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生紧拥着展颜进了家门,“来,先坐一下,我去帮你放洗澡水,马上就好。”
展颜只是安静地做在沙发上,像一个被全世界遗忘的孤独人儿。江永生握紧拳头,转身去了浴室。
浴室里,江永生望着不断涌出的水,脑海中全都是展颜刚才的神情。无助、绝望、接受、自嘲、最后,平静空洞……
心中的恐慌和不安快速地扩大,这样的展颜让他害怕,好象怎么抓都无法抓住她,离自己越来越远般…回过神,松开握到指节泛白的手,关上水龙头离开浴室,去江永心的房间拿了换洗的衣服放在浴室的洗手台。快步回到客厅,展颜似乎连眼睛都没有眨过般坐着。
江永生掩去心里的叹息,温柔地扶起她走到浴室,“展颜,你的身子很冰,快点去泡个热水澡。我拿了心心的衣服给你换,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就叫我。”
关门声轻轻响起,展颜缓缓抬起眼,望着镜中的人,湿透的身体、苍白的脸颊、失落的眼神,看上去真可怜。不,是可悲啊…即使自己变成这样,也不想将那个人从心里抹去,甚至,不愿意怨他。也许,是因为已经认清自己的位置了吧。
垂眸掩去对自己的自嘲,褪去冰凉地贴在身上的衣服,好冷,真的,好冷呵……
跨进浴缸坐下,感觉热水瞬间驱散了从骨子里冒出的冰冷,不禁贪恋地弓起身抱住膝盖将自己紧缩成一团。
以后,不能再存在于季冬阳生命中的展颜要怎么办?我了解冬阳,他最希望的就是我能过得幸福,那么,我要让他不再为了我操心,这样对他最好。只要冬阳能过得好,我也就满足了……
此时在另一边,季冬阳在李纬凡的温柔挽留下在李纬凡的公寓里吃了晚饭,饭后,李纬凡去厨房洗碗,季冬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逗弄怀里的小方正。
擦干湿漉漉的手走到客厅,脚步一顿,因为看到了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季冬阳怀里的小方正被逗得咧开小嘴咯咯直笑,而季冬阳则是一脸温柔地为宝宝擦去嘴角边的口水。
李纬凡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情不自禁笑得满足。冬阳,我们一定可以。
“铃铃铃…”季冬阳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把孩子给我吧。”李纬凡抱过小方正坐在旁边,季冬阳看了眼屏幕,是子娟?心中突然产生一股不安,好象要发生什么事了……
镇定下思绪,“喂?子娟。”那端传来了刘子娟难掩焦急地声音,“喂?冬阳啊,颜颜现在跟你在一起吗?”季冬阳拿着手机的指节一下子握紧,心里‘咯噔’一下,浓眉皱起,语气也急促起来,“没有,颜颜没有跟我在一起,怎么了?”“颜颜到现在都没回来,打她手机又关机了,我还以为她跟你在一起呢!这孩子到底去哪儿了?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展颜?李纬凡看向季冬阳,而季冬阳已经开始坐立不安了,蓦地站起身来回走动,“颜颜还没回去吗?”“是啊,到现在都没回来,我给以安也打过电话,颜颜没和他在一块儿,你说说,真急死人了!”
脚步停住,季冬阳的脑海中浮现出中午的情景,江永生!颜颜一定跟江永生在一起!这么晚了…“子娟,你别急,我打电话给江永生,颜颜今天跟他在一起,也许、也许现在他们还在一起。”“啊!对对,我刚才就想打给永生的,结果一着急反而忘了。”“子娟,放心吧,颜颜不会有事的,等我找到颜颜之后再打给你。”“好,我等你电话。”
合上手机,季冬阳皱紧浓眉,这么晚了,颜颜真的会跟那个江永生在一起吗?他们,在做什么?
李纬凡看到季冬阳手里快被捏碎的手机,眼神一冷,“怎么了?展颜,她还没回家吗?”回过神,“哦,是啊,都这么晚了…”按上手机里的1号键,这是专属于展颜的号码,从展颜在季冬阳身边的时候开始,季冬阳就把展颜的手机号作为1号键,一直到现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为您转接语音信箱,嘟声后开始计费,如不留言请挂断。嘟…”季冬阳耐着性子听完这段冰冷的机器留言,“颜颜,你现在在哪?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呢?你母亲很担心你,听到留言快点打电话回家吧。你,早点回家,女孩子这么晚在外面不安全。那,我挂了,晚安。”
李纬凡冷眼看着季冬阳掩饰不住,不,是根本没想掩饰的担忧和焦急,“冬阳,展颜已经23岁了,就算她在外面过夜……”故意停顿,李纬凡不放过季冬阳脸上的每个表情。果然,在听见自己说出‘过夜’这两个字时,季冬阳身子顿时一僵,眼神里充满了愤怒、排斥、和更深层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嫉妒……
心中涌上了苦涩,“冬阳,给江永生打电话问问吧,今天展颜不是和他一起庆祝考完试吗,也许他们庆祝时间长了点,所以到现在都还没结束。”
季冬阳沉默地按着号码,身体紧绷着,仿佛凝聚了浑身的怒气,就等着某一个时刻,这股怒气会如火山般爆发。而这一切,是为了展颜,还是为了展颜。