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说：我一身的毒，一身的肮脏，你要来做什么？他说：你一身的肮脏我替你舔干净，一身的毒我用眼泪替你洗掉。他说的是不是疯话！我说：这世不行了，等我来世投胎，投到好好的一家人家，再来报答你吧。郭公公，我又要溜掉了，飞走了，开始逃亡了！’

“去吧，阿青，你也要开始飞了。这是你们血里头带来的，你们这群在这小岛上生长的野娃娃，你们的血里头就带着这股野劲儿，就好象这个岛上的台风地震一般。你们是一群失去了窝巢的青春鸟，如同一群越洋过海的海燕，只有拼命往前飞，最后飞到哪里，你们自己也不知道——”

不要紧，只要他们你下决心，一条街一条街，一个城一个城去找，总有一天找得到。

在这个封闭拥塞的小世界里，我们都伸出了一只只饥渴绝望的手爪，相互凶猛地抓着，掩着，撕着，扯着，好像要从对方的肉体抓回一把补偿似的。

他说怎么我也会有那样一双眼睛，一双痛得在跳的眼睛。

“小敏，我们是匈奴还是鲜卑？”我一边跑着步，喘着气回头问吴敏。
“嗯？”
“你不是说我们是游牧民族么？”
“是匈奴吧？”吴每笑了起来。
“匈奴王叫什么来着？”
“叫单于。”
“那么我是大单于你是二单于。”
吴敏追上来，气吁吁地问道：
“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我们呢，阿青？我们逐什么？”
“我们逐兔子！”我叫道。
我们都哈哈笑了起来，我们的笑声在夜空里，在那条不设防的大马路上，滚荡下去。

他不忍见你——他闭上了眼睛也不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