瓷低头道，“若是单单修道有用，大哥为什么不在域场纯净的金雀岛好好待着，为什么还要离开这里去涉险。”
“你跟我比什么？”毒蛇道，“我是云山的大弟子，我倒是想在金雀岛一直待着，我待得下去吗？迟早有一天，师叔他们会来找我，金雀岛也不是世外桃源，蝗灾什么时候蔓延到这里都未可知。”
“大哥的意思是，如果有那么一天，大哥遭了灾，让我学好躲藏的本领，独自逃命是吗？我独自在地底几百年，从大哥救我离开地宫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再离开大哥。赤狐说的也没什么错，这世道，当个御魔士，总比坐以待毙的强。”
“那你知道当御魔士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当御魔士才能留在大哥身边，才能和大哥一起战斗，什么代价，我也不在乎。”
“你！”毒蛇沉默半晌才道，“青瓷，你根本不明白，如果你把自己的命运和大哥的绑在一起，今后，想走什么样的路，就由不得你了。”
“那大哥想走什么样的路呢？”
“我要走的路，可能根本看不到光明，没有自由，无法脱身，还会越陷越深。”
“那我就陪着大哥，越陷越深。”
“没有回头路的你懂吗？”
“我回头的地方，只有地宫无边的黑暗，那我为什么要回头？这个外面的世界给予了我温暖和亲人，我也想守护着它。大哥，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吗？”
毒蛇不说话了，游到窗边，变幻出人形，很长时间看着窗外。
“我可以去做饭了吗大哥。”
“幻影珠你就拿着吧，不用还给那只狐狸了。但是你明天去跟他说，欠他的这点人情，我会还他的，叫他以后也别再来找你了。”

突然就虐了π_π嘤嘤嘤，果然是越陷越深。。

这文写的真别致。

别出心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